５4
刘晓菲从财务那边拿着一撂报表回来，她见黄总正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着，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手机也摔在了地上，她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会不会是李飞他们根据她提供的录音已经查到了老家伙的头上，所以他坐立不安了？想到这里，她的内心不由得高兴起来。
黄总见她回来了，就让她把这些报表对应分到各个部门去，让各个部门核实一下，报表上这些数据有没有差错，然后再收回来。他明知这是多此一举的，但他现在想要自己一个人呆着，静一静。
他现在特别烦躁，确切地说，是恐慌。现在王得贵已经全招了，那么李飞他们已经掌握了他的罪证了。对他来说，暴风骤雨即将来临，说不定此时此刻李飞他们已经气势汹汹地朝这里杀过来了。他在紧张地思考着到时怎么狡辩，怎么抵赖，怎么死不认账。他认为对自己最有利的因素就是，王得贵这个王八蛋针对他的所有的供词，都是口说无凭的，是只有人证没有物证的，就是检察机关的人来了，也没办法的。
当他地上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有点心惊肉跳，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他现在快成了惊弓之鸟。
他捡起手机一看，却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他问对方是哪位？原来是李飞打来的。
听到李飞的声音，他的一颗心立刻提到了嗓门口。那天他和李飞在办公室见面时交换了名片，却从来没在电话里联系过，现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看来这是暴风骤雨的前奏。
“李．．．．．．李副组长，你好，什么事？”他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你在公司吗？刘晓菲在你旁边吗？”李飞冷冰冰地问。
“她．．．．．．她有事出去了。”他觉得奇怪，李飞找刘晓菲干嘛要打他的电话？
“那好。”李飞接着说：“我问你，她欠你多少钱？”
他没想到李飞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却是问这事的，他赶紧用讨好的口气说：“哎呀，你表妹欠这钱我都不打算要了，你提它干什么？”
“我问你多少钱？”李飞突然提高了嗓门，冲着他吼起来。
他吓了一跳，赶紧说：“还．．．．．．还剩三万。”
“有欠条吗？”李飞又问。
“有的，有的。”他显得很紧张。
李飞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那好，你把欠条准备好，在办公室等我。我现在到银行取钱，一会就到。你暂时不要告诉她，我自己会跟她说的。”
他刚要说话，李飞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黄总的大脑又开始紧张地胡思乱想，李飞这个时候来帮刘晓菲还钱，听他的意思，他好像还不想让刘晓菲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半个小时后，李飞到了。他表情冷峻，目光如炬。黄总赶紧站起来身来，伸出手来要和他握手。
李飞没和他握手，直接把一沓钞票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冷冷地说：“三万，你点。”
黄总尴尬地把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说：“不用点了，李副组长，你看，你干嘛要急着还这钱呢？”
李飞没理他，板着脸问：“欠条呢？”。
“在这，在这。”黄总连忙把锁在抽屉里的欠条拿出来，递到了李飞的手上。
李飞仔细看了一下，确实是刘晓菲的笔迹和签字，就“嚓嚓”地把它撕碎，扔到了地上。然后他指着黄总的鼻子狠狠地说：“我告诉你，你要再敢碰刘晓菲一下，我让你粉身碎骨！”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
从黄总那边出来后，李飞的心里这才感觉轻松了一点。这时凌志打来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说董事长刚才听完汇报后立即跟华航这边的董事长在电话中进行了严正交涉，告诉对方已经掌握了华航这边在甲板钢板问题上作弊的证据，要求华航这边悬崖勒马，立即采取纠正措施，以使双方的损失降到最低限度。董事长现在要求核查小组立即将录音证据拷贝一份，带上它去找华航的董事长当面进行交涉。
李飞说自己现在就去拷贝，拷完后就返回船厂。
刚才李飞从黄总的办公室出来，在走到门卫处时，恰巧刘晓菲送完报表从后勤部出来，她远远看到像是李飞的身影大大门口一闪而过，但是又拿不准是不是他？
回来之后，她一进门就问黄总是不是刚才她表哥来过了？黄总以为李飞从这里出去后就告诉她了，所以她才知道的，就点点头，说：“你看你也真是的，我跟你说过这钱不急的，你干嘛还要把欠我钱的事告诉他呢？刚才他来替你还了。”
她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问：“他．．．．．．他来替我还钱的？他把我欠你的三万还给你了？”
“是啊，欠条已经被他拿去撕掉了，你不知道？”黄总惊讶地说。
刘晓菲的泪水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她走到外面的廊道里给李飞打电话，流着泪说：“李飞，你为什么这么做？可是我承受不起。”
此时李飞正在一家电脑商店里让人拷贝录音，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知道了。他在电话里用低沉的声音说：“小雪，是我对不起你，你上次向我借钱，我答应第二天就取给你的，却拖到了现在，让你多受了很多委屈。你对别人说我是你的表哥，你帮了我那么多，而我这个哥哥却没为你做过什么。今后不管你遇到什么麻烦，可不可以让我知道？”
刘晓菲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抽泣着说：“李飞，别说了，谢谢你，这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李飞要她别哭，而他自己也泪流满面了，他眼含热泪，用温柔的声调说：“小雪，你真了不起，你用一副柔弱的肩膀，扛起了你母亲的生命。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你还钱给我，我需要的是你还像从前那样爱我，一生一世地陪着我。在我的心目中，你永远是个纯洁美丽的天使！”
听李飞这么说，刘晓菲倚靠在廊道的墙壁，失声痛哭起来。
５5
此时此刻，华航这边董事长的办公室里，气氛显得很紧张。董事长威严地坐在办公桌前，神色凝重，态度严肃，他一改往日亲切随和、谈笑风生的风格，锐利的目光像一刻不停地来回扫视着坐在对面的张总和陈主管，让他们感到心惊肉跳。
刚才张总接到董事长的通知，让他和陈主管一起过来一下，说有重要的事情找他们。当时张总就感到有点紧张。董事长的语气带有点生硬的味道，不像平时那么随和，而且让他和陈主管一起过来无非是要谈工程上的事情，而目前工程上最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亚洲天使”号的钢板这件事。他担心的是，董事长是不是现了什么问题？
董事长的目光来回扫视了他们好几遍，最后停留在张总的身上。
“张总，刚才光洋那边的董事长打电话过来，说他们已经掌握了我们这边在甲板钢板上作弊的证据。这件事你怎么看？”董事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度。
“他们这是无中生有吧？”说完，张总狡猾地又缀了一句：“这事陈主管最清楚了。”
“你原先跟我说，这个李飞之所以带人来搞核查，完全是因为他被这边炒掉，来找茬，来报复的，但是光洋那边的董事长却很相信他，明天还要亲自过来。这种情况表明，李飞他们肯定是现了什么重要的证据。我现在问你，这些钢板是不是确实没有一点问题？”董事长板着的面孔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他们能现什么问题呢？”张总说着就把目光转向了身边的陈主管，说：“陈主管，你是钢材方面的专家，质量问题又是你全权负责的，你觉得他们可能会现什么呢？”
陈主管觉得张总这家伙很阴险，动不动就把球踢给他，但这种场合他又不好作，只得忍气吞声地说：“这些钢板什么证书都齐全，每一块都是经过船级社检验过的，哪会有什么问题？。”说到这里，他瞄了一眼张总，又补充了一句：“张总你不也亲自到现场看过的吗？”
张总对陈主管最后补充的这一句很是不爽，他就是害怕被牵扯进去。
“照这样说来，那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是吗？”董事长看着张总，目光里充满了怀疑，“可我有一个问题搞不明白，你当初说这个李飞在我们这里表现很差劲，工作懒散，既没有办事能力也没有组织纪律性，总是要人盯着才行。可我怎么觉得不像是你说的那么回事呢？”
张总又习惯性地把目光转向陈主管，说：“李飞这小子当初在你手下不是表现很差劲吗？”
陈主管气得晕，没想到张总连这么屁大的问题都要往他这边推！他也不是好惹的，也是个老江湖，他眼珠一转，说：“嗯，这小子表现得是不太好，不过．．．．．．”他干咳了一声，声音变小了点，接着说：“好像也不至于你说的这么差。”
“是吗？”董事长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反．．．．．．反正这个李飞不适合留用的。”张总看董事长的神色有些不对，赶紧补充了一下。他在心里恨不得把陈主管一拳打死！
这时，董事长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原来是助理打进来的，向董事长报告说光洋海运派来的工程核查小组的人想要见他，问他要不要接见他们？
董事长愣了一下，问助理：“他们一共几个人？”
助理说：“一共四个人。”
“他们直接找到我这边来了？”董事长稍稍犹豫了一下，说：“好吧，让他们进来吧。”
张总和陈主管听说李飞他们来了，感到很紧张，不知道他们掌握了什么证据就直接找到董事长这边来了。张总趁董事长没注意，朝陈主管瞪了一眼，小声说：“你说话注意点！”那神情既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陈主管却气呼呼地扭过头去，没理他，气得张总直翻白眼。
李飞他们气势不凡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王监管。
张总和陈主管一看王监管也鬼头鬼脑地跟着一起过来了，看到他们时目光躲躲闪闪的，这让他们心里有点毛，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这家伙现在不是也在他们核查小组的编制当中吗？而他们的目光在看到李飞时也有点躲躲闪闪的，李飞目光炯炯、气宇轩昂的样子，让他们有点胆寒。
董事长客气地站起来，以一种欢迎的姿态让他们就座。张总和陈主管也不得不跟着站起来。
凌志拿出自己的名片，恭恭敬敬地递给董事长，以一种严肃的口吻说：“董事长先生，我们是光洋海运派来的工程核查小组。我们现你们厂方在‘亚洲天使’轮上，使用质量不合格的甲板钢板，存在严重的作弊行为。现在，我代表光洋海运来跟您交涉，希望你们立即停止施工，配合我们调查，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同时，我们将保留对你们厂方提起诉讼的权利。”
“凌组长请坐。”董事长挥手示意凌志坐下来，然后说：“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们年轻人在工作中这种认真负责、一丝不苟的作风，我好像从你们身上看到了我当年的影子。但是，你说我们厂方在你们‘亚洲天使’号上使用质量不合格的钢板，存在严重的作弊行为，请问你们有什么证据？”
这时李飞站起来，义正词严地说：“董事长先生，如果没有确凿证据我们就不会来打扰您了。当初你们因为我在这件事上不和你们合作而把我炒了，我庆幸自己没有放弃，所以我今天能够站在这里。”
“你．．．．．．你是因为在这件事上不合作被炒掉的？”董事长惊讶地看了一眼张总。
“董事长，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怪．．．．．．怪他自己表现不好。”张总紧张地为自己开脱。
李飞转过脸来，两眼直视着他，说：“好吧，张总，现在这个已经不重要了。看来你们一直是在欺骗董事长吧？现在王监管已经交待了，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张总和陈主管面面相觑，两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朝王监管看过去。
王监管局促不安地回避开了他们的目光，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说：“算了吧，已经到这份上了，大家都交待了吧。你们当初把我坑害了，我要将功赎罪呀。”
董事长的目光如两道闪电一样看着张总和陈主管。
“放你娘的狗屁，你胡说什么？”陈主管突然冲着王监管吼起来。
张总也指着王监管大声地对董事长说：“董事长，这家伙血口喷人，你千万别听他的。他们光洋那边的人是串通好的要朝我们身上栽赃的呀。”
“放肆！”董事长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面前的圆珠笔都弹跳起来，“先让他说下去！”
张总和陈主管都吓得不敢出声了。这时，外面的两个保镖听到了动静推门而入，看生了什么事。董事长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回避。
接下来，董事长用鼓励的目光看着王监管，说：“你说吧，是怎么回事？”
这时，凌志站起来，说：“董事长，看来您真的被他们蒙在鼓里了。不过我觉得光让王监管一个人说没意思，不好玩。这样吧，我来让您听两段精彩的对话，又好听，又好玩。”说完，凌志朝小张一挥手，小张就站起来，走到董事长跟前，把准备好的手机放在了他面前的办公桌上。
董事长、张总和陈主管都很惊讶地看着小张，不知道他这手机能玩出什么花样？全场鸦雀无声。
手机里先传来王监管和陈主管的对话，那清晰的声音像利剑一样直插陈主管的耳朵，然后又由耳朵插进了他的心脏，让他立刻产生了一种快要毙命的绝望的痛。
陈主管惊呆了，张总惊呆了，董事长也惊呆了．．．．．．
在快要播放到王监管去小便时，小张幽默地说：“王监管说得太多了，下面他要去喝水。”
王监管好像很惭愧似的低下了头，李飞和凌志禁不住要笑。
小张像一个优秀的现场解说员一样，接着又说：“王监管喝完水后，将要去和张总对话，请大家听好。”
这时，张总突然疯般地冲过来，抓起桌子上的手机，嚎叫着朝王监管的头上砸过去。王监管头一偏，手机重重地摔到了墙上，继而掉就到了地上，立马没了声音。
气急败坏的陈主管也跟着起疯来，他怒目圆睁，站起身来，突然向王监管猛扑过去，那架势像是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王监管吓得要死，两手紧紧抱住了头。坐在王监管身边的凌志反应很快，他迅起身，一脚踹在陈主管的肚子上，猝不及防的陈主管仰面朝天，重重地跌倒在地。
这时外面的保镖听到动静又冲进来，董事长站起来，指着张总和地上的陈主管，大声命令保镖说：“把这两个混账给我拖出去！”
两个训练有素的保镖像拖死猪一样把他们拖了出去。陈主管一边做无用的挣扎，一边指着王监管骂：“姓王的，**你祖宗，你他娘的不得好死！”
董事长走到凌志和李飞面前，握着他们的手，带着歉意说：“真想不到，我这边竟然出了这样的败类，我有责任啊。这两个狗东西不但将给我们华航带来巨大的经济损失，还严重损害了我们华航的信誉和形象，我一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关于具体的纠正措施和赔偿问题，等明天你们董事长来了，我再和他细谈。”
接着，董事长把目光转向了李飞，说：“李飞，你是一个优秀难得的年轻人，我对不起你呀，我被他们蒙蔽了，我们华航这边需要像你这样的人啊。”
李飞不好意思地说：“董事长您过奖了，我当初相信了他们的话，误以为您也在参与这事，否则，我把情况直接反映给您就不会造成目前这种状况了。您现在下令让施工方立即停工吧。”
董事长这才想起来，他赶紧说：“好的，好的，我现在就命令下去，立即停工。”
他们回到“亚洲天使”号上时，董事长的命令已经传达下来。大吊车停止了往船上吊钢板，工人们停下了手中的活，施工方的工头垂头丧气地让工人回去待命。
李飞他们终于露出了笑脸，凌志兴奋地说：“好吧，今晚我请客，摆庆功酒，一醉方休！”
小张拍手叫好。王监管不好意思地问：“凌组长，我．．．．．．我也能参加吗？”
“能啊。”凌志拍着王监管的肩膀说：“功是功，过是过，有功就该有赏，至于你的过怎么处理，等明天我们董事长来了再做决定。”
王监管诚惶诚恐地说：“我要把那十万交出来，到时希望凌组长再在董事长面前帮我多多美言几句。”
凌志笑着说：“放心吧，我到时一定把你们每个人的表现实事求地汇报给他。”
56
第二天早上，李飞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八点多钟，他昨晚喝得太多了。
昨晚肖敏也在场，和凌志紧挨着坐在一起。凌志当时非常兴奋，他表扬李飞这次功劳最大，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让大家也都跟着立功了，然后和他和李飞接连干了好几杯酒。小张和王监管也轮流向李飞敬酒，说今后要向他好好学习。
李飞脸上带着笑意，心情却有几分沉重，他说：“其实大家都是功臣，但大家不能忘了还有另一位功臣刘晓菲，她现在虽然不在场，但她同样也是起到了决定性作用，是幕后的英雄。”
肖敏的神情有些异样，她已经知道了刘晓菲的真实情况，有些同情，也有些愧疚，她问李飞为什么不把刘晓菲也叫来？凌志也说应该叫这位功臣过来和大家见个面，喝两杯。
李飞摇摇头，没说话。其实他已经打了好几遍电话给她，却被她婉拒了，她说没这个心情，她现在不太喜欢热闹的场所，她想静下心来整理一下心中那些凌乱的情绪。
刘晓菲最终没有来，让李飞的心里倍感孤独，他昨晚借酒浇愁，喝多了。
深秋的早晨已经有了丝丝的寒意，李飞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一看已经八点多了，他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匆匆洗漱，匆匆吃了一点就去上班了。在他看来，今天是非常重要的一天，不应该迟到的。
上午王监管早早就过来了，他想要继续好好表现。见到李飞之后，他点头哈腰地问李飞，说现在已经不需要让他考虑交不交待的事情了，那么今天安排他干什么？
李飞笑了笑，说他现在的确是不用再考虑要不要交待了，但还要考虑一下怎么对付黄总。
他愣了一下，说黄总不是已经交待了吗，还要怎么对付？
李飞笑着说：“黄总这家伙交待得很不彻底，所以我们董事长要亲自过来修理他，等下午董事长到了，你应该想法让他继续交待。”
他眨了眨小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好，希望董事早点过来，到时我一定会好好表现。”他心里在想，黄总这家伙连收钱的事都交待出来了，还要怎么彻底？
李飞此时心情最为迫切，他盼望董事长快点飞过来，收拾黄总这家伙。他要让刘晓菲好好看一看，这个衣冠禽兽到时是什么样的下场！他在等待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凌志走过来，兴高采烈地对李飞说：“董事长的飞机下午2点抵达连云港这边，中午大家早点下班，吃好午饭去机场迎接我们董事长。”
王监管红着脸问：“我．．．．．．我也去？”
凌志笑着说：“你现在不要有思想包袱，一起去吧。我让肖敏也去，到时气氛热闹嘛。”
下午２点，董事长乘坐的飞机在连云港机场徐徐降落，他在四个保镖的陪同下威风凛凛地下了飞机。
李飞他们早就在出口处等候多时，看董事长他们一行过来了，就一起鼓掌，呈现出一派热烈欢迎的场面。董事长面带笑容，亲切地说：“大家辛苦了，谢谢大家。”然后和他们一一握手。
董事长还没见过王监管，凌志做了介绍。董事长握着他的手，幽默地说：“王得贵，这次你能戴罪立功，也是功不可没啊。”
王监管有点受宠若惊，点头哈腰地说：“谢谢，谢谢董事长。”
董事长走到肖敏面前时，凌志说：“她就是我跟您提过的肖敏，也是我的女友。”
“你的女友？”董事长不由得愣了一下，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不对啊，你让我帮她安排工作时，我记得你好像说肖敏是李飞的女友，现在怎么又成了你的女友了？”
凌志尴尬地笑了笑。
李飞赶紧为他打圆场，说：“董事长，肖敏人家本来就是凌组长的女友，俩人闹了别扭，她就跟我逢场作戏，想这样来吓唬一下凌组长，好让他回头的。”
“去你的！我才不稀罕他回头呢。”肖敏红着脸说。
“好啊，这下我明白了。”董事长笑呵呵地指着凌志说：“怪不得你小子当初对‘亚洲天使’号这件事这么积极，一心想让我把你派到连云港这边来调查，原来你是带有私心，想乘机把自己的女友夺回来啊。”
众人都笑起来，笑得凌志有点不好意思了。
接着，董事长又把目光转向肖敏，说：“肖小姐，李飞和凌志都很优秀，都是我们公司的精英，我告诉你呀，你选哪个都不会错的。我听说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女孩子，关键时刻能站到我们这边，难能可贵啊！对了，你工作上的事想好了没有？去我们总部那边还是留在这边啊？”
“谢谢董事长的夸奖。”肖敏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她眨了眨眼睛，说：“工作的事我还要再想想。”
董事长握着她的手说：“好啊，你再想想吧，总之，不管你想去哪里，我们都欢迎你。”
走到李飞面前时，董事长显得有些激动，他双手握住了李飞的手，动情地说：“李飞，辛苦了，你做得很出色。你大概是加入我们公司时间最短的员工，但你却是全公司最优秀的员工，感谢你啊！”
李飞谦虚地说：“谢谢您的表扬，先得归功于我们凌组长领导有方，还有您坐镇上海，遥控指挥啊。”
董事长哈哈大笑，风趣地说：“哪里呀，我可没做什么，你们这些前方将士奋勇杀敌，功勋卓著啊。你看，我现在到这边来，只不过就是来打扫战场的呀。”
这时，凌志走过来，小声说：“董事长，我们过去吧，解决了黄总之后，您还要和华航的董事长见面，商讨大事，他也在等着您呢。”
“好吧，那我们出！”董事果断地一挥手。
５7
此时此刻，黄总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情绪急躁、坐立不安。他昨天下午就以为李飞他们要过来找他的，但是直到现在还是没动静。听保安说，昨晚凌志和小张还是照样过来住宿，早上还是正常出去，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一切似乎很平静，但他觉得这种平静很不正常，好像这只是狂风暴雨来临之前片刻的宁静，让他没有一点安全感。他急于想要知道李飞他们的动态，却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去获得消息，王得贵这个家伙是彻底没指望的，他想来想去只有从华航的董事长那里探听点消息了。
他就打电话给华航的董事长，故作关切地问对方那边怎么样？李飞他们在那边查出了问题没有？
此刻，华航的董事长正为这事在生气，所以对黄总的态度非常冷淡，他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就挂了电话。他本来就不太喜欢黄总这个人，另外，在他看来，黄总作为这边分公司的总经理，光洋总部却绕开这个人来调查这件事，说明对这个人是十分不信任。况且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这家伙竟然还不知情。他不仅是纳闷，更是看不起这个人！
但黄总他现在已经不去关心华航董事长对他是什么态度了，他关心的是那边究竟生了什么事情。当他听说王得贵用录音的方式获得了证据，张总和陈主管已经暴露时，这让他大吃一惊。王得贵这家伙这么卖力地为李飞他们效劳，那么毫无疑问，这家伙肯定也把自己出卖得一点不剩了。可到现在李飞他们却没来找他，这说明什么呢？他们在等什么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好了，不管到时王得贵这家伙在李飞他们面前交待了什么，凡是涉及到他的问题，他一概拒绝承认。在这件事上，他从来没和华航那边有过联系，都是王得贵在具体操作的，那边没有留下他任何的证据。而他对王得贵的授意，也都只是口头上的，没有任何书面的东西，所以，到时任凭王得贵一张破嘴怎么说，也是口说无凭的，他可以反咬一口，说王得贵是想要推卸责任而凭空捏造的，就是李飞他们怀疑甚至断定他也在参与，那又能怎么样？
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从廊道里传来，像是有很多人，接着他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吓了一跳，自己跑去开门看怎么回事。门打开时，他赫然现门卫领着董事长和李飞他们出现在门口。
“董．．．．．．董事长？”他一脸惊慌和诧异的神色。
董事长沉着脸，没说话，径直走了进来。
除了四个保镖外，其他人也跟着走进来。王监管看到黄总时，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冷笑，让黄总的心里顿时凉嗖嗖的。李飞四下看了看，却不见了刘晓菲，有点纳闷。
董事长直接坐到了黄总办公桌边的老板椅子上，那副威严的神情像是主审法官坐到了审判席上。黄总心惊胆战地赔着一副笑脸，隔着桌子站在他的对面。
“你还不打算交待吗？”董事长冷眼看着他，像是对待嫌犯的口气。
“交．．．．．．交待什么？”他故作镇定地看着董事长。
“你还有什么没交待的，要统统说出来！你不要以为把责任都往我的身上推就完事了。”王监管在黄总背后突然气呼呼地吼起来。他真的相信了李飞的话，以为黄总不是交待得很彻底，起码是不如自己彻底，而他在这个问题上又是最有言权的，他更想在董事长面前表现一下，所以声音特别大。
王监管突然这样大呼小叫的，把黄总吓了一跳，他憋了一股气，掉过头去狠狠地瞪了王监管一眼，然后又掉过头来，说：“董事长，他这种人说话您千万不要相信，您别上他的当。”
“你这是不打自招吧。”董事长冷笑了一声，“你让我不要相信他，那你认为他说你什么了？”
“这．．．．．．”他一下子哑口无言了，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中失言了。
李飞他们都偷偷地笑起来。
董事长接下来又说：“王得贵的话我可以不信，但你自己说的话也让我不要相信吗？”
“我．．．．．．我说什么了？”他紧张地看着董事长。
董事长朝李飞一挥手，说：“好吧，让他自己听听吧。”
李飞把手机拿出来，得意地晃了晃，幽默地对黄总说：“你不要以为王得贵只能录到陈主管他们的谈话，你说的话同样也能被他录到的。不信你听听。”
黄总朝王监管看了看，面露惊诧的神色，而王监管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
“你傻呀，如果你招了，不但要滚蛋，还要把收下的那1o万块吐出来，你要是不招，他们查不出来，即使让你滚蛋了，这笔钱还是保住了。你说是不是？”“到时我拿的那1o万也给你，这样你也不吃亏，你看怎么样？”
播放到这里时，董事长一拍桌子，让李飞停了。他朝黄总怒目而视，“你不会说这不是你说的话吧？”
黄总像被五雷轰顶一样地愣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他气急败坏地指着王监管，咬牙切齿地骂道：“王得贵，你．．．．．．你这个王八蛋，你不得好死啊！原来你是早有预谋啊！”
“不．．．．．．不是我，我．．．．．．我没有啊。”王监管神色惊慌，竭力否认着，吓得接连后退了好几步，他以为黄总也会像陈主管那样疯地要跟他拼命。
“进来！”董事长朝门外一挥手，四个保镖应声而入。
“董事长，别．．．．．．别这样。我说，我全说。”黄总一看这阵势，吓得魂不附体，他以为保镖是要进来收拾他，立马软了下来，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朝董事长不停地求饶。
“你．．．．．．”董事长怒不可遏地指着他，气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身为公司的一名高管，身为连云港分公司这边的总经理，全权负责‘亚洲天使’的建造，却为了贪这点钱，听凭华航的人在船上做这样的手脚，你还有一点良知吗？你连猪狗都不如啊！”
“我该死，我该死。”黄总用颤抖的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王监管也心惊胆战，低着头站在那儿，两条腿止不住地抖。
看着黄总的这副狼狈相，李飞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他不停地朝门口张望，希望能看到刘晓菲的身影出现。他觉得很可惜，她这个时候不在场，没能让她亲眼看到这一幕。
接下来，董事长叹了一口气，对黄总说：“好吧，等会你跟警察好好交待吧。”
“求．．．．．．求您别把我交给警察。”黄总一听，两条腿一软，身体摇晃了一下，要不是两名保镖把他架住，他大概就要瘫倒在地了。
董事长轻蔑地看了黄总一眼，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他又把目光转向王监管，严肃地说：“王得贵，你要好好配合警方调查取证，交待自己的问题，你的问题我们会一分为二地看待的，有可能会考虑对你免予起诉，这还要看你接下来的表现。”
“谢谢董事长，谢谢董事长，我一定好好交待，一定，一定！”王监管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董事长扫视了一下在场所有的人，用悲愤的声音说：“在我们光洋海运，竟然会生这种事情，让我感到痛心啊！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公司也从来不缺乏具有正义感的人。在此，我要好好感谢公司的一位女孩，她能在关键时刻机智地录下了刚才这段录音，使得我们能顺利地解决了这个麻烦，让参与这件事的人得到应有的处罚。”说完，他把目光转向李飞，说：“现在这个女孩在哪里？我要当面向她表示感谢。”
黄总和王监管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无比惊讶的神色，这个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过来。
李飞把目光转向了黄总，大声责问道：“刘晓菲去哪了？”
黄总避开李飞的目光，用颤抖的声音说：“她．．．．．．她早上来辞职了。”
“辞职了？为什么？”李飞不相信似的看着他。
黄总苦着脸说：“我．．．．．．我也不知道？”
董事长让保镖把黄总带出去，接着吩咐凌志报警来调查处理，然后又命令王监管去通知各个部门的经理过来开会。
在董事长看来，现在黄总出事，这边肯定人心浮动，他需要出面稳定局面。另外，黄总能做出这样的事，他身为这边的总经理，一定还有其它问题没被揭出来，他要鼓励各部门的人大胆揭他的问题。
李飞到外面去给刘晓菲打电话，问她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辞职？
刘晓菲却在电话里沉默不语。
李飞兴奋地告诉她：“现在问题已经顺利解决了，黄总这狗东西已经认罪了，很快就要被警察带走。董事长现在想要见你，当面向你表示感谢。”
电话那头的刘晓菲听完就哭了。
李飞不停地安慰她，说她立了大功，应该高兴才对。
她哭着说，她的功劳微不足道。她这段时间以来最大的心愿就是还清黄总的债，离开光洋。昨天李飞帮她还了钱，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所以她要离开这个伤心之地，甚至想要离开连云港。
李飞用温柔的声音对她说：“小雪，黄总这个狗东西现在已经被扳倒了，光洋对你来说也不再是原来的光洋了，今后我也在这里工作，我们的前途会是一片光明！让我们的工作重新开始，让我们的爱情也重新开始吧！”
“李飞，谢谢你！可是我真的承受不起你的爱，我现在甚至不能坦然地面对你，我需要静一静，我需要一点时间来调整。你能理解吗？”刘晓菲挂着泪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
“小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管如何，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你走出心理上的这片阴影。”李飞用坚定的口气说。
５8
黄总栽了，公司上下一片沸腾。为了稳住局面，董事长紧急命令原先的副总代理总经理一职，行使总经理的职权，并要求各部门的经理服从副总的领导，做好各自的工作。
在董事长面前，各部门经理纷纷表示，服从董事长的指示，抓好各部门的工作。接下来，大家纷纷揭黄总在任时一些贪污受贿、假公济私、挪用公款等罪状。董事长让他们写出书面材料，到时提交给检察机关调查，一并定他的罪。
听说光洋的董事长已经过来了，华航的董事长亲自过来赔罪，两位董事长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华航的董事长明确表示，将撤回所有不合格的钢板，包括已经焊接好的甲板钢板，全部拆除。另外，核查小组现的其它一些问题也会整改。不但如此，华航这边还将对光洋海运作出经济赔偿，包括核查小组在调查过程中的各项开支，连小张被摔坏的手机都在赔偿之内。如到时不能在合同规定期限内交船，还将按合同规定作出滞期赔偿。
光洋的董事长感谢对方这种知错就改的作风，他明确表示，华航虽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但有了对方这样的董事长在，仍然值得信任，接下来两艘新船的订单，还会交给对方去做。
华航的董事长十分感谢对方还能一如继往相信华航，他说：“如今这个社会，假冒伪劣产品层出不穷，很多人利欲熏心，做坑蒙拐骗的事，害人害已。通过这件事，我一定会加强对下属的管理，教导属下所有员工，要有高度的社会责任感，要恪守做人的原则，要在工作上对得起客户的信任和自己的良心。”
光洋的董事长十分赞同对方的话，并表示也将把这件事作为反面教材去教育全体员工。
最后，华航的董事长说要提一个小小的要求，他的脸上带着笑意，也带着歉意，说：“董事长先生，李飞本来是我们华航这边的员工，因为我的失误而使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现在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错误，我现在要跟您要回李飞，现在我这边的那个陈主管落马了，这个位置需要他来顶啊。”
光洋的董事长哈哈大笑，连连摆手，说：“董事长先生，你这个要求可不是小小的要求啊！那怎么行呢？李飞现在已经是我们光洋的正式员工了，像李飞这样的年轻人，不但是我们光洋的财富，也是我们这个社会的财富，他是8o后的年轻人学习的榜样啊！现在我们这边需要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材，等‘亚洲天使’号竣工交付了，我要对他委以重任，你说，我还能把他还给你吗？哈哈。”
晚上，董事长在酒店大摆庆功宴，感谢核查小组顺利圆满地完成任务。董事长问刘晓菲为什么要辞职？他指示李飞一定要把她这个功臣请过来，说她是个有责任感的好员工，他要借机向她表示感谢。
但是，李飞再三邀请，她还是不肯过来，只是让李飞转达她对董事长的问候和谢意。
董事长，还有其他人都觉得遗憾。
席间，董事长宣布核查小组就地解散。小张调回总部，李飞和凌志继续留下来担任工程监管，等工程结束后再作安排。
董事长随后又问肖敏决定好了没有？在哪里上班？肖敏说她想暂时留在连云港这边的分公司工作。
凌志贴着肖敏的耳际小声问：“等‘亚洲天使’号工程结束了呢？”
肖敏的脸一红，贴着凌志的耳际小声答：“傻瓜，到时你到哪，我也到哪。”
宴会结束时，天已经晚了。夜色苍茫，繁星点点，深秋的凉风嗖嗖吹过，带着一股即将入冬的寒意，吹得李飞的头凌乱不堪。
此时的李飞，心情寂寞而惆怅，一个人沿着马路慢慢地走着，街灯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他再次拨通了刘晓菲的电话，问她现在在哪？
刘晓菲说她正趴在窗台上朝花果山的方向看，明天她将去远方，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对花果山充满了留恋，今年的冬天，她可能看不到花果山美丽的雪景了。
李飞的心一阵凄凉，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宴会结束了吗？很热闹，很开心吗？”她幽幽地问。
“很热闹，可是我不开心！”李飞擦了擦眼睛，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没有你在，我的心永远是孤寂的。小雪，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做，才能留住你，才能溶化掉你心里的坚冰？”
“你别这样说，我已经很感谢你了。”刘晓菲也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也许有一天，我心里的坚冰会溶化掉，但不是现在，也许要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不管等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等下去的。”李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欣喜，他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他用带着沙哑的声音问道：“那么，到那个时候，你还会爱我吗？”
对方一阵沉默。
“你还会爱我吗？”李飞的声音有些颤抖。
“爱！”一阵沉默之后，刘晓菲缓缓地吐出了这个字。
李飞的心顿感春暖花开！
一阵秋风吹过，从李飞的手机里传出来的这个“爱”字被吹得很远，很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