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北丐独孤
左元敏只见自己的寒月刀像水车一样绕着竹棍不住转动那老丐顿时成了江湖卖艺耍特技变戏法的郎中了。但他虽惊不乱随即踏上一步双掌一错一招“扑朔迷离”便往老丐身上按去。
老丐见他刀法不过尔尔但这一手“秋风飞叶手”倒不是一般的三流武功连忙道了一声:“好。”竹棍斜引便去挑他的下盘。左元敏跨步纵出在间不容之际闪避过去接着一招“玉树流光”左手已经搭在寒月刀刀柄之上。
原来那老丐用竹棍耍着寒月刀固然是显得自己游刃有余但如此一来棍法就受到了限制左元敏急着抢攻就是看上这一点。再则老丐也是误判了左元敏空手的功夫以致让他三招之内重新抓住了自己的兵刃。
那老丐见他这几手精采脸上笑容洋溢说道:“你的刀法不过是仗着刀刃锋利让人不得不有所顾忌但你手上的功夫可比你的刀法高明太多了。只可惜分开来使都还不是我的对手。要是你能一边使刀一边还能出掌靠着怪异的身法说不定还能一拼。”
左元敏知他所言非虚此刻亦知他并无恶意。于是说道:“左元敏能与前辈过招实是大开眼界受益匪浅还请前辈不吝指教。”说到这里脚下又开始兜起圈子准备把寒月刀从他的棍下拉出。那老丐知道他的心意笑道:“好说好说……”棍上劲力陡起又将寒月刀黏了进去。
其实左元敏左手搭在刀上脚下踏着阵法只有右手是空着的忽然想起那老丐才说要是能一边使刀一边用掌那就好了的言论当下暴喝一声潜运内劲提起右掌一招“后羿射日”拍了过去。只是这一招本来是左弓右箭各有前势后着现在只用右手也就拆开来了用威力也与双手时差不了多少。
那老丐“咦”地一声倏地伸出左掌同时对来。两掌相交左元敏但觉老丐的内力如排山倒海般一个浪头一个浪头不断地打来劲道之强前所未见。但此时就是想缩手也有所不能了只得收慑心神潜运太阴神功勉力抵御。
那老丐见他居然挡得了自己这一掌意外之余也有想一探左元敏究竟有多少能耐意思于是内力一波一波打去时候一久他的意外逐渐变成赞叹但见左元敏脸色逐渐趋白心想:“这小子这年纪有如此修为相当不容易再试下去只怕对他未来的身子有害。”于是慢慢撤回内劲。
老丐这一动左元敏立刻知道也缓缓撤去掌力不到一会儿两人相视一笑双双往后退了一步。只是那老丐气定神闲脸色红润而左元敏则是满头大汗脸色白。
老丐微笑道:“小朋友你的功夫不错师父是哪一位?”左元敏道:“晚辈未曾拜师。”老丐点点头道:“嗯你的武功很杂出招收招之间全靠自己随机应变像是没有师父的样子。”左元敏常为别人问起他师父的事情而感到困扰因为一说自己没有师父对方的反应都是不信。但眼前这老丐却点头相信左元敏心想:“前辈高人果然与众不同。”
那老丐续道:“小朋友年纪轻轻武功却有如此造诣相当不容易。我常与韩少同谈起天下英雄但多以乏善可陈结尾每次聚会的结果好像都成了喝酒的借口呵呵不过这样也不错。直到上一回韩少同跟我提到你这个人物说你年纪虽小却大是可造之材今日一见不得不佩服韩少同的眼光。”那左元敏听他提了几次韩少同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有此一试全拜韩少同在这老丐面前推荐之故。
左元敏道:“前辈与韩大叔是朋友?”老丐道:“嗯……”并未多做说明低头沉思一会儿续道:“少年人做事有冲劲天不怕地不怕是年轻的本钱也是少年的特色这都很好。只不过欠缺考虑行事的结果每一件每一样的小事累积起来的影响也足以改变你的一生。”
左元敏想起初见韩少同时他也是先试了一试自己然后才搬出一套大道理来含沙射影地告诫自己。心想这一定又是这么一回事了虽有排斥但他知道人家至少是真心为自己好才肯花这么多时间精力耗在一个完全不认识不相干的人身上。于是便道:“前辈的意思是?”
老丐道:“我这一路上从洛阳一直跟着你到这里。在身边陪伴你的是两位年轻貌美的姑娘但你始终规规矩矩丝毫没有半点踰越的行为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来说可以说是相当不容易……”左元敏心道:“原来他在洛阳就跟上我啦竟然一直都没觉。”老丐续道:“不过我多方探知你这次要上白鹿原为的是救一个姑娘是吗?”
左元敏心道:“真是见鬼了他居然什么事都知道。”说道:“前辈神通广大令人佩服。”老丐道:“其实这也没什么若是不想让人知道你们打算做什么那么就是在自以为没人看见的地方也别谈论起这件事情。”左元敏道:“是。”心道:“难道你有天耳通吗?”
老丐又道:“我又听说你要救的这家小姐是紫阳山门张掌门的妹妹而且本身位居八大长老之一是不是?”左元敏心道:“不好韩大叔对紫阳山门早有成见这个老乞丐说不定要阻止我。”便道:“紫阳山门早已覆没现在取而代之的是嵩阳派。”
老丐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我也听说了。真是前趋虎后来狼江湖从此注定要不得安宁了。”左元敏道:“前辈是武林高人见识阅历不知比晚辈多上几倍但这件事情前辈却是全然搞错了。”老丐奇道:“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左元敏道:“前辈说嵩阳派取代紫阳山门是前趋虎后来狼只对了一半。”于是便将自己所知道的紫阳山门与张紫阳的为人依着亲身经历与所见所闻一一详述给老丐听。重点在说明紫阳山门虽然在外的名头不佳但是在张紫阳的领导之下这些情况都是经过妥协的结果。所以把紫阳山门比喻成恶虎并不洽当。
那老丐仔细听完眉头深锁说道:“我固然知道张紫阳武功高强深不可测但总以为他是个大魔头有他的羽翼罩着门下弟子才敢在外胡作非为难道真的如你所说这还是他一片苦心孤诣牺牲奉献得来的吗?”左元敏道:“确然如此。”
老丐道:“纵是如此那他也得背负一个督导不周管教不严的罪名。否则河南一代受苦受难的百姓又该与谁诉苦去?”左元敏道:“这也不能全部归咎于张真人。”于是又将紫阳山城里面安顿了近千户的百姓人人安居乐业简直便是世外桃源的景况描述给老丐听。说明山城外利益受损害最严重的是原本的既得利益者而非平凡的老百姓。
老丐听了摇头连连说道:“牵扯这般大老乞丐一时也想不通啦!”左元敏知他态度松动更接着道:“张真人的权力是老皇帝给的他本不想要却又丢不掉。如今这个权力落到李永年手里他第一件事情便是赶走一半的山城居民节省资源分配以吸纳更多的江湖人士投效。如今在山城里的居民充其量只能算是供应嵩阳派一日生活所需的生产工具往日和乐幸福的景象早已不复得见了。”
老丐沉思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情我得让人好好地去查一查。”左元敏道:“还请前辈明鉴。莫说张真人待我亦师亦友晚辈受他精神感召也决心为他赴汤蹈火。况且张姑娘是因为晚辈才为贼人所擒用以要胁晚辈要以寒月刀换人光是这一点晚辈就不能置之不理。”
老丐道:“那白鹿原乃是九龙殿传人总舵之所在九龙传人在江湖上名声不恶你若无直接证据这般闯将进去只怕对你不利。”左元敏道:“家……先父左平熙正是九龙传人再说晚辈自认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做事从来不管有利不利。”
老丐眯着眼睛说道:“这就是了。年轻人做事不顾前因后果冲动终招致悔恨只是程度大小不同罢了。我这么说你也别不服气。要不然你往四周看看有谁来看你了?”
左元敏张目往四处瞧去但见来时路上远远地有人影晃动正快步往这里行来。他刚刚一心替张氏兄妹辩驳竟全然丝毫没有察觉。不久人影渐渐接近人群中闪出两个年轻公子指着自己喊道:“就是他就是他来人死活不论给我抓起来!”
左元敏一见原来是一大清早在城中竞马的那两个纨裤子弟带着三班衙役前来看样子是想要找自己报仇。不由得大怒自言自语道:“我饶了他们他们居然不知死活还敢找上门来看我这次饶不饶得你们!”老丐忽道:“要嘛就全部杀了灭口要嘛就别动手!”
左元敏往前一看除了那两个公子之外还有十几二十个衙捕快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赶尽杀绝?就是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罪不致死啊?便这么一愣忍不住看了老丐一眼。
老丐道:“怎么?心软了?站着别动。”言谈间一群人已然围了上来。带头的官差喝道:“臭小子你是什么人?打什么地方来的?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到我们少爷身上来啦!一副贼头贼脑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手上那是什么?好哇还带着凶器!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聪明的就放下兵刃乖乖地跟大爷我回去交差要是胆敢抵抗的话格杀勿论!”
左元敏心中骂道:“我是犯了什么罪了?居然格杀勿论看你这般蛮横就知道你们平日一定也不是东西。”只想当头就给他一刀但却又不愿因为这样就杀他只好遵着老丐的吩咐站着不动。
老丐见他忍了下来点头微笑说道:“启禀官爷老儿刚刚在这里吃东西忽然来了一群乞丐把我的馒头给抢走了我要报案。”那官差看了他一眼说道:“不过是个馒头有什么大不了?没看见官爷我在办案吗?去去去!快走快走在赖着我就当你们是同伙全部抓起来。”
老丐道:“可是那群乞丐凶得很可能是江洋大盗他们往那边去了官爷现在去追还来得及破案立功!”官差怒道:“去你的!多凶?有我凶吗?我说不要紧就是不要紧……喂臭小子还不快把刀子放下乖乖束手就擒免得多受皮肉之苦!”说着手按配刀一副要拔刀出来的样子。
老丐犹不死心插嘴道:“官老爷那我的案子……”官差大怒叱喝道:“从没见过乞丐报官的!你走是不走?再不走我就……”忽然间从四面八方涌出十来个乞丐各执竹棒照着官差就是一阵乱打。说也奇怪那些衙役捕快手上的水火棍要比乞丐手上的竹棒要长得多挨了一阵打却怎么也还不了手。但听得乞丐中有人说道:“打得够了这就走吧!”说着一哄而散钻进道旁的树丛当中。
那带头的官差混乱中也挨了两记不禁勃然大怒立刻点了身边七八个人追去。回头道:“***这些乞丐一定是疯了居然敢向我动手。”老丐道:“老儿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官老爷就是不信。”官差道:“你少废话说不定你们是一伙儿的你等一下也得跟我回衙门去……”
才说完那些乞丐们突然又从道旁树丛钻了回来当中有人说道:“怎么还在这里?我知道了一定是刚刚打得不够痛快。”那官差见只有乞丐转回来派去的手下却不见了迎上前去抽出大刀大声喝道:“那里来的疯丐?认清楚打的人是谁了吗?”乞丐当中又有人道:“哎哟这不是黄捕头吗?老二老三大家快来看呐!”两三个人闻讯凑了上来。其中一人道:“哎呀!真的是黄捕头!”
黄捕头厉声道:“知道严重了吗?告诉你们你们这下可吃不完兜着走了殴打官差钱你们是没有了不过三四十个大板是跑不掉了!”当头三个乞丐充耳不闻你一言我一语自顾相互说道:“到底认清楚了没有?”“是他是黄捕头你瞧这般威风……”“既然没错那就来吧还等什么?”三人一起转头正对着黄捕头的面突然大喝一声:“打!”各出一棒都打在他的脸上。
乞丐们仿佛听到号令一起出棒又打起来了霹哩啪啦一阵又是一哄而散。只见那黄捕头趴跪在地上摇头晃脑地慢慢爬起身来公子白迎向前去问道:“黄……黄捕头你没事吧?”
黄捕头努力装着没事状说道:“我没事。”但觉鼻子一酸伸手摸去这才觉整个鼻子嘴巴都沾满了血。这下子可真的怒了辱骂道:“这群可恶的臭乞丐真是***不想活了……兄弟们给我追!”其余衙役捕快莫名其妙被毒打一顿也是一肚子火一得号令大喝一声纷纷追入树丛当中。
黄捕头跟在人群后也要追去那公子白大惊上前道:“黄捕头我的事怎么办?”黄捕头回头道:“少爷你别怕你没瞧见吗?那个臭小子被我吓住了动也不敢动连屁也不敢放一个……喂!臭小子事情还没完呢!乖乖的站着别动啊畏罪潜逃可是罪加一等知不知道……少爷你瞧他现在不是乖乖的动也不敢动了吗?像他这种练过几年功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我见得多了一看到官差魂都吓没了。”他一边说鼻血一边不停地流下他越用手巾去擦就越流越多不禁又动怒起来:“***我还是头一回流这么多血这口气不出我姓黄的以后还要在兄弟们面前混吗?少爷你帮我看着他们等我回来万事有我。”说着高喝一声:“臭乞丐们!别跑!”迳自追去。
公子白拉之不住只有大叫:“黄捕头不是这样的你快回来啊!你快回来啊!”嚷了几声黄捕头毕竟是走了。忽然间四周鸦雀无声连个虫叫声也没有。公子白仿佛可以听到自己胸膛里心跳的声音缓缓转过头去这才现他那个同伴马上公子不知何时已经跪在左元敏跟前一脸愁苦地望着自己。公子白但觉天旋地转双膝一软就要当场下跪。
老丐道:“公子这边请。”公子白颤颤巍巍拖拖拉拉地走向前去。左元敏道:“白公子你好哇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公子白立刻跪倒央求道:“大侠小的下次不敢了……”左元敏脸色一沉怒道:“还有下次?”拱子白全身抖说不出话来。
老丐伸出绿竹棒倏地在两人左肩各戳点了一下。两人吃痛闷哼一声不知道老丐此举何意都不敢叫出声音来。
老丐道:“你们两个摸一摸自己的左腰看看。”两人依言而为这不摸还好一摸之下但觉一处拳头大的地方又麻又痒有如万根小针扎刺一般同时大叫:“神仙饶命神仙饶命!”
老丐道:“要饶了你们也无不可。”两人一听活命有望磕头道:“求求神仙大慈悲。”老丐命两人伸出手掌从身上摸出两颗黑黝黝的药丸子扔入两人手心当中说道:“吃下去。”两人身上的异状让他们不敢怀疑连忙吞下。老丐续道:“你们刚刚被我点中了死穴身上这块麻木的地方会一日大过一日一直蔓延到心口这边一条小命便算是玩完了。”
两人虽然大惊但暗暗庆幸还好吃了解药没想到却听得老丐继续说道:“你们吃的只是一半的解药一年之内还要再服下另外一半否则一样性命难保。”两人大惊正要开口求饶老丐接着道:“你们刚刚也看到了这城里的乞丐有一大半是我的部下所以你们两个的所作所为都将在我的监视之下。我要你们在这一年之内不得出城不得欺负良善不得纵酒笙歌每在街上遇到一个乞丐就得给两文钱不准多给也不能少给。若能一切依我要求一年之内我会给你们另一半的解药否则就只有乖乖等死吧!”两人大叫:“小的谨尊法旨。”
老丐道:“好啦你们可以走了要是今天晚上有腹痛拉肚子的情况那是正常的不必多虑。”两人应诺慢慢起身相互搀扶着要走了。老丐又道:“等一下。”两人赶紧回头。老丐道:“今天早上那对卖菜的母子我不准你们让人去碰他们要是他们掉了一根寒毛当天夜里就会有人去找你们了。不信的话尽管可以试试。”两人连忙道:“小的绝对不敢。”
公子白忽道:“小的让人每个月给他们送银子去。”老丐怒道:“不行!”公子白这一个马屁拍到马腿上吓得直打哆嗦。老丐道:“还不快滚!”两人巴不得有他这一句连忙转身走了初时甚慢后来越走越快到了最后飞奔而去。
左元敏望着两人渐去的背影回头与老丐请教道:“晚辈不知这两人居然如此顽劣还有刚刚那些衙门公差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为何不让我好好打他们一顿却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教训他们呢?”
老丐道:“你想过没有?还好他们两个先找人来对付你要是他们先去为难那对母子呢?你刚刚在城里施展绝妙武功威风凛凛成就了你个人的快感明天你拍拍屁股走了殊不知那对母子还有他家里的人还要在这里过日子呢!那公子白的为人刚才你也见识了要是他不甘心派人暗中去对付那对母子家人这事情到最后就成了:你替他们出气最后他们却因你而丧命。你这一辈子良心能安吗?”
左元敏听着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说道:“岂有此理他……他……”老丐续道:“那位公子曾说他的父亲管他很严我想只是脱身之词那些公差直接叫他少爷可见他在这华阴县没人拦得住他只怕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左元敏道:“所以……”老丐替他说道:“所以要嘛你刚刚就全部杀了一个不留。要嘛就要留下后路替别人的处境想一想。”
左元敏佩服得五体投地说道:“要不是前辈主持晚辈几乎误了大事。”老丐笑道:“你既然觉得这是大事那就表示你宅心仁厚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老儿我很少跟人说教这次我想说的是这世上有很多事情你原本是出自一片好意但是到后来它结局却能完全出乎你的意料。因此我们除了顾着眼前的对错之外还要多方考虑衍生的问题。有句话说:眼见为凭。依我说那还不一定。”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左元敏会意抱拳道:“晚辈谨遵教诲。”老丐道:“你若真明白了那你就去吧!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老儿不送啦……”左元敏拜道:“晚辈告辞。”转身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转身道:“还没请教前辈大名……”但见前方空空荡荡那老丐却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左元敏伫立良久这才回到城里。进到休息的客店厅上那柳新月与小茶早已在厅上坐着一见到便出声叫住了他。左元敏上前与两女坐了一桌。
柳新月道:“小左你上哪去了?我才刚小茶讨论说你是不是撇下我们两个走了呢!”小左道:“我一早想先出去走走但路上碰到了一点事情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于是便把碰到一个老乞丐的事情说给两人听。
柳新月道:“你说的那个老乞丐身上有没有背着口袋?”左元敏道:“口袋?”柳新月道:“不错是口袋。依你适才所言那些会武功的乞丐分明是丐帮的人。我听我爹说过丐帮中的人以身上的口袋数目辨别身分地位高低。帮中除了帮主之外地位最尊的长老最多有八个口袋地位最卑微刚刚入门的弟子则一个口袋也没有。”
左元敏反问道:“那帮主呢?丐帮帮主有几个口袋?”柳新月道:“帮主?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没听我爹说过。怎么?你说的那个老乞丐身上有没有口袋?有几个口袋?”
左元敏仔细一想那老乞丐身上确实是有口袋。至于有几个当时没注意只知数量不少但正确的数目就想不起来了。但在他心中只盼望今天遇到的是丐帮帮主而非只是一名帮中长老而已。
只听得那柳新月又道:“对了我爹还说要是帮主的话手上会拿着一根绿油油闪闪亮的绿竹棒儿听说那是帮主的信物。”左元敏大喜说道:“有有有他手上的竹棒儿绿油油的连我这把寒月刀也不怕一定就是根宝物了!”
柳新月喜道:“真的吗?那小左你真是好福气。江湖有言道:东双奇、南三绝、西五义、北独孤。这其中不论是武林的威望地位、武功强弱高低都以这位独孤前辈为。而这位独孤前辈指的就是现今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独孤庆绪了。”左元敏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东南西北各有能人异士能够列名其中那可不简单。”
柳新月笑道:“其实独孤帮主成名甚早他名动天下的时候还没有这些东南西北的称号呢!所以江湖上有句话说:”先有丐帮后有四方。“指的就是这个意思了。”左元敏讪讪笑道:“我当初听到这句话时还以为是说丐帮人多人多吃四方呢!”小茶听了也嗤嗤笑了。
三人谈论一会儿吃过早饭便又动身。左元敏碰到武林高人心情正好一路说说笑笑好不轻松。第二天中午之前便到了骊山南麓一问当地土人知道蓝田县便在南方不远处三人精神大振当下加紧脚步入夜之前进了蓝田县城。
第二天三人都睡了个饱用过午饭才离开投宿的地方。路上三人商议着该如何闯进?混进?还是大大方方地走进九龙殿总舵?三人各有意见不同左元敏自然是主张他自己先偷偷进去两女在外等候。一番争论各有坚持最后还是左元敏“以武力”说服两女先由他负责探路调查虚实而由两女负责部署接应路线。
那所谓的九龙殿总舵严格来说并没有“总舵”这两个字的涵义在里面因为江湖上人尽皆知官彦深是九龙传人公推的盟主九龙门派也在积极催生之中故总舵两字是大家称呼时为了方便自行加冠上去的。因此三人在平原的尽头灞水旁的斜坡前找到了一处宫殿似的建筑上头挂匾就只有写着“九龙圣殿”四个大字。
大白天的三人不敢过分靠近只在远远的地方绕圈子察看地形。但见那九龙殿旁不远处几十个土木工人来来去去正在大兴土木四周的围墙照壁都已经粉刷装饰完毕看上去的感觉像是快竣工了。围墙内黄瓦屋脊高耸栉比鳞次要是都住满了人少说也可以容纳数百人。
左元敏知道这是官彦深为了九龙门派的成立预作准备像封俊杰、白垂空这一类平日居无定所终日在江湖上闲晃的只要九龙门派一成立立刻就有得住有得吃。将来广招弟子门徒也才有吃饭睡觉与练武的地方。最重要的是这些房舍建筑够称头除了紫阳山城之外左元敏见过的武林门派没有一处比得上这般大手笔就是少林寺也不过如此。
但是这么大的地方容纳这么多的人要如何维持众人生计与日常所有开销实在是一个大难题。左元敏不认为官彦深有吃喝不尽的祖产可供挥霍否则他当初也不会有意结交紫阳山门表面上希望是能向紫阳山门取经也许私底下他期待能藉此取得一些特殊管道至少可以像紫阳山门一样经营一些特定的事业如此才是长久之计。
这样考虑起来夏侯仪在九龙门派的意义就更显得重要了。因为夏侯家既是武林世家又是成功出色的药材商人在经济来源上夏侯家族一向不虞匮乏。因此若说夏侯仪是将来的九龙门派最基本的经济支柱只怕也不为过。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官彦深才把独生爱女许配给夏侯君实吧?否则官彦深就这么一个女儿依官家的实力应该招赘才是。
左元敏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只绕了九龙殿两圈就忽然地想通了这么许多事情。而一想到那夏侯仪为了太阴心经竟与官晶晶合谋让自己的女儿接近自己看来夏侯仪与官彦深的手段相当韩少同与封俊杰想要推他登上九龙门派开山掌门不知是福是祸。
左元敏一下子感慨万千只想早日救出张瑶光自己与什么九龙殿是一点感情都没有是既不愿也不想淌这浑水。三人在附近踩完盘子便先回蓝田县城计划接应路线三人并约定以哨声为号相互联系。
当天夜里三人换了衣服便即出。利用夜色掩护一直摸到九龙殿的墙角下。左元敏再度提醒道:“要是我还没有将瑶光救出就千万别放火免得误伤了她。”柳新月道:“知道啦你自己千万小心要是找不到也别灰心我们天天来夜夜来白天监视晚上刺探总要找到为止。”小茶皱眉道:“最好今天就能找到小姐。”
于是三人分开行动。左元敏寻到白天时看好的入口一跃而进。那九龙殿建造得跟宫殿一模一样只是规模小了一点。左元敏听过九龙殿的由来心想:“这该不会是官家依照当时的建筑所仿建的吧?”但见前殿一片漆黑便往后殿而去。
后殿由东西两条长廊组成中间隔着天井花园遥遥相对背后就是一排房间虽然有几间纸窗中透出火光但门外并无人员把守左元敏判断这些房间是一般的住屋若要囚禁人质应该会有起码的防守。心想:“别摸到官彦深的房间才好。”那长廊的尽头就是围墙花园里也没有什么异样他绕了两圈毫无所获便大著胆子往中殿而去。
殿中无灯寂静冷清左元敏一进来就知道里面毫无人气。说道人气这大殿当中倒是弥漫着一股新木的气味还有些生漆的味道。在漆黑的环境当中一些金属扣饰霭霭生光左元敏心道:“这大殿重新整理过了没想到官彦深居然慎重如此!”伸手摸去所有桌椅门框、窗棂壁柱一尘不染想来日日有人擦拭。
左元敏便想:“既然这官彦深有这样的洁癖应该不会把人质关在这个他认为神圣的地方才是。”绕了一会儿正想走出大门忽见门外火光乍现心中一惊黑暗中找不到出路但见大殿中央有处高台台边八柱围绕中间有一张黄澄澄的大桌子桌椅后面有面屏风想也不想一个转身便窜到屏风背后。
才刚藏好身子便听得“咿呀”一声大门打开火光出现殿上顿时亮了起来同时听得有人说道:“好气派的地方。”左元敏一听居然是李永年的声音心想:“他怎么来了?”再听所有进殿的脚步声知道来的都是高手当下连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原来那李永年一路追击官彦深却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官彦深居然还是在山下埋伏了人手接应。李永年虽然终是把他追丢了却也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官彦深忌惮自己。”
依李永年对官彦深的认识向来都是一个谋定而后动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的老狐狸。此次他只率了几个人便闯上紫阳山当然是想表现出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大将风范。而这样的他居然将重兵部署在山下接应若是自己不下令追击则永远不知道他的虚实这一仗便算是官彦深赢了。而如此充份的撤退准备再再都说明了一件事情:官彦深其实害怕嵩阳派的实力也是怕了自己。
没追到官彦深让他在会真殿上大放厥词李永年反而大喜。更因受到如此的激励李永年便即拟定打铁趁热攻其不备的策略马上下令人员整备直接杀上白鹿原。李永年自然不是盼望能一举挑了九龙殿但他率众拜访一来算是礼貌官彦深就是准备不及也没脸拒绝;二来可以探知九龙殿真正的实力摊在门众眼前可以增加大家的信心;第三若真的有把握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顺便翦除官彦深的势力虽然少了大张旗鼓的快感却也是乐见其成的。
至于官彦深邀请他来看一看认一认云梦是否是他的女儿反而不在他的目的之列是也好不是也罢事情毕竟已经过了那么久了李永年刚得知消息之初心中是有那么一些悸动但这两天来他平心静气早已把其中关节考虑清楚。眼前还是如何扳倒官彦深比较重要绝不能为了一个二十几年从未谋面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女儿的女子让官彦深占了便宜。
众人鱼贯进入大殿官彦深拱手道:“李永年李兄、徐磊徐兄、崔慎由崔兄、杨承先杨兄、葛聪葛兄、段日华兄弟几位远道而来未曾远迎恕罪恕罪请坐请坐!”他一一唱名连名带姓毫不落空李永年道:“没想到我们嵩阳派的每一个人官盟主都叫得出名字佩服佩服。”官彦深道:“别站着说话请坐!”
官彦深安排众人坐在排列于西方的一张张太师椅当中。东西两边各有八张所以李永年这一方有两张椅子落空。官彦深自己坐在东边的上以下倒有七张椅子是空的。
李永年笑道:“官盟主是九龙殿的主人为何不到上面去坐?难道上面的桌椅是摆着好看的吗?”指着大殿中央台上的桌椅。官彦深微笑道:“那是楚王的座位官某何德何能如何能坐?”李永年大笑说道:“那不就是个祖宗牌位了吗?”
官彦深微笑不答。其实在他心中倒有个计较到时九龙门派成立大殿中央的空座位一定会像刚刚李永年的疑问一样引起旁人的讨论甚至会被讥为不伦不类。接着只要藉机起公同推举九龙门派的开山掌门自然而然就会成为这桌椅的主人了。
这番计较事先却是万万说不得因此李永年再如何冷言冷语在官彦深眼中反而都是此计划日后成功的保证。那左元敏躲在屏风后头听见了则是心道:“还好你们没人坐上来否则老子就见光了。”
便在此时殿外又有人走了进来。官彦深起身道:“王兄弟你们来得正好我来给大家介绍介绍……”李永年转头过去只见当先走进殿里的便是王叔瓒他的身后还有三个人却是一个不识。
果听得那官彦深道:“我王叔瓒兄弟那天你们大家都见过想必是认识的了。(左元敏心想:”王叔瓒现在才来可见李永年这帮人来得突然官彦深来不及准备。“)接下来这一位大名公孙千里青年才俊拿手的判官笔打穴功夫再陜北一带相当有名。”那叫公孙千里的年约三十多岁一副书生打扮嘴上留髭模样相当斯文但见他抱拳一揖说道:“各位好。”淡淡一句让人瞧不清虚实。
官彦深续道:“第二位是庄铁铮外号铁臂铜拳开山断岳端的无比厉害。”这位庄铁铮铁臂铜拳的名声座上颇有人知几个人动了一动。庄铁铮个头不高但是全身肌肉虬结脸上满是胡渣也见他拱手抱拳淡淡说道:“见笑了。”声音倒并非如同他的外表般粗犷。
官彦深与他浅浅一笑说道:“最后这一位……”便在此时一个年轻小伙子从殿外冲了进来绕过官彦深的身后来到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官彦深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镇定如恒摒退来人泰然自若地继续介绍道:“名叫吴延旭他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汉中之虎吴广达一路虎鹤双形拳已尽得真传。”
那个叫吴延旭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小胖子人家说虎父无犬子可是看他的样子却一点也没有什么汉中之虎的影子。只见他也抬起肥肥短短的双臂拱手道:“请各位前辈指教。”却是谦虚得很。
官彦深介绍完三人便将李永年等人介绍给三人认识。官彦深嘴上敷衍心道:“我倒忘了他一心积极准备原也可以广招武林人士吸纳新血。”眼前这三人他固然都不怎么放在眼里但看这样子官彦深今夜似乎也不是毫无准备如此一来不免要多费工夫。
三人挨着王叔瓒依次就坐。官彦深道:“几日前大家才见过面今日李兄又突然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李永年笑道:“那日官盟主说走就走未肯多留详谈实在令人失望。但想来世事都是主随客便客人欲走主人强留实非礼也。今日贸然造访一则礼尚往来;二则有求于人;三则嘛主客易位官盟主想必不会令李某败兴而归才是。”
官彦深道:“李兄太客气了既是有要事前来但请直说无妨。”李永年道:“上回官盟主说李某有一个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有心要认祖归宗。而此刻正在府上作客不知可否请她出来相见?”左元敏一听心中不禁叫道:“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官彦深点头道:“是有此事。其实云梦姑娘此刻正在来此的路上我们稍后便可以见到她。”将近两年不见左元敏但觉手心都是汗。只听得李永年说道:“官盟主可真是善解人意。”
官彦深道:“哪里哪里我不过是推己及人罢了!”转向段日华道:“不知段兄弟这几天是否考虑清楚了究竟要不要将祖传兵器谱顺便拿回去?”段日华道:“谁都知道段氏暗器谱毁于大火这个世界上早已没有这样东西了。”
官彦深笑道:“既然如此那天在紫阳山上段兄弟为何向我射飞刀呢?”段日华显然不太自在地笑了笑不作回答。
忽地殿外脚步声响正好替段日华解了围。官彦深站起身来望向殿门说道:“来了……”
那左元敏但听得殿外脚步杂沓心想:“来了?云姊要进来了吗?”
只听得官彦深亲自迎出殿门道:“难得独孤帮主大驾光临未克远迎还请恕罪。”接着一个苍劲的声音说道:“官盟主正有宾客来访独孤庆绪冒昧打扰已经十分过意不去官盟主不必客气。”官彦深道:“请进请进。”声音中难掩喜色。
虽然进门的不是云梦但听这声音左元敏也是大喜过望心道:“那天那个老丐果然便是丐帮帮主独孤庆绪。”实在很想探出头去一看究竟但是殿中高手越来越多自己阴错阳差地躲在这里万一被人现实在不好解释只好继续躲着留心倾听殿上人物的一举一动。
那嵩阳派上上下下一听到名满天下的丐帮帮主突然来到也都站起身来李永年更是迎上前去拱手说道:“久仰独孤帮主大名后进嵩阳派李永年见过独孤帮主。”那独孤庆绪亦抱拳道:“想必这位就是未来嵩阳派的李掌门人了。打扰你们说话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李永年回礼道:“独孤帮主忒谦了。”将西边的位让了出来。独孤庆绪再三推却最后只坐在西边座椅的最末一位与嵩阳派人隔了一张空椅两个从人站在他椅背之后。
官彦深道:“九龙门派成立在即在下早已备妥请柬无奈独孤帮主仙踪不定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前辈大驾光临官某于此郑重邀请希望帮主务必赏光……”这时先前那位进来报信的小伙子又快步走了进来交给官彦深一样东西。官彦深接过亲自送到独孤庆绪面前。
独孤庆绪接过一看果然便是请柬当下笑道:“官盟主不愧是有心之人老丐既然已经到了白鹿原反正日子不远为此多耽搁几天做为贺礼想来没有问题。”
官彦深大喜。那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就算帮务不是天下第一繁忙帮主行踪飘忽不定原本就没打算真能邀请到他但现在听他金口一开知道丐帮帮主出席开山立派大典已经十拿九稳了如此一来增添光采不少九龙门派声势大振未来前景可期。
那李永年本也有意邀请独孤庆绪将来到嵩阳派正式成立的典礼上观礼见官彦深刚刚与他敲定反而有点不愿跟着起哄的感觉。又听独孤庆绪刚刚说到“反正日子不远”几个字心中起疑问道:“九龙派开山立派的日子提前了吗?”
官彦深道:“正是。日子重新看过了就在下个月月初。各大门派的请柬都已经送出李掌门这回回去就可以收到了。不过两地来回路途遥远李掌门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顺道在终南山、华山附近游玩我可以让人帮各位导览一番。”
李永年心情一沉暗道:“没想到他悄悄将作业提前我今天匆匆赶来倒像是特别来恭贺他的一般。”说道:“三代以来的努力今日终于要开花结果心愿得偿美梦成真可喜可贺。”语调平淡殊无欢喜之意。官彦深笑道:“在这里我也预祝嵩阳派开派顺利。”
两人言不及义一来一往任谁一听都知道他们两个对上了。便在此时殿外又有声音传来。独孤庆绪喜道:“太好了老儿的帮手来了。”众人听到他说“帮手”两字都是一愣。左元敏侧耳倾听心道:“来者何人?武功好高啊……”
官彦深再度站起身来。殿外有人说道:“方丈大师这边请。”接着便是一个宏亮的声音朗声说道:“原来九龙殿是这般宏伟壮观是依照文献依式建造的吧?”另一个声音道:“正是。”
说着说着两道人影出现殿门前。其时不只殿内灯火高举就是殿旁四周也都挂上了灯笼当先入内的是大家都认识的白垂空随后一人顶着光头穿着袈裟大袖飘飘地走了进来竟是少林方丈慧海。
官彦深这下可真是喜出望外上前见礼道:“不知大师前来有失远迎请上座请上座!”声音竟不觉颤了。
慧海哈哈大笑说道:“好说好说……啊哈独孤帮主结果你还是先到了。”独孤庆绪道:“老儿近了一百多里路岂有比你慢的道理。”慧海道:“老衲一路给人招待骑马你却是走路哪有这样比的?”
独孤庆绪也笑了起来说道:“还习惯吗?”慧海道:“和尚我有什么不习惯的?不习惯的是旁人看到和尚骑马指指点点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独孤庆绪道:“这可难为你了……”慧海笑道:“无妨回程时我偏也要骑马回去。”两人相视一笑。
众人听他们两个一番对话除了知道两人交情匪浅之外其余都是听得一头雾水。
那李永年刚刚见到独孤庆绪时还客气地要让出座位但面对天下第一大派“少林派”相当于掌门的住持慧海却没有相同的待遇。只见他大剌剌地坐着一句话也没有。官彦深赶紧叫人搬上两张座椅准备另外放在中殿一旁。但此时就是连独孤庆绪也不准备坐了说道:“官盟主今天冒昧来访除了预祝九龙门派顺利成立之外还有一些事情想要请官盟主、李掌门卖个面子帮个忙。”
什么事情居然要独孤庆绪与慧海出面讨人情这可是天下第一奇闻。官彦深奇道:“不知是什么事情还请两位直说。”
独孤庆绪请慧海先讲慧海要独孤庆绪不要客气正欲开口殿外又有声音传来说道:“云梦姑娘到!”接着殿门出现两个身影当先的女子先踏进殿中众人顺着声音往外瞧了过去一时鸦雀无声。
那左元敏躲在屏风后面只能听声音而瞧不见身影但内心的激动只怕比殿上诸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几次忍不住想要探出头去转眼想那独孤庆绪与慧海是何等人物只要自己一曝光就算能逃出九龙殿之后九龙殿的防备一定会加强想要偷偷救人那就别提了。一念及此终于还是强抑下此刻的好奇心只拉长了耳朵专心倾听。
这殿上还有另一个重要关系人他的心情也与殿上诸人不同那就是李永年。他一听到那个传说的“女儿”终于出现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特别站起身来要一看究竟。
但见这个叫云梦的女人盈盈走了进来一直来到自己身前背着自己朝向官彦深轻轻一福招呼道:“官盟主。”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起来直到云梦开口这才突然打破沉默。官彦深道:“云梦姑娘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把你爹给请过来了。”说着往李永年一指。李永年只见这位云梦略一迟疑缓缓转过身来。一张美丽绝伦娇艳欲滴的脸庞再度进入他的眼帘。
这已是李永年第三次见过这张脸了而在这一瞬间他的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他第二次看到这张脸是在云梦刚刚踏进殿门的那一刻而第一次则要远溯三十年前。
那是因为云梦的样子长得跟她的母亲秋娘简直一个模样。
要怎么说呢?官彦深早在徐州探听清楚当时见过她们母女俩的都说她们两人几乎一般年轻貌美长得也非常相像外人第一眼一见都会误以为两人是对姊妹花。
官彦深虽然无缘一见但他相信只要李永年见上云梦一面一切真相大白什么也不必多说。所以要说官彦深没有其他的证据确实是没有因为他最大的证据就是云梦本人。
所有的前尘往事点点滴滴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李永年掉进时间的漩涡里久久不能自拔。两人对望沉默半晌李永年最后才挤出一句话:“你跟你娘长得真是一个样子……”
官彦深本来还有一点担心李永年睁着眼睛说瞎话只要他下定决心不认这个女儿那是任谁也没有办法的事。没想到见面的第一句话就等于是认了云梦这个女儿。
云梦仔细地瞧了瞧李永年原本对父亲的空白记忆在这一瞬间忽然充满起来。她心中说不出有什么感觉过了半天也只有说道:“娘在死前一直都还惦记着你……”
李永年点头道:“嗯是我对不起她……”又道:“你现在在哪里落脚?这些年日子过得如何?”云梦道:“官叔叔有安排我住的地方你们还有事要谈我就先不打扰了有空过来聊。”说着看了站在殿门口与她一起进门的同伴一眼。
李永年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见此人虎背熊腰浓眉大目样貌十分威猛便问道:“这位是……”云梦向外走出几步介绍道:“这位叫燕虎臣是女儿的……朋友……”
左元敏一听心想:“原来这两年来燕大侠一直跟着云姊……”但觉心里酸溜溜的颇不是滋味。只听得那燕虎臣说道:“在下燕虎臣见过伯父。”左元敏一听心道:“伯父?叫得这么亲热?”一想到自己与李永年的关系之差简直差到一见面就要拿刀子互砍的地步一时之间怅然若失不知身在何处。
李永年上前打量了燕虎臣一会儿看到他背负长剑便问道:“你是使剑的?最拿手的功夫是什么?”燕虎臣道:“在下的七十二路追风剑法还将就得过去。”此言一出殿上众人尽皆“哦”地一声。
李永年脸上展露喜色说道:“你是燕追风?”燕虎臣道:“那是江湖朋友送的浑号。”一边崔慎由忍不住插嘴道:“就是那个”南夏侯北追风“?”燕虎臣回道:“那是朋友往我脸上贴金过奖了。”
李永年大喜说道:“很好很好。”云梦也相当欢喜说道:“我们先下去了。”转向官燕深道:“官叔叔谢谢你。”缓缓退出殿外燕虎臣与殿上众人拱手作礼也退了出去。
慧海笑道:“恭喜李掌门天伦团聚又赚到了一个女婿。官盟主居中穿针引线功劳不小哇!”李永年淡淡一笑并不答话转身坐回座位当中。官彦深道:“官某绝对不敢自居功劳促成此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天伦重逢实乃李兄福泽深厚与官某没有太大的关系。”
李永年冷笑以对。慧海道:“阿弥陀佛原来如此。”转向李永年道:“李掌门既然双喜临门想来也该有玉成他人美事的胸襟气度才是。李掌门不知雨花剑与雨花剑谱现在何处?可否归还了?”
李永年道:“笑话我什么时候有那什么剑?什么谱了?老和尚哪儿掉了东西哪儿找去可别弄错对象了。”慧海道:“明人不说暗话李掌门老衲想你也是一派之主这才好言相劝要是非逼人拿出人证物证出来大家扯破脸你觉得这样有比较好看吗?”
李永年知道自从在夏侯仪面前说出“雨花剑”就知道这个秘密早晚天下皆知于是便道:“哼不知道九龙门派什么时候与少林派结盟了?官盟主这把剑何时变成少林派的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官彦深尚未回话那慧海已道:“这东西原在我少林寺保管而且是征得所有对雨花剑主张所有权者的同意要把东西要回去得依规矩来否则我少林寺以后还能给武林同道承诺什么事情?还有人会相信少林寺所说的话吗?”李永年冷笑道:“那关我什么事?”
忽然间但见慧海身子一动便往李永年扑去。李永年大吃一惊身子从座椅上急拔而起。那徐磊就坐在李永年身边见情况危急哪里管得要给掌门人留着面子两掌一翻体内真气流转便慧海左胁拍去。
慧海大喝一声:“去!”左袖一拂徐磊但觉胸口一窒一堵强而有力的无形气墙就挡在自己与慧海之间。他伸出的两掌当其冲“啪”地一声就像打在一堵真实的铜墙铁壁一般只是力道并没有反激回来而是于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徐磊大骇对方以无形气功与自己的有形掌力斗了旗鼓相当其中的难易程度实不能以道理计一时全身僵直冷汗直流。便在此时慧海的右掌已经按到了李永年面前度与威力丝毫未受徐磊上前夹攻所影响。
众人只见李永年拔起身子的度比不上慧海的这一击都道他要糟糕。却见他身子一转居然头下脚上凭空反转了起来两手轻轻搭在慧海的右臂上前后交替就像是一个人倒立以手在慧海的手臂上行走一样。但那慧海岂是易与之辈?右掌一翻反扣住李永年的手腕接着扭腰转身振臂一甩把他的身子当成了肉球重重地掷到地上。
这一切生的事情都在呼吸之间慧海以三招制住两人各有名堂先他拍向李永年的掌力为弥陀掌威力无俦使得李永年第一时间的判断即为不能硬接徐磊也是因此而上前夹击。
那慧海的第二招即是一袖拂向徐磊的“铁袈裟功”此功练到深处与大名鼎鼎的“金刚不坏体”可以说是不相伯仲。因此慧海若是练到最高境界甚至可不用这一拂徐磊就要向后摔倒。
至于慧海扔出李永年的那一招则为“掷象功”名称虽然夸张但也不是胡编瞎造慧海不善此功只是时机切合便用了出来。
众人但见慧海这么奋力一摔李永年只怕全身骨头都要散了。在一片轻声惊呼中却见李永年半空中转体翻身他的全身关节好像都可以拆开一样左右手轮流在地上一撑侧肩滚地两脚一弹又站了起来。他这一连串闪躲的姿势也许并不好看不过毕竟都是在千钧一之际死里求生让人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慧海道:“好个滑不溜手的九曜七星**难怪那天在那小木屋中我们师兄弟三人拦不住你一个。”李永年惊魂稍定这才知道慧海刚刚是以武功试探他的身手以确定当天从那少林寺山后的小屋中抢走雨花剑与剑谱的人是不是他。
一个人的外表形貌可以掩盖可以伪装但是在危急的生死关头所倾力的武功之作那是绝对作伪不来的。尤其对手又是像慧海这般的武林高手全力一搏都未必能全身而退如何还能掩藏隐瞒?李永年顿时无话可说嵩阳派余人见状纷纷起身往掌门人身前一挡杨承先更道:“慧海大师有话好说再不歇手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慧海面有愠色说道:“我师父年迈体衰这几年自在山后小屋清修与世无争偏偏贵掌门人为了两样不属于他的东西打扰了他清修不要紧还害他晚节不保这几个月来念念不忘精神越来越差身子也越来越瘦要是我师父他老人家有个什么我还管你们客不客气?”怒目环睁若不是念了几年经差一点就要辱骂出口。
李永年让众人护卫着高声说道:“官彦深我今天来此乃是受你所邀。没想到你以骨肉相诱却暗中埋伏其他门派的人手。你以为我今天就不敢在你所谓的圣殿之上溅上我的颈血吗?”
官彦深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李兄话可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官彦深有多大面子能够邀请独孤帮主与慧海大师前来助拳?俗话说:欲则不达。嘿嘿……我们前脚下山你们后脚就倾巢而出还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早就安排了人手一路尾随然后一路帮忙放出消息给想知道现在紫阳山上虚实的人知道……”
场上嵩阳派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虽不知官彦深这番话有多少可信度但现在留在紫阳山上的要不都是一些受伤的人就是武功较弱的年轻一辈的人物要是真有人趁着这个时候攻上山去倒是十分堪虑。只听得官彦深哈哈一笑继续说道:“紫阳山门在张紫阳的领导之下十几年来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外人就想接近一下也难。如今棒子交给李掌门不到几个月嘿嘿……只怕”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哈哈……”忽然得意忘形颇与他平日表现不符。
李永年脸色大变喝令道:“杨长老、葛长老!你们两个回山!我就不信九龙殿是龙潭虎穴可以拦得住我们。”他知道慧海的目标只是自己派两个手下离开慧海该不至于出面阻止才是。
那杨承先与葛聪道:“是!”正要转出门去殿外人声大作响若洪钟大喝道:“杨承先你这奸贼还想走吗?”
杨承先大怒迎向前去喝道:“是谁?”面前四道人影闪了上来。当先一人满头白正是钱坤只听得他喝道:“道明、荣华、秉聪你们三个退下看我为你们的叔公报仇。”
杨承先脸色一沉说道:“怎么又是你们?”钱坤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当头就是一拳。杨承先皱眉避开但在同侪面前又不愿一昧闪躲过了两招也就对上招去。葛聪愣在原地不知是先赶回紫阳山好还是留下来帮杨承先好。李永年见状只好另外派人道:“段长老不如你跟葛长老先回山上。”心想与其让他在这里三心两意地挂念着官彦深是否真有“段氏暗器谱”还不如先打他回山上。
那段日华也猜到了他的心意虽稍有迟疑终却还是领命没想到那慧海却说道:“段居士令尊的事情老衲最近有些眉目了可否请你留步稍候官盟主这里正好有些东西要给你过目。”段日华瞪了官彦深一眼心道:“这个老狐狸究竟还有多少东西掌握在他手里?”颇有些后悔当时没有回归九龙门派的怀抱。
那段日华尚未答话殿外又有人朗声叫骂道:“姓葛的有种的再射我一箭试试。”却是丁盼从另一边围了过来。他那天跟着封俊杰杀上紫阳山上要去救封飞烟结果让葛聪一阵乱射好几次差一点中箭当时虽气却无可奈何。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有着夜色掩蔽可以正面单挑哪还有不趁机出一口怨气的?
两人一言不合便交起手来殿外长廊顿时有两个战团打在一起。李永年见情况逐渐失控心中也不禁暗暗焦急因为他不知道官彦深到底联络了多少人来对付自己。
原来官彦深上紫阳山之前早已安排了许多退路其中之一就是联络一向与便与紫阳山门作对的东双奇与南三绝。接受这项任务的便是封俊杰。因此他在找到东双奇之后曾顺道与韩少同、荀叔卿两人一起到尉城去拜访夏侯仪。只是拜访夏侯仪却是韩少同的主意因为他在听到封俊杰的来意之后认为官彦深野心勃勃实在不输给李永年就算帮得官彦深拉下他那也是驱虎得狼所以才有劝进夏侯仪之举。
而另一方面官彦深败下紫阳山之后佯装一路落荒而逃却暗中让王叔瓒带着儿子躲在紫阳山下查探嵩阳派的一举一动。一待嵩阳派倾巢而出不仅一路尾随也一路向四方联络、联系封俊杰。正巧丐帮那时在韩少同的游说之下也加入了密切观察一路监控嵩阳派的行列。结果意外查到了左元敏也正往白鹿原去独孤庆绪曾听过韩少同提过这个少年于是便安排假装无意间碰上并先试探了他的为人。然后再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来听取他的意见以了解他的见识究竟如何。
至于慧海则是独孤庆绪通知来的。原是独孤庆绪与慧海私交甚笃早就接受他的请托让眼线遍布整个武林的丐帮弟子帮忙查探雨花剑与雨花剑谱的下落。这此两桩事情正好碰在一起办实在是因为巧合。只是没想到所有的人也通通都碰到一起现场一片混乱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那李永年当机立断转身与慧海说道:“慧海大师我就将雨花剑交给你我只希望今天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慧海双手合十道:“原属两家上一代的恩怨原本就应该由两家自己解决。虽说老和尚还是希望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不过这个情况看来只要不多死伤就算是儌天之幸了……你说雨花剑?那剑谱呢?”
李永年道:“我李永年说一是一说归还就归还。雨花剑不在身边一回山上就奉还。至于雨花剑谱那根本是一本白纸上面什么也没有。”慧海脸色微变问道:“什么?”
官彦深听了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大师他这是在制造贵我两派的纠纷呢!他知道九龙派对这把剑是势在必得他却赶紧还回去。现在还想独吞剑谱哼未免太难看了吧?”
李永年道:“我说了你也不信不过我有人证。”官彦深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要叫谁相信你们互相串供的鬼话?”李永年冷笑道:“哼我说的是封俊杰。”
官彦深怒道:“别拉着老实不相干的人进来。”李永年道:“他不相干?他早看穿你的野心企图他早就知道我没死却帮我瞒着你你知道吗?”慧海不耐烦插嘴道:“就算那是一本白纸也麻烦你交还出来。我师父对着它几十年难道会认不出来吗?”官彦深此刻一心想着缓兵权宜不必所有的事情都说明于是便道:“好就这么办。”
慧海同意两人击掌为誓。官彦深对于慧海的迂腐也只能嗤之以鼻没想到他那边解决完毕却换上独孤庆绪上前说道:“官盟主接下来就是一点小事要麻烦你了。”
官彦深奇道:“我?”独孤庆绪道:“老儿得知最近你的手下有人掳走了一个姑娘。据说她是前紫阳山门的掌门张紫阳的亲妹妹不知是否确有此事?”官彦深心道:“你一定是查清楚了才来找我问又何必多此一举再确认一次呢?”说道:“没有错。”
孤独庆绪微笑道:“我们都知道嵩阳派早已经取代了紫阳山而嵩阳派的掌门也完全继承了前紫阳山门掌门的权力。拿着这位姑娘实际上对于九龙门派的前景来说并无多大益处反倒是我有一位朋友对此耿耿于怀。他的身分又正好与两方都颇有渊源要是一但因此引他反目官盟主只怕得不偿失。”
官彦深笑道:“原来独孤帮主是帮人家作说客来着?只可惜九龙门派虽然是个小门派却也不能在武吓威胁下作出任何让步。”独孤庆绪道:“要说威胁就言重了。住持和我还有东双奇都认为武林纷争多由派别歧见而起。今天下太平战争烽火不再取而代之的却反而是这些因为利益冲突的争夺残杀。因此只要是有助于门派稳定展的我们都乐观其成。说一句明白一点的就是我们希望嵩阳派与九龙门都能圆满成立而且彼此实力相当如此谁也不会动脑筋想去欺负谁了。”
殿外打斗方酣双方已经开始有生力军逐渐加入情况越趋混乱。官彦深道:“外头都打成这个样子了还说什么解决纷争?不是痴人说梦吗?”独孤庆绪道:“我们都是人不是神这种突的状况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不过我觉得情况还能更糟官盟主觉得呢?”
官彦深知道他的隐喻似笑非笑地说道:“那说得也是。我也可以跟里掌门看齐把人交出来不过我的条件也一样。今天晚上的事情还请两位不要插手九龙门与嵩阳派总要有一边倒下。”
尽管在其他方面两人立场相左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不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看法倒是十分一致。
只要丐帮少林不介入插手李永年何惧官彦身来哉?一听到官彦深也提出这样的要求大笑一声说道:“那就来吧!”身前徐磊、段日华让开一边至于崔慎由却早已加入杨承先与葛聪的战团当中了。
官彦深两眼紧紧盯着李永年慢慢往前踏上两步口中说道:“王兄弟你现在立刻带人去将李云梦杀了永绝后患!”殿上众人都是一惊。那王叔瓒道:“那个燕虎臣呢?”官彦深冷眼道:“他武功虽高但是对我们应该没有防备所以我说多带几个人一起出其不意地杀了。”
王叔瓒亦是一笑与白垂空道:“白兄这里就交给你了。”那公孙千里与庄铁铮负责挡在殿门王叔瓒便点了吴延旭与他一起同去。慧海与独孤庆绪都觉得此举不妥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不插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那王叔瓒正要踏出殿门忽然“碰”地一声巨响殿中高台上的屏风倒落一道人影窜了出来喝道:“慢着!王叔瓒!你给我站住!”正是那不能再躲的左元敏。
官彦深眉头一皱心道:“是你?”身子后跃便要去拦在他的身前。左元敏素知王叔瓒的凶残狠辣知道他要去对付云梦哪里能够停步?身形一晃已从官彦深身畔窜过。
那王叔瓒听到声音停步回头见是左元敏不禁又惊又喜却听得官彦深大叫:“快去!这小子要救李云梦别让他在一旁多嘴!”王叔瓒脑筋一动心中已有了计较哈哈两声身子一晃隐没在殿门之外。
左元敏大惊。他又不知云梦现在何处知道唯有一直跟着王叔瓒才能保她安全便急急追出殿门旁公孙千里与庄铁铮往门中一站喝道:“给我站住了!”左元敏又气又急也开口喝道:“给我让开!”右手一翻寒月刀已然擎拿在手。
庄铁铮见他身法怪异来势汹汹赤手空拳不敢硬接兜了半个圈子一拳打向他的后心。公孙千里则摸出判官笔连消带打一路点他空着手的左臂诸穴。只是目前依两人的能耐就算倾全力要将家伙招呼到左元敏身上都有所不能了更何况是这样胆怯的打法?只听得“当”地一声公孙千里不知为何自己的精钢判官笔竟弯过去与寒月刀一撞震得他差点拿捏不住。而左元敏人影一晃已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殿中诸人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都有各自的疑虑但情势紧绷谁也没有多开口。只有独孤庆绪目送左元敏出去心想:“他要救的人不是张瑶光吗?怎么又对李云梦这般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