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向奶奶提你和浓情的事?”袁咏光问道。
袁不弃合上手中正在翻阅的帐册,表情异常的严肃。
“咏光,我和浓情的事你暂时不要说出去,尤其是在奶奶面前,更不能泄漏半个字,知道吗?”
“为什么?”袁咏光一脸的不解,“虽然浓情是我们家请来的婢女,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难道你要她没名没分的跟着你吗?”
“当然不是这样了,我宁死也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只不过这件事若传到奶奶耳中,她一定会马上叫人筹备婚礼的。”
“那很好啊!我们兄弟俩可以同一天完婚,奶奶一定高兴极了。”袁咏光还是不明白让奶奶早知道或晚知道中间有什么差别?
袁不弃苦笑,稍微的提示他一下,“你还不懂吗?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我二十五岁的生辰了。”
他闻言后一愣,“大哥是说——”
“你忘了袁家的诅咒中还包括每个长子都活不过二十五岁吗?”这就是近日来让他寝食难安的原因。
袁咏光勉强挤出笑容,“不会的,大哥,难道没有一个人例外吗?”
“我查过族谱,从被下诅咒的那一代祖先开始,到去世的大伯为止,总共经历了五代,可惜这五个人全都捱不到二十五岁那天就已经自行了断,没有人可以应证诅咒的真实性,万一它是真的,我绝不能让浓情成为寡妇,一辈子为我守寡。”他低沉的语调听起来很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平常的事,可是只有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多苦。
“那么大哥的意思是,要等到过完生辰再作决定?”
他握紧放在桌面的拳头,让指甲刺进手心,唯有痛楚才能激起自己。
“我也希望它不会发生,可是我不能拿她的终生幸福来冒险,咏光,你现在明白了,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我知道了,大哥,我不会跟奶奶还有任何人提的。”
“谢谢。”
“我们是兄弟,这点小事说什么谢,大哥太见外了。”袁咏光又问:“对了,大哥,浓情她知道这件事吗?”
“这件事你也得瞒着她。”他说。
“为什么?”
袁不弃轻轻一哂,眼底充满深情,“因为我了解浓情的脾气,要是让她知道这件事,她一定会立刻请奶奶出面替她作主,非赶在我生辰之前嫁给我不可。”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我看得出浓情对大哥用情极深,她极有可能这么做。”
“就因为如此,我才得替她的后半辈子设想,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也希望有人能替我照顾她,那样我就是死也暝目了。”
袁咏光朝地上啐了几口,“呸、呸、呸!大哥,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好不好?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战胜诅咒的。”
“对,为了浓情,我非战胜它不可。”他不要把心爱的女人让给其他男人,所以即使不能改变外表,至少他要用下半辈子来珍爱她。
正午才过,天空一片阴阴暗暗的,正是下雨的前兆。
浓情进门就见袁不弃趴在桌上假寐,昨夜他一定又看了整晚的帐册,难怪会累得趴在桌上睡着了,怕他会着凉,浓情连忙取来挂在衣架上的袍子往他身上披去,原以为动作已经够轻了,结果还是把他给吵醒了。
“对不起,吵醒你了。”她歉然的说。
袁不弃朝她微笑,“你没有吵到我,我只是稍微闭上眼睛休息。”
“还在看这些帐册?”
“想不到我们袁家有那么多产业,这些年来就只靠爹一个人在撑着,的确是很辛苦,我也想为这个家尽一份力量,最起码这点我还能办到。”
她动手将一本本帐册挪到别处,端出冲泡好的枸杞黄耆茶。
“那也不急着在这几天内将它们全看完,先喝个热茶喘口气吧!我特地冲泡了这茶,可以帮你补养元气、增进食欲。”
他吃得还不够多吗?袁不弃失笑的思忖,现在每天三套都被她喂得饱饱的,就怕会变成大胖子,哪里还需要增进食欲?不过,他还是把茶喝了。
空气中凝聚的湿气似乎愈来愈重,看来待会儿的雨势会不小。
袁不弃盖上茶碗,朝屋外凝睇一眼,“外头好像要下雨了。”
“嗯!一大早天气就怪怪的,看来是要变天了,你还是多加件外袍,可别受寒了才好。”她说。
“别净顾着我,你瞧你的手这么冰——”
“哈啾!”才这么说,浓情马上掩鼻打了个喷嚏。
他皱起眉头来,不由分说的便拿下身上的袍子,“你的身子单薄,才应该多注意自己的健康,来!先把这件披上。”
浓情的心为之悸动,明媚的眼眸中多了一抹少女的娇鞋嘤咛一声便偎进他的怀中,尽管这投怀送抱的举动太过主动,可是在这动情的时刻,世俗的礼教早被她抛到脑后。
“不弃——”她轻喟一声。
袁不弃身躯条地绷紧,自制力受到极大的考验,两人相处得越久,所受到的影响也就越大,他可以感觉到对她的一天比一天来得深,所以这些日子一直他避免再触摸到她,就连牵牵小手都成了禁忌。
如今心爱的女人就在怀中,可以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还有她窈窕玲珑的诱人曲线紧贴着自己,这简直是在折磨他,袁不弃的身躯因为受到感官的刺激而,他不想让她赚他要她,想要她的是那么强烈。
他喉中发出咕哝声,呼吸急促起来,胸膛也快爆炸了,有一股力量在驱策他她,让她属于自己,那么她就永远不会弃他而去了。
浓情仰起小脸,“怎么了?”
“不要离开我——”他大喊。
她只能依偎在他的怀中,好不容易才找到愿意爱他的人,他绝不会松手。
“我没有要离开你呀!不弃,你究竟怎么了?”他炙热的双眼和涨红的脸庞让她感到迷惑和不解。
袁不弃粗喘一声,他的心完全迷失在的之中,听不见周遭的声音。
他的手紧紧的扣住她,害怕一放开她就会像空气般蒸发掉,已经多日不曾修剪的指甲像爪子般抓住她的衣裳,并且在浓情的肩上留下四道红色的抓痕——
“啊——”她因突如其来的痛楚而蹙起眉尖,“好痛——”殷红的血从她白皙的肌肤内渗透出来,让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
“老天!我做了什么?!”那一道道血痕像是在控诉他的粗鲁,猛地将袁不弃从的深渊里揪了出来,条地松开钳住她的手,震惊、不信、混乱和羞愧刹那间击倒了他。“我伤了你!我居然真的伤害了你——”
浓情起初也被吓到了,可是她了解他,知道他绝对不是有意的。
“不弃,我没有怪你,只是一点小伤,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
可是太迟了!他觉得自己像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人类的以及隐藏在体内的兽性险些把她给杀了,袁不弃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不!我伤了你,我竟然伤了自己最珍惜的人……我是禽兽……我比禽兽还不如——”他捧着头狂吼起来。
屋外下起了倾盆大雨,哗啦哗啦的雨声吞去他的吼叫声。
“不弃,不要这样。”她想过去抱住他、安抚他。
袁不弃倒退一步,“不要过来!离我远远的,不要让我再伤害你——”
她焦急的蠕动着唇瓣,不知说了些什么,都被雨声给淹没了。
“原谅我——我——”袁不弃拔腿奔到屋外,摊开双臂站在大雨中,想让冰冷的雨水冲掉体内未能宣泄的。
浓情顾不得肩伤,迅速的将掉在地上的外袍随意里上,站在廊下叫道:“不弃,求求你不要这样,不弃——”
“站在那儿不要动,不然你会被雨淋湿的。”该受惩罚的是他,最好让他被雷劈死算了。
她红着眼圈乞求,“那你也回来,瞧你全身都湿透了,这样会生病的。”
“这是我活该要承受的,求求你——我必须一个人冷静一下,你不要跟来——”
他心乱如麻的冲进雨幕,还隐约听见浓情呼唤他的声音。
他吼叫着冲向山顶,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滂沱大雨打在袁不弃的脸上和身上,同时也在鞭笞着他丑恶、贪婪的灵魂,他不断的往前冲,可是湿黏的布料缠住了他的腿,让他想跑却怎么也跑不动。
浓情,请你原谅我!他的心在呐喊、在哭泣,他怎么也没想到一时的情不自禁竟会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袁不弃跌倒了又爬起来,衣服、头发都沾满了泥巴,可他不能停,非要跑到没有力气倒下来为止。
“啊!”一声惊恐的尖叫提醒他这儿还有别人。
大概是上山砍柴的樵夫,因为突来的大雨正急着下山,却和拔足狂奔的他迎面相遇,樵夫像见了鬼似的大叫,张口结舌的跌坐在泥地上,一手的指着他。
“怪——怪物——”
袁不弃对他悲伤的一笑,眼睛热热的,脸庞滑下来的不知是泪还是雨水。
这次他没有选择逃赚迳自越过樵夫身爆人们惊悸的眼光似乎不再像过去那样伤人,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浓情让他学会去面对自己吗?
不知在山里走了多久,走得脚都提不起来,脑子里也乱哄哄的,整个人更是昏沉沉的,他必须回去了,浓情此刻一定很担心他,况且她的伤必须要上药,得快点回家才行——
浓情已经先回房上过药,并换了件衣裳,心里担忧着不知去向的袁不弃。
原以为在影子居里发生的事不会有人知道,可是才过了半个时辰,袁老夫人就派人来叫她到见心斋一趟。
“老夫人找奴婢有事吗?”她打了个礼问。
袁老夫人紧盯着她,沉声的问:“情丫头,下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听驼叔说看到不弃淋着雨从影子居的后门冲了出去,连叫了个好几声都没听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咬白了下唇,“是奴婢不好,奴婢马上去找大少爷回来。”他还是没回来,会上哪儿去了呢?
“不用了,我已经叫驼叔带人出去找了,我只想知道不弃他怎么了?”
浓情一时语塞,这教她如何说得出口?
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但袁老夫人心中又十分挂念孙子,因此口气也严厉了起来,“情丫头,我是因为信任你,才把这个重任交给你,至少你也得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奴婢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是不是你没伺候好,惹他不高兴了?”不能说她偏私,因为这个长孙等于是她的心头肉,谁惹他不快,她都不会放过对方的。
浓情还是不愿吐露出真相,“是奴婢的错,请老夫人责罚。”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她受伤的事。
“你承认了是不是?”
她点了下头,“是的。”
“你真是枉费我对你的百般信赖,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袁老夫人色厉内在的说:“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踏出房门一步。”
“是,老夫人。”浓情没有试图为自己辩驳。
她前脚一赚袁老夫人就蹙着白眉沉思,虽然年纪大了,可是并不代表她昏昧,方才口气严厉是为了逼出真相,只不过浓情的嘴却像蚌壳似的,就是不肯吐出半个字,这更证明其中有问题。
不晓得阿贵找到不弃了吗?可别出事才好。
“水——我要喝水——”袁不弃小声的,惊动了正在打困的驼叔,他连忙倒了一杯水过来。“大少爷,水来了——慢慢喝,别急。”
他一口气将茶水喝干,温热的液体霎时滋润了干涸的喉咙。
“太好了——醒了就好,好像也退烧了。”驼叔探探他的额头,吁了口气,“还好没事,老奴都快担心死了。”
袁不弃从榻上坐起身,“驼叔,我病了吗?”难怪他会浑身不舒服。
“何止病了,大少爷昏倒在山上,还全身发着高烧,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
“我昏迷了一天一夜?”
驼叔一面拿起枕头垫起他,“是啊!真是吓坏老奴了,要是大少爷有个什么差池,教老奴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你跟奶奶说了?”
“没有,老奴知道大少爷不想让老夫人心,所以一直瞒着她,只是大少爷再不醒来的话,老奴就怕瞒不下去了。”他端起桌上的药碗,“大少爷,快把这药喝了,才能早点恢复元气。”
喝了药,逼出了一身的汗,袁不弃才感觉精神好多了,眼神也在不自觉当中在房内搜寻着浓情的身影。
“驼叔,她——不在吗?”他生了病,却不见浓情随侍在侧,是否表示她对他失望透顶,不想再看到他了?
“你是说情丫头?她不在这儿。”驼叔卖起关子,故意让他着急。
袁不弃一颗心提到喉咙,“她不在这儿,是不是调回去伺候奶奶了?”如果这是她主动要求的,那么他也无话可说。
“不是。”
“不是?那么她去哪里了?驼叔,快点告诉我!”
驼叔表情凝重的说:“情丫头被老夫人禁足,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为什么?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做?”袁不弃一脸的惊诧,“浓情又没犯什么错,奶奶为什么要处罚她?”
驼叔不以为然的哼气,“她没有把你伺候好,害得你跑出去淋雨,又是昏倒,又是生病的,难道不是她的错?”
“当然不是了,天啊!奶奶就为了这样处罚她,那现在她怎么样了?”他一听简直要晕倒了。
“她很好,虽然不能离开房门一步,不过三餐都有人送去给她。”
袁不弃掀被下床,“不行,我要去看看她。”
“大少爷,老夫人交代过堡里所有的人都不许去探望她,你要去的话得先经过老夫人那一关。”
他穿衣的动作一顿,“好,那我这就去见心斋见奶奶。”
“大少爷要去见心斋?”驼叔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袁不弃着装完毕,从衣橱里找出许久未穿的黑斗篷,并拉上帽子覆住脸孔,虽然明知很难,他还是必须亲自走这一趟。
“驼叔,麻烦你带路。”他已经忘了往见心斋的路该怎么走了。
驼叔一时反应不过来,“呃——好、好。”
大少爷居然肯去见老夫人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他真迫不及待要看老夫人高兴的模样。
袁不弃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踏出影子居的正门,沿着花木扶疏的走道,可以直通袁家堡各个院落。
他的骤然出现宛如从地底钻出的黑暗使宅所有目睹的下人全都忘了手边的工作,一个个张大双眼看着他们从来只听过袁家的诅咒,而未曾见过真人的大少爷。
凡是袁不弃经过的地方,下人们都敬畏的让开一条路来,由驼叔在前头引导,斗篷拖在地上发出窸窣声,他僵硬着身躯迈开步伐,不容许自己临阵退缩,浓情还在等着他,他必须向奶奶解释,一切都是他的错,和她无关。
“老夫人!老夫人——”一名家仆气喘如牛的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老夫人——大少爷他——来了——”
袁老夫人诵经到一半被打断,不悦的拧起眉头,“怎么这么没规矩?我不是要你们别进来吵我吗?”
“可是……老夫人,大少爷他……往这儿来了——”
她手上的念珠掉了下来,“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家仆吞咽一下口水,“小的说……大少爷正往这儿走过来了。”
“什么?你没有看错?”袁老夫人的情绪整个激动起来,在家仆慎重的点头后,泪水马上在眼中打转,“不弃他——真的到见心斋来了,我等了十多年,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
这是菩萨保佑还是奇迹?到底是什么力量让孙子愿意踏进见心斋?
“老夫人,大少爷已经到门口了。”家仆在门口扬声叫道。
袁老夫人抖着步子迎上去,首先进门的是驼叔,他走过来对她含笑的点点头,仿佛在向她道贺。
“阿贵,不弃呢?快点叫他进来呀!”她急着想见多年不曾见面的长孙。
袁不弃紧跟着也进了屋里,听见她慈爱的声音,喉头也像被什么梗住一般。“奶奶。”他充满感情的唤道。
袁老夫人流下两行老泪,朝驼叔和家仆摆了下手,“你们都出去,让我们祖孙俩好好说些体己话。”等到屋里只剩下他们,她掏出绢帕拭了下眼角,“现在这里没有外人在,让奶奶仔细的瞧瞧你。”
他将黑斗篷从身上卸下,凝视着眼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记忆也跟着回到十岁以前,幼年的他几乎是奶奶一手养大的,如今看着她已是白发苍苍,心中一酸,噗咚一声就在袁老夫人跟前跪了下来。
“奶奶!”她的白发有一半是因心他而生的。
这声“奶奶”又让袁老夫人泪如泉涌,“不弃,你终于肯来看奶奶了——你知道奶奶有多担心你吗?”
他抱住她娇小的身躯,梗声的说:“对不起,奶奶,是孙儿不孝,孙儿以后不会再让您心了。”
袁老夫人抚着他的发,疼爱的摸着他的脸,“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你,你才那么点大,想不到一转眼你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奶奶今天能看到你真是太开心了——”
“奶奶,您别哭。”他笨拙的帮她擦眼泪。
她破涕为笑,“对,不能哭,这是喜事,应该笑才对,不弃,你也起来吧!”
“您先坐下来。”袁不弃先扶她落坐,再帮她倒了杯茶。
能喝到长孙亲手帮她倒的茶,乐得袁老夫人两眼都笑弯了,这么多年来就属今天最开心了。
“奶奶的身子看起来还很硬朗,我也放心多了。”
“唉!奶奶已经老了,恐怕也没多少日子了,不过在心愿未了之前,说什么也不能倒下去,今天看见你走进见心斋,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不弃,以后你可得常常来陪奶奶知道吗?”
“我会的,奶奶。”
“你娘要是听到这件事,她的病一定会马上好起来的,你们母子俩也好多年没见了,对了!我叫人去请她过来——”
“奶奶,请先等一下。”他忍不住插嘴,“娘那边我当然会去探望,只不过在这之前,孙儿有一件事要求奶奶。”
“什么事?”
“听说奶奶把浓情关在房里,还不准别人去看她,有这回事吗?”
袁老夫人沉下脸颔首,“是有这么一回事,因为她做错事惹你生气,才害你冒着雨出门,要是有个万一,她怎么负得起这个责任?奶奶做事一向赏罚分明,自认没有做错。”
“事实不是这样的,奶奶,难道浓情什么都没说吗?”
“嗯!我问她事情经过,可是她一个字都不说,所以奶奶才先要她待在房里反省。”袁老夫人说。
“这个小傻瓜,她为什么不替自己辩白呢?错的人又不是她。”袁不弃嘴里咕哝着,心里又是怜惜又是好气。
“不弃,告诉奶奶真话,那天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袁不弃羞赧的无法面对她的质问,很快的转开眼眸,将视线定在某一点,并试着发声,可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问题这么难回答吗?”袁老夫人关爱的问。
他鼓起勇气将视线转向她,原本还想暂时隐瞒他们之间的感情,看来是到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了。
“奶奶,犯错的人是我。因为我想要她、想抱她……结果一时失控,用爪子抓伤了她……”他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坦承罪行。
袁老夫人及时吞下低呼,没料到是这种事。“不弃——”
“我爱她,可是我却伤了她,所以我逃走了,我怕再待下去又会克制不住自己。奶奶,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他自顾自的说下去。
“不弃,不要这样自责,我想情丫头她不肯说出实情,那就表示她一点也不怪你。”她只有如此安慰他。
袁不弃仰首看向窗外,“可是我却无法原谅那样的自己。”
“你真的很喜欢情丫头吗?”“是的,我爱她胜过我的生命。”他忧虑的脸变得温柔。
“情丫头呢?”她必须问清楚。
“之前是的,可是现在我不确定,我怕自己已经吓到她了。”
袁老夫人倒是一脸笃定,“你为什么不去问她,亲耳听听她怎么说?”
“问她?”是的,他要面对现实,不可能永远逃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