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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吧, ”游小楼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顿了下又问,“有时间出来吗?”
这是想找人谈心了?
游小楼家里虽然没有那么多糟心事儿, 但却不像冼淼淼有个好外公, 遇到问题也没人可以商量。而周围更全都是些还在游戏人间的公子哥儿大小姐, 不知人间疾苦,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么一圈儿算下来, 竟只有冼淼淼跟她处境相同, 能说得上话。
冼淼淼稍微惊讶了下, 马上就想明白了,“行, 哪儿见呐?”
最近她的压力也很大, 有些事情毕竟不方便跟老爷子讲, 也该找个人吐吐槽了。
一个半小时之后, 俩姑娘在美容院碰头。
短短几十天不见, 游小楼身上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面上难掩疲惫,但整个人看着都精明干练了不少,有点儿女强人的雏形了。
看着她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来, 美容院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死寂, 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坏掉了。这不是传说中一山不容的二虎么, 竟然能一派安定团结的外出逛街?世道未免变化的太快了。
开始精油按摩之后, 游小楼就开启了吐槽模式,“……说一套做一套,阴奉阳违,明明刚还答应得好好的,谁知道转过头来就耍赖!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呢,哼,我就偏偏不让他们如意!”
这就是家族企业的坏处了,几十年经营下来,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没等你拿这边开刀呢,那边就已经迅速结成统一战线给你下绊子了。老一辈为了自己的名声和面子不肯下死手,游小楼又没有冼淼淼知晓未来的外挂,连个亲信都没有的光杆司令想做点什么实质性的事业,难啊。
不过短短四十来天,游小楼就碰的满头包,身心俱疲,有生以来头一次意识到:原来真的并不是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会无条件的顺着自己的。
冼淼淼听后叹口气,又让按/摩师手劲儿大点儿,重点关注颈椎部位,然后转头跟她说,“唉,你也不容易。”
脑袋埋在出气孔里的游小楼半晌没出声,过了好久才闷声闷气道,“还行吧,不管他们现在怎么闹,反正最后这家业都是我的,我也耗得起,大不了先记着帐,以后挨个儿收拾!”
冼淼淼深有同感的点点头,这就是游小楼最大的依仗了,不管现在各路妖魔鬼怪再怎么闹腾,最后该是她的还是她的,谁也抢不走。要是自己周围没有那么多虎视眈眈的,何必这么拼?
整理好了情绪,游小楼又问她,“别光说我了,你怎么样?”
冼淼淼呵呵一笑,“网上不都说了么,新欢旧爱左右逢源,夜夜笙歌灯红酒绿,谁有我快活?”
见游小楼开始眯眼,她只好实话实说,“比你还惨点儿,谁让我有个能干的爹和舅舅呢,都怕我累着,恨不得什么事儿都替我做了呢。”
游小楼让她的形容逗得直乐,趴在那儿抖啊抖的,还一本正经的配合着往下续,“真是感天动地,那你可得好好感谢他们。”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放声大笑,吓得两个按摩师齐齐手抖。
笑完之后,冼淼淼突然就想取经,最好是能总结出一套对付小三和渣男的至尊宝典……于是拐弯抹角的问,“你对你爸外面那些女人,有什么想法?”
游小楼满不在乎的切了声,“能有什么想法?玩儿他的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冼淼淼有点失望的哦了声。也是,游小楼的情况还是跟自己不一样啊,人家那个可是夫妻同时出轨……
吐槽这种事情吧,绝对是减压妙方,尤其当你得知对方过得也不痛快的时候,这种爽感就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在减压名单中,还有另一种跟聚众吐槽不分上下的神招儿:血拼。
好好让人按摩了一个钟头放松,冼淼淼和游小楼又去给自己的脸细细做了保养,顺便修了修头发,然后就容光焕发的冲向商业中心,直奔品牌专柜。
游小楼非常霸气的说道,“把你们家新到的款都拿出来!”
店员立刻用伺候财神爷的标准招待游小楼,然而后者巡视之后还是略有不满,拧着眉头问,“就这些吗?上周刚出的新款怎么没有?”
听店员小心翼翼的解释说还没到之后,游小楼又感慨道,“要不是最近脱不开身,我早就飞过去买了,哪里用得着在这里干等!”
店员对游小楼的威名素有耳闻,也知道她说的不是大话,因此纷纷表示歉意。
追求时尚潮流什么的其实是一件要求很高的事情,因为你不光需要有追逐潮流的嗅觉,更重要的还要有庞大的人脉、源源不断的金钱和大把大把的时间。
对普通人来说,能去国内品牌专柜购买当季新款就已经足够令人羡慕,但对游小楼这些人,还远远不够。
圈儿里最流行的是提前半年去看秀,看中了当场下单,然后你就能在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们还没见过实物之前就上身浪了;或者也可以找固定的手工匠人,花重金让他们专门为你服务,逼格高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这种方法往往只适用于复古风格和经典款,在潮流方面略有些吃不开。
但看秀,尤其是品牌大秀,这个比较考验人脉和圈内地位,远不是一般小豪想看就能看的,因此竞争尤为激烈,人们往往把能收到一张大秀邀请函视为无上荣耀。
在这方面,游小楼他们就比较尴尬了。钱是不缺的,但除非你是在世界上都名列前茅的商业巨鳄,否则时尚圈从来就不鸟这些穷的除了钱什么都不剩的新兴土豪,更别提给他们寄邀请函了。
不过同样的事情落到冼淼淼头上,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所谓的时尚,面对的最广大人群就是明星,而冼淼淼家里最不缺的就是明星!甚至平时合作的也有一半以上是各种时尚品牌,每年都会有不少代言和赞助,想要弄几张邀请函简直不要太容易。
于是,得到冼淼淼一定帮自己弄几张大秀邀请函的口头承诺之后,游小楼看上去简直原地满血复活,分手的时候还意气风发的宣誓道,“等着瞧吧,不给那些孙子们点颜色瞧瞧,我就不是游小楼!”
然后晚上娱乐新闻又换头条了:
《化敌为友,还是新合作的烟雾弹?》以及《女人们那些波诡云谲的友谊》……
文章照例配了几张照片,上面冼淼淼和游小楼不断出入各大品牌商店,疯狂扫货,意气风发,每个人手上都提了四个以上的袋子,有皮包有珠宝,着实演绎了一把什么叫血拼。
最后,文章作者还给算了笔账,说她们俩人短短几个小时内的消费额就够在望燕台市二环给房子付首付了……
其实,二世祖三世祖血拼什么的并不稀罕,报道出来大家往往都是感慨几句同人不同命之后一笑而过,不过这次的爆点显然并不是什么花钱如流水。大家比较关注的是,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原来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突然转换成了闺蜜模式。
毕竟是处在风口浪尖的名媛,俩人关注率都一直居高不下,零点之前,网络上就出现了不少新帖子,众网民踊跃发言,给出各种靠谱不靠谱的猜测。
“我觉得挺正常的吧,貌似之前她们俩也没什么特别大的矛盾啊。”
“楼上的懂什么,我有个朋友也是从事娱乐行业的,曾经远远地见过她们几次,真是暗流汹涌啊,气氛绝对在冰点以下!”
“应该也是在较劲吧,你买我也买,看谁花钱多……”
“贵圈真乱,这人际关系复杂的,变脸变得也太快了,难不成以前都是打着玩儿的么?”
“我倒同意一楼,年轻人嘛,条件又都差不多,难免争强好胜的,相互斗气也可以理解,现在她们都大了,以前那些小矛盾自然就不值一提了。那谁谁谁和谁谁年轻的时候不也打的头破血流,后来还不是好的穿一条裤子,去年不还因为一起嫖/娼被抓进去了么!”
“……”
“……”
“这特么的都什么破比喻!这个跟那个能一样吗?!管理员呢,赶紧把人踢出去!”
“不会是两边要合作吧?不是说游小楼和冼淼淼都已经开始接手家族产业了吗?凑在一起谈生意什么的也挺正常的吧。”
不过这个说法刚一出现就被喷了个狗血满头,众网友纷纷表示这个猜测简直太他么的扯淡了,一家跨国外贸商企跟娱乐公司能有什么合作?找代言人吗?
反正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甚至到了后半截又莫名其妙的开始歪楼,一群人开始集体垂涎起了任栖桐的美貌和好身条儿,大家一致同意新欢全胜旧爱,并表示这才应该是她冼大小姐的品味嘛……
于是第二天一早,邓清波看着网上火热出炉的“#明日黄花邓清波#”的话题懵逼。
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还没红呢,怎么就成了明日黄花了?
可惜冼淼淼花了几十年才明白过来,而且还是在死后。
出身名门的富三代,手里永远都攥着花不完的钱,名车豪宅不在话下,一句话能成就一个明星,一句话也能把娱乐圈的天之骄子打下地狱……
如果一个人拥有这么优越的先天条件还想不开,闹着寻死觅活的,估计她就真该死了。
于是冼淼淼死了,哪怕她以一种游魂的状态飘飘荡荡近百年,还是忘不了那一天。
她那位娱乐公司大小姐出身的妈妈去世还不满一周年,爸爸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宣布这个家将迎来一位新的女主人。
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冼笠然仍然拥有一股普通男子难以比拟的魅力。他笑的非常温和,眼中是一如既往的胜券在握,“淼淼,你不是一直抱怨孤单吗,那以后让苏阿姨陪着你好不好?”
冼淼淼当即呆在了餐桌边,然后就觉得有股熊熊怒火直冲天灵盖。她恶狠狠地将筷子拍在有着美丽纹路的实木餐桌上,大声尖叫,“不好!”
冼笠然微微蹙眉,脸上的笑容逐渐被一种淡淡的不悦取代,“乖,不要任性,苏阿姨你也见过的,她是个很”
不等他说完,冼淼淼就站起来将桌上的杯盘碗碟都扫到地上,尖着嗓子喊道,“对,我见过,她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女表/子!”
现实生活毕竟不是演电视剧,冼淼淼并没有站在原地等着父亲过来扇自己的耳光。她成功报销一套昂贵的意大利进口餐具之后就冲回了房间,反锁了门,捂着被子哭了个昏天黑地。
这他妈的算什么玩意儿!
以前你们那些海誓山盟呢?说好的“世易时移情不变”呢?
才一年,我妈坟头的草还没长满呢,你就迫不及待的往怀里拉人了?
还苏阿姨,我呸!
以前就觉得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好歹还知道点分寸,不像一般的那些小妖精似的没皮没脸往上凑,感情人家都在这儿等着呢。总裁太太!可不比什么小三小四的好听多了!
而且,那贱/人还有俩孩子呢,冼笠然啊冼笠然,你可真够可以的……
冼淼淼非但不是包子脾气,反而十分好斗,但被宠坏了的脾气让她的聪明发挥不出十分之一的威力,往往是输了才知道自己又被人下套了。
从那天起,冼家父女就陷入了旷日长久的战争状态,热战冷战,甚至是冼淼淼抓着手边任何能抓到的东西劈头盖脸的往冼笠然身上砸……
但一切斗争都抵挡不住冼笠然娶新老婆的进程。
冼淼淼对他和苏家三母子的怨气越来越深,越来越重,她的脾气变得更坏更糟,她拒绝一切来自外界的关怀,甚至是外公。而当得知那两个孩子竟然真的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妹后,最后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从天而降,一切的侥幸都轰然倒塌。
她歇斯底里的对着冼笠然拳打脚踢,又哭又喊,然后头也不回的开车出去。
这一去,她就再也没能以活人的状态回到这座房子。
医生都说了,在那样接近两百的时速下撞车还能有口气在,已经是万幸。
冼淼淼以植物人的状态在重症监护室挣扎了一年多,终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咽了气。或许是太不甘心,她发现自己死后竟然也没有消散,而是以游魂的形式继续游荡在世间。
她能看,能听,但唯独什么都不能做。
她亲眼看着刚失去女儿的外公又被这一噩耗伤的体无完肤,亲眼看着那恶心的母子三人以胜利者的姿态鸠占鹊巢,亲眼看着那个枉为人父的混蛋接手了母亲留给自己的所有股份和其他遗产,然后无比大方的分给那两个外来崽子……
最初的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冼淼淼不甘,愤怒,几乎要从空荡荡的腔子里面呕出血来,但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有那么多次,她无比希望自己能像话本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变成厉鬼,将这一窝子蛇鼠虫蚁统统屠戮殆尽。然而希望总是用来破灭的,最终,她还只是一团什么都改变不了的空气而已。
最后,外公去世,空有雄心壮志却没有实际能力的大舅舅在跟冼笠然的斗争中惨败。
最后的最后,曾在业内横行数十年的璀璨娱乐公司,终于也变得星光黯淡……
时间是很残忍的存在,它能消磨光任何曾经比海深比山高的情谊;而同时,时间也是很宽厚的,它能让任何铭心刻骨的伤痕愈合,也能让许多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变得一目了然。
她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直飘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见证沧海桑田,可突然有一天,她整个鬼都像是被什么奇怪的力量吸了进去,眼前一黑一明,再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沉重。
这是属于肉/体的重量,一种对她而言已经久到早已被忘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