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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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客(一)

  序:

  人的生死只是一所房子的前后两扇门,走进房间,见到的景,发生的事,遇到的人,终将与你擦肩而过,走出房间,也就走完了一次人生。

  我坚信你也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我愿在与你擦肩而过时,把我们的故事化作我热爱的文字,跳动在眼前,一如你温柔的笑,永远暖在心间。

  翻开记忆的画面,再一次回味与你相遇的点点滴滴,那几个特殊的日期清晰地浮现眼前,我不知与你还能走多久多远,可这珍珠般粒粒闪光的无数个第一次已使我欣喜无比,珍爱万分了。

  此刻,你应该在远方出差忙碌吧。初春的夜清爽安宁,音乐声中,让我把默默的思念融进关于你的回忆中吧……

  (一)11月4日——第一次聊天

  辞掉了旧的工作,等待着新的机会,这中间给我一段空闲时间。于是,每天慢慢享受着这份难得的清闲,上网、看书、逛街、学跳舞……日子一天天在懒散中静悄悄的度过,男一如既往地为工作忙碌着,早出晚归,难得看见,他了解我恬淡的心理,乐得任我自由自在的逍遥着。

  上网,邮箱里空空如也,挂上QQ,头像没有彩色的,在几个常去的网站乱逛一通,仍一无所获。心底隐隐涌起一丝寂寞,于是随便找一个本地聊天室闯进去,默默地看屏幕滚动间的网民们热热闹闹着……心却更加寂寞。

  很久没聊天了,也很久没加过新的网友,那些曾经聊得热火朝天的网友如今也早烟消云散没了踪影了,网络让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拉近了,可感情也变得薄了淡了。

  一句问候传来,最简单的问候,他叫天一:

  你好吗?

  我笑了笑,象寂寞大海上遇到的一根稻草,我顺手抓住了它。

  还可以。

  怎么没见你聊天?

  不想聊,喜欢看聊。

  好象有什么心事吧?

  你我终是过客,何必了解太多?

  过客?为什么那么悲观?

  不是悲观,是真理。

  说说看。

  算了,不要打扰了你。

  我忽然感觉很没意思,觉得和一个陌生人说些无关痛痒的话真的无聊,就打算下线。可他好象也一样无聊而好奇,忽然问了一句:

  什么样条件的人你才能继续聊?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

  男性,已婚,大学以上学历,真诚,幽默,宽容……

  他大笑,回话:

  哈哈,你的条件够狠,可好象是为我定的。

  我的心情忽然开朗起来,网上聊天,我一直遵循不打电话不见面原则,也曾用心与几个很知交的网友聊过,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网友,用什么话试出是什么样的网友。于是轻敲键盘:

  那么用你的真诚自我介绍一下吧?把想了解我的一些情况自己先回答一遍,免得麻烦。

  哈哈,我在网上还没见过你这样说话的呢。

  不过,他还是报上来一些自然情况,不管真假。31岁,高校教师,婚龄四年,幸福平静,意气风发,上网聊天不久,网友不多,没见过面,最好的一个网友是附近城市的一个政府机关秘书,温柔可爱的那种。第一次进这个聊天室,只因为是本市的,只因为看到我的网名很特别。他说:

  看你的自我介绍,感觉你好象很忧郁。

  我无言,“我是一片落叶,翩翩地在天空潇洒,我要找准我的方向——飞扬、飞扬,投向你窗前的花园,等你感受我紫色的清香……”

  其实还有一句话,我没写出来:“可等你到来时,风已经带走了我淡淡的芬芳……”

  他问:

  你为什么总有一种幻得幻失的感觉?

  每个人都一样,终是过客,最后留下的只是自己。

  不要太悲观,至少美好的记忆是永恒的。

  人生只是一种感觉罢了,不必太过认真。

  不能不认真,至少你应该把我想了解的关于你的情况也真诚地告诉我吧?

  呵呵,好吧,来而不往非礼也。27,嫁了,无业,仅此而已。

  不可能这么简单,我想你一定有很多心事,只是我还不能获得你的信任。我真的对你有些好奇了,让我怎样做才能与我继续聊下去呢?

  我笑了,我想至少他不会是个面目可憎的人:

  好吧,虽然我仍相信前面有个路口在等着我们分手,可至少今天跟你聊天我很快乐。做你听众吧,想听你说。

  他笑了,说我一定很聪明会说话,否则怎么会让他讲了那么多自己的事反而没让我开口说一件我的事呢?不过,他还是讲了许多他的事,工作上的无奈,同事间的烦杂。他说,他的很多同事都见过网友了,都是*的,很随便。他也曾被同事拉去一起见别人的网友,他只是不明白,那样不忍目睹的恐龙,他的同事怎么还会愿意与她在一起?

  我笑他是不是如果见到的是美女,他才会的?

  他承认说也许。

  我气他说还不如他同事,因为恐龙才真正需要安慰的,美女并不缺少的啊。

  他说从没听过我这样的逻辑,他说我一定很特别。

  我无声的笑,才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他要工作了,下线前,他一再的希望能再遇见我,我心一软,加他进了我很久没添新人的QQ中。

  他在我QQ中留了一串号码,然后说发给我又后悔了,所以来不来电话都行,只要快乐。

  他是第一个在聊天中没要我联系方式的网友,而且感觉到他也很敏感,用他的话说,心事重。

  下了线,我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看着身边人来人往,我想,天一会在其中吗?他长什么样子呢?

  (二)11月6日——第一次打电话

  11月5日一整天呆在小雪的玩具店里,帮她照看着,她的小店员病了,一天下来累得全身疼。晚饭后上线,看到了天一的留言:

  空闲时间一直在等你来,也没什么事,只是在等,只是希望你来,快乐吗?又发一次手机号给你,这次,我是想让你打过来了。

  心中一动,虽然没打电话,可也礼尚往来地回了话:

  相遇就意味着分离,终是过客,不必太在意,美好的祝福在心间就够了,为自己,也为你……

  第二天很晚起床,望着淡蓝色天花板发呆,不想出门,不觉间又坐在了电脑前,条件反射一样的打开QQ,心中渴望有留言在。果然有,仍是天一的:

  小丫头,不要那么伤感,有什么话可以对我说,一定做好你的出气桶、保密罐。今天上午工作很忙,可我仍然抽空在等你来。要不就打电话告诉我什么时候上网来吧。

  此时已快正午,阳光暖暖地照进来,屋子更显得空荡荡,桌子上有男写的便条,他要加班,不回来了。

  我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索性关机,出了房门,冬天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坐车来到商业区,慢慢地看街景人群车流,虽身在繁华喧闹之中,可我内心的孤寂更刺眼了。在肯德基的靠窗处坐下,依然看着窗外的景色。隔壁一对男女正窃窃私语,亲密无间,耳边传来不可阻挡的两个字“想你”。忽然就想给谁打个电话。拨通了男的手机,线路正忙,几次都是如此。给小雪打电话,她没在店里。阿庆在录节目,不能打扰。风出差了……

  忽然就想起了天一的手机号,那是只见过两次的一串十一个很好记的数字,对数字一向不敏感的我,这一次却奇迹般地清楚地记下了,难道内心中早预见到了要用这串数字吗?可我知道,这号码一定没错。犹豫了许久,终于按下了键子。通了。

  耳边传来亲切性感的男声:喂,你好,是哪位?

  我一时语塞,不知做何解释,因为我们根本就没说过姓名:你好,我是……,是你让我……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是你,这两天一直在等你电话。你还好吗?在哪里?

  我没什么事,出来走走,在秋林,你忙吗?

  还可以,要不请你喝茶吧,好吗?

  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忙着吧,以后再聊吧。

  那也好,下次一定请你喝茶,我说到做到的。可以吗?

  以后再说吧,再见。

  面对他的邀请,我匆匆挂断电话,后悔打了电话,莫名其妙的违反了原则,我想此刻天一一定在笑我这个冒失的傻瓜呢,讨厌。

  电话忽然想起,以为是男的,可看到来电显示,是天一的,犹豫着,终是接了电话:

  你好,还是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声音非常非常好听,我很喜欢听。

  我笑了,窗外正有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儿经过,还冲我招了招手。我忽然有了想说话的*:是吗?可是从没有人夸过我声音好听,不知是他们没听出来,还是你说了谎?

  他也笑:各人审美观点不同,我就是喜欢听你的声音,真话,不然我就不打回来了。

  我调侃: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谁能知道谁说了真话还是假话啊?

  他有些急:我自己知道我说了真话就行了,说实话,我也从不给网友打电话的,觉得没必要,可是你,我觉得你好象有心事,很沉重的感觉,而且你有一种吸引力,让我好奇。

  我笑:其实我挺好的,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每天清闲自在,没人管,多好。

  他也笑:谁能知道你说了真话还是假话啊?不过喜欢跟你聊天是真的,不管是在网上还是在电话里,你好象有种魔力能让我说好多话,可是你并没说什么。不过我还是喜欢。

  他的声音越听越象我的一个同事,很亲切,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个同事的样子。于是我笑着说:你一定带眼镜。

  他惊讶:对啊,你怎么知道?

  你一定高高的,有些瘦。

  他更惊讶:对啊对啊,你认识我还是我认识你?快说,小丫头,不然不饶你。

  听到他的昵称,我忽然心动,暖暖的。我知道,他一定不是我的同事,虽然他和他长得很像,声音也象。但从这称呼里,我知道,天一对于我是个真正的陌生人,陌生的网友。因为,生活中,没人这样叫过我。男也没有。

  别紧张,我们才刚刚认识的,我只是凭直觉想象的。

  我信你了,不过为了验证一下我的想象,我想我应该请你喝茶的。

  你的想象是什么?

  现在不能说,我有自己的私心的,呵呵,今天有空吗?

  好象不行。我犹豫着。

  那不勉强了,想喝茶时告诉我,我知道有一家的功夫茶不错的。今天和你聊天很愉快,希望能常打电话,可以吗?

  好吧,只是别打扰了你的工作。再见。

  丫头,自己高兴些啊,等你电话,再见。

  挂断电话,我的心明亮起来,喝下杯中的可乐,我怀着轻松快乐的心境重新走回到大街上,一派生机,满眼阳光,去买了新一期《新物语》杂志,看到我的两篇文稿被主编改得乱七八糟,可仍属着我的名字,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晚上失眠,打开电脑,天一的留言蹦出来:

  丫头,没想到你真的能打来电话,你的声音真的好听极了,当时就有一种想见你的*,这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生活一直平静如水,早对它没了什么期盼,可遇见了你,让我有一些好奇和激动,没有理由,只是也直觉你会是我的一个很特别的网友。虽然你还会搬出你那套过客的理由来说,不过,我想即使是过客,擦肩而过后,我仍会记得你。下次请答应我喝茶的请求,好吗?

  我笑了笑,打上个:)发了回去。

  (三)11月8日第一次相见

  醒得很早,对着天花板发呆,胡思乱想着往事的支节片断。初冬的阳光柔和地照在粉蓝色棉布被上,有一种淡淡的忧伤。不经意间总会想起天一,他的声音,他的留言,如这阳光般温暖。起床,打开电脑,在“家园”发贴子,随便涂抹着自己灰色的心境:

  如果我的梦想

  只能无翼的飞翔

  你能否做我的翅膀

  轻轻的上云端

  你的笑是我心的日出

  我的泪是你爱的汪洋

  心神转动间,我帖粘贴了一份发给了天一。

  默默片刻,QQ上天一的头像拼命晃动,也让我的心跟着晃动。他回话:

  小丫头,我刚上班,你不好好睡觉,来这到底想说些什么啊?

  慢慢绽开我的笑:天气不错啊,好好工作吧,呵呵……

  好的,等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我打电话给你好吧?

  好,我去睡觉了,呵呵……

  懒丫头,你要养猪,先吃了东东再睡吧。哈哈……

  你以为我不会吗?

  下了线,为自己冲一杯加了奶粉的咖啡,好心情地吃了两块威化饼,放上喜欢的马秀连恩的音乐,阳光里静静地看着书,静静地等电话跳起来……

  正午的天蓝得让心也跟着透明。电话响起,与天一的对话也如这天空一般明亮。他笑称与我一起喝下午茶,犹豫片刻,我答应了,只为这蓝色的天,蓝色的心境。和他不约而同地叫出了“避风塘”的名字,同时笑。好吧,就让我来这一次美丽相约吧。总有第一次,任何事。

  淡蓝色的毛衫正适合此时的天气,将半长的秀发轻轻拢起,带一枚粉蓝发饰。关上门时,听见自己心跳非常。

  先到了约定地,茶楼里三三两两的人坐满了各式小桌,选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来,翻着杂志静静地等……五分钟后手机响起,天一的抱歉声传来,说马上就到,我告诉了他桌号。正对着门,我可以看到进进出出的人。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急匆匆走进,询问侍者什么,青黑色的外套里是一件淡灰色的毛衫,带着眼镜。我的心知道:就是他。

  微笑着看着他向我走来,我点了奶茶,他喝的是绿绿的龙井。签单时,他挥手写下了他的名字——李天一。然后他指着自己的名字看着我笑,不说话,我主动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不停的道歉,看我只笑着看他,他更有点不好意思,那表情让我感觉很亲切,他属于温文尔雅的风格,有一种难见的书生气质。

  我开玩笑:希望是一只没把你吓跑的恐龙,当然,现在走还来得及,呵呵

  他笑:来了我就决不后悔,特别是以后我还想再见你无数次。哈哈哈

  话题自然转到了网友见面的问题上,他满有兴致地讲起了陪同事见网友的过程,描述得绘声绘色,看着眼前这个神采飞扬的男人,我知道,我的第一次网友见面至少不是恶梦了。

  谈话中,了解到天一在学校主要做招生工作,偶尔讲课,会经常出差,会经常上网,但在QQ上聊天却只是最近的事。记起他曾提起过的他的网友,我好奇的问了,那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是他在网上能经常遇见的人,所以慢慢熟识了,但他一直没想过见面,空间上不允许,心理上也不想。

  天一说:知道吗?丫头,我这人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所以和你聊天见面对我来说都是非常有意义的,而且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以为见面后会有些拘谨不适,可是我仍然象在网上和电话里一样,不知不觉中就说了那么多话,你一定以为我平时很爱说,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遇到了你……

  我问天一是不是我说他是过客,才让他对我有了好奇?

  他喝着茶想了想,说我的很多话都让他心动。他猜我一定学文学或者很爱文学,不然不会在聊天时流露出一付小资的样子。

  天一说:冰儿,感觉你的语言中总有一种淡淡的忧,怎么会这样?看你现在的样子可是个彻底的阳光女孩儿啊。你真是个很矛盾很有内容的女孩儿,让我很好奇,看到了你,我现在更好奇了啊。

  我笑:文字是我的灵魂,被自己释放出来,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活的只是这样一种感觉而已。象这个城市,这个茶楼,我只能为一个人停留,为自己的心停留。

  他静静地看着我,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被他的模样逗乐了,我笑问他:我的脸上长花了吗?

  他终于开口:你比花还好看,你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这对于我是很陌生的感觉。

  午后的阳光一丝丝涌进来,茶楼里回荡着《斯卡布罗集市》的优扬乐音,明亮而暖暖中,让人有一种慵懒的感觉,桌对面的天一此刻那么亲近而又遥远,一切恍如隔世,这第一次的网友见面竟然让我感觉如行云送流水般的轻松写意,很好的开头或结尾,是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这一杯清茶,一段清曲,一个微笑,一声问候,一个眼神之间的感觉。已经很好。

  静静地听着天一海阔天空地讲着他和同事们的轶闻趣事,我发自心底的微笑,此时,我是笑给自己,也笑给天一看。时间就在阳光间悄悄流过,没人说再见。

  手机铃声响起,天一要回单位开会,又是一连串的道歉,直到用我的微笑挡住。离去前,他一定让我当面答应他下一次的相邀,美其名曰要为他这一次的迟到早退而陪罪。微笑着点头,隔着落地窗,看他不舍地离开。

  这个下午余下的时间一直一个人在茶楼坐了很久。天一发来短信:你的美丽如你的文字一样吸引人,感谢网络让我遇到了你,记得下次的约定。

  (四)11月12日——第一次通信

  男这晚又有应酬,无聊中一个人煮了泡面,吃着吃着忽然感觉生活就象这碗清汤清水的泡面,有滋味,但吃久了,吃到的只是乏味。闲闲地开机上线。

  天一的留言蹦出来:夜晚在单位值班,竟有些想你,写了信给你,不知你这个懒丫头什么时候能看到,如果收到了,记得留言给我。因为,你是第一个让我认真写邮件的网友,说了很多话,不要笑我啊!

  打开邮箱,看到天一的信静静地躺在那里,只等它的主人阅读。喝着热茶,满口生香,那些文字跃入眼帘:

  冰儿:

  你好。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哈哈,忽然有想写点什么的*,知道你是学文学的,一定能看得懂我想说什么。

  关于缘份

  看看我的QQ号码你就应该知道我的聊天历史不是很长,在短短的历程中有幸遇到你——是(你)我的缘分:)?在我的聊友中你是唯一一个与我见面的异性网友,也是我的两个异性网友中的一个——这也是缘分?你在茫茫聊海中寻找那根救命稻草的时候,偏偏我在那个狭小的房间寻找我的陪客!——是缘分?聆听你的声音,突然有了与你见面的*,而你的选择是茶楼——是我正想光顾的地方——是缘分?你是我第一个认真相处的网络女孩儿(还记得我说过我总是小心经营你我的关系:))——是缘分?你有时间,我又比较闲——是缘分?谁也说不清什么是缘分,只是有这样一句话——当你在默默思念她的时候,她也在悄悄的为你祝福!这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这是缘分?

  小心看护好你的缘分!嘻嘻!

  关于印象

  到现在为止,我不知道我给你的是什么印象!而关于你:喜欢初次见面时你守在窗前静静的等待;喜欢我到来时,你轻轻的招呼;喜欢没有紧张气氛的随意交谈(尽管你我都在有意无意的避免涉及一些大家都不愿谈及的话题);同样喜欢你的乖巧与清秀——是江南秀女吗?喜欢你的体贴与关怀(是不是说的有点儿严重,嗨!不管怎么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嘻嘻!);喜欢你淡淡的蓝色;喜欢你的有意无意的注视;喜欢你的灿烂笑容。还有呢?喜欢你的从容面对;喜欢你的默默聆听……如果可以,我想还会有很多喜欢。

  关于了解

  每个人都想成看透别人,然后悄悄的把自己包裹好!也许这就是网络风行的原因!现实生活中装在*里的人越来越多,于是就到虚拟世界中寻找精神寄托,于是我就找到了你。渐渐的,渐渐的我开始喜欢!想了解你的善良、你的妩媚、你的才华、你的一切一切。是不是我的要求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的想法!

  也许还会有很多关于!也许还会有很多也许……

  知道吗?最希望成为你的亲密网友

  天一

  默默片刻,我点击了“回复”,心里并不知想给天一写些什么,只是直觉上想写些字,于是双手敲击在键盘上:

  天一:

  你好。

  听着好听的歌,忽然有种想写点什么的感觉,一个人在家时也常常会这样的,就在日记中胡乱写一些东东,有时感觉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好在多是我内心的写照。

  想想,这一年对我来说真的是奇怪的一年,有时间我会写一部,呵呵,有很多的记忆留下来……走过了期待的春,浮燥的夏,忧伤的秋,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特殊的日子里,遇到了特殊的聊友……

  其实一直是个对自己很宽容的人,要求不多,想不开的事就不想了,没什么大不了,日子是自己的,心情的好坏也是自己的感觉,所以常常告诉自己要快乐,不用争强好胜的,一切最终都会是过眼烟云,对自己好一些,让朋友快乐一些,就是这样。人的生死就是一座房子的前门与后门,一样,终点也是一样,而房子中遇到的事,见到的人,看到的景,都会与你擦肩而过……所以,给自己给别人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就是我们能做得最好的了……

  谢谢你在我特殊的日子陪着我一起走过,不知我能带给你什么,但相信不会是麻烦的,希望你想起我时能快乐,如果能想起的话,呵呵……

  与你通信的日子让我想起大学时和一个好友(女性)频繁通信的情景,那一段大学时光现在看也是满眼的哀伤与昏暗,所以就只与她不停地述说,这段等待的日子里真的被你的真诚在慢慢感动,淡如水的心中会偶尔想起你,淡淡的甜,我想现在这样的距离是我们最适合的相处方式了吧,对彼此对别人都没有伤害,留在心中的只是淡淡的思念与美好的记忆……

  亲密网友这词感觉让我想起那个网文,不过我想香水雨中的我们一定比那里的主人公要幸福得多,至少我不会化成蝴蝶不得不离去……我不会伪装自己的,在你面前永远见到是最自然的我,只是有时我们要把脚步放慢,慢慢感受这种美好,因为又要说那句话了,过客,我们的交往一定在远方也有个尽头,无论多远,它都存在着,所以,更珍惜这难得的相遇相交的过程,那走过的路,说过的话……我记得清清楚楚,要求你忘记的,我却一样不能忘记,不思量,自难忘,需要理由吗?不需要吗?需要吗……

  很久没有这样写信的感觉了,有时倒是常常涂些东东发到网上去,现在有些话可以只说给一个听众听了,但愿没打扰了你的心性……毕竟都是大人了,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所以不用担心我,相信我们不会是对方的麻烦,存在的就一定是美好的,如果哪一天有不适的感觉了,就淡淡的说声再见,祝福对方走好每段路,仍然心存感激与美好……好吗?

  希望能成为彼此的亲密网友吧。

  发送后,我给天一留言:收到了看过了回信了,希望你能顺利收到我给网友的第一封回信,没说很多话,不要失望啊!呵呵……

  (五)11月24日——第一次牵手

  每天写着别人要的文稿和自己想写的文字,在纸上写,也在网上写,有时一个人逛街、上网、听歌、学日语,日子就这样慢慢流过,感觉生活的重心只有男一个,因为除他之外,再没人可以接触到,可是却总是见不到他,因为忙。反而在网上常能遇见天一,每天都在QQ中聊天或留言,有时还通信件,他在信中讲述了自己的初恋,浪漫而感伤,让我羡慕,因为我没有。

  偶尔也会接到他的电话,象老朋友一样问寒问暖。冬天的第一场雪已经飘过,地面结了厚厚的冰,寒意浸透身体的每处地方,所以不再上街,每天只静静地守在家中。

  难得的好天气,可午后风渐大,也许傍晚还要下雪,刚挂断了天一的电话,他正与朋友聚会,因为声音噪杂,只听见他说一会儿再打过来。心中有一丝隐隐的牵挂,想想自己也就笑了。

  四点多,电话响起,天一的声音充满忧伤与无奈:冰儿,我想请你吃饭,能出来吗?我很想和你说说话……

  我知道他应该刚喝过酒,感觉到了他情绪上的不对头,便劝他快些回家休息。

  冰儿,说实话,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我只想见到你,跟你聊聊天,你应该了解,我……

  想了想,我答应了他的请求,在一个南国风味餐厅见面。仍是我先到,仍坐在窗边等他,这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吃饭,天一仍带着报歉的笑走过来,看得出,他有些心事重重的,简单点了菜,他又要了啤酒。

  餐厅里很静,人很少,乐声优扬,冬天的夜来得早,窗外已经华灯初上,看着面前的啤酒瓶,我笑着问他:连着喝两顿酒,能吃得消吗?

  天一苦笑,给自己倒上酒说:刚才那一顿酒我情愿换成与你一起喝茶或者是喝白天水。

  怎么会?不是和朋友在一起吗?发生了不愉快吗?

  天一欲言又止,既然他不想说,也就算了,我笑了笑说:我的酒量不错啊,所以今天不和你拼酒,不然你会觉得不公平呢。

  天一眼睛一亮,笑得很灿烂:真的吗?那我可要看一看你这个小丫头能有多少量了?

  虽说如此,我仍心有顾及,但见天一笑了,我竟有些自喜。边吃边聊中,慢慢感觉天一渐渐开朗的心境了,他说出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不愉快,一个男人的事业上的一些压力与无奈。

  我静静地听,静静地为他倒酒,偶尔轻松地开导几句,我知道,他此时需要的只是一个好听众,难得他的这分信任放在我手,这一段时间的交往,我已在心中当他是个好朋友,虽然也心存介蒂,知道网络中鱼目混珠,黑色陷阱到处都有,可我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眼前的事实,相信面前的天一。

  窗外灯光闪烁,黑的夜更衬出城市的繁华,与天一就这样象久违的朋友一样轻轻长谈着,桌上的菜已经凉透,酒却渐渐倒空,我和他都很清醒。

  天一的手机响起,看来他又要有应酬,站起身才发现,餐厅里已是喧闹声声。走出餐厅,刺骨的风让我更加清醒,天一要我陪他去附近的蛋糕房买礼物,是他朋友的孩子过生日,没办法拒绝,穿过马路时,天一的手自然地牵住了我的手,过了马路,他仍没放手,我们都没带手套,我的手冰凉,他的手极宽大而温暖。他看着我问: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带手套?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匆匆地说:不太习惯吧,匆匆地就出来了。

  就这样一直牵着手走到了蛋糕房里。

  坐上出租车,天一先送我回家,一路无言,只是仍紧紧握着我的手……

  下车时,他说:下次出门,记得带上手套。

  我只是笑,黑夜里,没人能看得见我的笑……

  (六)12月7日——第一次拥抱

  日子如流水,静静流淌,自从那晚牵手之后,与天一之间好象又近了一层,在QQ中的聊天更加随意而亲切,快到年底,他的工作日渐忙了,我却因为工作不顺心,经常借故请假在家。寒风中,迎来了我的二十六岁生日—12月7日。

  不巧的是,在12月5日男不得不踏上出差的列车。临走时,男看出我心中的不快,给我一帮朋友打电话要开一个热闹的生日PARTY。目送着载着男的列车远去,我手捧着男临走前特意买的玫瑰花回了家,屋子里空荡荡显得冷清,我开机上线。此时已是傍晚,快要下班的天一正好在线。

  天一打来招呼:丫头,今天快乐吗?过得好吗?

  我满脸委屈:不开心,被玫瑰刺破了手指……

  天一惊讶:什么日子啊?谁送你的玫瑰花?

  我故意气他:当然是他了,后天是我的生日了。

  天一更惊讶:后天你要过生日了?我会送你礼物,可是为什么他要今天送你花呢?

  我停了停,还是没有告诉他实话:因为他想提前让我高兴呗……

  天一笑:哈哈,那我后天再祝你生日快乐吧。

  他下班了,走前说会打电话来,在我生日那天。

  12月7日,早上醒得很早,想想这个生日要一个人过,心中也很快乐。早早起床,去楼下吃热腾腾的早点,边吃边想今天自己的生日应该怎么过,最后决定送自己三份礼物:一顿肯德基午饭,一本喜欢的书,一个人看场电影。心情一下子开朗起来,才想起电话还没开机,打开后收到一条短信:

  冰儿,生日快乐,希望我是今天第一个为你祝福的人,亲密网友,天一。

  手机上显示他发短信的时间是今早五点,正是我第一次睁开双眼的时间,我给他回了一个灿烂的笑脸:)

  买了安妮宝贝的《未央八月》,正午时分一个人坐在肯德基窗前时,莫名的想起第一次给天一打电话也是在肯德基的窗前的情景,正凝神间,电话响起,天一的祝福声就那么巧的在耳边大声回荡了……

  看着窗外,冬日的阳光桔黄色的,暖暖的……

  带着这分好心情,去看了电影《河东狮吼》,喜剧片,正合我的心意,虽然张柏芝有点瘦,古天乐有点黑,不太帅。出了电影院,电话不断打进来:男一再报歉着说些甜蜜的话,妈妈一再嘱咐着记得吃鸡蛋,朋友一再说明先去哪个酒店聚餐,再到哪家歌厅去玩儿,我忽然感觉自己是多么幸福充实,被那么多的亲情、爱情、友情包围着,可我与天一之间应该是什么感情呢?

  生日的夜晚在朋友们的呵护中快乐而热闹,喝了许多酒,唱了许多歌,一直到深夜十一点,其间天一来过一次电话,他也在外面有应酬。带着快乐而微醉的心情回了家,最先想的就是给天一打电话,*下拔通了,我被自己说出的话吓到了:

  天一,我现在想见你……

  天一那边传来噪杂的声音,他只说:

  十分钟后,我会在你家楼下的小区花园等你。

  穿上外衣,我匆匆下楼,冬夜里的哈尔滨闪着青冷的光,几分钟后,看到一辆出租车开来,从车上跳下的天一,在寒风中只穿着羊毛衫,不由自主地我飞奔而去,他微笑着张开双臂紧紧拥我入怀,在零下近三十度的冬夜里,他没穿棉外衣的怀抱仍然温暖。我紧紧环住他的腰际,也想给他最多的温暖。不禁问他?这么冷的天,怎么没穿外套就跑出来了?你怎么这么傻?

  天一紧紧搂住我,在耳边解释:和生意伙伴在一起应酬,还没结束,他们根本就不能放我走,可为了见你,我只好不拿外衣,撒谎说出来打个电话,就跑出来找你了,我马上还要回去,因为坐车回到夜总会还得十多分钟,他们现在不知怎么在找我呢。

  怕他冻感冒了,虽然不舍,但终是劝他上了车,临走时,天一说太忙了,没来得及选好生日礼物,可我心中知道,冬夜里、寒风中,他带着体温的那五分钟拥抱已经是我今天收到的最温暖最心动的礼物了。

  (七)12月25日——第一次亲吻

  生日已过了一些时日,可夜深人静时,仍会记起天一怀中的那分温暖,每每想起,心就有些痛。于是留言给天一:如果可以,请忘记那个夜晚、那个拥抱吧。

  天一回复:叫我怎么能忘记?

  我无言,只好说:如果不能忘,就藏在心底最难找到的角落里吧,从此不再翻看。

  天一沉默片刻,说:记住,丫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因为伤害你就等于伤了我自己。

  我只回了两个字:我信。

  渐渐与天一恢复到好朋友的位置,互相只是亲切适度的关心与问候。

  已进深冬,天寒地冻,圣诞节到来了,答应了男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圣诞晚宴,宴会室布置得倒也五彩缤纷,自助餐整洁丰盛,平时及少与男的同事交往,这是第一次参加他们公司的大型活动,没想到公司规模这么大,男介绍我认识一些朋友,看得出,男在公司人缘应该不错,最难得是认识了男的同事德和他的女友琴,聊起来才发现三人是校友,同一个大学的同一些故事让我们三人不禁开怀,谈笑间才发现男不知何时已经不在身边,无意转头时,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男握着一个白衣女子的手,那女子用另一只手轻抚着男淡紫色的领结,她那张精致媚人的脸上挂着温柔如水的笑,看不清男的表情,可刹那间,我的心忽然降到了零点,男平时最爱揉捏我的小手指,而此时,他的手正牵着那女子的一只小手指,也许是我的愣神引起了德的注意,德回头朝角落里望去,随即现出一抹尴尬的神情,我问:她是谁?

  德勉强地笑,说:谁?哦,你说和男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是公司一个同事,挺可爱的,我们都……

  我又问:她叫什么?

  德愣了愣:艾蓝。

  我的心底豁然开朗,想起男的电脑中曾见过蓝的相片,还有一个叫蓝的文件夹,曾问过男,为什么取名叫蓝,他好象很不耐烦地回答:不为什么。

  想了想,我让德陪我走过去,微笑着迎上男略显惊慌的眼神……

  晚宴快要结束了,我去洗手间,无意听到一段对话:

  一个女人的声音:蓝,今晚男的女朋友在这,你就收敛些吧,不要让大家难堪。

  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知道,其实我想那女孩子应该能看出来的,反正他们又没结婚,她早些知道更好。

  可男毕竟还没离开她嘛,你别那么自私,不太好。

  有什么啊,公平竞争嘛,如果男真的喜欢我,就是离婚也一样选择我的啊……

  快乐的圣诞忽然在我感觉象个没有滋味的鸡肋。匆匆结束后,男小心的问我是否可以和朋友们再去狂欢,我大方地笑着同意,并借故头疼,没有同行,我只想给自己一段空间,好好想想,此时还不到九点,电话响起,是天一,他快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丫头,圣诞快乐,我在和朋友们聚会,你听,大家在唱歌……

  再一次涌来那种大海中想抓住一根草的*,我忽然很想见到天一。我问:你能出来一会儿吗?我想见你。

  天一立刻说好,约在茶楼见面。

  此时的茶楼人不太多,天一刚喝过酒的脸有些红,兴奋还写在脸上,我的笑一定有些勉强,天一关心的问:怎么了/丫头?今天过节不高兴吗?

  我不知应该不应该说起,叹口气,只觉得人生充满无奈。

  天一看出我的心事,只说:是不是和他之间有事?

  想了想,简单的说了今晚的一些事,也在自责,是不是平时对男关心不够,天一用男人的眼睛帮我中肯的分析,毕竟一个公司天天见面,互有好感也可理解,只要男坚持心中的最爱,只要我处理得得体些,不要大吵大闹的,一切都会解决。

  其实大道理我都懂,只是想有人听我说说,或者给我说说,渐渐的心情好多了,此时已近午夜,再起身走时,发现窗外已经开始飘雪,冬的夜更显清爽而宁静,天一送我回家,下了出租车,他坚持送我到门口,说小路里不安全。

  雪花静静飘散,落在脸上凉凉的,有北风吹过,不禁打个寒颤,天一不由自主的搂住我,就这样一路走过来,到了楼道门口,我停步,转身本想说句告别的话,可忽然就被天一紧紧搂住,再抬头时,正遇见他低下头来找寻的唇,他的唇湿润、甜蜜,充满热力,如被电击一般毫无准备、不可阻挡地传至整个身心,天地间黑暗一片,只感觉阵阵玄晕,如大海中想抓住的唯一那根木板,我不由自主地紧紧环住了天一的腰,好象只有如此,才证明自己仍然存在……就那么站在楼道口拥吻了很久很久,再分开时,我的脸已经通红,不敢抬头看天一的眼睛。

  天一轻抚着我的面容,他的手同样温暖而轻柔,他轻轻的叹气:冰儿,我实在是喜欢……有些控制不住,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不会让你难过或者心痛……

  我不说话,只静静地贴在他胸前,默默感受这个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让我感觉好心安。

  天一抚着我的长发继续说:看见你,就让我有种想要疼爱的心动,可是我知道,很多事都无法改变,无法选择,所以,我会在心里为你祝福,有什么心事就说给我听吧,我想做你最好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绝不……

  抬起头,看见的是天一充满爱怜与真诚的双眼,有一种暖暖的东西在心头默默流动,莫明其妙的就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在网络中相识的男人,哪怕这也许是个错误,至少有过很多朦胧美好的感觉。

  不禁冲他笑了笑:天一,就当这是圣诞节你送我的一份特殊的礼物吧,我……很喜欢,谢谢你今晚能陪我聊天,心情好多了,早些回家吧,家人一定在等你了,我会把你的关心留在心底,我们会是最轻松而信任的好朋友……

  天一也露出笑脸,心疼的说:丫头,知道吗?你真是个善解人意又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你一定会幸福……

  我抽出被他握住的手,对他说:你也会的,说晚安吧。

  天一摸着我的头,在额头上轻轻印上他的唇印:丫头,好好睡一觉吧,一切都会好的。真的。好梦。

  他替我打开大门,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里,此时才发现,天一的身材如此高大英挺。

  回到家,男还没回来,没开灯,就在黑暗中钻进了被里。静寂中,我知道,那一吻一定深印在了我心里,但是并不会影响我和天一淡淡相处的距离,因为毕竟都是大人了,分得清淡淡的感觉与现实的需要。我想,天一会成为一个很体贴的朋友的。

  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男回来了,我装作睡去,心里想,也许是他太忙,疏忽了彼此的交流吧,明天应该与男聊一聊,不管怎么样,我心里一直真真切切地知道,今生最想嫁的人是男,唯一的男……

  过客(八)2003年1月12日——第一次生气

  已近深冬,春节就要来了,大街上、商店里一片火火红红,我彻底地给自己放了假,每天去买些心爱的年货,其余时间就在网上游荡。男更忙了,有时晃如几天没见到他了,只偶尔有电话打来,抱歉的声音听起来千篇一律地麻木了,我早已习惯成了自然,至于有关蓝的事再没提起,没有时间在一起长谈,也许男是在逃避吧,我想,我应该给他一些时间。

  大把空闲的日子里对天一的依赖日渐增多,更盼望他来电话,偶尔相约去喝茶,淡淡的思念,淡淡的牵挂……

  12日下午,收到天一的短消息,让我在网上等,他有事要说,本已经穿戴好要出门的我又重新坐回到电脑前,半小时后天一才来,简单的道歉,淡淡的询问,然后他说:后天要出差去大连,一周时间。

  我嘱咐他:记得有空打电话。

  他沉默一会儿,问:冰儿,我有个请求,希望说出来你不要生气。

  我想不出他会说什么:你说吧。

  他飞快地发来几个字:和我一起去大连,可以吗?

  刹那间,我的心竟有些失落有些痛,虽然天一并没说为什么,我也不会问为什么,但他有这样的想法就足以让我轻看了他对我的这份情。

  有些冷,甚至忽然有些生气,生自己的气,为什么会对天一渐渐有了那么多的在意与依赖?毕竟是有家的女子了,虽然也许这个家并不完整。

  我回话: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他解释:冰儿,不要生我气好吗?我只是想你,想和你有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此刻,我终于懂得,男人和女人对爱的方式是多么不同,女人的爱多是感觉,男人的爱多是占有。

  我告诉他:我不能去,也不想去,我头疼,现在。

  天一迅速回话:冰儿,我越来越在意你,但我绝不想伤害你,你心痛,我比你更痛。

  感觉我们之间那么美好的平衡也许就在这一瞬间被打破了吧。

  回了句话:我真的头痛,走了,一路顺风。

  然后下线,关机。然后就感觉那么留恋的感觉原来只是一场虚无。每个人最终只属于自己,谁都是如此。

  电话想起,天一的声音有些许无奈与担忧:冰儿,别生气好吗?我只想让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对你是多么……

  我打断天一:我知道,真的知道,可是,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也没有选择,就这样,挺好的,好吗?

  天一轻轻叹气:也许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想你……这几天一直心烦意乱。

  我的心被搅得一团乱:天一,不要太在意好吗?生活已经很累,我和你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给彼此淡淡的快乐,可以吗?

  天一苦笑:好吧,再次希望你不要介意,也许出差的日子会写信给你,我会尽量不打扰你的,好了,没事了。

  挂断电话,我的心仍不能平静,想不清和天一之间的感情算什么,不能前进又舍不得放下,象两个同行的人,之间又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想不清的事就不想了,徒增烦恼,我又一次穿好外衣,正要出门,电话又一次响起,是男的同事德打来的。德说话很犹豫:冰儿,你感觉男最近好吗?

  他这一问,我立刻心惊:他最近太忙,我不常见到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了?

  德斟酌着说:我想,我应该告诉你,男最近应该内心很乱,还记得蓝吧,他们……他们以前是……挺好的,我希望男能尽快作出决择,所以一直没告诉你。但是……这几天,蓝要出国了,嫁给一个外国人,所以,男应该很难过……他恨蓝的绝情,可更觉得对不起你……他非常非常怕你知道了会伤心……他其实一直最在意你了……

  德好象还在说些什么,可我再也听不清,一时无语,胸口闷得心慌且痛,泪水无声落下,大滴大滴的……

  我哽咽着,好不容易发出声音:男现在在哪里?

  德小心地说:我也不知道,不在公司,也许……也许在酒吧喝酒吧……

  拨打男的手机,始终关机。

  就那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话一次次的拨,直到天黑,夜色里,寂寞无声。

  这一天里,我身边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忽然让我不知所措,以为有男火一样的爱,有天一水一样的温暖,可以这样幸福地走很久,可一瞬间就坍塌了,只留下无奈与无助。

  过了很久,男开门进来,满身酒气,在他抱紧我的刹那,我看到了他眼中晶莹的泪,第一次听到这个一向坚强自信的男人无声而压抑的哭泣,让我真的心疼,男不断地重复:冰儿,求你别离开我,我很害怕失去了你……

  抱着男流泪的脸,五年的感情积淀让我再次确信,男是我今生想嫁的人。

  过客(九)2003年3月14日——第一次重逢

  天一出差了,收到他的邮件,里面有淡淡的哀愁:

  你我之间好像两个靠在一起取暖的刺猬,离开双方会失去彼此需要的温度,太近又会刺到对方。所以你告诉我,让你我接受淡淡的现实。我试过了,我是如何渡过没有你的日子,时时刻刻都在告诫自己,要适应没有你的日子,可是事与愿违——看到身材娇小的女生的背影,我会想起你;路过每一家茶楼,我会想起你;朋友聚会喝的酩酊的时候,我会想起你;夜深人静午夜一点钟,无眠的我会想起你……。我失眠了!

  此时,远处是蓝蓝的无边的海洋,几只海鸥点缀其间!身后是在我归程的车站!突然想起,在远方,我的城市中的你!拿起电话,远处你的美妙、甜美的声音,拉进了我和我的城市的距离,找一个安静的堤岸,坐在那里享受幽兰的海洋和你的温柔的声音,安抚我的孤寂的心的是你的声音!想说想你!想你!

  挂断电话!重新回到城市的喧嚣!独在异乡的思绪又悄悄的蔓延开来!不能再打电话给你,却总有淡淡的思念爬上心头。还是想叫你傻丫头,还是想在枯燥的电脑屏幕前,看你闪亮的文字,还是想见你如花开时的微笑,还是想听你的美妙的声音打断我烦赘的工作。凡事淡了,远了好,还是……不想让这种思绪打扰了你现有生活的平静,所以决定——最近一段时间我会隔绝!不再给你打电话、不再留言、不再见你。

  和家人过一个幸福的春节吧,这时候总有许多事要做,许多人要看,希望没有我打扰的日子你能快乐。如果你有事找我,记得我的手机永远为你开着……

  伴着热闹与欢快,春节来了,和男回了他的老家,每天与男在一起购物,逛街,探望亲友,那一段时间里,男又恢复了从前的热情与爱心,举止间流露着他的爱,在他身边,我是个幸福的小女子。偶尔会想起天一,几次想打电话询问他的近况,可终是忍住了,如果彼此的离别与消失可以让对方快乐幸福,那么就这样吧,沉淀后的感情也许更适合。

  唯一的消息是在大年夜里收到天一的短信,简单的祝福与问候,无它。

  春节无聊时上网,给天一发了同样简单的祝福与问候。

  男在春节后又向公司请了一周假,我们飞到我最想去的海南尽性的玩了几天,沙滩上留下相互依偎的身影,大街上印着彼此快乐的足迹……然后男平静而淡淡地述说了他和蓝那一段曾经的过往,倾听时我不再激动和心痛,一切都过去了,我知道,男也知道,我会珍惜,男更会珍惜……

  再回来后,男又恢复了忙碌的身影,我选择了一家不大的报社做,工作不太累,邮箱里没有天一的信,QQ上没有天一的留言,电话里没有天一的短信,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隔绝了,有时会自然地想起他,特别是轻闲无聊时,总会记起从前那些点点滴滴,翻看日历,才发现,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我问自己:是不是和天一的感情同那本旧日历一样留在了去年了呢?

  日子如流水一样在平淡中默默度过。

  不觉中,三月莺飞,空气里有了一丝春的气息。14日下午,去印务中心联系一些事情,走在街上,难得的好天气,暖暖的太阳照着久已不出门的我苍白的脸,就那么忽然想起了天一曾经抚过面颊的暖暖的手,好想给天一打个电话,犹豫着,印务中心的大楼就在眼前了,我摇了摇头,对自己笑,一切都是过眼烟云,每个人终是过客,何苦还要再去纠缠不清?何必再要搅动已近平静的彼此的心?

  再从印务中心出来,我内心已经一片安宁,如果天一是平静而幸福的,我也一样可以,应该可以。

  冰儿?冰儿!

  惊而喜的呼唤声蓦地传来,转头、侧身,逆光,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我分明听到自己心跳加剧的声音,这声音千百次在耳边回响着,这身影百千次在脑海中出现过……

  天一?真的是你?怎么会……

  我知道自己的脸已在变红,语无伦次的问。

  走近了,天一依然锐气逼人,阳光里,他的眼神让我有一种落水的无助。

  丫头,你……还好吗?工作了吗?

  忽然有水就要逸出眼眶,心一丝丝的痛了:为什么你还要出现?

  丫头,其实这一段时间我……

  有人在叫天一,在不远处,天一答应着,抱歉的努力的笑了笑:对不起,真的,我要去给学校印简章,等我电话好吗?一定答应我……

  有风轻轻吹来,我的头发在脸旁飞舞,天一自然地用手掠过那些发丝,然后离开了。阳光瞬间照过来,刺痛我的双眼,泪终于流下来……

  快下班时,天一打来新年里的第一个电话:冰儿,别拒绝我,我现在在茶楼等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会一直等你到天亮……

  依旧是那个清爽的茶楼,依旧放着舒缓的音乐,依旧是那张靠窗的位置,天一静静地喝着绿茶,清香扑面,如他绽放的笑容……

  忽然就心情开朗了起来,既然一切终是烟云,更要珍惜现在的快乐。喜欢天一,只是喜欢,那么就做淡如水的朋友吧。希望天一也能如此想,否则只能是我再次隔绝,再不出现了。

  毕竟都是大人了,这一次轻松的谈起了彼此新年里的一些事情,听他眉飞色舞地讲一个人去张家界的情形,我就告诉他新工作的一些近况,气氛渐渐又回复到了从前的感觉。终于,天一沉默一会儿后说:丫头,知道吗?之所以一个人走那么远那么久,就是怕在这个城市里,我会忍不住去找你。可是,我终于还是不能彻底离去,后来我想,你一定有你自己的选择和理由,也许我不够优秀给你幸福,但是,做你最好的朋友我想你不会拒绝的,所以,我回来了,希望你还在这里等,你记住,冰儿,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任何时候,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不想见我,告诉我一声就行了,我会把一切留在心里,不会打扰你……

  空气里飘荡着一首很熟悉的音乐《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让人感动,如暖暖的清泉,看着天一真诚的双眼,我知道,天一的温暖又回来了,多好。

  我灿烂微笑:天一,我们报社有好几个漂亮女孩子,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呢?

  好啊,哈哈,多多益善啊,还有,我来者不拒的。天一轻松大笑。

  哼,你敢!才回来你就来气我!对了,天一,做我哥哥吧,我从没有过哥哥,从小我就好想有个哥哥宠爱着我……我忽然就这样问天一。

  天一笑着的脸有些不太自然,不过马上他就恢复过来:好啊,只是有你这样难缠的妹妹我实在要吃苦头了的……

  初春的夜有些许凉,不禁颤抖着,天一宽大的怀抱迎了上来,还开着玩笑地说:来,丫头,让哥哥抱抱……

  真的暖暖的,有舒服的男人气息,我知道,他这样说是怕彼此尴尬,他是细心的,已经万家灯火,霓虹闪烁间,就那么和天一站成了一道短暂的风景……

  过客(十——大结局)

  2003年4月26日——最后的离别

  春天就那么招摇着走来了,喜欢太阳的味道,午休时总跑到有阳光的街边去看人流车流,那是一种世俗的快乐,经常会在人群中看到类似男或天一的身影,常常自己就那么站在街上发笑,晃然,原来男和天一的背影竟如此相象,只是男的肩更宽些,显得稍稍魁梧些。阳光里的感觉,就如男的爱和天一的温暖一样让我在其中不能自拨。

  渐渐的,空气中流动着一些恐惧的气息,从南方传过来的**越来越人心慌慌,经常看到带着口罩的人,新闻媒体每天都在重复着这个让人胆寒的字眼,成串的数字还在上升,世界好象一下子变得混乱不堪。

  大型公共场所都关了门,禁止有各种形式的聚会,朋友们只用电话和网络联系着,每天,男都要嘱咐着出门小心些,其实他在外面更需要接触外人,更是危险。给天一打了电话,他们的学校也实行封闭式管理了,公司里的业务人员大多请了假,不再敢满世界乱跑了。挨不过男的一再劝说,我也打算请假呆在家中。

  4月22日,给公司送完了报表,然后坐车回家,就可以不用上班了,空调车里人很少,快到站时,上来好些外地民工,听口音是男方的,他们大声谈论着南方的危险,还提到一个同事死在那里,听得我毛骨悚然。生命此时显得如此脆弱,灾难面前,我们只能承受,无法摆脱。

  4月23日,不用上班的我,打算睡个懒觉,不起床,可自己感觉在发烧,有时还在干咳,心里一刹那涌出不祥的预兆,找到体温计测了体温,快39度了,男已经去上班了,正犹豫着打不打电话给他,听到本地新闻里传出寻找坐同一辆车的一些人,正是我昨天坐的那辆车,有一个从南方来的打工人得了**,我立时头晕目眩。告诉自己不会的,不会的。

  去了指定医院,接受繁琐的检查,然后就被留在了特殊病房。给男打电话时,我哭了,也要他来体检。男在电话那头无语。

  4月24日,和男隔着一条走廊,在病房里只用电话联系,互相告诉彼此的情况。男的情况是乐观的,毕竟他身体素质好一些,而且时间上也对他有利一些。可是,因为我的体质一直以来都比较弱,所以,我的症状很快就变得糟糕了,胸透片子上,那一块阴影几乎宣判了我的死刑,那一时刻,我真的害怕极了,想起很多很多人,不想就这么离开。

  天一在傍晚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哪里,我犹豫着没说在医院,他很担心的劝我一定要多注意些,不要出门到处跑了,我苦笑,不知应该说什么。挂断电话前,我用力的说:天一,我好想你……然后眼泪就如雨般流下来,只是天一看不到。

  4月26日,看到医生们紧张的眼神,我知道自己也许真的无药可救了,于是,在空闲时一再的告诉男:如果我真的有事了,千万不要来看我,只要你好好的活下去。男听得出我强忍着的哭泣声音,他也应该了解我的状况,无数次听到走廊里传来他请求医生要来看我的声音,可是,我不能就这样害了爱我的人。只能狠心地挂断电话。

  房间里除了白色就是白色,流着眼泪,我真的不想就这样离去,不能上网,我用笔写下这也许是最后的记忆:

  总是在非常时期

  才能看到一个人的本质或本性

  还有对另一个人的感情

  总有很多如果

  总有很多非常

  可只会有一个结局

  希望一切安好

  希望有更多爱的拥抱

  因为

  这世界总有许多变化无常

  无法预料

  给爸妈写了信,信上除了字满是泪痕,然后给他们打了电话,快乐地说些家常话。

  护士来了,说要转移到较远的地方隔离,男不用去,只留在医院里继续观察。立刻感觉到这也许就是我们的生离死别,马上给男打电话,可一直占线,急得我要哭,终于男来了电话,问我怎么手机占线,听到他的声音,我立刻哭出了声音,此时,我能感觉到自己心在一点点的痛,就那么拿着电话一直在哭,男在那边不知所措的安慰着,可一切话语都显得那么无力,只记住男不停的说:冰儿,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我要等你回来,一直等着你……

  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给天一打了电话,天一焦急的声音那么清晰的在耳边响起,我平静了许多,告诉天一:这也许是给他打的最后一个电话了,今生的最后一次,然后简单说了自己的情况,当死神真的就在旁边等待时,好象一切成了定局,我反而显得异常平静了。听得出,天一显得格外震惊,他不停的问:丫头,你现在在哪,快说啊?

  我轻轻的苦笑:傻瓜,我在哪,你也不能来看我啊,就是来了,也不会让你看到的。

  忽然记起曾经一次聊天时,说起来生的愿望,那时,天一说要我做他来生的新娘,可我不能确定,只告诉他做来生的邻居,从小就天天在一起。于是,忽然就对他说:天一,如果没有了明天,那么来生一定要做我的邻居,好吗?

  天一的声音是哽咽的:不,丫头,来生我只要你做我的新娘……

  终于上了密封很严的车,象我这样情况的人并不多,男站在医院门口一直流着泪喊着我:早点回来,我一直等着你啊……

  开车的一刹那,我回头望去,看到一个正要冲过来的带口罩的男子分明就是天一的身影,无论多远多久,我都会记得他高大俊挺的身影,泪水大滴的流出来,如决堤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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