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倒在血泊中,脸色逐渐苍白。
亲眼目睹他被秒杀,百威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身体不停的颤抖,喉头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别哭……”张月拍了拍百威的脑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场上很安静。
这种被秒杀的场景,曾经出现在屏幕上。
似乎从那时起,少女闪瞬杀人的手段就已经深深映入到众人的脑海。
难道……这就是实力上的差距……百威低着头,双拳紧紧的攥着。他愤怒却又懊悔。一直以来,虽然残酷,但大家都有惊无险的顺利过关……虽然都知道越向下走,越危险……但却因为连续的胜利,而高估了自己。我们算什么啊……只不过是被摆布在擂场上的棋子……吃掉别人的棋子,就总会被别人吃掉……一早……弃权不就好了么……呜呜……
眼泪落在地面,梗咽和颤抖仿佛是对情绪的压抑,张月抚着百威的脑袋,能感觉的出,那种愤怒和委屈。
“傻小子……”张月苦笑着抚摸着他,哭的并不只是他一人,身后,每个人的情绪都在压抑,却无法当着一个孩子的面去宣泄——连百威都努力的隐忍着,他们又要怎样去歇斯底里呢……
参赛至今,并不能真切体会到这种痛苦,一直以来,都走的太过顺利……即便会有失败,却最终能取得优胜。受伤,伤会好;打倒了,还能站起来……可是,死了,就是死了。绝望的面对着死亡,没有任何回转余地。
“胡不归!!”百威终于忍不住爆,泪水和声音同时宣泄:“胡不归!!”
一个孩子的歇斯底里,轰天彻地响彻在整座大厅。雷电男孩全身紫电乱流,擂场天顶上的灯光也随之闪烁。
张月抚着百威的整只右手都被电流烧灼,却丝毫没有离开。他知道,这会把手移开,百威会冲上台。
“胡不归!!!”百威第三次吼叫,地下擂场的灯光砰的一声,被熄灭了。几秒钟后,备用灯亮起。而张月已经将百威整个人都搂在前胸。
“小子,别哭了。你家胡二傻没死。”双臂内侧,胸前壁,腹部,双腿都被电流灼烧,天字号武斗服也一片片焦黑,而张月的声音如此平静,却如同一只镇静剂,停止了百威的暴走。
百威的泪水戛然而止,身体也不在颤抖,只是瞪大眼睛看着擂场。
裁判此时正欲宣布胜负,手刚抬起来,就见胡不归突然睁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潘多拉的脚踝,右臂爆满青筋,仿若地狱归来的复仇者,仰天大叫:“啊啊啊啊啊!”
这声怒吼,比百威刚才的吼声更加霸气,真气如狂龙般在胡不归体外宣泄,天字号武斗服被真气膨起,扯碎,猎猎作响。
而潘多拉,却惊诧的望着胡不归,她始料未及。明明是被一刀了结的人,为何却似得了神力一般再度复活?
胡不归可不给她想明白的机会,用力挥动手臂,那少女仿佛没重力的抹布一样。被那股蛮力甩起,又用力摔打在地面,再次被甩起,再次摔打在地面。
相比之前女人的冷酷,胡不归现在的所作所为绝对是更加冷酷,更加残忍。
没有拳打脚踢,没有刀光剑影,就是那股天生神力,把人像破抹布一样反复摔打。
不给她任何清醒时间,不给她任何反抗机会,就连她想求饶认输的机会也不给。胡不归真真正正的在进行着辣手摧花。
百威呆呆的看着这野蛮的汉子在擂场上耍着淫威。之前,他因为胡不归被杀死而不想承认。现在,却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么野蛮凶恶的笨蛋。
“胡傻子,你也差不多一点!”张月看不下去了,在台下喝止:“她毕竟是个女孩子!”
胡不归这才住了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松开了手臂。潘多拉被他这么用力摔打了十几下,全身衣物都凌乱磨破,警沿帽早不知飞到哪去了,浑身都是淤肿血污,惨不忍睹。
“操,她杀人的时候,有没有给别人求饶的机会……这么拍你,都便宜你了。”胡不归恶狠狠的对着潘多拉的身体吐了一口唾沫:“仗着有能力就可以胡乱杀人,那老子早就成杀人魔王了。”
裁判呆呆的望着天阁三队的野男人。那种虐杀之势,充满野性,杀戮之意宛若死神。举手宣判胡不归胜利后。这野男人嗜杀的眼神回归了正常,跳下擂台,恢复了一脸傻气,摸着胡渣说道:“妈的,老子最恨的就是不把人当人看的人了!”
张月一拍脸:“你刚才把人当人看了?哪有这么摔人的?”
“哈哈,老子以为她很厉害,所以一出手就不敢停,生怕被她再用那招隐形出刀,那老子就真得归西了!”胡不归回头看了看台上的少女,叹了口气:“幸好老子诈死……”
百威从大喜大悲中清醒,一脚踹在胡不归腿上:“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不归摸着胡渣,哈哈大笑:“这个让你老大来说明下吧。”
“之前在船上说过,潘多拉的技能比较另类。她可以制造幻象,也可以隐去身形。所以,战斗中,会以幻象来迷惑对手,随后从背后偷袭。这种战术有两个需要破解的地方,第一点,就是看破幻象。这个在上次赌船上,大概就已经猜出了。而最难的是第二点。就是背后突袭的度。”张月解释道:“赌船比赛后,天邪素子找过我。潘多拉的突袭斩术是无面人所授的。起源于拔刀斋。就是用极快的度拔刀,产生瞬间的爆切割力。胡不归膨出真气的探查距离是1米左右。这样的话,在背对敌手的情况下去接拔刀斋,是件很有难度的事。”
胡不归由于失血过多,唇色苍白,但却还是很兴奋的点上一根烟,一屁股坐下,靠着椅背:“所以张月建议老子锻炼嗅觉,可惜老子鼻子闻不出一米以外的东西。”
张月摇了摇头:“这少女身上散着的味道很奇特,如果是我,十米开外就能察觉。拔刀斋只有瞬间的那一斩威力巨大,所以在日本,隐形术特别好的人就会修炼这一招,隐形后从敌人背后突袭,称作背刺。往往追求的是一击必杀的效果。但这少女好像过于自负了。先,清早我们来擂场时,很远处我就察觉到她在慢慢接近,所以就事先通过胡不归的读心术提醒他注意。随后,她接近胡不归后,我让胡不归偷偷用一丝真气破除了她体外的暗黑医气,随后用读心术,读出她会在擂场上割断胡不归的喉咙。”
胡不归抽了根烟:“当时老子就假装害怕,其实那会真怕她场下就割颈,不过知道这点信息后。张月就建议我诈死。其实老子的真气可以达到封血止血的手段。”
“老大,我不明白耶……”百威挠头道:“而且老大你不是说她最厉害的是拔刀斋么?就是砍碎神父的那一招……万一她也对胡不归用拔刀斋,那胡不归哪有机会诈死啊?而且,,为嘛要诈死啊?”
诸人也都等着张月解释。
“天邪素子说,无面人他们的门派有一种规矩,就是杀人宣言。包括整个暗医五队,也有一种叫暗黑病历本的东西,会事先预定好被暗杀者的死亡方式。所以今天早晨,潘多拉才会接近胡不归告知要用割颈的方式杀死胡不归。至于为什么要诈死……如果一击不成功,那么她会隐去身形,等待机会进行下一击。所以机会只有一次,就是诈死后,趁着这女人显出身形,抓住她,迅雷不及掩耳的解决掉。”
“所以胡傻子就卖血后又疯狂摔打……还真是不要命的战术啊……”月香一直静静的听着,能够通过对手的行动,心理,习惯来想出如此大胆的战术,也只有张月敢这么想,胡不归敢这么做了。
“暗医病历本,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兰斯的身形突然出现在众人中央,吓得月香等人迅散开。虽然曾经是战友,但此时却是敌人。胡不归心说:老子这么心狠手辣的摔那小娘们,兰斯神出鬼没的出现,难不成是想报仇?
兰斯好似看得出诸人和胡不归的顾虑,缓缓说道:“在下不来寻仇。武斗会原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战场。蟑螂会装死而逃过猎杀。既然自然法则形成这种战术,那潘多拉败在这种战术下,只能说明她成长的还不够。在下只是想知道,暗黑病历本是谁告诉你的。”
“呵呵。暗黑病历本果然存在的吧。”张月看着兰斯:“之前,生过某个事情,一直记忆深刻。记得几个月前,我在天启皇家学院外科实习的时候,有一名卡莫曾经的亲信入院。当时被诊断的是胃癌,那场手术我有上台,看到他胃癌病变处有寄属性医气。整个卡莫集团覆灭的计划是你当初在执行的。所以,我也猜得出,当时你们利用寄属性医气,神不知鬼不觉的诱导他得癌症。可是由于那家伙正好体检,现了病变,导致计划未成功。所以你们在胃癌术后,又把寄属性医气弄到那家伙的腹主动脉,设定了起爆期限。乃至后来我亲眼目睹那团医气把腹主动脉爆开。”
“然后呢?”兰斯皱眉道:“因此你就知道暗黑病历的存在?”
“这只是当时我一直怀疑的事情。后来,知道有暗医十四队后,也知道了暗医五队是专门执行暗杀任务的流派。天邪素子告诉过我,她们门派杀人前会有杀人宣言,比如事先写好的字条,或者亲口告之。以此来评定自己杀人的水准。我就猜想,暗阁五队选择用那么隐秘且复杂的方式去杀人,一定也有相关记录。”
“的确,这样想在下也能接受。可是为什么你却直接联系到了病历呢?”
“因为,类似这样的杀人病历,我在某个地方见到过。”张月淡淡的说着:“你要问我在哪见到的么?”
兰斯沉默不语,盯着张月,幽绿色的瞳孔,闪着和蒂娜一样的光。
“在袁主任的办公室。”张月也同样盯紧兰斯,脸上始终挂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