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银行形象广告的母带终于完成,为此银行方面还特地召开一个高层会议,打算在会议上播放整支广告,让所有干部预先审核一下广告内容。
负责整个企划及拍摄的岑祎伦自然是风光公关派出的代表,她带着珍贵的广告母带来到城东,踏入了会议室。许多没见过她的长官在惊艳之余,也对广告抱持着无限期待。
“……以上就是这次广告所欲表达的内容,接下来,我将为大家播放。”她在大致解释了广告走向后,示意助理调暗会议室灯光,以投影机来播放。
虽然她表面镇定,但心里的紧张难免,本能地,她在按下播放键的前一刻望向段逸风,在黑暗中,她清清楚楚她看到他目光中的鼓励,还有笑容里的支持。
于是,广告开始了。
这一连串由故事结合而成的广告,女主角江莲恩所扮演的邻家女孩和金融机构的互动,衬托出银行在大家的生活中是个不可或缺的角色,尤其是如邻居一般亲切又方便的城东银行,给人的不只专业服务,还有贴心感受。
在幽暗的会议室中,凭着微光,岑祎伦观察众干部的表情,知道这支广告又成功了,也将是她另一支杰出的代表作。
广告结束,灯光打亮,她迎接的是一阵掌声。段逸风偷偷地向她竖起大拇指,她也悄悄朝他皱了皱鼻头,表现出自己的得意。
从那一个吻后,她知道两人间的感觉不同了,仿佛距离一下子拉得太近,看不清楚彼此的脸,自然无法探知对方的心意。
纵使在那之后,他对待她的方式一如往常,可是只要他一靠得太近,她的心跳频率就会难以克制地狂升,不过瞧他那一脸势在必得的笑,她就很想抓花他的脸。
但她忍下来了,谁教她是气质高雅的岑祎伦呢?
灯打亮了,段逸风由首位站起,简单寒暄一番,“看来大家对这次的广告很满意,我们非常感谢风光公关以及岑主任对敝行的协助。虽然拍摄时受到了一点延误,但广告确切的播放日期我们会尽量调整在下一波信用卡专案推出时……”
“骸广告会延误,段总似乎难辞其咎?”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他。
“李副总,请问你有什么意见吗?”鹰般锐利的目光射向出声的李得时。
“听说总经理和广告里的女主角江莲恩关系匪浅,才能动用关系让她耍大牌,不是拖延就是拒拍,你不否认有这件事吧?”
“我和江并没有你指控的那种关系。”他气定神闲。
“是吗?拍摄现场的每一个人可都是我的人证啊!”李得时小人得志地笑了笑,话锋朝向坐在另一旁的岑祎伦。“你说是吗,岑?”
段逸风在广告拍摄期间,居然滥用职权让他到南部去出差,害他追求美人的努力功亏一篑,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这趟南部之旅却让他有了意外的收获,这可是段逸风想都想不到的结果……
岑祎伦看了看两个男人的暗潮汹涌,细致的眉头微皱。他们银行内的明争暗斗,何必扯上她这个外人呢?
可是众目睽睽等着她的答案,她又不能装死。
“段总经理的事,我不清楚。”她只能避重就轻。
“哦?你忘了吗?岑,听说段总为了挺江莲恩,还特地找你“关说”,真是委屈你了。”他举出铁铮铮的实证。
他那副有着十足把握的神气,是因为知道她和江莲恩心结甚深,他相信她会站在他那爆即使这件事情打击不了段逸风太多,在高层面前损坏一下他的形象他也高兴。
几乎是被逼着回答,她的美眸飘向当事人,只见段逸风朝她扬扬眉,一副随便她处置的赖皮样。
难道他就笃定她会为他说话吗?这真是吃定她了!瞄向他的水眸在收回前,偷偷地瞪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江在拍摄时和我有些意见不合,段总为了让广告能顺利继续,才会暂缓了拍摄时程。”不过她还是持平而论。
“你明明和他还差点吵起来。”
他怎么知道?一种被窥视的不悦感突生,她淡淡地表明,“我们只是在沟通,而且事后我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我想他这样的处理方式……”算了,饶他一马,“我可以接受,所以称不上关说。李副总,您言重了。”
连这女人都被他收买了?李得时冷哼一声。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李副总?”段逸风从头到尾不为他恶劣的态度所动,一派镇定的模样。
这简直是挑衅!一下子顾不了那么多,李得时忿忿地破口大骂,“别太得意了!你这阵子私下偷偷和美升银行的人往来,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吗?”
“李副总,说话要凭证据。”他眼神一沉,却没有动气。
“你等着看吧!”李得时的脸抽搐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会议继续进行,但气氛已不像方才那么热络,好不容易熬到散会,各个干部都带着一脸迟疑盯着段逸风,默默地离开。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岑祎伦才面无表情走到一直面带笑容觑着她的段逸风身旁。
“我刚才可不是在帮你。”她抢先说了,姿态摆得高高地。
他的笑容更深了,盯着她的眼像要让她深陷,即使不语,也能让人知道他已看穿了她。
被他盯得不自在,她轻跺了下脚。“喂!你干么不说话?”
“你撒娇的样子挺可爱的。”摸摸下巴,他顾左右而言他。
“你……”根本在转移焦点!抿着唇和他对瞪半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他,“方才李得时攻击你,你为什么不反击?”
“这么关心我?”笑容更加莫测高深了,“你是以什么立场问的?”
“你觉得我该是什么立场?”美丽的脸蛋儿绷起来了,他这个问句令她非常不高兴。
“通常,我只会把心里的秘密告诉我最亲密的女人,例如亲亲女朋友,或者──”他勾了勾唇,“未来的老婆。”
“那你还是别告诉我好了!”
美人儿毫不恋栈地转身离去。骸想套她话,要她主动巴上他亲密女友的位置,门都没有!
在会议室大门关上的那一刻,一直存在段逸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直视着她消失的方向,脑子里转动着千头万绪。
广告开始播放的数天后,帅气的段逸风突然来到风光公关,让阴盛阳衰的公关公司整个骚动起来!
开什么玩笑,帅哥见得多了,有钱的帅哥也不少,但有钱又有能力的帅哥可是难得碰上一个。大伙儿都争相目睹这个名列台湾十大金龟的佼佼宅就算把不到,看看也聊以安慰。
他没有任何人带领,和柜台说一声后就直接搭电梯到了岑祎伦所在的楼层。等他一进门,助理妹妹们便涌上前问东问西的,他一个个安抚后,直直走到岑祎伦的座位前。
“什么事?”化着小小烟熏妆的媚眼微挑了他一下,那种迷蒙又神秘的效果,着实让段逸风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唉,要不是现场这么多人,他真想抓起她复习一下先前的热吻。
“我今天特地送这个过来。”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米白色的函。
“那是什么?”掩饰住内心雀跃,她打一开始看到信封上的字样,所有内心的平静都被打乱了,只是表面上未表现出来。
“敝银行成立百年的庆祝晚会。”
“这种小事,请个助理送来就好,有必要劳您总经理大驾吗?”终于还是忍不住露出笑容。他亲自送来,代表他很重视她吧?
“为了表示诚意,我这个小小总经理跑这一趟也不算什么。”他没有说出其实自己是想藉这个机会来看看她,这狠心的女人在第一支广告的工作告一段落后,居然就消失不和他联络,有必要好好惩罚一下。
“你真是太谦虚了。”她的笑意越来越深,不过嘴上已有放松的迹象,“我相信无论是谁,受到段总这么热忱的,都会感到十分荣幸的。”
“承你贵言,那我现在诚挚的……”递到她眼前的卡,在放入她抬高的玉手前突然停顿,“请问贵部门的洪水晶经理在吗?”
岑祎伦的笑容瞬间消失,“你说什么?”
“洪经理啊,我可是非常诚心诚意地要来她的。”瞧她花容失色,他忍笑地指了指她抬得高高的手,“你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
可恶的段逸风!可恶可恶可恶!
“咳!”玉手轻轻放下,她若无其事地给他一个很“狠”的微笑。“当然没有,因为经理不在,我只是想替你转交给她而已。”
“那就麻烦你了。”卡终于交到她手上,但他却顺势握住她的手不放。
“你要做什么?”她不动声色地抽了抽手,他握得还真紧。
“这么多天没见,你不想我吗?”
她绝对不会承认思念确实存在过。“不想。”
“这么无情?亏我千里迢迢从城东银行来看你呢!”他说得煞有其事,深情款款地冲着她拚命放电。
然而大庭广众之下,她只能当作没看到,何况她还在气头上。
“你明明是送帖子来给洪姊,哪里是来看我?”她没察觉自己的话语里有些埋怨。
“你真的不必吃洪的醋。”他指了指请帖,“要不然,这张帖子转送给你好了。”
这……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岑祎伦狠狠地一拍桌,也顾不得同事们都在看,恶狠狠地对他咬牙道:“我不用你的施舍!这张帖子我还不放在眼里!”
在这猛然巨响后,整间办公室的人动作都停了,讶异非常地往她的方向看去。
她在发飙吗?那个形象几乎比命还重要的岑祎伦在发飙?而且是对着一个超级大帅哥?
或许是情况太诡异,她这才发觉自己又破功了。气得说不出一句话,也不想理会段逸风,她迳自走出办公室。
他连忙拿起帖子跟上,在她走进茶水间时也跟了进去,还顺手把门带上。
“你跟在我后面做什么?”反正四下无人,她也不想再装了,直接摆出一副晚娘面孔。
“别气了。”看她都气红了眼,他还真有些舍不得,上前想抱抱她,却被推开。
“是你惹我生气的。”她背过身,连看都不想看他了。
“谁教你这么久不和我联络?”他干脆从背后将她整个人搂住……天啊!这软玉温香的感觉,他实在太想念了。“打电话给你也不接,到底是谁比较过分?”
“那你也用不着那样整我!”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软弱到不想推开他。
“我也会生气啊!当然也要让你尝一下那种滋味。”俊脸从她耳旁贴上,厮磨着她的颊。“好了,别生气了。”
气是有些消了,不过她可不是随便能让他吃豆腐的。玉臂一弯,向后猛地往他肚子一撞,她轻巧地挣开他的拥抱。
“你……你谋杀亲夫啊?”唉,他对每个女人都有效的温柔拥抱,怎么遇到她就失灵了?
“什么亲夫?你还差得远!”她啐了一声。
“好吧,是我努力不够。”他叹气,这次认真地奉上帖子。“不跟你开玩笑了。这张帖子原本就是岑大你参加的,不知你是否肯赏小的这个薄面呢?”
“我考虑看看。”换她骄傲了吧?骸
然而他却看出她心情的变化,放松地笑了。其实这个小女人不难懂,生气也是来得快去得快,他是抓准了她的个性才敢这么逗她,否则惹得过火,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可是得不偿失。
“那么岑大,如果你气消了,可以移动芳驾送小的到楼下吗?”
“你自己没有脚?”她可是很忙的好吗?
“我想和你相处久一点。”
这句话倒是实实在在地真诚,他突然变得认真,害她一下子无法适应,心里的小鹿又开始到处乱撞。
“看什么?”他的凝视总让她觉得赧然,“还不住”
他高兴地牵起她的手,却发现这次她没有挣脱了,只是侧着脸不看他,当作没这回事。对于她的反应他心知肚明,会心一笑后,将柔荑握得更紧。
两人没有交谈,只靠着双手相牵,像在做另一种形式的沟通。出了电梯,再走出大楼的大门口,他拉着她来到大马路边的轿车旁。
“我不想放开你。”他望着她说。
柔媚的大眼只是凝望着他,像也带着一点不舍。
“我明天……小心!”
突然尖锐的煞车声在岑祎伦身后响起,段逸风反应极快地抱住了她,只见一辆小轿车失速冲撞向两人,在路人的尖叫声下,两人往人行道滚了几圈,避了开来,定神之后,小轿车已逃逸无踪。
“你们没事吧?”几名路人围过来慰问。
“没事。”他搂着她站起身,然后轻声问着怀里花容惨白的人儿,“你还好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待破表的心跳微缓,她才能好好地说出一句话,“我……幸好、幸好我今天穿裤子,没有走光……”
“你……”这时候她还有心思在意这个?他简直为之绝倒。
“那辆车……”她喘息了一阵,试图回忆方才的状况,“我觉得那辆车好像适意的……”
“你想太多了。”他轻拍她的背,“应该只是个意外,别怕。”
但岑祎伦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只不过这辆车是针对她,还是他呢?
“好了,我该走了,你先回办公室吧!”他极为不舍地放开她,在道别之后目送她进大楼,才迳自开车离去。
透过打开的车窗,他目测了一下肇事轿车的煞车痕迹,仔细回想这其中的疑点。
没有挂车牌的中古小轿车……
“糟糕!”他拍上自己的额,“我不该她的!”
该死的臭男人!
踏进城东银行成立百年庆祝会的会场,岑祎伦已经不知是第几百次臭骂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他送来函,却迟迟没给她电话,等她自己盛装赴约,才发现他老大早已有了女伴,正和众宾客谈笑风生。
既然如此,他干么该死地还送帖子给她?给了她期待,却又让她期待破灭,害她一个人独自前来,难道他不知道女士落单很糗吗?!
不过她绝不会让这种情绪破坏她今天完美的装扮。贴身的黑色亮片礼服,小露香肩和乳沟,头发松松地绾成个髻,飘落的几缕发丝更增添了她的性感。脸上是以金色为基底的宴会妆,却又化得清透抢眼,令她一踏入会场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当然,这也包含了段逸风的目光。相形之下,站在他身旁的白筱娟就逊色不少,一袭明显过大的鹅黄色礼服强调了她单薄的身材,眼影画得太黑太浓,嘴唇又涂得太红,再加上脸上挂着的大眼镜,简直惨不忍睹,无怪乎当他和她站在一起时,许多来宾们便开始指指点点。
为表风度,段逸风拍了拍白筱娟的手,来到岑祎伦身旁。
“你来了?”他露出苦笑。
“我以为是某人特地送函请我来的?”淡淡地瞄他,对他突然变得生疏的态度不太适应。
他不能说这是他的失铂但他确实有苦衷,情况变化得太快,出乎他的意料。他原想向她解释没去找她的原因,但才靠近一些,低头想和她说话,他的眉间立即随之隆起,马上转移了话锋。
“你的衣服穿得太露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胸前迷人的深壑,只要想到现在站在她身旁若是别的男人,他就呕得快吐血。
“干你什么事?”她大方地转了个圈,像故意招摇。“这是今夏最新款的礼服,你真不识货!”
“你的妆也太浓了。”让她显得太夺目,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男人。
“这种金棕色的眼妆不是每个女人都能画的,你真是没眼光!”
“我只是好心劝告你。”他露骨地瞄着她裸露的部位。
“你这!”她狠瞪他一眼,嘴利地讽刺他,“所以你又挑剔我的衣眼,又挑剔我的妆,是觉得我不该来喽?”
“我没有这个意思。”苦笑更深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最近我可能没办法去找你……”
所以是想甩开她?她岑祎伦岂是他用过就丢的女人?
“你不必和我解释这个,我和你没这么深的交情。”
“我就知道你会误会……”他头一次对女人这么没辙,“我是为了你好……”
“那你就离我远一点!”她真是错看他了!盛怒的她像团耀眼的火光,冷哼一声之后转身就赚不想再听他这花花公子的狡辩。
岑祎伦发现自己一离开他身爆附近的莺莺燕燕马上就巴上他,而他也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更看得她无明火起。
向服务生随便拿了一杯饮料,眼尖地看到有几个男人向自己走来,她泰然自若地走向都是女人的那个角落,至少她现在的火气还无法让她心平气和地与别的男人谈话。
远远地,她就看到角落里站着一群平时就趾高气扬的富家女,而被她们围在中间的,似乎正是段逸风的女伴白筱娟。
她走近了些,才隐约听到她们的交谈。
“凭你这种货色,也配得上段总……”
不然要什么货色才配得上?段逸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赌气地想。
“你别以为自己是白氏船运的千金,就可以来丢人现眼……”
原来她的背景这么雄厚?难怪段逸风会搂着她不放了!她很没风度地乱猜。
“瞧瞧你的装扮,怎么登得上枱面?”
这群女人,难道以为自己这样泼妇骂街就很高贵吗?
听了一阵,她觉得很无趣,正想离开这群长舌妇,却发现其中一个动手推了白筱娟。
骂人她不管,但打人她就有意见了。
她优雅地上前,拍拍其中一个女人的肩。“借过。”
“干什么……”回头看到是艳惊四座的岑祎伦,一群富家女突然没了声音。
众人看着她如入无人之境地走来,然后执起一脸惊惶的白筱娟的手,“请问各位‘聊’完了吗?段总叫我带她过去……”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故意说道:“他想知道各位和白聊了什么。”
“不过一些家常话而已嘛!”其中一位富家女笑得僵硬,打着哈哈,其他人也跟着点头如捣蒜。
“那我可以把人带走了吗?”
“当然当然,”众人随即转移目标。“啊,那里有表演节目,我谬去看吧……”
一转眼,一群人一哄而散,留下岑祎伦和白筱娟默默相对。
岑祎伦没再多说什么,刚才狐假虎威那招还是跟江莲恩学的,而她也没有为陌生人得罪人的习宫所以只是支开了那群富家女。
对于白筱娟,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于是她放开她的手,迳自走开。
“等一下……”白筱娟细细的声音叫住她,“谢谢你。”
“谢什么?”她回头看着纤细弱小的她,“你如果不懂得保护自己,谢谁都没用。”
“我知道……”白筱娟笑得有些惨澹,“我父亲就是看我太胆小了,才拜托段总照顾我,我和他没什么特殊关系,也不是一起来的,岑别误会了,我看刚才段总好像想向你解释……”
原来如此。听了她的解释,她心里对段逸风的怨怼稍稍减轻,只是一双美眸在她身上瞄呀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的装扮是谁替你打理的?”
“是……我的管家,因为我母亲很久前就过世了,所以这些都受家在处理。”她不安地揪了下衣角,“看起来……怪怪的噢?”
“是很怪。”她老实不客气地回答,让白筱娟脸色都绿了,“不过也不是没得救。”
“怎么救?”怯生生的水眸对上她的,令岑祎伦觉得丢下她仿佛是极大的罪恶。
她仔细地端详她,“其实你长得不错。”然后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等两人从化妆室出来后,白筱娟简直换了一个人。
鹅黄色的礼服不知怎地合身了,因为岑祎伦在她衣后夹了支发夹,再用丝巾掩饰起来,反而形成流苏的飘逸效果:睑上的大眼镜拿下,长直发绑成公主头,又用鲜花做了装饰:而原本夸张的妆也全部卸除,重新画了一个适合她的、粉色系的透明妆。
“我……看不到路。”近视颇深的白筱娟有些惶恐。
“我把你还给段逸风,他会带着你走的。”她拍拍她的背,“挺胸!你刚才也在化妆室里看见自己变美女的样子了,要有自信。”
深吸了口气,白筱娟鼓起勇气,和岑祎伦一起重新踏入会场。
找了老半天,岑祎伦才发现段逸风的身影,真不知道他躲到那个地方干么。
她带着白筱娟走向树丛后方,发现和他神神秘秘地交谈着的人,好像是那天美升银行的郭副理。
难道李得时说他和美升银行的人往来密切,是真的?
“你在这里等一下。”她拉住身旁的白筱娟,要她在原地稍后,自己则走近了一些。
“……段总,你们城东银行目前对大联银行的并购才进行百分之二十,但我们美升银行已经进行百分之三十了,我劝你们还是放弃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内部消息?”
“我自然有我的管道。段总,我们银行你入伙是为了你好,怕你在收购案失败后会落得一无所有,我们只是先帮你找好后路……”
“何以见得我一定会失败?倒是大联银行近几年的逾放比高得惊人,本身也不是体质健全的银行,但美升却硬是要和城东银行抢购,其心可议!”
“段逸风!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已经有所行动了不是?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听到这里,她忍住惊呼,回头看了看白筱娟,幸好她似乎没听到什么。
“好!你以后就不要后悔!”
她看见郭副理走出了树丛,随后段逸风也跟着步出,她若无其事地走到白筱娟身旁,仿佛现在才见到段逸风。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他见到白筱娟无措的模样以及岑祎伦不善的脸色,第一个反应竟是皱起眉头。
他的这个反应让她不悦极了。“因为我欺负她啊!你不知道我以欺负人为乐吗?”
“祎伦……”听她这么一说,他马上知道自己错怪她了。何况他不是没长眼睛,看得出白筱娟天差地远的转变。
能在这么短时间化腐朽为神奇的,也只有她了,更别说因为他的关系,她本该要敌视白筱娟的。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你的女伴还你!”她将白筱娟的手塞进他的大手里,冷若冰霜地回头,“我要走了。”
“岑!”白筱娟连忙叫住她,“谢谢你的帮忙。”然后又急急地转向段逸风,“段总,不是的,岑没有欺负我,反而还帮我解围呢!我已经和她解释过我们的关系,你不要误解她──”
“祎伦……”他听了白筱娟的话,心里愧疚越盛,“谢谢你帮她。白董事长是我很重要的长辈,如果照顾不好筱娟,我难辞其咎。”
“废话!本来就是你的不对!”极度不快的岑祎伦凛着脸,回头问他,“我只问你,你送了我帖子却又放我鸽子,是为了白吗?”
“不是。”他望入她的眼。
“那和昨天我毛司门口那场事故有关吗?”她犀利地单刀直入。
“你怎么知道?”这真大大出乎他意料,他原本想瞒着她的。
“我听到了你和美升郭副理的对话。”她瞄了眼树丛,“不要把人都当作白痴,也不要以为人人都怕事!”
“我只是想保护你。”顾不得白筱娟还在场,他拉住她的手,“我暂时不能和你太亲近,我怕你会……”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一再的换女伴,企图掩人耳目。”他连白筱娟都不敢太靠近,只顾着和一堆莺莺燕燕玩乐,她会看不出来吗?
岑祎伦的声线仍是没什么起伏,表情更是铁青,看来这次真的气坏了。“如果不是听到郭副理的话,如果我无法联想起那事故,难道我就活该生气?”
“是我的错。”她的聪慧实在令他折服,他真是小看她了。
“你曾经说过,能听你说出心里秘密的,只有和你最亲近的人,你不让我知道这些事,代表在你心目中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即使这话有些赌气,她也顾不得了。“那就这样吧,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别闹别扭。”早知这女人不好搞定,他还是一头栽下,唉。“等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她不语,任他拉着她的小手。
他用力一使劲,佳人便落入他怀里。“你知道,作出这种决定,我比你还难受,但我真的不想牵连到你。”
到头来还薯打墙,又回到原点就对了。
“这么说,你还是瞧扁了我,我为什么要给你时间?”她推开他高大的身躯。
知道一时之间说服不了她,他只能把握时间,把该说的话全说一说,“过一阵子,我可能会出国几天,届时听到什么风声,你全都不要相信。”他抬起她的小脸蛋,语重心长地低喃,“要相信我,好吗?”
“我不会等你的,”她气愤自己居然被他打动,只好任性地别开头,说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气话,“我行情好得很,才不会浪费时间等你!”
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原地段逸风的轻叹,以及白筱娟眼中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