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地睁开眼睛,眼盖犹如千斤重,微弱的灯光透进眼帘,淡鹅黄色。|超速更新文字章节|
鼻孔内传来一阵香味,是茉莉的味道?还是丁香?如此熟悉的香气,在什么地方接触过?是鹭岛上丽君发丝间的香味?
四周宁静,远远地,传来海浪声。我定定神,视线渐渐清晰。
头顶是一盏鹅黄色的吊灯,灯光柔和。
我挣扎一下,全身乏力,四肢早已不再是属于我自己。我想坐起,但全身没有一条神经是属于自己的。于是,我放弃。
有一个安安谈谈的影子移动到我的眼帘前来了。
起先是个黑影,当黑影渐渐清晰,我见到那一张脸。
比狸猫更灵活的一双瞳孔,美丽的轮廊,我永远不能忘记的一张脸!
烽火丽君!
我惊醒起来,挣扎着。
这是不可能的事,必是我又在作梦,天使必然又再会变成阴笑的魔鬼。
我已梦见她多少次?我已难以估计了。
一只手按住我。“不要动!躺着,休息。”
着声音仿佛传自深山幽谷,是丽君的声音?还是另一个人?我已没法分辨。
一阵冰冷的感觉印在我的脸庞上。时一块冰冻的毛巾。
令我犹如沙漠的旅途者,幸运的寻到绿洲。
“好好休息,你病重。“又是幽谷传来的嗓声。
我深深睡去,犹如坠向万丈深渊。不过这一次,我比较安稳。至少,我知道有个女的在我身边。
她在照顾我、、、、、、
我听到鸟的叫声。鼻孔又传来花香。
当我渐渐回复知觉时,我耳朵内听到海浪的节奏。
有微风吹来,四面一片清凉。
我终于能正常地睁开眼睛,视线所接触的,是一个露台。
露台外时片草地,种满不少红花。草地远处,是一片海。
露台的栏杆边,有一张帆布椅,一个窈窕的身形坐在帆布椅上,正在一刻不放地远远看住我。
我尝试移动一下四肢——终于手与足又再属于我自己。我吸口气,想坐起来。
露台上的人影站起,缓步进房来,走到床边。
当影像渐渐在这眼帘清晰时,我屏息,目瞪口呆。
“丽君”我惊叫。
她披着一身蜡染沙龙,浅紫,柔如情诗。
她的发丝散在脸庞,被微风吹拂。
俯头看看我,她的眼光带着怜悯和同情。
但是瞬息间,这一阵柔和的目光,变得冷漠与呆滞了。
“我佩服你,张为民。”她冷冷的说,“在最短时间内,竟从南半球追到这里。”
我倒在枕头上,想说话,却又无从说起。
这一刻,我只愿在她身旁,只望她永远不要再离去。
我病过、晕过,在这完全陌生的世界另一角,着这个举目无亲的海岛上,她忽然变成我唯一的亲人。
“求你、、、”我饿的嗓子干嗰。“求你、、、不要再走、、、”
她俯脸看我。
迅速地,她的冷酷又消逝了。皱起眉头,她看看我。摇摇头,离开身去。
当她再走进来时,她的手上拿着杯子,还有一个小药瓶。在床边坐下,她用汤匙盛了药水,把调羹凑到我的唇边。
“又是、、、迷药?”我怔怔看住她手中的药水。
“我喂你喝过无数次了。”她举起手中半空的药水瓶。“这里的医生给的,没有它你的小命都丢了。”
我吞下药水,味道跟我屯过的鼻血差不多。
立即,我察觉我的鼻尖在麻木的疼痛。
“你流血过多,”她放下药瓶。“鼻孔血管爆裂,本来可以很严重、、、幸好你身体好,幸好、、、你遇上我。”
我看看她。
我所能记忆的就是——我眼前一黑,倒在堂里,耳边有女人的尖叫声、、、
“算你幸运,我刚好住这里。”她的声音。“算你幸运模拟昏倒时。惊动整个大堂,我刚好经过、、”
我无声地看着她。
她本可以转生便逃,但是她没有,她反而救了我。
“为什么”我怔怔的问
“我不能见死不救,你可怜。”她看我一眼。“满身鲜血,一身汗水,头发打结,一腮胡子、、、好像从地狱里来的人、、、你——奄奄一息。”
我充满感激,只能急促地说:“、、、谢谢你,丽君。”
她侧过脸去,望向露台外的海面,“为什么?”然后,她回过脸来,问我。
我伸出手,轻轻触摸到她的手指。我把她的手握在我的手中,真挚的。
“你早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身世,却一直让我捏造故事,为什么?”她牢牢凝视我,“我爸派你来,找到我,为什么不强押我回去?为什么、、、一直在跟我做戏?”
“我回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光,一生来从未觉得如此快乐过。”
我低声说。“跟成小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丽君。”
“成小彬——真有其人?”
“我没有骗你,她不要我了。”顿了顿,我说:“幸好在鹭岛,我遇上了你。“
“你没有遇上我,你跟踪我,”她一字一字地说,“你受我父亲之命,跟踪我。”
我默然。
她牢牢瞪视我好一阵,不能置信地摇摇头。
“你不像那些他以前派来的私家侦探。”终于,她对我说。
“我不是私家侦探。”
她一呆。“你、、、不是?”
“不”
她呆呆地瞪住我,神色凝重。“你是什么身份?”
“听过天道这名字没有?”我问。
她一摇头,面露诧异。
“是隶属你父亲生意之中的一间护卫公司。”我告诉她。
“你是护卫员?”
“成小彬因为我的职业,而不愿意再跟我在一起。”我说。“我也因为这一份职位,才受雇于你父亲、、、要把你带回香港去。”
“他竟出动护卫员!”
“不,他并不想让你知道派来的是个护卫员。”我对她说。“他要你跌进我的情网,然后把你带回去。”
她全身一凉,急急挣脱我的手。
“我不想骗你,但我非骗你不可!”我一反手,把她的手又牢牢紧抓住。
“你由始至终都在欺骗我!”她狠狠地叫嚷。
“对!我欺骗你!”我急促地嚷。“只除了我们**的时候,我从没有欺骗过!”
她突然呆住。
“我是真的,”我柔声说。“那时刻,我对你,我对我自己,都是真的。”
她木讷地面对我好一阵,打了一个冷战,急急摇头。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明白!你是谁?是真?是假、、、你有什么企图?爸要你怎么样?你告诉我!”骤然,她无助地呼喊。“你不要再耍手段!告诉我实话!”
“相信我,丽君。“我轻轻触碰她的发丝,柔声说。”我今生今世都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让世界上的任何人来伤害你。我知道,你对我有感情、、、不然,你不会在此刻照顾我。“
“张为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听住。“她用很轻的声音,却十分认真的态度对我说。”我不管你答应了我爸一些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这一生一世,再也不会回到我爸身边去,听到了没有?”
我呆愕地望住她,作声不得。
她明亮的瞳孔接触我,深深注视我好一会儿。
“你想爱我么?”然后,她忽然问。“你要爱我么?也要我爱你吗?”
我惘然地看住她,不由自主的点头。
“那么答应我一件事情,别逼我回去,别提起我要回去的事情。”她俯脸,在我耳边说:“我们躲在这个海岛上,世界上没有人会找得到我们、、、、、、”
她伏在我的胸前,柔驯得犹如一只小鸟。
“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她说。“我也永远不会抛弃你,只要你答应我,不要再骗我。”
我咬一咬牙。我啊抗拒她的柔情。
一向,我是个强硬的人,成小彬跟我分手,我从未婆妈过。
却没有想到,当她伏在我的怀中,我竟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我不在是自己。
我伸手抱住她,有那么一刹那,我只愿与她在海岛上度过一生。我不想去回想香港的那一切琐事。
“你不知道,为民。”她靠在我的胸膛前,轻声说。“当我发现你行李中我爸给你的照片时、、、我一直哭、、、我一边逃到这里,我一边哭、、、”
“我令你失望,是吧?丽君,我知道,我令你失望。“轻抚她的发丝,我低声说。
“答应我,不要令我失望。“她说。”你要我,你就忘了我爸!“
“你答应我,你不要再逃,丽君。”我央求“跟我一起,别再跑。”
“不要逼我回去,我永远跟你在一起。”她的唇沾在我的唇.片上、、、、、、
我闭上眼,沉醉在她的热吻中,我暂且忘记了自己的责任。
忘记那一笔酬劳,忘掉一号和他的遗孀、、、还有许多许多我答应过的事情、、、、、、
一场死里逃生的大病,还有丽君对我的深情蜜意,令我忘掉了其他的一切。
追踪她到这里,也许,我太累,也许,我太弱,也或许,我对爱泰贪婪。
我决定于她在岛上暂时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