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梓涵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准备出去谈客户,却看到欧阳明远意气风发地带着范晓鸥过营销部那边去了,他的浓眉一皱,竟半晌都出不了声。
其实聂梓涵让范晓鸥去找欧阳明远还是存了私心的,他可没忘当初欧阳明远是看中范晓鸥的美貌所以招了她当前台。按照聂梓涵既定的思路,欧阳明远一定不会舍弃前台的美丽风景,而放范晓鸥去男人占天下的营销部。
借欧阳明远的手留人的算盘打错了,聂梓涵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欧阳明远为了讨美人欢心,竟然连自个儿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头一条原则都不遵守,直接就带了人奔向营销部去了。聂梓涵伫立在原地,看着前台早已迅速换上的新面孔,虽然新的前台秘书对他满脸堆笑,眼神充满了仰慕和痴迷,他却一点都没心情去回应。
习惯了每天一进门就见到范晓鸥美丽*的笑脸,也习惯了她望向他时比看别人时多了一点羞涩和悄然的爱慕眼神,也习惯了她叫他名字微微发颤的娇柔声音,如今一切都突然改变了,不知道为什么,聂梓涵的心中竟会有一丝惆怅和低落。
聂梓涵,你还真*的犯*。聂梓涵在新前台小姐殷勤地推开玻璃门恭候他出去的瞬间,在心里对自己低声诅咒了一声
既然托欧阳明远的福顺利进了营销部,范晓鸥自然也不会爽约。换以前因为她的一颗心都在聂梓涵身上,所以对于其他男人大献的殷勤只会感到厌烦而不会觉得荣幸。眼下终于对聂梓涵死了心,范晓鸥决定以后不会再囚禁自己的内心去拒绝别人。
反正这个世界总是够疯狂够凌乱的了,若是正经八百地活着实在太累,有时候放荡不羁也是一种对生活的妥协。
这天晚上,范晓鸥和欧阳明远一起去吃一家有名日本店的料理。食物很清淡,范晓鸥吃得并不多,不过倒喝了不少日本的清酒。欧阳明远因为有些小兴奋,加上一直在忙着照顾范晓鸥,所以自己吃得也少。
欧阳明远算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男人,眼睛毒着呢,见范晓鸥的话不多,只顾着低头喝酒,心知她肯定有心事。女人的心事不外乎两种,一种是为男人,一种是为钱。范晓鸥不像个爱钱的女人,所以十有*是因为男人。
范晓鸥一杯接一杯喝酒,他在一旁却也不劝酒,只是细心为她服务着,亲密的尺度适可而止,却也让范晓鸥不再反感。两人边聊边吃,一个晚上的时间竟也过得很快。
结账的时候,范晓鸥坚持自己到服务台付了帐,欧阳明远跟出去后想抢着刷卡,却被范晓鸥推到了一边。因为喝了点酒,范晓鸥的脾气有点大,她不容分说地付了那张价格不菲的账单,她本是江湖性情中人,失了恋喝了酒,自然将悲愤化为暴力,行为和举动开始有些不羁起来了。
出了料理店,范晓鸥也不坐回欧阳明远的车,只是拎着自己的小包,踩着高跟鞋在前方一扭一扭地走着路。她的步履有些蹒跚,欧阳明远跟在她的身后没敢多问。他知道范晓鸥今晚估计有些喝高了,看样子心事不少。他想扶住她,但她脾气很倔,根本就拒绝他的搀扶,无奈之下他只得跟在她的身后,车也不开了,陪着她走过了一段长路。
不过这种冬日的深夜里散散步也不错。路上的行人稀少,空气清冷而干燥,寒风吹过来脸上有些丝丝凌厉的微疼,却也不让人难捱。月亮在灰暗的天空中挂着,虽然有一点残缺,但却皎洁而明亮,整个地面被照得霜白,像是冬天的夜里下了一层薄薄的雪,有着非常惨淡的美丽,给人以最宁静的错觉。
世界如此安静,范晓鸥醉醺醺地抬头看着月亮,心想也许她的前世就是一只特别小心的猫,注定有一天会从北京这个地面上走过,留下爱情的爪印。只是,她有着全世界最明亮的眼睛,却看不透深奥的爱情,只能形单影只地走过前世的梦想。
吃饭前她不住告诫自己不能因为心情不好喝多了发酒疯,但好像还是不受控制地喝高了。
范晓鸥看过月亮之后,半是懊恼半是沮丧地在前头走着,半天之后突然听到后面的欧阳明远在喊她。她不想等他,心想她已经仁至义尽地请他吃完饭就算完事了,以后他走他的阳光道,她走她的独木桥,最好谁也别搭理谁。
但欧阳明远却三两步追*,然后将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纸袋塞入她的怀抱中。
范晓鸥站住了,怀中热烫的东西所散发出来的温度驱散了冬日里彻骨的寒气。
“这是什么?”她怔怔地看着欧阳明远,酒后迟钝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
“是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欧阳明远笑眯眯地说,“我刚在路口转角的地方买的,那里炒的栗子是全北京最香的。你晚上没吃什么东西,正好带一包回家当点心——”
范晓鸥捧着热气腾腾的栗子没有说话,欧阳明远伸出手去,体贴地替她拿着拎包,然后对她说:“你要不要趁热吃两个?”
范晓鸥不语,也不管她的拎包了,拿着栗子便往过街天桥的台阶走去,欧阳明远连忙跟上。每天都是泡在酒色里而很少锻炼的他跟在好像打了鸡血一般亢奋的范晓鸥身后有些气喘,范晓鸥动作敏捷地上了高高的台阶,欧阳明远急忙在后面追着喊她:“晓鸥,你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了?为什么心情不好呀?告诉哥,我给你报仇去!”
范晓鸥还是没有回答,她走到了过街天桥的桥中央,然后站在栏杆前,将上半身探出去,向下俯瞰着桥下的车水马龙,一阵风吹过,她好像就要被风刮下去一般摇摇欲坠。
欧阳明远担心范晓鸥会想不开跳桥,于是连忙赶到了她的身旁,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到底怎么了?从吃饭的时候你就不高兴了——是不是我哪个地方做得不好吗?”
连问了两次没有声音,欧阳明远还不死心,他特意跑到范晓鸥的侧面,想近距离劝解她,却意外地看到范晓鸥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啊——你,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欧阳明远最害怕女人哭了,心里也叫苦不迭,好不容易约了这个冰山美人出来,她竟然哭给他看。即使是和别的男人失恋了,也不要这样败他的兴致啊。
范晓鸥翕动着颤抖的*,晶莹的泪水不住顺着她的眼角流下,半晌,欧阳明远才听见范晓鸥哽咽着对他说:“我——我失恋了……”
完全意料之中的事!
欧阳明远顿时松了口气,耸耸肩膀无所谓地说:“我一年到头都在失恋……”
“他不爱我——”范晓鸥继续无望地抽泣。
“没事,我也还没人爱呢——”欧阳明远尽量向党组织靠拢。
“我,我不是*——”范晓鸥继续说。
“没事,我也不是处男——啊?!”欧阳明远这下愣在了那里:“你,你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