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暴露疗法
有时候,即使成功女人也需要一段艰难时期调解她们对她们好友的嫉妒。
女人是有攻击性的,但是方式很含蓄,而且主要针对其他女人。由于女人彼此相依为命,她们不承认具有进攻性这一事实。相反,女孩和妇女往往会克制自己不向对方透露真实想法,以免成为众矢之的或“与众不同”。真实可信或独立的思维或情感可能会导致断交、鼓励和失宠。女孩和女人不愿意冒这个险,而是彼此躲在背后谈论对方。
也许,有些女性在工作中与人相处时身陷困境,原因在于每个女性对自身性别角色模式和工作水平强弱的定位能力不同,以及其他人(包括男人和女人)对她的平衡艺术的评价不一样。
——女权心理学家菲利斯·切斯勒《女性的负面》
所有逝去的事实,尽我们的能力和想象,篡改或鞭挞吧,只要,让你觉得自己还是完整的。有年冬天,每次从住所所在小区旁边的大商场走过,都会被一幅巨大全彩海报给激得心里咯噔一下:几米高的广告牌上,那么触目地,阿娇(也就是钟欣桐同学)正拿着手机怡然自拍,脸上很天真也不算很傻的笑容……嗯,这,这需要何等的勇气来着?
我不很清楚大多数女生要忘记一段不愉快过去(当然不愉快到阿娇那程度的也算少之又少了),会愿意采用什么样的方式,有没有什么独门法宝?却非常清楚自己通常是通过屏蔽来达到目的的——当决定删除某人时,就要在最短时间内形成“选择性失忆”,就好像将脑袋撞向硬物把其中某一部分摔出来那样,彻底、激烈、毫不留情。
但那也许只是暂时可行性治疗,反对派闺蜜之一莫扉就一度怀疑过这种做法的有效性,“我不信你真做得到,说揩就揩,”她煞有其事提出了疑问,“因为你的大脑毕竟不是一块硬盘。何况,现在技术界数据恢复的能力超级强,揩掉了也可以找回来。”
唔,这一点是事实,无人能够否认。不正是这个事实给阿娇带来了无尽之灾吗?
人类的记忆,绝对是个很两面派的东西。一方面,它顽强得要死,那些对我们来说不可磨灭的场景或事件,即便经过数十年岁月洗刷都还有可能栩栩如生,说浮现就浮现——江滨柳对云之凡音容笑貌的存取即是如此,否则这段慢吞吞得好像定格一般的《暗恋》也不会这么催人泪下;另一方面,它又脆弱得要死,很多东西在事后的回忆中都是面目全非的,恋人分手时会声称当时当地根本没有爱过,夫妻离婚时更要强调我们当初就很不和谐,因此詹尼弗·安妮斯顿有理由去编排一堆布拉德·彼特的不是。
但无论是美好的记忆还是不甚美好的那些,说到底,都有可能与先时出入很大。倘若历史上有过云之凡,她真有那么美那么温柔吗?天晓得。安妮斯顿和彼特出双入对的时候,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说半句他们的婚姻其实有问题。总之,事实无非是当事人相信的事实,别人只能听听尔。
这么做有错吗?科学研究会告诉你,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来修补记忆,添加上与真实无关的部分,是为了保持人格的完整性,使自己的认知不至于出现分裂。
留下过重大伤害的那些记忆怎么处理?要去修补吗?如果修补也修补不来呢?回答这些问题要去请教专家们关于PTSD(创后应激障碍)的治疗要点。最根本的,你要相信无论多么糟糕的情况也总是有办法的,阿娇不都重新笑起来了嘛!所以,她这则广告拍摄,在我的解释里,是一次实实在在的暴露疗法——一种比较凶悍残酷、直面痛苦的心理治疗手段,“治疗过程中,在安全可控的环境下,治疗师会要求你一次次重述创伤的过程,直到不再对回忆产生恐惧为止。目的是教会你正视并控制恐惧”。想来阿娇姑娘在一次次重复那个充满羞辱的拍摄动作的过程中,会觉得,其实也不过如此,没啥好痛苦的。
有些事情,能忘就忘了,不能忘的话,也将它扭曲成你能接受的模样吧。说真的,我不是那么感激每一位前男友在说再见的时候补一句“我会记住你的好”,总感觉里面的表演成分过于浓重。因为,我的评判是这样的,如果你能记住,放在心里默念就可以了,不要把它变成语言。要知道语言是最最容易消逝的无形之物,比能够改造的记忆还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