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之力叠加带来剧烈的震荡,埃尔维斯和布兰德紧紧抓住对方,眼前的景象一阵阵扭曲,一会是五光十色的瑰丽溶洞,一会是空旷得只有一张座椅的大厅。震荡存在的时间很短暂,空间很快重新稳定下来,还是溶洞,但两人的对面却有了张座椅,其上黑影盘踞,尖尖的双角昭示它的身份。
不知是否错觉,布兰德觉得这影子比他先前看到的要矮一些。
影子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不错,真是不错,已经很久没有人可以撕裂我的空间了……你是光明教廷的人?”
布兰德眼中满是警惕:“承蒙夸奖,海赛尔阁下。”
海赛尔抬手拍了拍脑门:“是的是的,我想起来了,教廷的圣子,叫布兰德·但丁的那个,本来是埃尔维斯的敌人。”影子似乎转了个方向,侧身的姿势让它身后尖尖带倒钩的尾巴也出现在黑影里,道:“埃尔维斯,你果然做的很好。”
叶梓的关注点可不在这里:“海赛尔?这是你的真名?”他弯腰捡起方才被震到地上的卷轴,直接拉开最后一部分,拉着布兰德对照署名。
银发少年凑过去认真查看,细细分辨道:“这种文字很古老了,流传下来的很少,我只能确定前面确实是‘海’。”
叶梓感兴趣地瞧了一眼那黑影:“它的造型倒是很像魔鬼呢,你知道它的来历?”即使两人相处同一空间,系统也依旧没有恢复使用,埃尔维斯只能这样询问布兰德,他需要尽快了解对方,在彻底将布兰德所掌握的信息共享之前,一分一秒也显得尤其宝贵。
布兰德也很清楚这一点,语言简练而清晰:“嗯,在文献中记载,它是由极端的*汇聚而成,最初和最终的魔神海赛尔。”
blablabla……
海赛尔满头黑线地看着滔滔不绝的两个人:“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在这里?”它觉得那两个人在发光,那光有点闪眼睛——好吧,事实上它没有眼睛。
叶梓仿佛这才注意到它,扬起了无辜的笑容:“不好意思,差点忘了。”
这种态度让魔鬼很稀奇。它的记忆自神话时代开始,那时候所见到的人类都是拘谨和恭敬的,一举一动都要三思而后行,而如今埃尔维斯已经从布兰德口中知晓了它的身份,知道了那些关于它的可怕传说,可黑发少年的态度仍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还是那样自然、甚至漫不经心。
海赛尔很好奇:“你不怕我吗?”
叶梓反问:“我们不是签了契约吗?”
海赛尔:“……”契约的确说它不会伤害埃尔维斯身边的人,也不会对他的身体和灵魂造成损害,但再严谨的契约都有空子可钻,更别提这满是漏洞的叙述了!
即便它占据了埃尔维斯的身体,做到不消灭他的灵魂而只是将其迫出身体,那么得不到滋养的灵魂自然会渐渐消散,这样也没有违背契约。
没错,魔鬼最初的打算就是如此。
它等了千万年,才等到可以完全承载魔神灵魂的强大身体,这黑发少年的身体里有绝大的潜力,望不到极限的潜力,可以支撑它以“人”的姿态登临神之领域的潜力。
并不是没有其他人进入过这个青铜门,但尝试过强大的滋味,就再也受不了弱小的感觉,因此海赛尔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埃尔维斯的到来,它偶尔也会焦急难耐,担心若是埃尔维斯没有办法在成年前来到这里、以后也不来了该怎么办,所幸这种坏情况没有出现。
如今谋划了许久的事情就要实现,它反倒不急了。如同品味一道绝佳的菜肴,必须慢条斯理,细嚼慢咽。
如果没有恐惧和怨恨作调味料,菜肴的滋味又怎么会好?
黑影发出古怪的笑声,正待说什么,叶梓已然道:“你知道小叽怎么回事吗?”黑发少年捧起地上的黄鸡,小小的嫩黄色鸟儿乖巧地待在他的掌心,黑豆眼懵懂一片,是种灵智未开的模样。
埃尔维斯身体自带的系统很是神奇,那么问题来了,这个系统是这辈子才有的,还是上辈子就有了呢?
换句话说,这是穿越者自带福利还是魔神海赛尔的安排?
假设‘埃尔维斯’也曾经接到两大主线任务,那么他应该会有一只金红色的凤凰,可在银发圣子的记忆中,拥有众多宠物如泰迪熊、寻宝鼠、雷龙等的种马男主并没有这只鸟儿。
由此可以推出系统是这一世才有的东西。
但也有可能是‘埃尔维斯’的任务奖励不同,所以叶梓始终不能肯定自己的推断。现在正是一个好时机,亲自向魔神求证的时机。
毕竟习惯了用系统商店的东西,如果这个不安全的话麻烦大了_(:3∠)_
海赛尔噎了一下,没好气道:“这只鸟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药师。”
布兰德惊奇极了:“你竟然知道药师?!”光明牧师到处治病救人,收费低廉态度温暖,如今的人们连药剂都很少听闻,更别说专门调配药剂的药师了。
埃尔维斯倒是很快看出端倪:“神话时代光明神是善良阵营的,光明牧师也不会去救助邪恶阵营的信徒,药师应该挺多的。”
思虑不周的布兰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来时的门还在溶洞的一端。
魔鬼既然不知道黄鸡,那么系统和它大概没什么关系了。得出这个结论的埃尔维斯大大松了口气,也不想计较系统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这世上有些问题,本就没有答案的,不是么?
黑发少年拉起银发同伴向着出口走去,轻快地朝那座椅挥了挥手:“晚点再来找你啊!”语气之轻松,动作之随意,简直将这儿当做了自家的后花园。
“等等!”海赛尔差点喷出一口血来,连忙出口阻止。
布兰德的心跳很快,他平生从未如此紧张过,埃尔维斯倒是很淡定,转头不耐烦地问:“你怎么又有事?”
海赛尔:“……”
魔神咳了一声,颇有些可怜兮兮地道:“能够把我带出去吗?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外面的景色了。”
一个如斯浑厚的声音卖萌扮可怜不是人人都能承受的,叶梓心中一万只羊驼呼啸而过,半晌才佯作新奇道:“我要怎么把你带出去?”
“你站在原地别动就好了。”黑色的影子如蛇般自座椅上滑下,速度极快地朝着埃尔维斯滑行而来。
……接着撞到了一圈由光元素组成的壁垒。
溶洞中色彩流淌本已十分炫目,这白色的光芒却静静绽放,带着似是不染尘埃的圣洁,又似是染尽尘埃的通透,叫人沉迷。
海赛尔恼怒道:“光明教廷的小子,让开!”
光系魔法对它果然有克制作用。布兰德默默从随身空间中抽取光元素维持这个守护魔法,不理会海赛尔的话语。
海赛尔叫道:“埃尔维斯,你不守约定!”
叶梓失笑:“你是不是昏了头了,海赛尔阁下?布兰德是我的人,既然他要对付你,唯一的理由就是你会对我不利。”
黑发少年求证道:“是么?布兰德。”
布兰德额头见汗,话语却带笑:“魔神海赛尔没有形体,它需要一副潜力无限的躯体供它使用——它看上你了,埃尔维斯。”
黑发少年为难地皱起眉头:“非我不可么,虽然很感动你的心意,但我只是把你当做普通朋友的。”
↑此句参考人生赢家面对告白的妹子:抱歉,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_(:3∠)_
连番嘲讽让怒火淹没了海赛尔的理智,它的声音透着种不计后果的疯狂:“你们会后悔激怒我的!”
浑厚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沙哑,透着道不尽的血腥杀戮,仿佛它一句话说出,就可以决定千万人的生死:
“以我之名,将埃尔维斯·泽玛西亚的灵魂驱逐出他的身体!”
回声阵阵,仿佛有万千人应和:“以我之名,将埃尔维斯·泽玛西亚的灵魂驱逐出他的身体!”
声音越来越快,黑影延伸在空间中延伸越来越广:“以我之名,将埃尔维斯·泽玛西亚的灵魂驱逐出他的身体!”
“不——”布兰德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抓紧了埃尔维斯的手臂——
“痛痛痛痛痛!能轻点吗亲爱的?”叶梓没被魔神的大招放倒,却差点被爱人弄成独臂大侠,真是辛酸。
“你没事?”布兰德惊喜地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没事?”魔神惊恐的声音。
叶梓打量着手背上多出来的深紫色纹路,繁复的线条勾勒出花的模样,花有七瓣,栩栩如生,而水中央名为重渊的七色花已不见了踪迹。
是媒介?
黑发少年笑了笑,伸出手指擦过恋人泛红的眼角:“我没事,不要怕。”
布兰德重重点头:“嗯!”
埃尔维斯转向海赛尔,慢悠悠道:“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不过同一个招数对圣斗士是没有用的。
↑喂,这个时候还在吐槽真的好吗?=v=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黑影抱头狂叫,它的面积急剧收缩着,高度只剩下一米了。
诡异得有种欺负小孩子的错觉,叶梓柔声道:“我大概算是运气好吧。”
他理了理思绪,道:“你既然是魔鬼,又自称魔神,到底离不开‘魔’字,那么,我假设你也有一项天赋能力好了。”
狂叫声已停止,溶洞里充满了粗重的喘息。
清朗的嗓音继续道:“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这个能力或许可以称为‘言灵’,即是言出法随,威能无限。
越是强大的能力,受到的限制也越多,和上辈子的埃尔维斯签订契约,在这儿放置一朵重渊花,应该都是仪式的一部分。
可惜的是,你失败了。”
喘息声已停止,即便魔神没有形体,叶梓还是能察觉对方正死死瞪着他,等待着一个结果。
好心地没有卖关子,他幽幽道:“可惜的是,我不是埃尔维斯。”
“不可能!”魔神近乎失去理智:“和你签订契约的时候,我查看过你的记忆,你的真名是埃尔维斯·泽玛西亚!”
“哦,你说他呀,”叶梓强忍笑意,慢吞吞道:“他被雷劈死了。”
“你说什么?!”魔神暴跳如雷。
终于将事情理顺的布兰德不知道作何感想,好半晌才哭笑不得道:“叫埃尔维斯的灵魂已经消散了,这身体里是个全新的灵魂。”
叶梓补充(刀):“埃尔维斯是我的艺名。”
魔神:“………”
聪慧睿智、步步为营、机关算尽,还有幸运e。仅仅因为种马男主作死导致被雷劈了,导致了其后一系列事情的发生,乃至最终的失败。谁又能想到,埃尔维斯的真名,竟然不是埃尔维斯呢?
灵魂的名字和主观认知有关,正是因为叶梓始终没有完全融入埃尔维斯这个身份,始终冷静自省没有被接踵而来的鲜花与赞颂冲昏了头脑,始终记得自己上辈子的名字,他的真名才一直是叶梓,而不是埃尔维斯。
不过魔神真的是蛮惨的。叶梓忍不住叹了口气。
神虐。
简直不能更倒霉。
#史上最悲情boss#
↑感叹的时候,请先想一想这是谁造成的好吗?o(≧口≦)o
骄傲惯了的海赛尔何尝受过这种奚落,它恶狠狠道:“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叶梓用一种看精神病人的同情眼光看它:“正巧,我也想说这句话。”
魔神觉得有些不妙。
布兰德提醒道:“它可以分-身,说不定这里的影子并不是它的全部。”
“无所谓,反正真名都叫海赛尔,”叶梓摩挲着手上的花瓣状纹路:“这朵花本来应该让我服用的,刚才它是跳过这一步强制启动了‘言灵’,然后我的手上出现了这东西……让我猜猜,这个意思是不是我也可以玩一次?”
魔神大喊:“不要!”
叶梓似笑非笑地瞧着它:“看来我猜对了呢,那么,”他拖长了调子:“你可以为此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