第001章 洗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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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京羽田国际机场,一架波音客机轰然而至,降落在这个从空中俯看就像一片扎入大海的碎玻璃的著名机场——也只有日本这样的国家,在修建机场时,会打大海的主意。

  这是一架从上海浦东起航的短途班机,乘客几乎全是日本人和中国人,从舷梯鱼贯而下的乘客当中,有一个我们非常熟悉的年轻身影,但在机场海关签证时,这名年轻人的护照上显示的名字却是我们陌生的,他的中文名字叫苏汗青,英文名BOBO。

  取回了简单的行李,年轻人步出航站楼,在外久候的吉野立即迎了上来。

  “方波君,您辛苦了,欢迎您的到来!”一面殷勤地接过根本不是累赘的行李,他身后是两个身形魁梧的装逼男子。

  吉野领着方波走向停车场,拉开了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的车门。日本是个汽车大国,满大街的丰田本田日产马自达,开欧美车的日本人极少。而且,在日本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普通人即使再有钱,也不会购买象征财富和地位的黑色劳斯莱斯……因为那不但不会赢得尊敬,反而会引起反感!

  方波大爷才不会理会这些,大大咧咧地往里一坐,顺手点了支烟,飞机上不能抽烟,有点犯瘾了。方波从跟雄哥混社会时开始抽烟,但一直没瘾,有瘾是近段时间的事情。

  两名装逼男子一个驾车,一个坐副驾驶,吉野坐在方波身边,识趣地保持着沉默。

  吸完烟,方波从兜里掏出一张印有樱花背景的信笺,对吉野说道:“你的汉字写得不错嘛!”吉野吃不准方波的意图,只是略微尴尬地笑笑。

  这张信笺上的内容是:方波阁下,由于国内有突发状况,我和户村先生不能在J城久呆,已先期回国。您的朋友和朋友的母亲我们也一并带回日本,领略日本国的大好风光。望方波君能于明春樱花盛开之前赴日本,在此之前,黑山会将确保您的朋友受到贵宾待遇。具体事宜可联系J城大华商贸公司大田三郎先生,他会为你办妥一切必要手续。黑山会恭候大驾光临,请君万勿延期,令阁下如花似玉的朋友和富士山的樱花一同凋零。切切!黑山会吉野

  信笺是王复道转交的。

  那天在秘洞里,方波是被大头惊恐的哭喊惊醒的。方波睁开眼,看到大头用力地摇晃着自己,嘴里在乱喊:“祖宗,我是谁?我是罗必达?我从哪里来?谁在我脑袋里说话?……”然后又用手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方波被这诡异的情景弄得目瞪口呆,咀嚅道:“你怎么了?你是大头啊,我是方波啊,你不是知道的吗!”

  费了好大劲才使大头冷静下来,方波明白,一定是那两个未来警察对大头做了什么。他们在秘洞里足足呆了两天,渐渐弄明白了,大头丢失了一部分记忆,对于三百年后的记忆,大头已经完全忘却了,而在这个时代的记忆,也是残缺不全的。他的记忆如同一只破碎的瓷器,无论他如何努力,都不可能恢复原样了。

  但是令他们欣慰的是,大头仍然能看懂那本未来教科书,他仍然懂很多未来世界的知识,只是这些知识对他来说,显得很空洞,他没办法用这些知识制造雷人的高科技产品了……因为,对这些产品的制造过程和使用的材料,他在记忆里找不到了。

  在最初的两天里,大头无法太多思考,稍一用脑,就开始胀痛,似乎有很多声音在脑袋里说话,让他痛苦不堪,有点类似手术后的综合症。所幸这种状况渐渐好转了。

  在随后的将近两个月时间里,方波做了以下这些事。

  他处理了那要命的两百公斤黄金。疯狂的时间扭曲计划结束了,因为大头面对自己制造的这个机器感到迷茫,他已经不可能完成它了,而且,也没有必要了。当然,黄金也就不需要了。对于如何处理这些黄金,方波颇动了些脑子,这一点可以从次日晚报头条新闻中可以看出。

  本报讯:“10.15黄金失窃案”中丢失的黄金找到了。12日下午,一位钓鱼爱好者在市江滨大道垂钓时,由于腿脚不便不慎落入水中。但这位幸运的钓鱼爱好者却意外发现了水底的一只瓷缸,瓷缸中竟然是失窃黄金!

  这位幸运的钓鱼爱好者获得了二十万元的奖励……

  相对于二十公斤黄金,二十万元并不是令老鬼特别满意,但方波并没有让这个好色而游手好闲的地球修理工白拿这二十万元钱。他必须像伺候一个少爷那样伺候大头,在这一点上,老鬼倒是完成得不错,他以每月三千的超高价雇佣了村里一名徐娘半老的寡妇,这个价格包括一个家庭主妇的所有工作和仅针对老鬼的必要生理需求。总之,这个老混蛋还是比较满意目前的状况,对于大头的要求也有求必应。他不在乎花钱,方波答应他,只要大头满意,二十万元仅仅只是个开始。

  解决了那批烫手的黄金,安顿好大头,方波才去找大田三郎,在等待签证的日子,方波和安兰被允许通过几个电话,正如吉野所说,安兰母女确实享受着贵宾待遇,她们住在东京湾的一栋海边别墅里,除了出行必须有黑山会成员陪同外,没有什么其他限制。

  但这并没能令方波心安,反而更加忐忑。黑山会不是自己亲生儿子,没必要这么孝敬自己,六年痞子生涯教会了他一个基本原理,如果一个人无缘无故给予你很多,那么他想从你身上拿回的会更多。

  让方波纳闷的是,我值那么多钱吗?

  在此期间,方波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呆在V县那个山坳里,跟着王复道学了一套玄明拳。玄明拳和玄明内功并不是一个师祖所创,当初创下玄明内功的师祖一心领悟内功,在拳脚招式上却近乎白痴,这套玄明拳乃后世师祖所创,招式古朴简明,与玄明神功的刚猛相匹。

  玄明拳共七招十三式,并不难学,王复道坦言:“习玄明拳如同走围棋,黑白二子,随手可下,但棋力越强,越觉棋理艰深。我练这玄明拳也有数十年光阴了,自忖所悟不过区区五层!”

  方波没空去悟,只囫囵吞枣地把招式学全了。

  临行前一周,方波登陆了欧阳给他的网站,在里面留了言,但直到出发,也没有收到回复。方波没有等,因为春节很快就要来临,他要在春节前赶到日本陪安兰。

  登上飞机的那一刹,J城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一场终于醒来了的噩梦。经历了这场噩梦,他已不再是一个三流小痞子了——不仅是外貌,更重要的是内心。

  车窗外,这个陌生的现代化都市向后疾速倒退而去,满眼是盗版或拆分变异的汉字,令方波添了些许亲切感。将那张信笺缓缓撕成碎片,扬向宽阔整洁的高速公路,方波心头涌起一股豪情,他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句最男人的话:我来了,我看到了,我征服了——这是凯撒大帝在攻破小亚细亚吉拉城时传回罗马的捷报。

  当然,内心还是有一丝喜悦和期盼的——快要能见到安兰了!

  “到了,方波君!”思绪被吉野打断,劳斯莱斯平稳到几乎无法察觉地停了下来。面前是一座并不张扬的两层建筑,明治维新时期的风格,和附近的现代化楼房形成了鲜明对比。

  门上,是一块巨大的匾额,方波只认识后面两个字:武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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