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多灌了点,所以就发晕了。我做的混账事说的混账话,你别往心里去啊,”聂梓涵迟疑了一下,继续道歉,透亮的黑眸看向范晓鸥红润的嘴/唇,俊朗的脸上也有一丝尴尬。没事他有病啊,竟去招惹一个本还认识的小姑娘。不过亲她的滋味他并不是太讨厌,相反的刚还有点享受。他厌烦自己此刻的本能反应,很快就转开了视线,也盯着黑黝黝的夜空,然后深深吐出口气。
范晓鸥没料到聂梓涵会这么快就向自己道歉,慌乱之下她不知道该对他做出什么样的回应,毕竟他刚才对她做过的事让她很是害羞。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他那么霸道,说亲就亲了,差点让她一口气回不上来,就这么晕倒。虽然他今晚对她做的事情不算君子所为,但怎么说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范晓鸥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用依旧带了哽咽的声音对聂梓涵说:“算了……以后注意点……我要洗杯子去了……”说着端着茶盘就走。
聂梓涵盯着她匆忙间又要逃离的背影,突然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上班?没有别的工作可做吗?”
范晓鸥站住了,她静默了一会儿,回答:“这样赚钱比较快点。我的学历不高,找不到好工作。”她为今晚冒充大学生而感到羞愧,边说边低下头。
“学历不高就再去学习,在这个大染缸里混,迟早都要被染色。”聂梓涵掐灭了烟头,走过来站在了范晓鸥的面前。和他魁梧的身材相比,范晓鸥就像弱小的小柳树一样,不及他的肩头。
“我考不上大学,想再学习就要回家复读。”鼻头酸涩得难受,范晓鸥说着,声调里有些异样。
“现在不是有成/人自考吗?再不济也有很多成/人教育和学/习/班,也不一定会去复读。你可以再去学点东西,现在这么早就出来混,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聂梓涵是真心的,他不希望看到范晓鸥过些日子被污染从而沉沦下去。
“有这样的学/习/班么?”范晓鸥总算抬起眼看着聂梓涵,眼睛红红的,还有隐约的泪水,不过两人视线交接,分别都撇开了眼。在包厢里胡闹不觉得,亲了也就亲了,但眼下在正常的灯光和环境下,两人都有点尴尬和不自在。
“有。现在的正规大学应该都有举办这样的学/习/班,你可以试试。”聂梓涵说着,手伸进裤兜里拿出黑色钱包来,他眯缝起眼,从中抽出一叠钱给范晓鸥:“给你点钱吧,拿去交学费。”
“我不要!”范晓鸥好像被火燎了一下,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手上茶盘的杯子叮叮发出了碰撞声。她又是难堪又是困窘地摇摇头说:“学费……我,我自己会赚。我不要你的钱,你快收起来。”
看范晓鸥咬着唇又要哭出来的样子,聂梓涵摇摇头,说:“你脸皮这么嫩,怎么在外头混呢?”范晓鸥不说话,但脸上都是坚决不要小费的倔强。聂梓涵只得将钱收了起来。
两人一时无话。半晌聂梓涵问范晓鸥:“你就住附近?”
范晓鸥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瞪着惊慌的大眼说:“干,干吗?”
聂梓涵说:“这附近就有大学,你可以去报名,”说着他看了一眼满脸都是警惕的范晓鸥,忽的笑道:“怎么了这么紧张?怕我吃了你么?你放心,今晚我实在是喝多了,否则也不会——”言下之意若换平时他是不会碰她这种小嫩草。
范晓鸥脸红得不能再红,他的话又一次深深打击了她,她什么也不说,转头就要走。
“哎,又耍小性子了!”聂梓涵摇摇头,心想女人真是难缠,连这么小的女孩都有这么多脾气,果然不好养。
范晓鸥本来要走,但被聂梓涵这么一说,却又赌气站住了。
“我才没耍小性子呢。”她不自觉地撅起嘴说。聂梓涵绕到她的正面,看到她又羞又恼的模样,心里一动,还想要说,却看到小廖在走廊那头朝他招手,估计是客户想走人了。
作为东道主的聂梓涵自然要买单去,匆忙间对范晓鸥说道:“反正你还是多去学点东西吧,这么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说着转身朝着小廖招手的地方走去,刚走两步,听到范晓鸥在他身后叫他:“聂……聂大哥……”
聂梓涵转过身来,看到范晓鸥微红着脸,有点忸怩地问他:“你能告诉我,你的全名么?”
聂梓涵有瞬间的迟疑,欢场上好像没有问客人真实姓名的规矩,就像范晓鸥可以有花名,他也可以随便胡编一个名字,但他却鬼使神差地回答着范晓鸥:“聂梓涵。”
“聂梓涵,”范晓鸥一字一字地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随后终于绽开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我记住了。”
聂梓涵话出口本来有点后悔自己嘴快,但看到范晓鸥如花般绽放的笑容,娇/艳的花朵上面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儿,他的心一动,突然觉得放松戒备、对她坦诚相待也没什么。
聂梓涵笑笑,转身便走了。
范晓鸥久久望着聂梓涵的背影,半晌才微微叹口气,却在这时她猛地想起,聂梓涵的那间包厢是她负责的,他们要走人她必须替他们拿单子。她的脸一白,连忙将盘子往长廊边的桌子一顿,就要追上去。
抬脚的瞬间,她眼尖看到地上有片白色的物件,迟疑了一下,却在看清纸片上的内容时,动作迅速地蹲下/身去捡起来。拿在手上才发现是一张简单朴素的银白色名片,上面就写了聂梓涵三个字,然后是电话联系号码。
这应该是聂梓涵的名片,估计是他刚才拿钱包的时候无意间从口袋里带出来的。
薄薄的一片纸,却足以让范晓鸥失落的心欢欣雀跃起来。她连忙把那张名片揣起来,像小偷一样心里怦怦跳,幸好四下无人,她才微微舒了口气。
等范晓鸥紧追慢赶跑到包厢里,客人们都已经走了。芳姐看到她进来,微微蹙眉,说:“小玫,你到哪里去了?这个包厢的单子还是聂先生自己去买的。”
“不好意思啊芳姐,对不起,我刚才……呃……”范晓鸥诚惶诚恐地,不晓得怎么替自己开脱,但芳姐“扑哧”一声笑了,边笑边打量着范晓鸥,嘴里说:“你挺可以的啊,小姑娘。聂先生好像今晚对你情有独钟。不仅亲自去买单,还给你留了小费呢。”
芳姐说着,拿出了一叠厚厚的钞票递给范晓鸥,说:“别的姐妹都是500,而你却有3000元。你悄悄告诉芳姐,你替他提供特殊服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