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麟,凌威他们又打胜仗了!”林如海满面红光的走来。
萧哲麟正剥瓜子,见爱人过来,宠溺的笑笑,道:“我早知道了。吃瓜子吧,我都剥了半天了,还怕你不来了呢?”
案上的小碟子满满的装了瓜子仁儿,微微凸起,冒出了碟沿儿。
“你剥了这么一大碟子,我不来岂不是亏了?”林如海边说边走过去,坐到萧哲麟身边。他不客气的抓起一把吃了,赞叹了一句,眯起了眼,嘴角满足的翘起。瓜子可是个好东西,林如海最喜欢这样一把直接塞进嘴里,嚼一下,满口生香,令人回味无穷。可惜这东西太小,不好剥。他没这耐心,让下人剥吧,又未免太过矫情。他平常是宁可不吃,也不愿自己动手的。
萧哲麟也是偶然发现了爱人这一爱好,闲暇时便亲自动手。至于这行动是否有损天子形象,呵,他才不在乎那东西呢?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萧哲麟笑眯眯的看着林如海吃完,从陈忠手里接过一方锦帕,作势要给林如海擦嘴巴。后者吓得往后一躲,摆着手道:“别别,我自己来!”让萧哲麟给他擦,这举动太…太……咳咳,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又不是女人!
萧哲麟勾勾嘴角,从善如流的把锦帕递给爱人。林如海三下五除二的抹了两下,迅速的扔给陈忠。
“玉儿哪儿去了?好几天没见他了!”突然萧哲麟问。
林如海这才想起玉儿跟嘉柔到忠顺王府去住了几天,他竟然忘了跟萧哲麟说了。而且玉儿临走前还交代自己一件事来着,说贵太妃年事已高,子孙都在宫外,一个人未免孤独,让自己问问萧哲麟能不能恩准她出宫虽儿孙一起生活。林如海忙将黛玉不在的原委说了,又说了贵太妃之事。
萧哲麟自然满口应允,还令拨了十万两银子为贵太妃修缮住所之用。
大月军士只剩不足三万。后方又传来消息,萧凌威带骑兵攻占了王都。大月年轻力壮的男子大都随郝广王出征,王都只余些老弱残兵和女人孩子,自然不是大晟劲旅的对手。一些逃出来的士兵,便带着女人孩子来投郝广王的军队,其中也有不少牧民的加入。
他们带来了位数不少的牛羊及日常动用之物,倒是暂时解决了军队的粮食问题。
布和整顿之后,得众近十万。又将六十以下,十二岁以上的男子尽皆编入军队,军队人数增至五万。他带领众人后退三百里,仿照汉人的模式建起了一座营寨。营寨仿城池而建,高垒黄土沙石,外面深挖壕沟,俨然一个小型城楼。郝广王长至今日,可谓一生顺遂,从未遭受过如此严重之打击,已经一蹶不振。好在布和提前又准备,否则,这五万人怕也留不住。
一小兵飞奔着跑来,焦急的喊:“王爷,不好了,我们的城墙倒了一个缺口!”
“什么?不是刚修好吗,如何就倒了?是不是修的时候你们懈怠了?早告诉你们城墙是我们最后一道屏障,还敢玩忽职守?你们都不想活了是吧!”布和讶异之余抓着那士兵厉声喝问。与其说是不可置信,更多的是惊恐与担忧,这可是他最后一道的防守了!这条路行不通,那么前途堪忧啊!
小兵被提着衣领子,涨红着脸道:“王爷,不是小的们不用心,实在是时间太过仓促,材料又不充足。再说新修的城墙接缝儿处还未凝固,风大了就可能吹倒啊!”
“滚!”布和松手,那小兵干咳了两声,喘着粗气儿跑了。他承认他是迁怒了,这种情况,也怪不得那小兵。
“大王何在?”布和烦躁的一脚将地上的马鞍子踢翻,语气不善的问一旁的侍卫官。
“大王在,在……”
“在干什么?”布和显然有些不耐,紧握着刀,手上青筋暴起。似乎对方再迟疑半刻,他便要冲上去厮杀一般。侍卫官缩了缩脖子,豁出去似的道:“大王在大妃那喝酒。”
“哐当!”马鞍又遭无妄之灾,直接断成了两半。
侍卫官后退了两步,幸好他退得快,要不拿一脚非落他身上不可!
布和径直进了大帐,也不管里面的情形,便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王兄哪来的心情腻在温柔乡里?”
郝广王从美人怀里抬眼,醉眼朦胧,笑呵呵的招手:“是布和啊,来,陪王兄喝酒!”美人适时地上一杯酒,郝广王一仰脖子吟尽,赞了声“好酒!”。见布和仍直愣愣的站着,将就被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道:“站着干嘛,还不快坐!咱们兄弟很久没一块喝过酒了,来,今日一醉方休!”说着又吟了一杯,叹道:“布和啊,酒可是个好东西。醉了好,一醉解千愁!”
布和冲上去,一把推开碍事的美人,将他手中的杯子夺下。怒道:“王兄,臣弟知道这次失败对你的打击重大,可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您就打算这么自暴自弃吗?”
“滚,都退下,退下!”郝广王将杯子一摔,桌子一掀,大吼起来。
等帐内之余布和,他便双手掩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布和,我们败了,我长这么大就没败这么惨过。”他说的痛心疾首,“我后悔啊,是我太自负了。可我是王啊,就算再后悔我也不能表现出来,我还要对人说我的决定的对的。我……我不能让我的臣下看不起我,伟大的郝广王怎么可能错呢?”他一拍桌子,道:“本王永远都不会错!布和你说是不是,本王怎么可能会错?”
这人明显是喝醉了,也算是酒后吐真言吧!他终于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布和将人揽进自己怀里,拍着他的背道:“好好,王兄你没错!”他轻轻将人扶至榻上,盖好被子,轻声低于了一番:“王兄你累了,睡吧!”
布和出了大帐,便去视察倒塌的城墙,将士们正在奋力补修。
仓促之间建立的营寨真算不上坚固,还未遭受攻击,便已摇摇欲坠,更别说抵御战争了。王都被萧凌威派兵占了,已回不去了。布和的心掉到了谷底,这是天要亡大月啊!唉,既然营寨不能抵御强敌,那也无须再者耗下去,还是趁早撤军为妙。一想到撤军之后,前无可庇护之物,后又有追兵,布和便愁绪满腔,可不撤又不行!
算了,撤军虽是下下之策,但草原茫茫数千里,总有藏身之所吧!
“马尔将军,告诉大家不要修了,整军准备撤退!”王兄经此惨败,脑子已经不清楚了,若他在肯定不同意撤军。趁他现在醉的不省人事,直接绑在马上。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王兄也无可奈何。他也是为了大局考虑,王兄会原谅他的吧!
布和叹口气正要回去,一小兵晃晃张张的提了桶水走来,好巧不巧的正长在布和身上。
小兵跪在地上叩头,布和若有所思的看着衣服上的的水,那水初时还是液态,不过片刻功夫就变成了冰棱子。天寒地冻……滴水成冰,天寒地冻……滴水成冰……两个词在脑海中循环了数十圈。他一拍脑门儿,有了!
“马尔将军,回来!”布和大吼道。
“怎么了,王爷?不撤军了?”马尔将军急匆匆的跑来,满脸疑惑,穿着粗气问。
“撤什么,我们已无退路,撤了去当流寇?”布和见撞他那小兵还一个劲儿的叩头,嘴里直道“王爷恕罪王爷饶命”什么的。便给了他一脚,哈哈大笑道:“小子,起来!你立功了,知道吗?诶,你瞪什么眼,说的就是你,快起来,告诉你们军头,就说本王说的,升你做百夫长!”
小兵傻眼了,他没做什么啊,就倒了王爷一身水,还倒出功来了?
事实还真是如此。布和本来是已经打算放弃这座营寨了,毕竟一个没什么防御能力的营寨,要来干嘛,等着被敌人聚歼?可若换个说法,一个能抵御枪林剑雨,保护牧民,还能阻挡强风的营寨,就完全不一样了!如今天寒,滴水成冰,何不将水淋到城墙上?一旦结冰,那便是冰墙,坚不可破!
想到这,布和笑笑,还真是对亏了那泼自己一身水的小子呢?
这些日子他们收集了不少干草,寨内牛羊不少,边吃边养,能维持不少的时日。只要能守住营寨,便有休养的时间。前些日子是大意了,一旦休养过来,草原上的英雄可不是好对付的呢?
紫然城,晟、奭两国的元帅傲然的立于城头。
李昊抬眼看看茫茫的草原,背着手,悠闲地道:“大月人在草原上建了一座冰城,据说高三丈,宽一丈有余,坚不可破。表兄,你不着急么?”
“急什么,皇叔把他们的王都都占了,还怕他们翻出什么大浪不成?”萧承不在意的摆手,“不过,大月人也太猖狂了,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筑这么一座坚城,真当咱们没办法了?”
李昊点头道:“是啊,太过自信便是自负。何况凭他们几万败兵,也不知哪来的自信?我有一个主意,不知表兄意下如何?
萧承忙问是何主意,李昊道:“大月此时不除,必有后患。这样,留下副将守城,你我兄弟带兵将他们的营寨围了。如此一来,凭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插翅难逃!而我们一可进攻,二可围困,大月兵的优势在骑兵,他们的骑兵勇猛异常,擅长途征战。但此刻困于孤城则难以发挥其优势,我们正好将其一举歼灭。”
萧承笑道:“英雄所见略同。”便即下令众军整装待发,一面又写信送到转运衙门,令其准备攻城器械,以最快的速度运到紫然城。
兵贵神速,当夜二人便带军进发。
第二日天亮,大月军士见四面皆是敌兵,不由大惊失色。
“大家别担心,他们攻不破我们的冰城!”布和爬到城楼上大喊,“他们都是南方人,耐寒能力不如我们。况且他们远途征战,所携粮草有限,只要我们守住营寨,就不会有问题。一旦敌军粮尽,便不得不退兵!”留下便有被包围的危险,他之所以敢冒此风险,便是赌晟奭两国不能久战。
南方人怕冷,而如今最冷的日子还未到来。他们据此坚城,只要能坚守上两个月,到时候敌兵便是断不了粮,那些南方士兵也该冻的没有战斗力了。而那时,便是他们反击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