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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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回失之交臂

  左元敏骑着绝影既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慢。太快了怕封俊杰等人追不上就会回头去对付樊乐天而要是太慢了真让封俊杰给追上那张瑶光的处境便十分堪虑。他边骑边回头也不知过了多久左元敏但觉背后的张瑶光不断摇头晃脑而且越来越厉害猜想她的情况可能不妙顾不得后方追兵两腿一夹策马疾行。

  其时天色渐黑左元敏见甩开封俊杰后便在山腰处找了一间荒废的山神庙准备歇马休息。那绝影四脚才站定张瑶光身子一软瘫在左元敏背上一动也不动。

  左元敏连忙喊道:“张姑娘张姑娘!”不见回答便一手拉着张瑶光一边下马先让张瑶光慢慢地趴在马背上果见她不知何时已昏了过去。他心中虽急但还是先进破庙中四下察探了一下整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这才去抱张瑶光下马。

  那张瑶光忽地转醒虚弱地问道:“这里……这里是哪里?”左元敏道:“天黑了我先找了地方让你休息。”张瑶光眼神涣散续道:“小……小茶呢?”左元敏道:“她说她在水帘洞那里等你。”张瑶光身子一动道:“带……带我过去……”左元敏道:“我不晓得水帘洞在哪里?怎么去?你得告诉我。”张瑶光道:“我……我……”

  左元敏道:“好了先别说了天黑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张瑶光忽地身子一颤左元敏反射性用力搀住她问道:“怎么了?”张瑶光脸色苍白颤巍不能言。左元敏赶紧将她扶进破庙里让她靠着神坛下的一张桌子席地坐了下来。

  左元敏道:“你觉得怎么样?”张瑶光虽然颇不能集中精神但两只眼睛还是紧紧地盯着左元敏稍作喘息之后说道:“你不是说要了封姑娘吗?怎么又骑了我的绝影去?”左元敏事急从权倒从来没想过这一点于是说道:“这绝影还是你的我只是骑着它来救你罢了。”

  张瑶光道:“那你……你为什么要救我?”左元敏讪然一笑说道:“救人就救人有什么原因好讲的?”见她脸色一直不见好转续道:“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张瑶光虚弱地道:“没想到那个死胖子的掌力如此……如此浑厚不过也还好还死不了……”

  左元敏知她说的是蒋大千想起这两个武林怪杰心中也不免想起之前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让他们好气又好笑的情景。张瑶光见他似笑非笑脸色古怪问道:“你在做什么?”左元敏回过神来说道:“没有。”忽地又笑了笑起身去把朽坏倾倒在一边的门板抬起挡在门口。

  张瑶光惊叫:“你做什么?”左元敏道:“天色晚了我可不想半夜里有什么野兽闯了进来姑娘也好安心休息。”张瑶光惊疑不定说道:“别把门通通挡死。”左元敏一愣道:“这可有点难了……”横摆竖摆就是达不到张瑶光的要求。最后他将门板横摆自言自语道:“这样的话野兽大概跳不进来了吧?”

  回头要去问张瑶光的意思却见她瑟缩着身子直往桌子底下挨。左元敏关心道:“张姑娘你没事吧?”张瑶光道:“我没事我没事……”左元敏道:“可是我看你好像很难过的样子。”张瑶光摇头道:“没有我……我很好……你……你别过来……”

  左元敏直到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回想自从扶她下马起张瑶光的神色就一直很紧张明明身受内伤身体不舒服到了极点还是装着没事的样子一直拒绝他的好意。刚才一见他要将门口封起更是紧张得好像要跳起来了。左元敏心里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心想:“我伺候云姊三餐生活起居打点料理一切就是沐浴更衣她也未必会刻意要我回避。嘿嘿想我左元敏是什么人竟会趁人之危吗?你张瑶光在紫阳山门地位虽然尊贵可是比得上我云姊吗?当真好笑……”

  想到“沐浴更衣”一节忽地又想:“云姊虽未要我回避但是我却假装正人君子自动退开而后却又忍不住返回偷窥也难怪惹得云姊不快……”又想:“其实云姊也不是因为不高兴才要我离开她而是她从这一点上忽然现我也是个男人了所以……所以……”

  想到这里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口气。张瑶光见他脸上忽地不屑忽地凝重又忽地转为忧郁神情数变阴晴不定。不知他的脑海中在这转瞬间居然转过这么多念头还以为他有什么怪毛病。张瑶光心中忐忑七上八下地卧立难安想要早些凝聚内息多多少少挤出一点力气出来可是刚刚受到蒋大千那一掌的震荡使得她现在一运气丹田就有如几百把小刀同时剜割别说是运气了就是呼吸都不能特别用力。

  张瑶光一双妙目紧盯着左元敏片刻也不敢离开只见左元敏走到庙门口将他刚刚才放好的门板移开然后一言不地走了出去。张瑶光内心不安说道:“你要去哪里?”却见左元敏闪过门边迳自走了。

  张瑶光不知他想要做什么心中栗六分寸大乱。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又见得左元敏转回来张瑶光既喜且忧不敢再多说话。

  只见左元敏手上抱了一些干柴在入门的地方就地生起火来。火升起之后左元敏并未将门板放回反倒是在门边清了一块地方倒头就睡。张瑶光不知他是真睡假睡但是低头一看看自己所坐的地方也是清理得干干净净忽然觉得左元敏心思细腻设想周到应该是个正人君子才是。

  那张瑶光受了内伤加上一路奔波早就疲累不堪还在马背上时就曾抵受不住而昏昏睡去目前全靠着对左元敏的一份不确定感支撑着半点清醒此时见左元敏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心情放松之下倦意马上袭上她的眼皮不过一会儿把头往桌脚一靠再度沉睡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得耳边有人说道:“张姑娘有人来了我们到后面躲一躲。”半梦半醒间只见左元敏架起自己的左臂将头穿过自己的腋下。张瑶光大吃一惊正要推开他耳里却也听到门外有人声接近当下再无犹豫让左元敏搀着躲到神坛后面。两人才刚刚隐匿好身子门外人声杂沓已经进得门来。

  左元敏侧耳倾听想这群人约有四五个人而且都是有武功的人。那群人一进门便有人说道:“咦?这里有生火的痕迹。”接着又有人道:“这些柴火还是热的人才刚走不久。”左元敏听这些声音都相当耳熟知道第一个说话的是钱道明而第二个说话的是吴秉聪。心想:“没想到他们的脚程这么快才这么一会儿就追上来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嘿嘿几声冷笑说道:“我早说过别去惹那匹马这下好了吧打草惊蛇不说现在人家骑着千里马你们追得上吗?”语多讥讽而听说话的声音却是丁盼。

  丁盼才说完那钱道明立刻说道:“丁前辈我们秉聪也是好意想那妖女小贼能够数度逃脱全仗这匹望云骓要是能够先将这匹马拦下来那也是先断敌方退路的道理怎么能说是打草惊蛇呢?”丁盼冷冷地道:“那也先秤秤自己的斤两要是能拦下这匹马它马背上有人的时候就能拦下来了还要等到这个时候吗?”

  钱道明道:“秉聪荣华对于马性相当了解刚刚出手的时候确实是有把握才行动的。要是按丁前辈这么说法凡事都要有必然成功的把握方能行动那前辈又怎么会伤在那樊乐天手下呢?”丁盼喝道:“要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小崽子我又怎么会上他的当!”口吻相当严厉。

  左元敏瞧不见他们的表情不过听这声音语调那丁盼肯定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而那钱道明的神情也必然尴尬。只听得钱坤以他那独特的低沉苍老声音说道:“好了好了道明快跟你丁叔叔道歉现在人跑了是事实也确实是你们打草惊蛇有什么好争的?”钱道明兀自不服气地道:“爹!”吴秉聪插嘴自告奋勇地道:“师祖让徒孙循着马蹄追踪下去他们睡觉我不睡觉他们休息我不休息总会让我跟上他们的。”钱坤道:“不用了天都这么晚了月光时隐时现没有必要让你一个人孤身犯险再说荣华受伤了也需要你帮忙照顾。你还是出去接应封俊杰让他到这里来会合。”

  南三绝与东双奇里钱坤的年纪最大俨然便是五人之。钱坤既然这么说了丁盼也就不再说话。吴秉聪则是应命而去。

  左元敏听了一会儿才知原来这些人以为跑了望云骓先入为主地以为自己与张姑娘也一定在马背上一起跑了心想:“没想到绝影又救了我一命否则要先让钱道明这帮人先找到我一定又是不说分由地一阵围攻。”

  庙堂里一阵寂静忽地有人说道:“反正眼下无事在封前辈来到之前我四处晃一晃。”左元敏听这声音耳生倒一时想不出是谁但听得丁盼说道:“千万小心要是碰到樊乐天那个家伙不能硬拼。”那声音道:“无过知道。”左元敏心想:“嗯原来是夏侯无过。”脚步声响往门外而去接着左元敏隐隐约约听到庙前庙后屋梁顶上都有细细碎碎的声音心想:“这个夏侯无过处世谨慎与前面这几个人大不相同若不是大家都说我和张姑娘已经骑着绝影跑了说不定他会到后堂来搜查。”

  暗道侥幸之余忽然觉得身畔的张瑶光全身颤左元敏一握她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凉。左元敏大吃一惊却微微感觉到张瑶光似乎正用力要将手抽回来。

  左元敏心道:“你在潭边木屋时不论是行为举止都表现得那般落落大方丝毫不让须眉。尤其是在号施令时那一言九鼎令出如山的样子便是九尺昂藏男子也要起一阵鸡皮疙瘩。”又想:“那秦日刚父子光是在外头听到你的声音就好像是接到圣旨一样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没想到你现在落了单不但是内向矜持而且还是忸怩多疑简直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到像个大姑娘似的。”

  想到这里忽然才想到:“她原就是一个大姑娘她在人群之前那般威武只怕是装出来的。”左元敏不知张瑶光虽然是紫阳山门掌门人张伯瑞的妹妹教中地位崇高但是个性却颇为内向羞涩一般时间多待在山上教门中的事情也很少过问。平日若是下山樊乐天一定会跟下山为她打点一切前簇后拥闲杂人等是一个人也见不到。所以此时此地却是她这一生中的第一次单独与男子共处一室。

  因此张瑶光的外表威权其实是整个紫阳山门门派势力的延伸她只要做做样子就能维持正常运作所以久而久之张瑶光便有了一个固定的行为模式纵使与她的个性捍格不入也能游刃有余。但是房门一关她立刻就恢复为“女儿身”闲暇时就是读书写字咏月吟风颇有点与世隔绝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所以当左元敏载着张瑶光离开的时候她的心境立刻由紫阳山门月华堂堂主的身分变成一个平凡的大姑娘。左元敏再怎说也是今天才见面的人虽说樊乐天在她面前赞誉有加极力促成今天的会面但是一到单独面对面的时候那可就不是彼此点点头寒喧几句就行了的。

  张瑶光在陌生人面前感到手足无措。尤其自己身受伤行动不易而对方还是个少年男子的时候。

  于是乎当左元敏打算将庙门用门板封起来时她的紧张也就能让人理解了。左元敏不清楚这一点到觉得她人前威风人后畏缩实在有点好笑。低头在她耳边说道:“张姑娘你的脉息紊乱可能是内伤作你如果信得过在下的话在下学过一点疗伤方法可以帮助姑娘打通经脉。”

  原来张瑶光忽然见到敌人大举进逼心里一紧张便想早点恢复自己的功力恢复一分算一分结果欲则不达她这一提气运行全身忽然都僵住了十二经常脉尽数封闭血行不通心脏差一点就要跟着停了。

  左元敏见她不答又问了一声。张瑶光气若游丝此时就是要开口只怕也有所不能略一迟疑终于点了点头。

  左元敏想起谷中人在讲述太阴心经中的疗伤篇里有一段是叙述如何帮助他人自体疗伤的方法。这与用内功直接打入伤者经脉帮人疗伤的方式不同因为如果是这样的传统疗伤方式那施术者的内功必须要高过伤者本来以强扶弱以大助小原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若是能够反其道而行以小助大以弱扶强那才是开天地之前所未有的局面。

  左元敏犹记得谷中人讲到这一段的同时眼神中那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至今仍历历在目更说只要太阴神功的底子够两个伤者甚至可以此段经文互相帮助相互治疗神通妙用简直空前绝后。

  左元敏当下将经文默念几遍牢牢记住顺序步骤之后先小心地除去自己左脚上的鞋袜然后续与张瑶光细声说道:“张姑娘我现在要扳过你的身子和你面目相对然后我要用左手和你的左手交握拇指少商穴互抵。接着我要除去你左脚上的鞋袜让我们脚拇指的隐白穴互抵。我这样做的目的是要让我们的手太阴肺经与足太阴脾经连在一起了你懂了吗?”为了怕她忽然挣扎弄出声音来外面的人武功高强要是有所惊觉那一切就白搭了。于是详细交代他接下要做的每一个步骤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一一解释清楚后见张瑶光未表异议这才敢去扳她的肩头。

  那张瑶光双目紧闭怕一睁开眼睛左元敏的脸就在鼻子前面那可如何是好?更怕自己的呼吸吹到他的脸上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太用力。忽然间脚丫子一凉却是左元敏将自己的袜子脱了下来。此事张瑶光虽然已经事先知晓却还是不禁大窘霎时满脸通红。

  左元敏见她脸上忽然潮红还以为她运气岔了气连忙在她耳边说道:“还没还没你得听我的号令才能开始搬运内息。”张瑶光勉强收慑心神这才逐渐定下心来。

  左元敏续道:“我念几句口诀给你你依法运气。你要记住一切要慢慢来我只是帮你稳住不规则的内息流动主要还是要靠你自己千万不能着急否则一但走火入魔我内功平庸想拉也拉不住你。”于是将口诀念给她听。

  这口诀内容只是一些搬运内息之法张瑶光内功底子不弱一听就懂了。平心静气之后开始依法施为那左元敏但觉自己体内的内息忽然也跟着一起流动起来倒是吓了一跳。那是因为他只知此法却是头一遭应用当下也就赶紧依着口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两人内息互通不论对方有任何动静彼此在第一时间都能相互察觉到。于是两人都竭力使自己定下心来免得互助不成反而互相牵制甚至互相牵连危害。

  不久两人逐渐进入忘我的空明境界仿佛就连心意也互通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庙门外一阵骚动像是有人动上了手。左元敏虽与张瑶光搬运内息不过两人终究主从有别左元敏内心越平静耳朵就越灵光只听得夏侯无过喝问道:“尊驾何人?为何一上来就动手?”接着便听得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嘿嘿我认得你就行了你是夏侯仪的儿子。我听说夏侯仪有一手娘娘腔的雨花剑号称‘黄河以南来人不还。’也不晓得是真的假的。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你老子是没传你这一手功夫了。”

  夏侯无过冷冷地道:“对付宵小鼠辈哪里用得着雨花神剑。”另一个声音听了哈哈大笑说道:“崔长老你瞧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个夏侯仪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生了一对儿子都有大将之风令人好生羡慕哈哈我说得没错吧?”

  那个叫崔长老的也不动怒依然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不错比起他来我所生的儿子一个个都跟猪狗一样愚蠢无知一点用都没有。”另一个声音笑道:“崔长老也不必这么客气。”

  便在此时钱坤父子也已经赶了出来只留着伤在樊乐天手里的丁盼一边留守一边照应徐荣华。只听得那钱坤说道:“我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紫阳山的崔慎由与段日华两位长老。”

  那另一个声音嘻嘻哈哈地道:“没想到我段日华也有人认得哎呀老头子眼力不错请问阁下高姓大名啊?”钱坤道:“老夫钱坤。”那段日华道:“哎哟原来是南三绝在此失敬失敬。”钱坤“哼”地一声说道:“好说好说。”那段日华续道:“不过在下有一件事情老是弄不明白既然钱老在此正好请教一二。”

  钱坤不置可否钱道明已抢着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爷儿们没空在这听你们啰噪。”

  段日华笑着向前走了几步说道:“令尊人称南三绝三绝三绝可不知是哪三绝……”钱道明觉得他是明知故问却还是开口回答道:“谁人不知南三绝就是……”未待钱道明说完段日华已自顾续道:“……在下算来算去除了绝子绝孙之外实在想不出究竟还有哪一绝没有算到?”

  一言未了左元敏只听得在“霹啪”几声中掺杂着惊恐与愤怒的呼喝声。左元敏知道他们一言不合立刻动上了手而且居然已经有人着了道儿了。心想:“我以为钱坤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紫阳山的两个长老以二敌三居然这么快就得手了。”

  才在叹服之际忽听得钱坤语气惊慌地说道:“你……你怎么样了?”钱道明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的手……我的手……他……他掌上……掌上有毒……”那段日华哈哈大笑道:“钱老头你的儿子蠢得跟猪一样现在我替你料理了他你不就有一绝了。”其时天色昏暗要瞧出对手在掌心作怪那还颇不容易。钱坤大怒叱喝道:“解药拿来!”段日华道:“想要解药还不容易你来追我啊……”钱坤怒不可遏喝道:“你……有种的别跑……”两人声音越去越远。

  左元敏心道:“钱前辈别追啊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心中才这么想那夏侯无过已经喊道:“前辈别去啊!我一个人护不了道明兄!”接着叮叮当当数声急响夏侯无过已然和崔慎由动上了手。

  左元敏虽然不认识夏侯无过但他是夏侯如意的二哥自然而然地便把他当成了自己这一边的。钱道明一动上手就中招可见无论比明的比暗的这两位紫阳山门的长老都技高一筹夏侯无过单独应付崔慎由一人只怕输多胜少。左元敏心有旁鹜逐渐影响到张瑶光不知不觉间心跳加脉息也紊乱起来。左元敏一惊庙外的情况就听不到了。

  他赶紧收慑心神继续帮张瑶光疗伤渐渐地庙门外的声音又传进了他的耳中这时只听得远远地又有人的脚步来到。那崔慎由说道:“小子运气不错你的救兵来了。”

  夏侯无过尚未回答那从远方赶来的人已经应道:“老兄运气太差再不回头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不到片刻忽然“啪”地一声四周忽然安静下来。

  过了半晌那崔慎由忽道:“我听说东双奇一个姓荀一个姓韩一个年纪大一个年纪轻想来阁下一定便是荀叔卿了。”另一个声音道:“那便如何?”崔慎由道:“没什么我在山上的时候人人都说:”东双奇没有荀叔卿南三绝就是封俊杰。‘也就是说……“另一个声音语调转为低沉说道:”怎么不说了?“崔慎由道:”他们叫我见到韩少同时不妨脚底抹油要是遇到老兄便让我请老兄走一趟紫阳山他们想看看’没有了的荀叔卿‘是怎么样的一个德性。“

  想来那荀叔卿一定是大怒接下来左元敏只听得霹哩啪啦地一连串声响然后荀叔卿便道:“夏侯小友你暂且退下。”过了一会儿又听得夏侯无过喊道:“荀前辈小心!他会使毒!”几乎便在同时“啪”地一声清响左元敏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又有人中招了。”

  果不其然只听得荀叔卿怒道:“卑鄙!”中气十足不似受了伤。那崔慎由道:“兵不厌诈不服气的话尽管上。哼夏侯氏的雨花剑也不过如此……”左元敏心道:“原来这次受伤的是夏侯无过。”

  便在此时庙顶上脚步声响当是有人跃上屋顶。庙厅里的丁盼站起身来暗暗戒备。

  只听得那崔慎由道:“来者何人?”屋顶上的那个不之客哈哈一笑说道:“你说雨花神剑不过如此那便试试我手中这一把如何?”未待回答兵刃交斫声已经响起。

  左元敏心想:“此人是谁?好轻功!”两人这一交手就好像黏住了一样这一阵兵刃交斫声像下了一场大雨直响个没完。两人斗了一阵那段日华从别的地方转了回来老远地便喊道:“崔长老怎么搞了这么久?要不要帮忙啊?”崔慎由显然是无暇他顾并未回答。

  过了一会儿那段日华还是那几句话不过声音倒是近了许多。崔慎由大喊道:“你要来便来别废话……你到底是谁?这手剑法不错啊……”后面这两句显然是对这位不之客说的。那人道:“才不错?那这样呢?”手下丝毫不停。

  又过了一会儿段日华已然来到笑嘻嘻地道:“原来多了个客人啊?真热闹……咦?这个人的剑快得很呐难怪你抽不出手来。”话才说完一个苍老的声音接着响起:“姓段的你不逃了吗?”却是钱坤追着他绕了一大段路又回到原地。

  段日华道:“崔长老今天讨不了好去啦我看算了停停手吧……喂这位兄台也请你停手好吗?”两人旗鼓相当一时之间谁也占不到便宜于是便渐渐歇手。段日华续道:“既然你们也没能拦住我们家小姐倒是我们高估你们了再缠着你们简直是浪费时间。这样吧我把解药给你们你们把路让一让。想跟我们较量的可以上紫阳山来我一定会善尽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你们的。”

  荀叔卿道:“你想得倒美我们这么多人围住你们立时就可以把你们杀了同样可以拿到解药。”段日华笑道:“是吗?我身上的药物种类没有二三十种也有个十来种。什么是解药什么是毒药你分辨得出来吗?”荀叔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拿住你们每一种都在你们身上试一点哪一种整死了你们哪一种就是毒药。”

  段日华抚掌大笑说道:“哇你比我还很呐!不过我们就两个人恐怕不够你试。要不这样吧我多找几个人来让你有机会试出解药来如何?”未待回答高声喊道:“杨长老麻烦你出来一下吧凑个人数活人不够用啊!”钱坤突然尖声道:“杨承先也来了吗?叫他出来我还有帐要跟他算叫他出来!”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此时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说道:“段日华我不是说了吗?这个老鬼见到我一定要狂的你又何必要拖我下水?”钱坤忍不住大嚷道:“姓杨的你给我出来为什么躲起来?快出来!”那个叫杨承先的显然打定主意不愿现身只道:“钱老鬼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堂叔那边的那件事不是我干的你找不到凶手也不用硬是要戴到我头顶上呀!”

  钱坤道:“那你为什么不敢出来?出来!”段日华也跟着起哄说道:“你就出来一下一起凑个人头事情搞定了就放你回去。”那杨承先道:“放屁有事自己搞定。我跟你说既然小姐不在这里我继续追下去了待会儿碰到柳长老我帮你跟他说一声让他来帮你凑人数。”便在这时另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说道:“又在背后说我什么?”

  段日华道:“你来得正好这事情因你而起你来帮忙凑人数是在恰当不过的了。”那人道:“放你的狗臭屁!这件事情为什么是因我而起的?”左元敏厅这声音耳熟想起这个姓柳的应当便是那天追杀秦北辰的那个柳辉烈了。

  柳辉烈既然现身那杨承先也不知道是否还躲在附近伺机而动情况顿时改观。荀叔卿已知今天不可能既留人又拿药于是便道:“姓段的那我怎么知道你拿的解药是真是假?”段日华道:“做人卑鄙是一回事信用又是一回事。我既说了要给解药当然就会给真的要不然你以为我段日华是什么人?”

  钱坤恨恨地道:“你们这群邪魔外道会有这么好心?”段日华道:“钱老刚刚不给你解药你追着我要我现在要给你了你却反而不敢要了真是奇也怪哉!不如让我提醒你一下吧你儿子中的是我个人精心炼制仅此一家别无分号的独门毒药叫做:”卯酉追心针‘中毒者卯不过酉酉不过卯。现在酉时早过了你大概还有四个时辰送你儿子回去家里等着寿终正寝这就快去吧不送了……“

  他这话虽是说笑的成分多但是句句都说到钱坤的心坎儿里。左元敏但觉四周沉寂半晌那段日华忽道:“这就对了聪明!聪明!”想是钱坤终于同意了交易。

  双方达成协议崔慎由、段日华与柳辉烈三人随即离开钱坤扶起儿子与众人返回山神庙中。路上钱坤问道:“秉聪封俊杰怎么没有过来?”吴秉聪正要回答那荀叔卿已经说道:“封老弟知道又让这个妖女走脱了他思女心切不愿多做停留继续追踪下去了。我韩兄弟怕他乱中有失也跟了下去。”钱坤扼腕道:“唉若不是他们两个自作主张今天岂能让这些魔教妖人在我们面前这般嚣张?”顿了顿续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若不是这位壮士拔刀相助说不定我们就要全军覆没了。对了还没请教壮士大名?”那个不之客笑道:“在下燕虎臣。”

  左元敏心中一突心想:“啊是那个追风剑燕虎臣。”果听得那钱坤道:“原来就是那个人称追风剑的燕追风吗?”燕虎臣道:“江湖朋友抬爱惭愧的紧。”夏侯无过道:“原来是与家父南北齐名的燕追风燕大侠在下夏侯无过在此多谢燕大侠仗义解围。”

  燕虎臣道:“世兄不必多礼。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我辈所当为。令尊神功盖世本来世兄仗剑除恶游刃有余哪里轮得到我出手?只是奸邪之辈诡计百出正人君子本来就防不胜防个人实在是看不惯他们那般嚣张的气焰这才忍不住出手还请两位前辈夏侯世兄多多包涵。”

  钱坤笑逐颜开说道:“燕老弟客气了!”此时丁盼也从庙中迎出接应钱坤主动将燕虎臣介绍给他自是免不了又是一阵客套。

  寒喧过后众人将不慎中毒的钱道明与夏侯无过安排到庙中休息。庙中狭窄余人便聚集在庙口。那荀叔卿道:“不知燕老弟要往哪里去?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这山中散步?”

  这问题问得突兀众人一脸尴尬。燕虎臣则讪讪说道:“不瞒前辈说晚辈是一路打探各位前辈的消息然后一路跟上来的。所以这一切并不是巧合。”钱坤道:“哦原来如此。不知燕老弟到处打探我们的消息这般披星戴月不辞辛劳地追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燕虎臣道:“晚辈知道封俊杰封前辈跟大家一道所以猜想能够见到各位前辈的话也许就能碰到封前辈了。”钱坤道:“原是如此不错不过刚刚你也听到了……”燕虎臣道:“是的晚辈刚刚听荀前辈说了正不知如何开口恰好前辈就问起来了当真不好意思。”

  钱坤道:“老弟既有急事何不说来听听只要是老夫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尽力办到。”言下之意是说封俊杰能够做到的事情我钱坤一样也能做到。燕虎臣道:“不是这样的晚辈也不是找封前辈而是要找这些天都在他身边跟前跟后的两个武林老……前辈。”钱坤道:“你是说那两个爱抬杠的怪老头?”

  燕虎臣喜道:“前辈认识?”钱坤道:“我不认识不过我已经见识过他们两个人的‘功力’了。”荀叔卿听了也不禁莞尔。那燕虎臣也是微微一笑说道:“请问荀前辈刚刚与封前辈分开的时候可有见到他们两个?”荀叔卿道:“没错他们两个还是一直跟着封俊杰也不晓得要干什么?”钱坤问道:“封俊杰跟他们熟吗?他怎么会跟他们搞在一起?”

  荀叔卿心想:“奇怪了你们并称南三绝平时多有联系他的事情怎么问起我来了?”说道:“我不清楚。”钱坤转向燕虎臣道:“这两个老怪物做了什么事情要惹得燕老弟这般追赶?”心想:若是找封俊杰的多半是有求于他而要是找这两个人那多半是他们闯了什么祸要找他们兴师问罪的。

  燕虎臣笑道:“其实也不是我的事情我乃是受朋友所托。”丁盼插嘴道:“受朋友所托?是屋顶上的那位朋友吗?”燕虎臣道:“是的由于他并非武林中人所以没有给各位前辈见礼尚祈原谅!”丁盼道:“哪里不过这么高的屋顶他能一跃而上武功倒也不弱想不到却不是武林中人那也真是怪事一件。”

  左元敏听到这里心儿怦怦跳了起来不断想着:“屋顶上那人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找蒋于两位前辈?武功不弱却又不是武林中人那人是谁?难道……难道……”脑筋一片混乱。

  过不了多时忽听得燕虎臣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先告辞了。”荀叔卿道:“我记得不错的话他们是顺着山路一直往西偏西北前进。你如遇到岔路不知如何决定可以找找看地上有无马蹄痕迹因为他们是追一匹马去了。现在他们又多了一个人追踪起来应该更为容易才是。”

  燕虎臣大喜谢道:“多谢指点。”又与在场每一个人一一道谢告辞最后说道:“云姑娘我们走吧!”

  轻轻地几个字听在左元敏耳里却有如晴天霹雳但听得屋顶上脚步声响伴随着一声轻轻叹息左元敏心中大叫:“是云姊是云姊……她追着蒋于两位前辈是……是要找我!云姊她要找我!”忍不住就要跳起来浑然忘了自己与别人经脉相连正在帮人疗伤。但听得脚步声响仿佛有人快步离去左元敏一时心急竟将左手缩回那张瑶光像是断了线的傀儡咕咚一声倒在左元敏的怀中。

  左元敏大吃一惊差点没叫出声音来幸好门里门外所有的人都在注视着燕虎臣两人的离去没有注意到神坛后面出的声响。那丁盼还说道:“你们瞧见没有?那个人是个女的。”荀叔卿道:“我们长着眼睛当然瞧见了。”钱坤道:“好好男儿却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这……”言下之意仿佛颇不以为然。但是现场再也无人搭腔人人心中各自想像自由挥谁也不必听谁的。

  而在此同时左元敏的一颗心却叫张瑶光给拉了回来。左元敏伸手去探她的脉搏但觉她的脉搏时有时无呼吸也是时快时缓。左元敏虽不知生了什么事情但想也知道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连累一条人命。左元敏连忙搜索脑海中那太阴心经疗伤篇里所有符合眼前状况的任何内容却无一对症。忽然想起经文中有一段用内力延续对方内息之法急忙伸手穿过她的腋下用掌心贴住她的背心依法将自己所有的内力左手吸右手放右手吸左手放一点一滴地引张瑶光自身内息得运行。

  他这一下专心至志别无旁鹜外界的色音再无可扰待到张瑶光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一回神居然天已大亮。左元敏想那张瑶光的状况还不错便小心翼翼地让她平躺下来自己则偷偷地绕到庙前去察探。

  昨夜所生的柴火早已燃尽伸手摸去一点温度也没有钱坤一行人可能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离开了吧?左元敏做如此想。

  折腾了一夜他早已感到饥肠辘辘。山神庙是昨夜最热闹也最危险的地方既然如此现在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左元敏又回头看了张瑶光一眼整理一下四周的环境便连忙下山寻到一处小村落向居民百姓们买了些吃的东西便又匆匆地返回山上。他想自己既然饿了那张瑶光也一定饿了于是便先喂她吃东西。

  张瑶光虽然不曾张开眼睛但是当东西入口的时候她还是可以本能地自主咀嚼左元敏这时才真正放下心来接着开始仔细地替她将食物尽量弄成小块再一片一片地喂在她的嘴里。一直到张瑶光不再咀嚼食物左元敏这才为自己吃了些东西。紧绷的心情至此也才得以松一口气。

  他心思甫定立刻又想起云梦来了。两个月以来的朝思暮想昨天晚上是两个人最接近的时候结果却失之交臂怎么能不令他不扼腕叹息呢?可是话又说回来就算两个人见到了面又怎么样呢?云梦找自己恐怕不过是基于关心罢了自己又能留在云梦身边多久?一年?还是两年?所有的主客观情势根本就没有丝毫改变到最后自己还是得离开云梦。

  所以昨天没有见到云梦到底是利多于弊还是弊多于利左元敏也搞不清楚不过现在云梦和燕虎臣在一起总还是比待在青楼妓院里面强得多了再说燕虎臣雄壮威猛侠名在外正是云梦心中的典型足堪匹配自己再突然冒出来未免太煞风景了。

  左元敏无端喝起干醋起来或说他有点自怨自艾。

  如此胡思乱想许久现实世界逐渐将他从思绪当中拉了回来。心想:“张姑娘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我害的我得想个办法救救他才行。”又想:“只可惜我太阴心经学不到家要不然的话就可以为她疗伤了唉谷中人说得对我是后悔了。像我这样半调子的上不上下不下反而令人难过说不定只有死得更快些。”

  他一夜没睡这会儿肚子填饱了倦意便开始一波一波地攻击着他的意识。左元敏反射性地在张瑶光休息的地方附近随便就地躺平歇息又胡乱想了一阵子这才不支睡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左元敏但觉肚子又饿了拿出早上一起在山下村落中准备的干粮果腹时才觉日影西斜一天居然又要过去了。想起张瑶光不知好了一些没有便转身去瞧她。

  张瑶光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只是周身乏力精神萎靡左元敏去看她的时候她正怔怔地瞧着屋梁出神。

  左元敏细声问道:“张姑娘你好些了吗?”张瑶光将目光从屋梁上移下来见着左元敏一眼说道:“左公子你好我觉得好多了。”说着又将视线投向别处。她似乎是找到了自己能够接受的如何与陌生男子独处的方式此时表情神态已不似刚开始那般拘谨慌张。

  左元敏原以为她会大雷霆戟指怒骂自己一顿没想到听她轻描淡写避重就轻左元敏反而不知如何应对是好。过了半晌讪讪说道:“张姑娘大人大量那是没话说的。但是我自己做错了事情我知道如果不是我自不量力自告奋勇要帮姑娘疗伤也不会连累姑娘伤上加伤。”

  张瑶光摇头道:“是我自己不好。”想那自己原本只是受到掌力的震荡按一般情况处理绝无大碍若不是自己现敌人大举进到庙里一时紧张地提气运劲也不会惹来左元敏的插手相助。所以归根究底张瑶光倒觉得自己要为自己负绝大多数的责任。

  左元敏怀着歉意笑了笑猛然现自己手上拿着干粮。笑道:“姑娘饿了吧?我这里有一些面饼……”张瑶光挣扎着要起身左元敏连忙将手上的东西一放伸手去扶张瑶光先是一愣后来明显地可以瞧出她尝试着放松心情接受左元敏的搀扶。

  左元敏道:“姑娘想上哪儿去?”张瑶光道:“我想到庙前坐一坐在里面待了一整天闷都闷死了。”

  左元敏想想也是于是扶着她走到庙门前就坐在石阶上。左元敏将面饼分给她自己则坐在一旁大嚼起来。吃了一会儿瞥见张瑶光将面饼拿在手上毫无动静忍不住侧过头去看她。

  日头西偏夕阳余晖将树林的影子长长地拖进庙檐长廊下也将左张两人的身影一同带进庙里。左元敏瞧着张瑶光的侧脸几脉金黄色的阳光从她的际、睫毛、鼻尖、颈边轻轻泻下时光在她的脸上仿佛停滞下来放眼的一切尽是一派平静祥和。几只归鸟林间盘旋徘徊天边晚霞嫣红绚烂左元敏不知多久未曾这么悠哉地欣赏风景一时之间忘了身在何处。

  那日头越往下沉就越膨胀颜色也越偏橘红此时已宛如一颗鹅蛋黄挂在天边。那张瑶光忽然吟道:“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那左元敏跟着云梦也读过几年书知道这是唐朝诗人的一“乐游原”正苦无话题与她说话解闷便道:“写这诗的李商隐当时正驾着马车玩耍他心情快活自然觉得时光易逝了。没想到姑娘身子不适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吗?”

  张瑶光轻轻一笑说道:“人的心情时时不同有时候想这样有时候想那样要是达不到求不得就怨天尤人。其实这个世界上是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但时间却是最公平的不管你是皇帝乞儿还是老板伙计人人都一样一天就是十二个时辰有钱的不能多买没钱的也不能出卖。夕阳黄昏的时间也是日日相同不同的是人们内心中的需求罢吧?”

  一谈起这个张瑶光仿佛健谈起来不论左元敏东拉西扯她都能随口回答。只是这日落的度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四周便逐渐暗了下来。那左元敏得趁着还看得见先将柴火准备好不得不打断话头。这一夜张瑶光已不再那般拘谨只是左元敏还是尊重她没架上门板睡觉的时候也还是跟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经过一天一夜休息张瑶光还是觉得周身乏力一提气运劲丹田便有如几百根细针同时攒刺。所以现在的她空有一身武艺不能使用就连气力也不及寻常人。左元敏提了几个主意张瑶光听了只道:“送我回去我哥哥可以帮我。”左元敏道:“你哥哥?”张瑶光道:“我老实跟你说了吧我哥哥便是紫阳山门的掌门人。”

  左元敏不知道紫阳山门在江湖上的势力也不晓得紫阳山门的掌门人是谁所以听了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想:“原来你是掌门人的妹子难怪有那么多人听你号令。”嘴上说道:“没问题。紫阳山要从哪儿走?”张瑶光道:“不敢麻烦公子你只要送我到水帘洞与小茶会合就行了。”左元敏拍掌笑道:“我都忘了这件事了。”

  当下便由张瑶光指点路径左元敏开路而行。路上经过一处农村停下来歇脚用饭的同时左元敏便去向农家买了一辆载运农具的板车让张瑶光坐在车上自己则充当牛马驴骡在前面拉车。张瑶光觉得不好意思坚持要他去买一只驴子来拉车。左元敏道:“接下来农忙本来他们是连车子都不肯卖的我好说歹说加上出的价钱不错他们才勉为其难地卖给我你想要连牲口都买过来那不是叫他们接下来的下半年不用做了吗?”

  张瑶光再三推辞左元敏始终不依声称自己绝对有责任送她回去否则良心难安。张瑶光拗不过他最后只得答应。

  有了车子两人前进的度虽然有比较快了些但是左元敏究竟不比驴子骡子这山路反而不适合走了两人只得先挑大路走到了第三天早上已经非山路不能到达时这才弃车步行。那张瑶光的情况非旦没有好转还一日恶化过一日山路偶有崎岖难行的时候她又不愿意让左元敏背负所以走起来特别缓慢走了半天还不能到山腰左元敏心中只是盘算着能不能在天黑之前到达忽听得水声淙淙远远望去但见前方有一处溪流便扶着张瑶光过去喝水顺便休息一下。

  张瑶光坐在溪边石上喝了左元敏带上来的一口溪水说道:“接下来我们顺着溪流往上游走不用半天就能到了。”左元敏抬头往上游看去但见水势虽不算湍急可两岸水边却也是怪石嶙峋两人若身体无恙自是不必放在眼里只是这时的张瑶光连走路都有问题了还能说是身体无恙吗?

  左元敏心想:“除非先把她留在这里我上去让小茶与封姑娘前来接应否则今天肯定又要睡在荒郊野外了。”正要询问此去路径方位远近忽听的张瑶光说了一声:“是谁?”两道黑影同时从两旁窜了出来一个抓住自己的右臂一个抓住自已的左臂度既快方位又准左元敏及待惊觉已经给人牢牢拿住。

  左元敏还没反应过来左边那人已经开口说道:“是我先抓到的。”右边那人道:“胡说八道是我先抓到的。”左元敏待瞧清楚来人居然便是蒋大千与于万象。

  左元敏喜道:“蒋前辈、于前辈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当真厉害。”蒋大千嘿嘿笑道:“你听到没有?他先喊我接着才叫你可见是我先抓到他的。”于万象道:“他先看到的人未必便是先抓到他的人我说是我先抓到他的。”

  蒋大千道:“好就算你同时跟我抓到他的好了刚现的时候我站在你后面结果同时抓到所以说还是我的动作快。”于万象道:“你的动作快有个屁用?要不是我先看到他你能够抢在我前面?”蒋大千道:“你先看到他又有个屁用?要不是我告诉你要往这边走你会在这里现他?”

  于万象道:“我听你放屁!你什么时候说要往这里走?”蒋大千奇道:“你还真是废人多忘事耶……”于万象道:“是‘贵人’多忘事……”蒋大千道:“没错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早上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昨天晚上作梦梦到小左就是在这溪边遇到他的。”于万象笑道:“你作梦还分得清楚东西南北吗?我告诉你我前天晚上就梦过他了……”

  蒋大千道:“我说我梦见你也说你梦见你不要老是学我说话好吗?”于万象道:“这可真稀奇了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啊?就准你梦见小左我就不能梦见小左真是岂有此理!”蒋大千道:“我蒋大千名字取得好大千世界什么都讲岂会不讲道理?”一时之间争执个没完。

  左元敏知道要等到他们自动闭嘴那是不可能的于是便插嘴道:“两位前辈你们之中谁先找到我还不都是一样?有什么好争的?”蒋大千道:“那可不同大大的不同。你不知道这先找到你的人……”于万象阻止道:“喂!兄弟别说……”蒋大千忽然住口顿了顿说道:“没错没错说不得说不得。”

  那张瑶光认出蒋大千便是当天一掌伤了她的那个神秘人见左元敏忽然落入敌手居然跟他们有说有笑连忙问道:“左……左公子你……你没事吧?”那左元敏尚未回答于万象已经一把将他抓来询问道:“怎么?你遇上了什么事情吗?还是受伤了?伤在哪儿?”蒋大千道:“左兄弟受伤了啊?什么时候的事情?要不要紧?”

  说到“受伤”两字那左元敏忽然想起张瑶光的事情于是便道:“蒋前辈你还记不记得前几天你和一个姑娘对了一掌……”蒋大千愣了一下道:“是又怎么样?”左元敏道:“不瞒前辈说前辈掌力浑厚那位姑娘抵受不住伤了经络现在气息奄奄。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救她一救。”

  于万象道:“原来不是你受伤啊?”蒋大千道:“既然受伤的不是你那就没什么要紧了别人是别人的事情这个年头做人呐还是少管闲事的好。你没听说过吗?这个‘个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自找麻烦没地让人耻笑。”左元敏知道要说服这两个人光是苦苦哀求是没有用的于是便道:“请容晚辈说几句这可不是闲事啊!那天两位前辈见义勇为救了6渐鸿6庄主一家大家都说塞北双杰义薄云天为了毫不相干的6家老弱妇孺深入火场解救了十几条人命像这样英勇的行为武林中实在少见令人好生敬佩。现在又没有什么需要水里来火里去的状况对前辈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是何乐而不为呢?”

  于万象颇为兴奋地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当真有很多人佩服我们兄弟俩?”左元敏道:“前辈们的义举不论是谁听到了都要竖起大拇指来说一声:”好样的有种!‘至于佩不佩服他们好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还不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尤其是两位前辈为善不欲人知从来不主动说嘴像这样的气度胸怀更是世间罕有。“怕他们两个想要听到从旁人口中说出”佩服“的话语真的到处去夸耀功绩所以干脆把话说在前头以防万一。

  蒋于两人果然听得是猛点其头那蒋大千更道:“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又有什么好夸耀的?要成天放在嘴巴上讲?”于万象道:“不错不错这些武林人士人人好强又爱面子谁也不愿服谁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义行还不令他们惭愧得无地自容?万一他们恼羞成怒造成误会多酿纠纷的话那就不好了。”

  左元敏顺水推舟续道:“所以前辈现在伸出援手帮帮这位姑娘也不过是本着侠义心肠世俗的眼光那就不必理会了。”蒋于两人点头称是。于万象更道:“左兄弟见识不凡除了我们两个之外在江湖上也算是一号人物了。”左元敏道:“晚辈不过是出一张嘴论本事又怎比得上两位前辈呢?”蒋大千笑得合不拢嘴直道:“那倒是实情。”

  那于万象也跟着心花怒放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道:“左兄弟你说有人佩服我们这个……不是说我爱慕虚荣只是……这个实在很想知道佩服我们兄弟俩的都有哪些人……”蒋大千附议道:“是啊是啊我也很想知道呢。”

  左元敏看着他们的神情知道坚持不透露几个人的名字让他们知道也许他们两个马上就会翻脸于是便道:“很多啊像是这个……这个东双奇的韩少同、荀叔卿啦还有那个钱坤父子啦还有燕追风燕大侠他们就曾经在我面前提起过。”

  蒋于两人眯着眼睛裂着大嘴笑意洋溢显然是十分满意的样子。蒋大千道:“不过说也奇怪这些天来我们都曾碰到他们怎么他们从来不对我们说起。”左元敏赶紧道:“那是因为再怎么说他们也是江湖成名人物表面上当然死要面子不肯认输但是在私底下都曾经偷偷跟我透露过他们十分懊恼比不上塞北双杰的急公好义见义勇为的侠义心肠以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豪情。这个……因为我是小孩子他们在小孩子面前比较没有防备就一不小心说溜了嘴可以说是这个……嗯这个……”

  蒋大千眼睛一亮补充道:“你是要说真情流露!”左元敏抚掌道:“没错就是真情流露。”

  于万象哈哈大笑说道:“我就说嘛他们这几个人要是见到了我们要嘛就不一语连个招呼也不打;要嘛就是装着一副死人脸好像我们欠他多少银子没还一样马上掉头就走。嘿嘿原来是他们见到我们就觉得惭愧不敢跟我们站在一起免得别人看见丢脸。”蒋大千道:“可不是吗?只有那个韩少同见到我们时比较自在一点由此可见他平时做人也不错这也难怪大家都说东双奇里韩少同是个人物。”于万象接着道:“兄弟你说这话就对了还有那个封俊杰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把我们当成朋友一样。这就是因为封俊杰也是天生一副侠骨柔肠你瞧他那天不也跟着我们一起营救6家庄的人吗?俗话说得好:”物以类聚‘所以封俊杰跟我们在一起是如鱼得水轻松快乐得不得了!“

  两个人话匣子一打开立时说个没完那蒋大千忽然说道:“当年你师父赶你下山说只要见到你就是太上老君、如来佛祖也要大叫倒楣原来却是一句反话目的是为了让你早日行走江湖济危扶倾。”于万象眉开眼笑说道:“我师父他老人家高瞻远瞩用心良苦令人好生敬佩。”话锋一转续道:“你小时候你兄嫂赶你出门说你是怪物是扫把星现在看来她原来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待在家里妨碍你的展用这么恶毒的话刺激你奋向上呢!”蒋大千点头道:“没错她当时骂得越恶毒对我的期望就越高唉我后来实在不应该那样子对她……”于万象奇道:“咦?这一段你不曾跟我提过后来你把她怎么样了?”蒋大千瞪了他一眼说道:“既然我都后悔了你就别问了行吗?”

  左元敏放手让他们自由挥一阵先替自己圆了谎然后才接着开口说道:“前辈那位受伤的姑娘在此可否请你帮忙看看。”蒋于两人异口同声道:“那当然还有什么问题?”

  张瑶光脸上惊疑不定。左元敏道:“张姑娘没关系两位前辈并无恶意。”蒋大千道:“没错小姑娘不用害怕只要有我在包准没问题。”于万象也安慰道:“来来来让我看看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我都可以调治。”两人嘴上说话一左一右同时出手抓住张瑶光的手腕伸指去搭她的脉搏。

  两人细查她的脉象。过了一会儿于万象先打破沉默皱着眉头说道:“你的伤势不轻啊对付一个姑娘居然也使了那么大的劲儿真是……”蒋大千道:“这都要怪封俊杰谁叫他叫得那么急害我还以为有紧急状况就这么一掌推去……”左元敏急道:“怎么样?能不能治得好?”

  蒋大千道:“这个情况有点麻烦她明明是将心脉震伤了可是肺脉、脾脉也莫名其妙地连带受损这一个人光是阴脉受伤阳脉却是丝毫无损这个……这个……”于万象接着道:“这个叫做阴太损阳太盛阴阳不调火水未济。象曰:火在水上未济君子以慎辨物居方。我们若单是从阴脉下手牵动体内阳气只怕立刻就要了她的小命。”蒋大千沉吟道:“没错要是从阳脉下手她体内阴气一失那也一样没命。”左元敏还是那一句话:“怎么样?能不能治得好?”

  于万象道:“左兄弟我知道你急可是我比你更急。你想想看我要是治不好她我兄弟就要担一个杀害小姑娘的罪名了。”蒋大千道:“喂喂喂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又不是有意的我若是真的要杀她一掌还怕打不死她吗?你会比我急?我当然比你还急。”左元敏道:“所以呢?”蒋大千道:“什么所以?”左元敏道:“然后呢?”于万象道:“什么然后?”左元敏完全被搞糊涂一时愣在原地。

  蒋大千若有所悟地道:“左兄弟你今天怎么那么紧张?那天你的小命在我手上都不见你紧张了怎么今天有点反常?”于万象看了张瑶光一眼忽然笑道:“兄弟你忘了那天咱们左兄弟正好想着要怎么逃脱群芳楼云姑娘的魔掌我们两个鬼使神差地将他掳了出来正中他的下怀一路上自然是笑嘻嘻的啦。可是你看看他现在带着这位小姑娘论长相比样貌跟那个云姑娘也不遑多让但重要的是两个人年纪差不了多少我想咱们这位左兄弟是看上这位姑娘啦!”

  左元敏大窘嚷道:“不对不对你们全都搞错啦!”蒋大千大笑道:“左兄弟脸红啦!左兄弟脸红啦!”于万象也笑道:“左兄弟你别心急交给我一切没问题!”蒋大千阻止道:“兄弟我弄出来的事让我自己来搞定。”于万象道:“不不不左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忘了我欠他一份情。”蒋大千道:“这回可没那么简单要是一个不小心左兄弟不免抱憾终身。”于万象道:“正因如此那才非我出马不可。你可别阻止我你再阻止我我就跟你翻脸。”

  左元敏现这两个人完全误会了自己与张瑶光的关系一时却又解释不清不好意思之余连连使眼色跟张瑶光道歉。那张瑶光正被蒋于两人突如其来的争执给吓了一跳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所以对于左元敏的眼神并没有多加理会。

  只听得蒋大千说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自己都说她体内经络阴阳失调火水未济。我的‘摧心掌’掌力已经练到了极阳反阴的境界用此心法绝对可以去邪扶正泄实补虚……”于万象哈哈大笑说道:“所谓物极必反你将至阳至刚的摧心掌练到反偏阴柔那又有什么了不起我的‘浑沌两极掌’阴中有阳柔中有刚吞吐闪烁变化多端对于张姑娘目前的状况那才叫是对症下药……”蒋大千当然不以为然直道:“不不不此言差矣此言差矣。阴中有阳与阴阳相济中间还差那么一大截……”

  于万象道:“嘴上说不清我马上试给你看你就知道到底谁的手段高招。”蒋大千道:“那是当然到时候你自然就会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惭愧地跟我道歉要求我原谅你的无知。”于万象嘿嘿两声说道:“我让你占点便宜你不用要求跟我道歉我现在就原谅你的无礼。”

  两人互不相让开始便各自用自己的方法在张瑶光身上运起内功来了。那张瑶光坐在大石头上连反抗的意念都还没有就让两个人给同时抓住。只见蒋大千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嘴上说道:“既然心脉之伤是最根本的地方所以我要从手少阴心经下手。”说罢将内力送入神门穴中。

  那于万象则说道:“不对她阴阳未济自不能从十二经下手应当由奇经八脉的督脉着力方是正解。”说着伸出掌心贴在张瑶光的头顶将内力源源不绝地输入她的百会穴中。

  张瑶光无法抵抗只能任由他们两个摆布。不过半个时辰蒋于两人头顶上居然开始冒出淡淡水汽袖袍高高隆起显然是将内力催动到了极致。左元敏但见张瑶光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红双目紧闭牙关紧咬身子微微颤抖。他从未遇过类似的情况不知道张瑶光这样的反应究竟正不正常但是三人就好像灵魂出窍一样对于外界的声光刺激毫无反应左元敏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又过了半晌那蒋大千忽然“哇”地一声大叫身子倏地从张瑶光身畔跳开说道:“我不玩了你偷袭我。”于万象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向后跃开同样的也是气得哇哇大叫说道:“还不是你先干扰我的!什么意思啊?自己判断错误就赖在我头上吗?”蒋大千道:“放屁我会判断错误你如果是正确的为什么督脉不走跑阴蹻阳蹻两脉做什么?”于万象打了一个哈哈说道:“真是笑话了那你不是说要走十二经常经吗?跑到奇经八脉来才叫捞过界呢!”蒋大千道:“这个叫表里配合正奇相辅你懂个屁啊!”

  两人突然松手在一旁大吵起来左元敏觉得不对早就过去扶张瑶光。那张瑶光竟然经不起左元敏这么一碰脖子一歪倒在他的怀里。

  左元敏大惊叫道:“两位前辈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张姑娘她怎么了?”于万象道:“左兄弟你先别插嘴我今天一定要跟他说个清楚好让他知道到底谁是大哥。”蒋大千冷笑道:“左兄弟他当然不愿让你插嘴了因为他把张姑娘给整治死了。”左元敏惊叫道:“什么?”连忙伸手去探她的呼吸与脉搏。

  于万象大叫道:“死胖子!什么我把她整治死了?第一她死了吗?第二她要是死了也是被你弄死的。”蒋大千道:“哎呀你居然敢叫我死胖子这么多年来我嫌弃过你的样貌身材吗?敢叫我死胖子你这个臭竹竿!”

  左元敏道:“两位前辈请你们别吵了还是想想办法看要怎么救救张姑娘要紧。”于万象道:“若不是他插手张姑娘此刻已经是活蹦乱跳的了。”蒋大千道:“废话要不是你多事她现在也不会这样成为一个半死不活的废人了。”左元敏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颤声道:“什么……什么废人?”

  蒋于两人一时塞口互相推诿要对方解释。禁不住左元敏再三询问蒋大千先开口道:“左兄弟这件事情都是我的责任是我不好你……你要骂便骂吧我……我一句话也不回。”对于他们两个来说光挨骂不回嘴那可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蒋大千肯这样自请处份算是诚意悔意兼具了。那于万象听得蒋大千开口认错效果不错也跟着开口道:“左兄弟这件事情说起来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是我的错你要骂我就尽管骂我要是回了只字片语我于万象小狗不如。”

  左元敏心烦意乱说道:“我骂你们两个有什么用?”蒋于两人大喜异口同声道:“这么说你是原谅我们了?”左元敏忽然想到:“这两个人平时目中无人胆大妄为若不趁这个时候制住他们以后不知道还会生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于是便道:“你们将张姑娘害成这个样子我哪有那么简单就原谅你们。你们总是得先告诉我张姑娘究竟怎么了?我听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饶过你们。”

  蒋大千颇有点不高兴与于万象说道:“左兄弟他变了见色忘友我们这样央求他他居然无动于衷不肯点头原谅。”于万象道:“你把他一个好好的老婆弄成这个样子他当然要生气了。这不叫见色忘友这叫做:”朋友妻不可欺。‘“蒋大千道:”你脑筋糊涂啦?我什么时候欺过他的老婆?“于万象道:”你刚刚不是对她说:“小姑娘不用害怕只要有我在包准没问题。’吗?结果现在问题来啦你这不是欺骗她是什么?”

  蒋大千气得七窍生烟说道:“那你也欺骗她呀你不是也对她说:”让我看看不管是什么疑难杂症我都可以调治。‘的吗?好呀你来呀!让你调治呀!请呀!“

  左元敏实在无心再听他们这般吵下去了插嘴道:“两位前辈麻烦看哪一位跟小左说说张姑娘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好吗?”于万象这次可抢在前面说道:“左兄弟说什么麻烦呢?一点都不麻烦可是这个事情说起来有点复杂简单一点说呢就是……就是……”蒋大千接口道:“简单一点说就是我们刚刚在她的经络里面打架所以现在她的十二经常脉与奇经八脉各自为政互相冲突……”

  左元敏听了差一点没当场吐血缓缓说道:“你是说你们刚刚在张姑娘的体内比内力?”于万象四两拨千斤道:“你这样的说法过于笼统我没法子直接回答你。”左元敏脸上变色瞪大了眼睛重复刚刚的话说道:“你们的意思是你们刚刚在张姑娘的经络里面比内力?”说到后来已经是声色俱厉。

  蒋大千微微吃惊与蒋大千道:“兄弟小左好像不太高兴了。你就老实说吧。”于万象颇为不安地道:“小左小左兄弟你现在生气也没用了最重要的是我们要赶快想办法看怎么可以把张姑娘给弄醒过来。”现在变成他开始一本正经了。

  蒋大千也当然附和道:“我兄弟说得没错为今之计就是大家齐心协力看看要怎么帮助张姑娘在这里空逞口舌之辩一点用处也没有。”于万象大点其头连连说道:“正当如此!”

  左元敏听了简直要火冒三丈两人犹不自知兀自续道:“左兄弟你放心我还有一套‘阴阳五行拳’它的心法颇合此间要义不如……”尚未说完另一个已经开口说道:“我也还有一路‘明夷地火拳’只要我用……”左元敏插嘴道:“停停停!等一下两位前辈你们是不是很想帮忙?”蒋于两人异口同声道:“那是当然的啦!”

  左元敏续道:“你们是不是想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来弥补你们良心上的不安。”蒋于两人异口同声续道:“我们做的自然都是有意义的事情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得到反效果那也不能全都怪我们。”左元敏道:“这当然全要怪你们谁叫你们在病人身上也在比斗。”蒋大千看了于万象一眼说道:“我说吧他这次是来真的。”

  左元敏接着道:“你们若真的想帮忙那就什么事都别做!”于万象失声道:“什么事都不做难道眼睁睁看着她死吗?”左元敏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她带回去让它的哥哥来救她。”蒋大千道:“她哥哥是谁?我就不信这个世间上除了我们兄弟两个之外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左元敏道:“我听她说她哥哥便是紫阳山门的掌门人。”蒋大千闻言一愣。于万象道:“此话当真?”左元敏道:“还有什么当真当假的?”于万象道:“你知不知道紫阳山门的掌门人是谁啊?”左元敏道:“我还能管得了他是谁总之我连累了张姑娘受了这么重的伤我送她回去然后上门请罪也是应当的。”

  蒋于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之后说道:“左兄弟有种!好那么我们兄弟两个也豁出去了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油锅绝对奉陪到底!”左元敏见他们两个说话又开始夸张起来只得扳着脸道:“我们现在就走路上可别再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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