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轩从东暖阁回来以后,心中越想越气。可恶!那个丑八怪,她凭什么鸠占鹊巢,凭什么在他这个堂堂九五之尊面前耀武扬威?若不狠狠地挫挫她的锐气,他简直枉为天子,枉为男人!
憋着一肚子气,他传太监十万火急地去慕容府宣旨,惊风急火地将慕容寻找进了宫。
“臣叩见皇上!”
慕容寻着淡紫色正统官服,一眼望过去斯文而高贵。在霸气十足和威严无双的龙轩面前,慕容寻却有着另一种男人味,清秀干净,温文尔雅。两人虽然气质各有不同,可站在一起倒是难得的非常相称,让人看着只觉赏心悦目。
由着两人间长久培养起来的默契做后盾,慕容寻不用等到龙轩过多寒暄示意,匆匆见了礼,而后便自顾自地起了身。
偌大的隆恩宫因为龙轩的凝声屏气而显得格外沉寂,格外肃穆,连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要冻结了一般。
“皇上在为上官青儿的事情伤脑筋?”慕容寻一猜即中。
“该死!”龙轩捏紧了拳头,压抑地低斥了一声。
慕容寻当即低头,口中尽是惭愧:“臣无能,没有抢在太后和上官家之前带回上官青儿,以至让皇上蒙羞受气。”
虽然尊奉上官青儿为“至尊母妃”的圣旨是昨日才下达的,甚至连册封仪式都还没有举行,但此事毕竟干系重大,早已传得朝野共知了。身为龙轩的近臣心腹,慕容寻岂有不知之理?
慕容寻暗忖道:众人皆知,皇上与生母静贵妃母子情深,对静贵妃更是孝顺至极。静贵妃乃是将门之后,知书达理,文武兼修,才貌双全,是皇上心中完美无瑕的母亲。皇上一直以自己有这样一个母妃为傲。如今,竟要他叫别人母妃,而且是叫那个一无是处的上官青儿为母妃!皇上能受得了么?上官青儿何人?乃是地地道道的泼妇丑女,声名狼藉,焉能与皇上的母妃静贵妃相提并论?
尊奉上官青儿为母妃这事儿,甭说龙轩心中憋屈,就连慕容寻心中也闹得慌。
心中一番思量之后,慕容寻更觉愧疚。都怪他办事不力,才为皇上招来如此大祸。
龙轩沉默了一会儿,见慕容寻满脸自责,遂开导道:“此事不赖你。这是她的手段,即便你能抢先带回上官青儿,她还是有办法牵制朕。”
龙轩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太后。也只有在慕容寻面前,龙轩才会这样大胆地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自古帝王多寂寞,高处不胜寒,何况龙轩面前还有那么多的障碍存在。他又怎敢随意托信于他人?他心中的苦,谁人知晓?
那诉不清、道不明,搅动了他心湖的梦中情愫尚不及开花结果,他便被人设计,在破庙中让个灰头土脸的邋遢女给霸王硬上弓。如今,他夜夜做梦,梦中却再也没有了美人的温柔,只有声声泣血的质问。最珍藏的情感被人破坏,儿女情长已然不再,本就让他窝火。现下,尊敬的母妃又遭人亵渎,让他情何以堪?
慕容寻抬头,发现龙轩满脸抑郁之色。
“皇上有何打算?”慕容寻不无担忧地道。
“朕找你来,正是想听听你的看法。”龙轩满是无奈,示意慕容寻挨着他坐了过来。
慕容寻招呼隆恩宫内的所有奴才全数退下,这才谨慎地对龙轩道:“恕臣直言,皇上现在只能忍耐。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您若动了上官青儿,必定给有心人留下把柄。”
“这一点,朕岂能不明白?正因为如此,朕才找你来商量对策。如今盲目拿办上官青儿定是不能,朕只是想让爱卿设法将那女人赶出东暖阁。”龙轩尽量压制着自己的脾气,但还是从其咬牙切齿的表情中了他内心的狂躁和愤恨。
“什么?上官青儿去了东暖阁?”慕容寻大惊。那东暖阁在皇上心中就是处禁地,任何人都不能擅入。为何……
龙轩目光森冷,愧恨未消:“都怪朕一时不慎,竟让她有机可趁。现下她将上官青儿安顿在了东暖阁,明摆着就是想激怒朕,想让朕做出失控出格儿的事。幸亏朕先前有所领悟,否则必定宰了上官青儿。”
君臣二人都大呼好险。亏得龙轩做事谨慎,不然若真杀了上官青儿,朝野之中还如何看待他这个年轻帝王?一个连先皇亲自御封给他的“母妃”,他都敢下杀手,岂不成了残暴之君?如何叫百官臣服,如何让百姓归心?
“皇上的意思是,只想让上官青儿乖乖搬出东暖阁?”慕容寻询道。
“当务之急,也只能如此。朕不能眼看着她将朕之母妃的遗物统统糟践。母妃一生无所求,国母之名也让给了太后,朕不想母妃死也不得安宁。”龙轩动情地道。
慕容寻想了想,道:“就怕太后此举并不只是给皇上难堪,若是另有图谋……”
“朕管不了那么多,你先设法撵走那个瘟神要紧。”龙轩一想到上官青儿那张脸,心中就直打哆嗦。长得那么不堪,恐怕连鬼神都望而生畏!他决不能让她留在东暖阁冲撞了亲生母妃的在天之灵。
慕容寻胸有成竹地道:“若是如此,倒也不难。请皇上静候佳音,这事儿包在臣身上。”
见慕容寻胜券在握,龙轩的心为之一松,不禁滋生出许多好奇心来。
“爱卿预备若何?”
“皇上可否附耳过来?”慕容寻对龙轩低声耳语了几句。
只见得,龙轩脸上一扫阴霾,龙颜大悦,直呼叫好:“此计甚好,此计甚好!哈哈哈哈……那个恶女,敢对朕不敬,朕这就给她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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