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正盯着睡美男龙轩流口水呢,耳中便陡然传来龙轩带着睡意的咕哝声,着实吓了她好大一跳。
“啊!”她反射性地惊呼出声。
随即,她赶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并立刻将视线调远,高昂起头,做出一副对他倨傲不屑的样子。接下来,她只要保持旺盛的战斗力,和他嘴硬到底就行,可不能让他看出她刚才直盯着他的俊脸看。
只是,小半晌的工夫过去了,为何始终不见有什么动静?那个刚刚还引起了一场轩然,搅乱了青儿宁静心湖的罪魁祸首,他怎么就不声不响了?
青儿带着疑惑,带着好奇,不着边际地将扬起的头稍稍低了低,嗯,没有任何异常。她再低了低头,渐渐地,将自己的视线又放回到了那张偌大的御案上。此时,她才发现,始作俑者根本没有醒来,他仍旧时续不断地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呃?原来是梦呓,生生吓我好大一跳。”青儿拍拍心口,心有余悸。
幸好方才没被臭皇帝看到她的呆样,否则一准儿被他给笑死。她今儿个是怎么了,居然会觉得死对头“可爱”?他应该叫“可怕”才对,怎能和“可爱”画上等号?她想,她一定是脑袋进水了,犯糊涂了。
刚才,突兀地响起那声“好看么”,她还以为自己被发现偷窥他睡觉了呢。哎,怎么能称为偷窥呢?她殊明正大地看,好不好?
青儿习惯性地甩了甩头,暗叹自己今晚太反常。不过令她很意外,意外于他梦中的温顺。他不是向来独断专行的吗?为何梦中的他,居然会这般平和地去征求别人的意见。她不禁憧憬,若是现实中的他也能那般温柔体贴说不定……
喝!她在想什么?臭无论怎么伪装,无论怎么收敛,终归还是头恶狼。她岂能对他抱有丝毫期待?
更加用力地甩甩头,她猛烈地甩掉自己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被臭的温顺伪装给骗了,不然她会死得很惨。
正当青儿惊魂未定之时,龙轩又开口了。
“别……别走……别走。”梦中的他,像是被什么事情困扰了,又似乎在恳求什么。
“求”?高不可攀,雄霸天下的他,需要用到那个“求”字吗?可是,他的话语中明明有着淡淡的哀求,她能够听得出来。不知为何,听到他那般卑微的祈求语气,她刚刚还高高竖起的心房不由悄悄地破了一角,心酸的感觉油然而生。
龙轩虽然没有真的醒来,青儿却已经从刚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她收起欣赏美男的心态,开始猜测他梦呓的内容,心中开始泛起强烈的好奇心,想要一探龙轩的心思。
她不懂,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就算是蠢蠢欲动的太后,他依然不放在眼里。那么,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够让他这般苦苦哀求?他像是在挽留什么,是在挽留一个人吗?到底是谁,会让他如此的恋恋不舍?
不知不觉,她竟被他梦中的情绪所牵引,心情竟然也跟着沉重起来。原来,她还是习惯那个张扬跋扈的他,那样她才能毫无忌惮地与他斗狠。否则,若他像现在这般让人疼惜,她会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谁也没有发现,其实她和他,在某种程度上有着相似之处。龙轩不愿意跟瞿音音等几个草包千金斗心机,却甘愿在青儿面前屡屡吃亏。他们都喜欢强对强,而不喜欢恃强凌弱。
他还在呓语,一句一句,如同遥远的呼唤,在呼唤着一个他心中至关重要的人。
听到他的呓语,她居然会跟着心跳起伏,而且是无意识下的起伏,无论她怎么压制都不行。
“我一定是疯了,对臭皇帝发善心。”青儿有点儿懊恼地咕哝一声,而后迅速掏出身上怀揣的那半把桃木梳子。
轻轻地,她挪动着步子,在离御桌一步之遥时,她伸手将木梳子递到了他的头边。她知道,他醒来后一定会发现那把对他至关重要的木梳子。
转过身,她像做贼似地,蹑手蹑脚地往外撤离。岂不料,屋内凭空又响起了一声质问,与之前一样带着朦胧的睡意,只是音量大声了许多,语气也生硬冷冽了许多。
“谁让你进来的?”
“臭,一次一比一次大声,睡觉也不消停。”青儿加快了步伐,迅速逃离。
谁曾想,她还没走几步,肩上便被厚实的大掌给重重摁住。同时,她的耳边传来威严的男声:“朕问你话。”
青儿心下一颤,机械性地转过头,眼中映出龙轩微皱起剑眉的俊脸。哈,她可真倒霉,之前他说梦话吓得她心慌;她刚刚调整好情绪,这会儿以为他在说梦话,遂不予理睬,哪里知道他又真的醒来了?
眼看他的脸色即将转阴,她赶紧摆足架势,绝不能输了阵仗:“喂!你还讲不讲理啊?我特地过来给你送木梳子,还好心地没打搅你睡大觉,你反倒还对我这么凶?狗咬吕洞宾,你不识好人心,含我怀疑你有没有良心啊你?”
“梳子?”他低声重复。
“嗯骸梳子就在你桌上,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要还我腰牌的,君无戏言。”青儿佯作娇蛮状,其实心中却“咚咚”地直跳。她不想在此刻跟他大战,刚才她受了点儿小刺激,现在战斗力不是很旺盛。他黑眸中透着疑惑,手里紧紧抓住她肩上的衣料,强行将她拎到桌旁,执意与她一起去验证她口中的话。
当他看到桌上果然放着那半把桃木梳子时,他的心顿时活络起来,像是见到了久违的老朋友,不觉一阵激动。他松开了抓住她衣料的大手,转而颤巍巍地拾起那半把木梳子,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抚了抚木梳的针刺部分。
看着龙轩那副谨慎的模样,青儿心中直嘀咕: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拿把梳子当宝贝,她怎么看怎么别扭。
“喂!我的腰牌呢?”青儿不满地催促。臭,不会得了木梳就不认账了吧?
龙轩将木梳重新贴身放回身前,问道:“要送还朕木梳,你随时都可以,何必深夜闯进御书房?你这么着急要拿回腰牌,难道是想连夜出宫?”
倘若他记得不错,她前一日出宫便是尚未天明便溜出去了,害他到锦绣宫扑了个空。
“你管得着吗?少废话,拿来!”青儿摊手索要腰牌。
龙轩却道:“朕也要出宫,我们结拜而行。”
“不,我才不要和你一起!”青儿冲口便回绝。黑灯瞎火的,她是脑袋抽筋了,才会跟他单独出去。
龙轩给了青儿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率先迈步朝外走。
青儿知道,她若不跟上去,以后就别想拿腰牌了。可恶!臭说话不算数,居然使诈!看她以后不加倍地扳回来!
不由自主地,青儿一边在心中默默地碎碎念,一边像个小媳妇般眼巴巴地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臭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