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明月照积雪第344章【彩云归】 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亮银盘,来从远山,皓色千里澄辉,莹无尘。
当我立在定远城时,已是暮夜,满月虽是初升,但无碍她的绝世光华,清清冷冷的撒落下来,连带着苍茫的定远城,都似乎有些不真实起来。
恍然间,记起今日正是中秋,离我上次和紫色水晶的绝离刚好一年。
一年后,那个绝色冷艳的女子,和我之间,那坚冰一样的隔阂似终有了融化的迹像,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宿命,一种轮回。
在这一年里,我的身上实是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以致对于这游戏,我第一次觉得有了丝疲倦。
我累了,暗月也好,嫣红也罢,又或是天使的面容……等等,所有的一切,我都有些不想去提及,若是有可能,我情愿在这定远城中,当个默默无闻谁也不识的石头。
但是,这终只是我不切实际的想象,在这游戏中,毕竟也有许许多多的点滴令我留恋难忘,在这里,也还有我肝胆相照的兄弟,有我刻骨铭心的相思,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丝丝云彩,我做不到诗人的那种潇洒,至少是在现在。
但我心里,还是开心的,我甚至觉得,今天是我这一年过最开心的日子。
就因为紫色水晶临走的那句话。
“你有手有脚,想来我又怎么拦得了你!”
这也是我一年里,听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
尽管这简单的一句话,并不能代表什么承诺,也无法保证将来会怎么样,但至少,现在的紫色水晶,并没有拒绝,至少,她的话里,还有着那么丝若无似有的淡淡情意。
所以,这样的夜,这样的话,岂可没有酒。
记得幻无影曾说过,一个人时,要喝流溪清泉,品的就是它的意境,有兄弟时,要喝烧刀子,喝的是它的烈性和豪爽。
但当我时走上酒楼时,叫npnetbsp;因为,我看到说这番理论的幻无影,正坐在酒楼靠窗一桌,独自喝着闷酒,喝的正是流溪清泉。
幻无影是我的兄弟。
我拎着两坛烧刀子,放到幻无影面前,又将他那壶流溪清泉给移了开去。
幻无影似是已有了三分醉意,抬头见是我,伸手指一指他面前的位置,又老实不客气的拍开那两坛烧刀子,将其中一坛推给了我,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我暗皱下眉头,道:“怎么,心情不好?”
幻无影连饮数口,又是将酒坛“砰”的声放在桌上,高道:“小妖,你说,我们算不算是兄弟?”
我在椅中坐下,舒服的伸展了下手脚,穿着这套垃圾装备在千朵莲花山上冒险,着实是一件很累的事,口中则道:“自然算!”
“那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幻无影的眼睛血红,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得我有些虚。
我心中猛得一跳,终觉得有些不妥,却又不知道自己是那儿不对,让幻无影产生了怀疑,正沉吟着要不要对他说出真话时,却见幻无影用手指虚点了我几下,道:“你就是真的小妖罢,是那个妖王罢!”
见到幻无影说出来了,虽不知他是从哪分析出来,但我自然也不会再否认,点头道:“是的,我就是那个小妖!”
幻无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引得酒楼中其余饮酒之人一阵侧目。
“好!爽快,确实是兄弟,干!~”幻无影将酒坛平举,和我轻撞一下,痛饮。
我却是压不住心中好奇,放下酒坛,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幻无影笑道:“我早觉出有些不对,但也不敢确定,今天在练级的时候一直在想,越想越觉得你着实不简单,故干脆回来,到这喝酒算了。”
看到我仍是不满意的神情,幻无影朝我投一鄙视眼神,接着道:“你真当我是弱智啊,先别说这游戏是不允许同名的,你那什么加空格的名字,这理由也太牵强了些,要不是见你当时穿得实在太差,这在定远城中又醉倒了不少时日,跟传闻中的妖王半点不符,我那时就根本不会信你!”
我苦笑两声,自己这个借口,确实是差劲之极,根本值不起有心人的推敲,但知道幻无影尚有下文,也就没有开口,静等他继续说下去:“今天,我在想那天练级时,我们组队,为什么我的经验会那么少,而在和谁为谁狂他们pk时,你先干掉了一个经过五转的盗贼,接着谁为谁狂这经过六转的战士,在怪物丛中追杀了你这个三转小刺客半天,你竟是什么事也没有,你说这能用仅仅是操作技能强可以解释的吗?”
我喝上口酒,带着苦涩道:“我并非有意瞒你!”
幻无影摆手表示不介意,道:“我知道,刚见你天天倒在城墙下那模样,也没人相信你会是小妖的,你是有什么伤心事吧?不过,你今天倒像是脸色不错,遇到了什么喜事?”
我不置可否应上两声,又道:“这事你就别说出去,我想过段平静些的日子!”
“放心,你这么做,总有你的理由,我不会说出来的!”说着,又压低声音,凑到我身前道:“你不要对我说,你身上带得就是你的最强装了,什么时候把你的全套穿出来,让我看看,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偶像啊!”
“总有机会看的吧,来,今日不谈这些,只喝酒!”
幻无影应上一声,突然拍桌唱道:“人生得意须尽观,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失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幻无影唱的是李白的将进酒,合着幻无影略显沙哑的声音,别有一种豪气干云在里头,让整个酒楼中,竟是不闻别的声响,都在静听幻无影的狂歌。
我将头望向窗外,窗外,天上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不知,紫色水晶现在对着这轮明月,又在做什么。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我轻轻吟出一句,叹息声中,我终是举起桌上的烧刀子亦是对口狂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