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三十九人,再加上七镇的一万八千五百六十一个,一共是一万九千一百人”夜未央又抬手绕上白惊鸿的发丝,神色不动的回答。
白惊鸿唯一怔忪,随即不自然的一笑,“别开玩笑”。
夜未央也不辩解,顺口反问道:“那你呢,又杀了多少人”
“十七岁那年杀过一个采花大盗,十九岁那年解决了一个武林败类,之后虽然也与人交手,却从未再伤及性命”白惊鸿略一迟疑,然后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杀一人与杀万人有区别吗?”夜未央轻蔑一笑,“只要杀过人,那都是凶手”
白惊鸿面色微赧,兀自说道,“可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这世道,谁是该杀,谁是不该杀的,本就没有标准,各人的标准,也不过是为了各人的私欲”夜未央的声音蓦然冰寒,“你们正派人士那副天下为公的嘴脸,恶心至极”
白惊鸿讪讪的答不上话,良久才言,“还是少犯杀孽的好”。
夜未央也懒得与他理论,伸手环住白惊鸿的颈脖,那张白玉雕刻般的脸贴上了他的脸颊,“不说这样无趣的事情了,别人的生死,是别人的事情,只要他们不犯我,我们也不用去理他们”
“怕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白惊鸿突然轻叹一声,握住夜未央的手,将他从软榻上拉了起来,“外面有人”
“我知道”夜未央眉头都未抬一下,“而且已经来了很久了,方才的动静,恐怕他们也早已全听得去了”
白惊鸿俊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色,不过转瞬即逝,没多久,他又低头笑道:“听去便听去吧,让他们打心眼里羡慕吧”
夜未央微怔,随即嫣然一笑,他的面容本来极美,这一笑的风情更是难以用言语形容,就差把白惊鸿的婚都勾去了。
失魂了片刻,白惊鸿忙忙敛正心神,将夜未央搂入怀中,摩挲着他丝绸般的秀发道:“你放心,只要有我白惊鸿在,他们断然伤不了你”
“若是你不在了呢?”夜未央不带丝毫情绪的问了一句。
“我临死之前,也会为你想周全的,你如今被全武林追杀,也不过……也不过是因为我痴缠你,所以我会负责到底的”白惊鸿苦笑一声,怀中的人,虽然在床榻之间百般柔顺,其实心冷异常,也许这样的相守,也不过是自己在痴缠他吧,抑或者是夜未央一场施舍而已。
“外面至少有两百人,水底恐怕也有不下于五十人,你又是一个双手不肯染血腥的人,今日又如何护得了我?”夜未央冷冷酷酷的问了一声。
白惊鸿身形一僵,随即叹气道,“他们追杀你,无非是为了我老爹手中的一枚令牌,若是不小心将我打死了,那令牌他们也得不到,所以等下动起手来,他们也会有顾及,我们未尝没有胜算”。
夜未央不语,只是默默的伸手揽住他的腰,搂紧。
白惊鸿只道他是为即将来临的大战害怕了,连忙拍拍他的背说,“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闻言,夜未央从他怀中抬起头,眼中并没有惊恐之色,反而氤氲不定,恰似湖边细雨,春色,脸上也泛起一阵可疑的。
白惊鸿微微一惊,初时以为他发烧了,但是那个傻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白惊鸿的脖子也泛起了一阵潮红。
现在大战前夕,形势如此危及,夜未央不会……不会……
果然,夜未央薄唇微启,颠倒众生般粲然一笑,“既然他们也听了一出了,再听一出又何妨?”
夜未央的声音极魅,仿佛下蛊一般,让白惊鸿刹那间从小腹处窜出一道来。
他连忙闭眼屏息,哑声说,“未央,别闹!”
“怎么,你不愿意看我么?”夜未央微嗔,润红的唇已经游走在他的耳后处,吞吐着他的耳珠,慢悠悠的说,“今日见血之后,也许我们也缘尽于此了,难道你不想再留个念想么?”
白惊鸿倏然张眸,抓住夜未央的肩膀,惊恐的问,“什么叫缘尽于此,你要走了吗?你别住”
他知道自己是留不住夜未央的,这一路行来,虽然频频遭遇追杀,但是真正让他提心吊胆的,却是夜未央。
他太轻飘,太让他放心不下,即使睡着了,也会下意识的抓住那人的手,唯恐一早醒来,那人已经消散如云烟。
夜未央未料到他有如此激烈的反应,那黑若冰魄的眸底透出隐隐约约的暖意,“只怕到时候,要我走的人,是你”
白惊鸿连忙,“我绝对不……”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已经被夜未央牢牢的堵在了喉咙间,方才情事过后,两人的衣衫都松散的批在身上,纠缠中,很快便滑落下来,白惊鸿对夜未央是完全没有抵制力的,漫说他现在是有意挑拨,便是平常无意之时,也足以让他血脉愤张。
滑腻柔润的身子紧紧的缠上他,白惊鸿再也顾不上外面的纷扰,将他轻放在船舱里的软榻之上,一只手插入夜未央密如瀑布的黑发,另一只手在他莹润的身体上游赚夜未央的身子极其,触手即软,头微微后仰,露出修长优美的脖子,牵着锁骨的机理微微凸起,说不出的魅惑诱人。
白惊鸿终于他,他再次被一种近乎忧伤的粘稠所吸引,仿佛要将他带入地狱般,口中,却止不住逸出销魂吞噬骨的。
守在舱外的萧遥早已经发现情况有异,耐着性子等了许久,估计他们差不多了,才往船舱处走去,结果走到半途中,便听见里面一片旖旎之色,当下停住脚步,苦笑一声:难道自己还要为这对抵死鸳鸯做保镖么?要亲热也不看时机。
心中腹诽着,可是终于没敢去打断那两个办事的人,白惊鸿还好说,充其量抱怨一番,那个夜未央……
实在是看不出底,即使是有意试探,也不知那人的功力到底如何,殊不知这样深而不露才正正可怕。
正想着,周围侍机的人却再也忍不住了,他们个个内功精湛,舱里的动静如何听不出?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只听见一声“嘣”的巨响,那画舫竟被震得离水面三尺有余,连站在船头的萧遥,也猝不及防的打了个趔趄。
呆稳住身形后,萧遥忙忙回望,却见夜未央已经站了起来,身上只挂了一件白色丝衣,映着这一池烟云,漫天雾色,竟说不出的邪魅动人。
萧遥突然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