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自家阿兄面前,干脆利落的一记手刀将魔怔的阿兄打晕。
不顾周围的尖叫声,顾明静打横将阿兄抱起。
抱至床榻上,掏出手帕将阿兄额间的汗珠抹去。
伸手为其细细把脉。
凝神,
皱眉。
‘咦?’
心中一惊。
定了定神,高声唤道:“阿杏,速去将我药箱取来。”
闻此言,一绯衣婢子快速又有序的从床侧箱柜中拿出一小小的药箱。
恭敬递上。
接过药箱,打开,拿出银针包,取出当中最细的那根,轻捻针尾,真气灌入其中,随即旋入宣启帝的百会**中。
侧翻过身,又捻起两根银针,同法,刺入风池**及阳陵泉**。
真气凝于掌心,暗施巧劲,细细地按摩宣启帝的头维等**道……
待宣启帝转醒时,只觉得头清目爽,睁眼,只见自家阿妹大汗淋漓的在为自己推拿。
先是老脸一红,随即慌忙坐起身来,大掌按住阿妹的纤纤细手,心疼道:“阿……阿囡,我,咳,朕已经大好,囡囡快休息休息。”
眼见阿兄确已恢复正常,顾明静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面无表情的盯着宣启帝。
宣启帝才恢复的脑袋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唉,又来了,每次朕一犯错,阿囡也不出言责备,只睁着眼睛面无表情的盯着朕,也不知为何,每次一看到这样的囡囡,就忍不住认错……
垂头丧气的耷拉着头。
“朕错了……”
没想到,这一次的认错却被出乎意料的打断,“阿兄没错,错的是我,我就不应因一己私欲留阿兄一人于这宫中,”哽咽一下,“阿兄,阿兄……我竟不知……”
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情绪,顾明静反手握住自家阿兄的手,眼神明朗坚定,“阿兄,从此以后,世间所有的风险,我再也不会留你一人承担。”
愕然的看着自己的小妹,手上的温暖仿佛都传到了其他地方。
心间一片滚烫。
嘴唇哆嗦了一下,“阿……阿妹。”
还是被你知晓了……
本不想拉你入这漩涡。
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宣启帝高声摈退众人。
“朕与大长公主有旧要叙,你们退下吧!”
待众人退尽,才下榻牵起明静的手来到书桌前。
摊纸,挥墨。
提笔写下:‘早三年前我便知晓我身中奇毒了。’
明静疑道:“阿兄你这是?”
慌得皇帝陛下忙不迭的使劲做出噤音的手势,在看到明静表示明白后才继续一本正经的写着:‘隔墙有耳’的兄长。
明静歪头挑眉:“阿兄,你莫不是忘了,你阿妹的武功不说天下第一,但世间还没有谁能隐匿于我的身边而不被发现。”
好,好像是哦,自家阿妹身为将门虎女,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再配合家传的奇功,一身本身便是大内侍卫统领亦不是敌手。
自觉闹了个笑话的皇帝陛下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笑了笑:“哈……哈,这个……朕不是忘了嘛,纵你再厉害,总还觉得你还是小时需要我精心呵护的那小小的一团。”
听及此言,明静心中暖洋洋地一片。
我何尝不是如此,无论外界谣言纷纷,在我心中你始终是那个会牵着我的手,说要护我一辈子的阿兄。
“咳咳,好了,言归正传。”
看着阿兄右手握拳,干咳两声,强行转移话题。
顾明静也只做不知。
正襟危坐。
听着阿兄将她所不知道的内情娓娓道来。
事情的变故都得从五年前说起。
“当初,你虽离京,却一直与我书信不断,可五年前,你却再未往回寄来过只言片语,我忧心是你出了事,便将手上仅剩的兵权下放给了三皇叔,希望他能领我的私兵去将你寻回,万没料到,三皇叔去后,没多久,我便脾性大变,动辄为些小事发火,”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都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我虽不至于此,但,亦不远矣。那段时间,死的宫婢贤臣简直不计其数……”
“慢慢的我也发现了不对,我虽一贯脾气都不大好,但也没有这般冲动易怒,草芥人命。”自嘲一笑,“我想改变的,可我惊恐的发现我发怒时根本我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身体,脑海一片模糊,回过神时,又是血海一片了……”
“为了不再误伤旁人,我只好将重要的贤臣贬谪远去,疏远阿喜,哦,阿喜就是佑祺,是阿敏为其取得**名。想着,待我寻御医治好我的易怒之症后,便将他们接回,与他们好好赔礼。”
听闻此言的顾明静简直为自家阿兄奇葩的脑回路感到震惊。
“当时的我根本没想过我这般易怒竟然是因毒所致,直到皇叔回京后交予我一具所谓的你的尸首。”
“我一看便知道不是你,于是便质问皇叔,皇叔竟然对我露出一个无奈绝望的表情,随即触柱而亡……”面露悲怆,“逼死亲叔,此后,我暴虐之名便疯传的越发厉害,交于皇叔的虎符不翼而飞,更重要的是易怒之症越发严重了,甚至到了有时……有时我一回过神来,已是满地的死尸……”
“我深知,如此下去,社稷危矣,暗中联络了几位能予以信任的能臣,将此事告知,这两年在我等运作下,潜藏的那个敌人已渐渐浮出水面,虽未了解透彻,但假以时日必定能将此毒瘤清除。而我所中之毒,虽未找到解毒之法,但随着暗中清查控制了一小部分人,抑制该毒却是不成问题,虽有时受到刺激任会失控,但是大部分时间我已恢复如初了,不过为了麻痹敌人,我任旧继续扮演着之前的形象。只待时机成熟,一举伏击,一网打尽!”
望着壮志满怀的阿兄,顾明静开口了,“那你可知,你中的这毒名为怒目金刚,凡中此毒者无论多好脾性都会变得冲动易怒起来,初时只是脾气暴躁而已,其实于人的身体并无妨碍,可中此毒六年而无解药者,无论症状轻重,等待中毒者的结果只有一个——精神失常,暴毙而亡……”
凄凉一笑:“好的时机?兵权未在你手,背后之人的党羽幕僚、先招后手你都知之不详,依你这般部署,怕是这时机没有个两三年怕是也等不到罢。若我未曾回来,明年的今天只怕便是你的祭日了。”
况且,你也等不到明年了,年末,便,等来了起义的义军……
顾明静心中一阵紧缩。
明静的这番话直惊的宣启帝一身冷汗。
但随即又笑道:“可是朕终于还是等到阿妹你回来了,别人的先招后手我确实不知,可我的后手退路从来都只留在阿妹你这里呀。”
当年,明静因厌倦杀戮,离开都城行医四方前,确实有将虎符交还宣启帝。
可,宣启帝却并未收下。
只郑重的凝视着自家阿妹,
‘朕不信任别人,甚至不信任自己,可朕信任你。’
“话说回来,囡囡,当初你为何失联了这么久,这五年你究竟去哪儿了,这两天我一直不敢开口问,生怕会是一段我承受不了的故事。”
问完宣启帝又悔了,“算啦,算啦,阿囡你还是别说了,不论如何你总归是我最心爱的阿妹,是这世上除了我们阿娘以外最尊贵的女人……”
“哎呀,阿兄你想到何处去啦,”眼见那个蠢男人表情越来越哀伤,明显是脑补过度,脑洞开太大的缘故,“我只不过是在上山采药时遇到一护药灵兽,几番殊死搏斗后不慎坠入悬崖。受内伤过重根本无法提气攀上这么高的崖壁,在崖底将养了五年才爬了上来……”
将一早想好的说辞搬出,堵住自家阿兄的嘴。
宣启帝深深注视着明静,轻轻叹息一声,“既然你这么说,阿兄姑且这么信吧。”
不论如何,囡囡,你平安归来便好。
被宣启帝的眼神看的一阵阵心虚的明静面上不显,却是一笔带过此话题,转而说到,“阿兄,也是天意,我登那云雾山,只为摘得那灵药七星子,而这七星子正巧是配置怒目金刚解药最重要的一味药材。”
“阿兄,给我三日时间,三日之后,待配出解药,我必定携我五万铁骑,为阿兄重振朝纲!”
当初那个平端王乱的铁血女将此刻再露峥嵘!
眸含冷光。
害我阿兄?
呵。
摸了摸鼻子,皇帝陛下弱弱的向着霸气侧漏的阿妹提问道:“阿囡,那你这三日,不去上早朝啦?我……朕好不容易才帮你争取来的呢。”
收起王八之气,明静无奈的对着自家傻阿兄叹气:“唉,你阿妹我想要上早朝你以为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看住阿兄你,现在阿兄你告我一切都是伪装,那我又何必天还没亮便早早的陪你去听你那些臣子们的叨逼叨。”
诶,这样吗?
皇帝陛下一脸懵逼。
朕……朕还以为阿妹你是为了每天都能看到朕才想要上早朝的呢。
静静的丢给脑补过度的阿兄一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致命一击。
【哭唧唧】我的阿妹越来越不可爱啦ヽ(*。>Д<)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