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父亲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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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父亲病逝

  阿伊考学的成绩好,高出了北京人民大学录取分数线。但为了兼顾小家庭,他只填报了卞雅茹所在城市的一所二类大学志愿,并被录取。随着三口之家一起生活,尤其是女儿天真可爱,掺合着,夫妻间的裂痕有所修复。但骨子里的隔阂心灵深处,难以抹平,使夫妻生活面和心不合。

  卞雅茹和阿伊结婚,纯碎是她官迷心窍。当时,地级有关领导向她透露县级班子调整内幕,拟物色一名正县女领导干部候选人,原则上是从正科职务女领导干部中选拔。卞雅茹动心,但在竞争者队伍里,她的阅历浅,人脉关系较弱,没有竞争优势。因此,根据地级领导的暗示,她选择了与阿伊这个农民干部喜结良缘,打造知识青年扎根农村女楷模形象,增加了政治砝码,一举击败其他竞争对手,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县革委会主任。婚前,在阿伊面前的通情达理和爱意浓浓,在婚后一切伪装统统剥去,现了原形,就是一个专横跋扈,大失妇道德行的女魔头。

  洞房花烛夜,装一半清醒一半醉的阿伊,与她同枕共欢,男童子功下的她,原来是“破货”,还在那里哼哼呀呀地虚情假意,上演床头戏。早晨起来,阿伊想起孙凤的耳语,“白布之上见血红”这是自古以来,最简单的鉴别处女办法。他掀开被子,查看完褥子后,彻底验证了有关她的传言。名花有属,早就红杏出墙。戴绿帽子的屈辱。阿伊忍无可忍,对着卞雅茹吼了四个字:“石皮化白!”推开她。冲出了新房。卞雅茹怔在那里,懵然不阿伊东所云,他为什么恼羞成怒?

  既然已经结婚,阿伊慢慢自我安慰,婚前不应该与她计较,只要往后好好做个贤妻良母,也就心满意足了。于是,他尽量克制自己,原谅她。包容她,做一个称职的好丈夫。卞雅茹在台面上作秀,唱高调,装出一副开明领导范。在众人场合,大讲家庭和睦,五好家庭,标榜“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俨然她是贤妻良母的化身。引领时代的新女性。一回到家里,却打回了**裸的本性。

  “衣服洗不净,饭做得不好吃,真没用!”她时不时地甩脸子。发脾气。

  “你心里只有袁怡,根本没有我!”她恶人先告状,无事生非。

  “吃软饭都吃不好。小农意识作祟,朽木不可雕也。出去给我丢人现眼!”她盛气凌人,卖弄官职。拿着阿伊脸面当球踢。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阿伊忍无可忍,跟她讲道理,劝她尊重一下他,注意她的身份形象,别太过分。卞雅茹一听就来气,关起门发泄,吵得更凶,闹得更过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弄得家不像家,夫妻不像夫妻,没法过正常生活。

  后来,阿伊通过进一步暗地里的调查取证,揭开了卞雅茹“舍身抢救集体财产”英勇典型的内幕,所谓的坏人火烧大队仓库的现场,是她伪造的,身上的伤,也是她自残的,纯碎是为了蒙蔽干群,欺骗组织和荣誉。阿伊把事实和证据摆在卞雅茹面前,开始她不承认,甚至歇斯底里地抵赖,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了,可怜巴巴地央求,“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别声张了,好不好?”阿伊原谅了她,一直替她保守着秘密,谁也没说,包括他的父母。

  卞雅茹究竟是个什么品行的女人,阿伊彻底看透了,被愚弄和被强奸的愤怒,想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中,喘不过气来,羞于见人,无脸与人说道。夫妻间沟壑般的裂痕,无法包容和抚平。阿伊想过离婚,但女儿已经降生,考虑再三,还是自己忍受折磨,维继着不堪一击的婚姻。

  “爸爸,您吃!”女儿特乖,她看阿伊脸色郁闷,拨开一块糖,填到爸爸的嘴里,仰着可爱的笑脸问:“甜不?”

  阿伊甜在心里,说:“女儿的糖最甜!”抱起逗他开心的乖女儿,暂时忘却了一切哀忧和烦恼。

  供应姊妹三个上大学,父母再苦再累心里甜。暑假,他们回来,一家人热热闹闹,父母高兴得不得了。转眼间,一年过去,这不也扛过来了吗。再熬一年,楚玲毕业领工资,负担就轻快多了。当时的形势,吃国家粮,成为非农业户口,是农村孩子梦寐以求的大事。硬撑上几年,三个孩子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前途有了着落,父母就放心了。

  人算不如天算。命运捉弄人,阿伊一家正在满怀信心展望光明未来的时候,噩耗突然降临。

  一天,家里来了客人,父亲精神矍铄,心情很好。中午,陪客人喝了两杯酒。酒喝得不多,就两小杯。送走来客,他躺在炕上,休息了半个下午。

  “今天包了饺子,您尝尝。”晚饭时分,邻居李婶端着一大碗饺子,走进家门。

  母亲接过碗,感激之情流于笑脸,说:“谢谢,包顿饺子吃,您也惦记着,真让我们过意不去!”

  李婶是个爱干净的人,包的饺子味道也不错。父亲吃了几个,赞不绝口:“嗯,真不错!”一家人相互敬让着,品尝着,增添了一份晚餐的欢乐气氛。

  “爸,我想您讲个故事听。”晚上,楚蓉看着父亲的心绪格外好,摇着他的肩膀撒娇。

  “小鬼头。好,我给讲一个。”父亲笑眯眯地答应了。

  一听父亲要讲故事,阿伊和其他弟妹都饶有兴趣地凑到了父亲身边。他们都知道,父亲的战斗故事最精彩,讲的大都是亲身经历,原汁原味。不必添枝加叶,跌宕起伏。让人听听起来如同亲临其境,特别有滋有味。听上三天三宿也不过瘾。父亲打开了话匣子。

  有一次,我所在的八路军连队与日本鬼子打了个遭遇战。战斗非常惨烈,战士们伤亡严重,我们班只剩下了三个人。

  “八格八格”,阵地前沿,冲上来了十几个鬼子,情况糟透了。

  我是班长,来不及多想,说了句:“同志们上刺刀。跟他们拼了!”端着枪率先跳出掩体,横刀立马,怒目瞪着鬼子,紧握长枪等他们靠近。

  鬼子嘴里“呜啦呜啦”,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只见一个个拉开枪栓,退出了枪膛中的子弹,鬼头鬼脑地朝我们呲牙咧嘴,摆开了拼刺架势。

  鬼子拼刺刀。有一个习惯,就是先退出子弹。为什么呢?据军事教员说,日本鬼所使用的“三八大盖”枪,子弹速度大。穿透力强,近距离搏杀时,交战双方混战在一起。开枪命中对方,子弹穿过对方的身体后。仍有威力,极有可能误伤自己人。

  当时一看。心中暗喜,我枪膛里还有两颗子弹,够小鬼子喝一壶的。因为,战前我和同志们交代过,一旦碰上拼刺刀,我们不管鬼子那一套,瞅准机会就开枪,消灭敌人没商量,绝不心慈手软,先撂倒再说。

  我的个子矮,看上去容易欺负,鬼子呼啦啦地扇形围过来仨。

  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撸枪机,射中正前方的高个鬼子,“噗”一声,他的胸膛开了花,仰死倒地。趁鬼子发怔当口,我一个箭步冲向前,出枪来个防左刺,拨开刺到眼前的鬼子枪,迅雷不及掩耳,弓腰猛推刺刀枪,“扑哧”地刺穿了瘦鬼子的胸膛,疾身向前来上个飞踹脚,用力拔出了自己的枪。

  一霎功夫,解决了两个鬼子。我重新拿好架势,对准了剩下的鬼子。只见这个龟孙子端着枪哆哆嗦嗦,不敢往前靠。程威胆气壮,我迅速地右拨左当,劲刀刺正了他胸中央,干掉了第三个鬼子。

  喘息间,看到大老李被被鬼子围着,战斗极其危险。我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啪”地撩倒了那个出枪刺向大老李的鬼子。接着,快步窜向前,刺死另一个鬼子。这时,大老李轻松地干掉了剩下的鬼子,向我举枪示意一下,立马又扑向另外的敌人。

  经过一番激烈地拼杀,霎那间消灭了七八个敌人,近身肉搏战的颓势得以扭转。最后,三对三,我们就比较轻松了。冷枪打死一个,刺刀见红一个,合围刺死一个,利索地结束了战斗。

  打扫完战场,我们胜利归来。部队首长一个劲地表扬我们,“呵呵,不简单那,你们拼刺刀,创下了以少胜多的成功战例,应该给予记功嘉奖。”我们班记“集体三等功”,我荣获二等功勋章。

  这块故事讲完后,许哲请求父亲说:“爸,您喝口水韵韵嗓子,再给我们讲块,就一块。”大家随声附和,给父亲端起水杯。父亲难得高兴,接着讲。

  抗美援朝当志愿军,我们连参加了上甘岭战役。战士们蹲在防空洞里,与美国兵对峙。条件非常艰苦,饿了渴了,吃一口炒面,往嘴里填一把雪。最残酷的时候,后方供给上不来,防空洞里断粮缺水。

  有一天,白天侦查时,我发现离洞口不远处有一条被炮弹炸飞的马大腿。当时,白天敌人的飞机大炮狂轰滥炸,阵地对面的鬼子兵监视得很严密,时不时地打冷枪。这时出去拿回来,等于往敌人枪口上送,我考虑再三,使不得。心想,等天黑了再行动。

  晚上,伸手不见五指,我利用出洞反击的机会,爬过几个美国鬼子的尸体,在荆棘丛中摸索着寻找那条马腿。子弹“嗖嗖”地在耳边穿过,冻僵的手又被荆棘划破感到钻心的痛,但马腿就是找不到。我心里嘀咕,白天记清了方位,就在这周围,错不了。于是,我一个鲤鱼翻身,连滚带爬窜出好远,四下摸索着找。老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了马腿。

  高高兴兴地返回洞内,摸这黑,连忙把马大腿放到锅里,然后才点火煮。战士们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闻着锅里飘出的肉香。迫不及待地问:“熟了吧,都煮了这么长的时间?”轻轻的“啪嗒”嘴声。听得很清楚。其实,仅仅才煮了七八分钟。

  等啊。等。耐着性子等到煮得时间差不多了,打开锅盖一看,一只大皮鞋露出水面,再仔细查看,煮熟了的是一条鬼子兵的大腿。战士们一个个捂嘴呕吐,恶心得要命。

  哈哈哈,孩子们大笑。听父亲讲他的战斗片段,是电影和小说书里找不到的情节,真实。也很有趣味。毕竟,这是和平年代,孩子们体会不到枪林弹雨的风险,以及以命相搏,九死一生的惨烈。

  母亲说话:“你爸爸累了,该休息了。你们都回屋睡觉去吧,明天再让你爸讲。”孩子们很乖,九点多钟,一个个余兴未尽地离开了父母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屋。

  宁静的夜晚,熄灯后,院外屋里幽静无声。半夜十二点,母亲突然把孩子们叫醒:“你爸爸病得不省人事。快去看看!”

  阿伊胡乱穿衣,冲入屋子,发现父亲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只是微弱地喘着气息,立马说:“必须马上送爸去医院!”

  全家人慌了手脚。仓促找东西,摘门板当担架。阿伊和楚睿两个抬着父亲,簇拥着连夜赶送到了公社医院。医生们立即抢救,打针,吃氧气,进行特殊处理,进进出出地忙活到早晨六点。

  “对不起,楚所长是突发性脑溢血,医治无效,他已经停止了心脏跳动。”主治医生走出急救室,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对楚所长的家属说。

  父亲散手人寰,阿伊一家沉浸在悲痛欲绝中。仅仅五十九岁,为革命事业抛头颅,洒热血,为家庭辛勤操劳,是多灾多难和吃苦受累的一生。眼看孩子们即将成人,该好好享享清福了,却永远地长眠于九泉之下,与世长辞。

  轰然倒塌了顶梁柱,家庭失去了支撑。七口之家,五个孩子上学,奶奶上了年纪,依靠母亲种地养活一大家子,一个家庭妇女柔弱的肩膀,力不从心。父亲在世时,一个月六十多元的工资,家庭生活都不宽裕,盖房等大事应急借的债务,尚未没还清。家庭的唯一经济来源没了,日子怎么过?突如其来的打击,母亲由于过度地悲伤和忧愁,明显苍老了许多。失子之痛,奶奶的眼泪都哭干了,卧病在炕起不来。楚哲楚蓉年小无知,只会痛哭抹眼泪。楚睿和楚玲懂事,但一时也失去了主意。阿伊强忍着心中的剧痛,义不容辞地担起了家庭重任,安抚劝慰老人,照料弟妹,雇车去火化场,选墓地出殡,让父亲入土为安。

  晚间,阿伊夜不能寐,考虑着家庭一大摊子事。家要有人撑起,弟妹们必须上学,他弃学是没办法的办法。可是,依卞雅茹的个性,她一定不同意。他如果硬性坚持,风雨飘摇的婚姻,可能会雪上加霜,一发不可收拾。何况,已经读了一年大学,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何去何从,都很难抉择。

  临近开学,到了必须决断的时候,阿伊心一横,当着全家的面说:“妈,我决定了,休学!”

  家人惊愕。母亲态度坚决,“我绝对不同意!今后难是难,但妈相信没有过不去的火燃山,车到山前必有路。”

  楚睿说:“休学,也应该我休,毕竟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阿伊说:“身为长子,今后家里的大事我说了算。就这么定了,你和许玲给我按时返校。妈,您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让我背上不孝子的骂名,万万不可能。您也知道我脾气,一旦下了决心,谁说也没用。您总不能抬着我去上学,也不可能把我打残吧?”他的说话语气,他的做派,俨然一家之主,没有商量的余地。

  母亲实在觉得自己没招,找亲朋好友劝说阿伊放弃这个念头,仍没用。舅舅对外甥的权威至高无上,亲自登门劝阻,很生气地恐吓道:“舅舅的话也当耳旁风,逼我使用家法,你可别怪我!”

  阿伊明白舅舅的良苦用心,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说:“舅,您别生气。我听您的,不休学,您放心好了!”

  大家听阿伊这么说,悬吊着心总算放了下来。可是,舅舅走后,阿伊仍我行我素,坚持休学留在家里。

  半年后,阿伊去城看女儿,卞雅茹拿出离婚协议,冷冷地说:“你心里只有你们的那个家,没有我和女儿,这个家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离婚,坚决离!”

  阿伊对这个结局早有思想准备,即便是上出学后留在城市,她离婚也是早晚的事。一个是乡下庄稼汉,要本事没本事,要关系没关系,地地道道的老土。一个是城市金饭碗,幻想往上爬的女强人,养尊处优的女领导,本来结婚就是一场荒唐的闹剧。如今,在她眼里,阿伊就是无可救药的一根筋,彻底没有希望了。最关键的是,她这些年,暗地里和某局长勾勾搭搭,许东只不过是个牌牌而已。至于女儿,她为了一己私利,也会无所顾忌。婚姻之所以能维持这么些年,不过是怕有损她的从政声誉,又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才勉强凑合罢了。实际上,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再维持下去,对两个人只能是折磨和痛苦。因此,阿伊非常冷静地说:“好吧,我同意!”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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