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淡老人道:“好!现在老夫就按你们的天份分配你们习练的武功……”
望着葛元宏接道:“你是陈道隆的大弟子。”
葛元宏道:“晚辈早入了师门两年。”
散淡老人道:“你们的时间宝贵无比老夫既然决定了传授你们武功明天就开始练习你先把武功演练一遍给我瞧瞧。”
葛元宏应了一声抱元守一拔出雁翎刀练了一遍刀法。
散淡老人似是察看得十分用心背负双手全神贯注。
葛元宏倾尽所能把轻功、内力都糅合于刀法之中施展出来一套刀法练完顶门上已微见汗水收刀一礼道:“晚辈献丑。”
散淡老人淡淡一笑未加评论右手一挥道:“你站旁边哪一位是陈道隆的二弟子?”
谭家麒一欠身单臂抱刀而出道:“晚辈二弟子谭家麒。”
散淡老人道:“过来我看看你的臂伤。”
谭家麒依言行了过去伸过断臂。
散淡老人瞧了一眼道:“你用的药物很好已有七成痊愈你也施展一套刀法吧!”
谭家麒欠身应命独臂抡刀也演练了一遍刀法。
散淡老人看完了谭家麒之后又要6小珞和郭文章也都练了一趟刀法。
陈道隆以刀法驰名江湖葛元宏、谭家麒等四人自然都是学习刀法陈家刀取了不少别家刀法之长经过陈道隆演化而自成一家门户葛元宏等四人虽是由一个师父传授但因天资和内功深浅不同成就也就各异了。
散淡老人看过了四人刀法未作评论目光却转到陈公子的脸上道:“你学过武功么?”
这年幼的孩子虽然经过了长途跋涉和数番凶险但他却毫无倦意脸上是一片坚毅神色朗声应道:“没有爹娘都未教过我武功。”
散淡老人徽微颔道:“你爹爹传授过你内功心法么?”
陈公子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但爹爹告诉我一种打坐和呼吸之法要我无事时常常练习。”
散淡老人摇摇头道:“嗯!照样做一遍出来给我瞧瞧?”
陈公子依言施为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表面上瞧去这和一般的坐息之法并无不同但一代奇士散淡老人却瞧的脸上闪掠过一抹讶异之色。
那只是一瞬间的惊异以他深厚的涵养立刻间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缓缓地说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陈公子道:“我叫陈挽澜在家时妈常叫我的小名宝儿。”
散淡老人点点头目光又转到葛元宏的身上道:“这消气谷只有一头灵猿相伴老夫素果菜根生活极为清苦和陈府中的大鱼大肉仆从如云有如霄壤之别这日子你们过得了么?”
葛元宏道:“谷中花树繁茂景物若画正是习武佳境我等自信能够过得很好不用老前辈烦心。”
散淡老人笑道:“那就好谷中无人照顾你们你们要留在此地饮食都要自理……”语声一顿接道:“我和你们并无师徒之名留你们在此只是为了老夫和陈大侠一番交情至于我传授你们武功那也是为了力行老夫和陈大侠的约言。”
葛元宏看他语气坚决不敢反驳欠身应道:“晚辈等恭谨从命。”
散淡老人道:“沿左面而行二十丈外有一座天然的山洞那就是你们的宿居之处今夜中你等休息一下以恢复一路跋涉的劳累明日就要按老夫订下的步骤习武。”
葛元宏躬身一礼带着几位师弟行入左面山洞之中。
那是千寻削壁下一座天然的石洞洞中陈设并非葛元宏想象中简陋石桌石椅之外还有十余张兽皮。
葛元宏带着几个师弟一齐动手铺好兽皮打扫洗涮石洞中十分宽敞而且分有数室各有门户似是还加了很大的人工修筑。
几人勘查过完洞之后觉最后一间石室门户紧闭。
郭文章好奇心重举手去推石门却被葛元宏拦阻道:“洞中数室门户大开只有这一室门户紧闭其中或有原因四弟不可擅自进去。”
6小珞道:“如若这室中有什么隐秘不准擅入那散淡老人应该告诉咱们一声才是。”
葛元宏道:“君子自重那散淡老人不肯收咱们列入门墙往好处说是敬重师父的为人但也可能是要和咱们保持一种距离需知日下咱们还是客居身份不可太过随便了。”
6小珞欠身应道:“大师兄说的是。”
谭家麒道:“大师兄小弟想不明白他肯收留咱们而且答允传咱们武功却又不准咱们拜师父要知师父指命咱们来此早已有着要咱们拜入散淡老人门下的用心这一点那散淡老人也会想到才是。”
葛元宏沉吟了一阵道:“这中间或有原因但咱们不用去想因为咱们永远也想不明白单凭那散淡老人接住小兄投出玉牌的手法已足证明是一位身负绝技的奇人现在咱们只有一个心意如何把握住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学成上乘武功以便日后能重振师门声威。”
其实玉虚观主也有着同样的怀疑只是他不便在葛元宏等面前探问待几人去后才望着散淡老人道:“你既然答允他们留在这里为什么又不肯把他们收入门下呢?”
散淡老人笑一笑道:“我原想居此深谷隔绝人间永不和江湖中人来往想不到寂寞难耐居然会跑到玉虚观去找你老道士下棋为此老夫一错结识陈道隆为老夫第二大错放你们进入此谷为老夫第三大错我如能任他摔碎玉牌负气而走也就罢了偏偏又不忍玉牌碎毁伸手接住此为第四大错允许他们留这里答允传授他们武功此为第五大错如若老夫再告诉你老道士为什么不收他们入我门下那就是第六大错了老夫既然知道了就不想再错。”
玉虚观主笑道:“你已经犯了五大错再多犯一错又有何妨呢?”
散淡老人叹息—声道:“看来一个人要想遁世独居不和人间往还实是一件不易之事。”
玉虚观主道:“过去我只是怀疑你是一位身负绝技的人物现在我已经证明了怀疑的不错你身犯五大错已然造成重行出山之势那也用不着再对贫道保密了。”
散淡老人凝目沉思了良久缓缓说道:“观主你的酒量如何?”
玉虚观主原本认为他有着很重要的话说却不料他忽然问起自已的酒量不禁一呆道:“玄门中人虽未严例禁酒但贫道自出家之后就未再饮过。”
散淡老人笑一笑道:“老道士消气谷人间绝地门规王法都不及此今宵破例我要和你老道士痛痛快快喝一杯。”
玉虚观主道:“你今天给贫道不少面子就是大破禁例也要陪你谷主喝一杯。”
散淡老人道:“区区进入此谷之时立下了三大戒条第一是不再出山第二是不收弟子不传人武功第三是滴酒不饮……”
玉虚观主道:“如今你破坏了几个戒条。”
散淡老人道:“严格说来我已经犯了一戒半第一戒我到玉虚观和你下棋那半戒是我答应了传授了他们的武功三戒犯了一戒半还有不饮酒一戒自然也不用保持完整了所以老夫也要开了酒戒。”
玉虚观主道:“你既有这戒律这谷中自然不会存有佳酿深谷绝地距离市镇甚远就算咱们想饮酒也得出谷去买了。”
散谈老人微微一笑道:“那倒不用老夫虽有戒酒但消气谷中却存有几坛美酒。”
玉虚观主心中暗道:“你既立有酒戒为什么却又在谷中存了几坛美酒。”
心中虽然疑虑重重但却未再多问。
散淡老人转身带路行入绝壁下一座茅舍之中。
这是一座半由人力天然的地方说它是一宅茅舍后面却通往一座山洞之中。
这时天色已黑了下来散淡老人取过火折子燃起一盏松油火炬。
熊熊的火焰照得满室通明。
散淡老人把玉虚观主让到一张木桌旁坐了下来笑道:“道长请稍坐片刻老夫去取酒来。”
片刻之后散淡老人左手端了一大盘野味右手提了一坛美酒行了回来。
玉虚观主目光转动只见那酒坛上仍然沾着泥上似是刚从土中取出。
散淡老人打开酒坛一股扑鼻的酒香沁入心肺。
玉虚观主道:“好香的酒味。”
散淡老人望着酒坛目中是一片奇光长长叹息一声道:“这坛酒是老夫亲手把它封入泥土之中已经整整的三十年了。三十年来老夫滴酒未进今晚上既然要开戒了要好好痛饮一番。”
玉虚观主道:“好好贫道奉陪。”
山洞中没有酒杯两人面前各放了一个大碗。
玉虚观主心中明白这坛酒喝下去散淡老人很可能借酒一消心中的块垒自己也将了然这位散淡老人的真正来历以目下所知散淡老人不但是一位身负武功的奇人而且还能伏虎驯蟒役使黄蜂。
像这样一位才智绝世的人物为什么竟然自甘埋守于这深山绝壑之中。
散淡老人端起了酒碗木然的脸上现出一缕凄凉的笑意一饮而尽。
那是芳香浓郁的老酒入口的香甜正和那强烈醉人的酒力相等。
玉虚观主只喝了一口已感觉到自己的酒力无法承受这一碗之量。
但那散淡老人却一口气喝下了三大碗酒才放下酒碗缓缓说道:“观主这坛佳酿的味道如何?”
玉虚观主道:“入口香甜后力惊人该是世间第一等好酒。”
散淡老人道:“嗯不错这是世间第一等好酒。”边取过酒罐又斟满一碗喝了下去。
玉虚观主也端起酒碗大大的喝了一口道:“谷主好酒量贫道自知难当这一碗酒力。”
散淡老人道:“你自己随意喝吧!照自己的酒量适可而止!酒可以乱性当年如非我多饮了几杯如何会有今日的结局呢?”
他自言自语说的十分简略玉虚观主虽然全神贯注仍然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忍不住问道:“谷主息隐于此自甘埋没这一身绝学难道和酒有关系么?”
散淡老人点点头道:“酒醉误我。回百年在那一天开始我的心就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如是心死了任何事物都不会引起他的兴趣。
玉虚观主轻轻叹息一声道:“那定然是一段很凄惋哀艳的往事谷主如肯见告贫道洗耳恭听了。”
散淡老人点点头道:“这件事存在我心里几十年了从来未告诉过第二个人自那天起我开始隐息于此地我弃去了自己的姓名在这人迹罕至的幽谷中思索了三夜……”
玉虚观主道:“谷主在想些什么呢?”
散淡老人道:“我在想自己是否应该自绝一死但想到还有很多事要做就苟延残喘的继续活下去……”
玉虚观主接道:“你有着一身绝世武功死去了可惜得很自然是应该活下去的对。”
散淡老人苦笑一下道:“是的我初到此谷之时死意甚决但做完了一些事情之后坚决一死意志也开始动摇了唉!‘千古艰难唯一死’古人是诚不我欺。”
玉虚观主道:“也幸好你没有死当年你如是真的死了这些孩子们投奔何处呢?”
散淡老人苦笑一下道:“我活得寂寞得很也平静得很。想不到竟被我进入了武学最难达到的无我之境我原本具有一身武功但那算不上武林中第一流的身手几十年枯寂忘我的生活使我不知不觉间灵智洞开悟出了很多上乘的道理我开始产生接触到生机也感觉受寂寞的威胁为了排遣去寂寞的岁月我翻阅了造成终身大恨的一本秘笈那是一本武学上难得的奇书以我的才慧而论那本书足够消磨去一生的光阴也无法研究透澈可怕的是我的悟星因淡漠人间一切事物进入了空灵之境不足三年我领悟全部奇书上的武功这一来忽然间使我平静的心情开始了波动……”
玉虚观主人感惊奇的接道:“为什么?”
散淡老人道:“我仔细研究之下那一部武学奇书可能只是一部上册还有不知所终下册但更可怕的是我在那部武功秘本之上觉了一点不同的朱砂颜色。”
玉虚观主沉吟了一阵道:“那一点朱砂颜色不同又有什么关系?”
散淡老人道:“一本武学奇书自然是保管得极为珍贵现了两种不同颜色那说明了这本书可能已被人抄袭了仿本能有一个仿本就可能有上十个仿本唉!这仿书如落入了为恶之人的手中仗以为非江湖之上岂有不乱之理。”
玉虚观主忽然端起面前的大半碗酒咕咕嘟嘟一口气喝了下去道:“谷主如是江湖上生了这等大事你管是不管?”
散淡老人道:“什么事?”
玉虚观主道:“有人学会了那奇书上的武功仗以为害江湖。”
散淡老人道:“那又和我何关?”
玉虚观主道:“你身怀正本却为抄了仿本而去怎么能说无关?”
散淡老人道:“这本书又不是在我手中被人抄去了仿本。”
玉虚观主道:“可是此书为你所有树由根起水由源你怎能脱得了干系。”
散淡老人嗯了一声接道:“你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怎的对武林中事倒是关心得很。”
玉虚观主道:“玄门中人也讲究因果报应为善最乐如果是你有能挽救大劫贫道自然要全力劝你出山。”
散淡老人道:“这些事日下咱们都还未得到什么证明言之过早。”
玉虚观主道:“你虽然已数十年跳出江湖是非之外但事实上因为一身绝世武功实无法和江湖绝缘今宵你既然开了酒戒世间已无约束你的规戒……”语声微微一顿神色肃然的接道:“有一种人生死只是他个人的事无助于人也无害于人但有声一种人他的生死对人间对苍生会有着莫大的影响所以他的生死已不是他个人的事了。”
散淡老人道:“这个你可以放心了我一天之中破去了立愿三戒的两戒半又犯了五大错早已不再存自绝之心了。”
玉虚观主听他口气虽未直接的说出过问江湖中事事实上已有了介入的准备心中大感快慰一则知交之子不但有了安身立命的所在且可有高人传授武功日后必然会练成绝艺重振陈家的声誉二则多难江湖有了这绝世奇人的介入很可能使得大劫消失于无形之中至少可使这场大劫减去不少不觉间脸上泛现出微微的笑意。
但见散淡老人又斟了一杯酒皱皱眉头道:“老道士你不要得意忘形我虽然没有问明他们到此经过但可从五人负伤、断臂中瞧出一点内情他们沿途之上定然遇上了不少伏击截杀经过了重重险阻才找到你玉虚观去。”
玉虚观主道:“不错他们容易改扮而来。”
散淡老人道:“所以你要小心一些回观之后你要严命弟子不许泄漏风声如是我推想的不错三五日内就会有武林人追查到玉虚观中。”
玉虚观主啊了一声道:“贫道应该如何应付?”
散淡老人道:“以不变应万变好在玉虚观很少和江湖中来往大部分弟子又不会武功只要你能沉得住气那就不难应付过去。”
玉虚观主道:“好!贫道遵命行事。”
散淡老人道:“记着不论他们对你如何怀疑不论他用什么方法向你试探都要沉着应变若无其事千万不可流现出惊慌之色。”
玉虚观点点头道:“贫道都记下了。”
散淡老人望着那熊熊火炬道:“老夫本想留你老道士在这里秉烛夜谈一吐数十年胸中积郁但你却不能在此多留……”
玉虚观主接道:“好我明天一早离开。”
散淡老人摇摇头道:“一碗酒给了你三分酒意并可抵拒谷中寒气今夜中你就得离开这里才成。”
玉虚观道:“要我摸黑走。”
散淡老人道:“不错你必得在天亮之前赶回玉虚观中。”
玉虚观主道:“这谷中的黄蜂、毒蟒……”
散淡老人接道:“不要紧我送你离谷。”
玉虚观主道:“我心中有很多疑问我还未来得及问你?”
散淡老人道:“我要说的用不着你问不说的你问也问不出来来日方长叙谈正多。”
玉虚观主哈哈一笑道:“怎么非要撵我离开不可?”
散淡老人道:“为了你老道士和观中上百位的弟子性命你回去的越早越好。”
这几句话似乎是生了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玉虚观主霍然站起身子道:“这等严重么?”
散淡老人道:“关键在你会不会泄漏出陈挽澜几个师兄弟的行踪。”
玉虚观主轻轻叹息一声道:“就算他们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内情这一点谷主可以放心。”
散淡老人道:“只要你能使他们相信你真的不知道陈挽澜等的下落观主就可以安全无恙咱们可以去了。”
当先举步而出。
玉虚观主紧追身后道:“谷主谷中成群的黄蜂可是你养的?”
散淡老人点点头道:“不错。”
玉虚观主道:“那巨虎、毒蟒呢?”
散淡老人笑道:“自然也是。”
两人一面举步而行玉虚观主一面问道:“驯蟒、伏虎虽然不易但以谷主的武功自可胜任那群黄蜂……”
散淡老人道:“只要你能通蜂语就不难役使它们了。”
玉虚观主道:“通晓嗡嗡蜂语当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了。”
散淡老人笑一笑道:“在攘攘人间要想学会蜂语自是困难万分但如对一个数十年困居深谷的寂寞之人而言那又算不得什么困难的事了。”
玉虚观主微微一笑道:“还有一点谷主忘记说了。”
散淡老人道:“什么事?”
玉虚观主道:“最重要的是那人还得具有无与伦比的才智。”
散淡老人微微一笑道:“我助你老道士一臂之力咱们走快一些。”
玉虚观主还未来及答话右臂已被人一把抓住。
感觉中似乎是离地而走。
夜色中但觉寒气扑面疾风掠耳迅快地向前奔去。
玉虚观主无法看清楚前面景物也无法分辨出行径何处只觉两耳风生度愈来愈快。
突然间风住身停人已到了一片悬崖之下。
散淡老人抬头望着悬崖道:“上去这片悬崖就是你们的来路。记着玉虚观中上百号人的生死都要靠你沉着应付才行千万不要寄望我会去救你们。”
玉虚观主点点头道:“贫道记下了。”
手足并用攀上悬崖。
散淡老人背着双手站在悬崖下面看着那玉虚观主爬上了峭壁才转身回谷。
一夜匆匆第二天天已亮葛元宏就带着几个师弟下厨生火炒菜足足忙了快一个时辰才做好一顿午饭。
这几人都是从未下过厨房的人五个人九只手每只手都在忙都忙得出了一身大汗。
葛元宏把饭菜端入那搭在小洞外面的茅舍散淡老人早已高居位而坐。
他的脸色虽然不像初见时那般冷漠但也不见一点笑容望了望五人一眼。
吃完了早饭散淡老人才扫掠了五人一眼道:“你们跟我进来。”
五个人鱼贯相随进入一个宽敞的石室中。
室中间高烧着一个火炬却是别无陈设乃是专以用作练武的地方。
散淡老人道:“你们由壁上的挂图中选一种武功学要记着只能选一种而且要用点心去看你自己感觉你适合哪一种须知这和成就有关不可轻率选择。”
葛元宏等抬头看去只见壁间正好挂了五幅画并排而列。
第一幅画是一条云中盘龙。
第二幅是一头下山猛虎。
第三幅是一只展翼飞鹰。
第四幅是一件赤练毒蛇。
第五幅是一只缩头乌龟。
五幅图部画得各具神态栩栩如生。
葛元宏道:“几位师弟先选吧!”
谭家麒道:“长幼有序还是大师兄先选。”
葛元宏回头望去只见散淡老人神色肃然负手而立瞧不出他心中之意只好指着第一幅图画道:“晚辈选龙。”
散淡老人嗯了一声未道可否。
谭家麒道:“晚辈选虎。”
6小珞道:“晚辈选鹰。”
郭文章望望蛇又望望龟低声道:“小师弟你选什么?”
陈挽澜道:“师兄先选。”
郭文章道:“我选蛇。”
陈挽澜道:“小弟选乌龟了。”
散淡老人道:“你们虽都是陈道隆的弟子但天赋却各自不同为了你们能专心学艺我要把你们居处分开各居一室才能集中心志。”
葛元宏欠身应道:“弟子等悉凭吩咐。”
散淡老人一皱眉道:“记住老夫并没有把你们收列门墙你们也不能称我师父。”
葛元宏道:“老前辈教训的是。”
散淡老人把五人分别安置在五间石室之中分别传授武功而且很严厉地告诉他们不许彼此研商。
山中无甲子岁月逐水流不知不觉间过了五年整。
五年的日子是那样平静像谷中小溪平静得没有一点波浪。
陈道隆没有来过玉虚观主也没有来过似乎这地方已被世人遗忘。
葛元宏等几位兄弟虽然日久相居近在咫尺但除了吃饭时见面之外似乎是都很忙碌忙得几位师兄弟连谈话的时间都不多。
显然散淡老人把他们每人的功课都排得十分紧密。
这日中午时分葛元宏等五人都分别得到了散淡老人的吩咐会集于埋名庐中。
只见木桌上摆了一盘水果散淡老人端坐在位之上下面并排了五张竹椅。
葛元宏一进门已瞧出今日的情形有些异常欠身一礼垂手肃立。
散淡老人脸上沉现出难得一见的笑容缓缓说道:“你们都坐下。”
葛元宏等依序坐了下去。
散淡老人笑一笑道:“你们到此已足足有五年五年来你们修习的武功虽未进到令老夫满意之境但你们都已尽了心力……”
语音一顿接着道:“一则老夫有事要离开此地再者你们数年下来已有小成日后只要加紧苦学不难到达极峰此间虽然安静但并非你们久居之地你们出山去见识一下了。”
葛元宏道:“老前辈准备撵我们离开这里?”
散淡老人道:“不错要你们离开此地。”
葛元宏道:“晚辈几时动身?”
散淡老人道:“日落之前你们就要离开这座消气谷。”
葛元宏道:“老前辈我等武功未大成而且老前辈授艺恩深……”
散淡老人接口道:“这些我都明白不用再说下去了。”
葛元宏垂下头去不敢再言。
散淡老人道:“就习武过程而言你们已到了一个阶段以后能否再突破目下成就那要靠你们的毅力和机运了……”
沉吟了一阵接道:“你们进入江湖之后不许提起老夫也不许谈起这里练武功的事离开这里一步就把此地人人事事忘去。”
葛元宏啊了一声道:“老前辈我们可否再来看你?”
散淡老人摇摇头道:“不用了咱们既无师徒名份见与不见何关紧要?再说我随时都可能离开这里。”
指着桌上的水果道:“这地方老夫无法为你们饯行水果代酒你们各自取一个食用吧!”
葛元宏等伸出手去那是五枚又大又白的桃子各自取了一个食用。
散淡老人很耐心地看几人吃完桃子才挥手说道:“带上你们来这里的兵刃、衣服可以动身了。”
五年来他们对散淡老人了解不少他平平淡淡地说一句话都已经过思虑出了口就不再更改。
葛元宏等互相望了一眼齐齐跪了下去拜伏于地道:“晚辈等拜别谷主。”
拜罢起身坐位上哪里还有散淡老人的影子。
葛元宏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该动身了。”
几人整理衣物兵刃见来时带的珠宝、金银仍然是原封未动。
收拾好行装离开了消气谷。
来此时通过的一段水谷仍是昔年模样。山色依旧青水色依旧绿水面之上依旧放着那只来时的盆形之舟。
但五人此刻的武功已和来时大不相同各自提气跃上盆舟葛元宏双手拨水盆舟向前行去。
谷中景物仍和来时一般只是那黄蜂、巨蟒未再出现。
穿过没人的荒草攀上峭壁谭家麒才长长吁一口气道:“大师兄!咱们先到哪里去呢?”
郭文章道:“咱们应该先问问谷主求他指明一个去处。”
葛元宏道:“谷主要说的不用咱们问不愿说的咱们问亦无益。”
6小珞道:“小弟之意咱们先找一个市镇给小师弟做件衣服再说。”
原来陈挽澜已经长大很多来时的衣服早已不能穿用穿的都是几个师兄的旧衣服大小极不合身。
葛元宏沉吟了一阵道:“咱们能得那散淡老人收留于埋名庐传授武功全是那玉虚观主推介之力。此番重入江湖访查师父、师母的下落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入此山小兄之意咱们在离山之前先到玉虚观中一行拜见那玉虚观主一次再行下山。”
谭家麒道:“对!为人之道理当如是。”
陈挽澜虽然长大了很多但他一直沉默寡言极少说话。
葛元宏道:“咱们要去但不能明目张胆地去。”
6小珞道:“咱们这身衣着有如山中的樵夫猎人决不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葛元宏道:“但咱们的气度不像。”
郭文章道:“尤其是挽澜师弟有如土中藏珠这衣着和他的人完全是格格不入。久走江湖的行家一眼就可以瞧了出来。”
葛元宏微微一笑道:“所以咱们要晚上去。”
几人在玉虚观附近找了一处隐秘所在打坐到天色入夜才进入观中。
葛元宏心思比较缜密五年前来过一次的方丈室仍然记忆得十分清楚越墙入观直奔玉虚观主的宿住之室。
五年苦学几人的轻功都已达上乘境界。夜色中有淡烟轻云呈现。
玉虚观中虽然有值夜弟子但几人却如入无人之境轻而易举摸到了玉虚观主居住的跨院之中。
葛元宏中指轻弹窗楹低声说道:“观主安歇了么?”
室中传出玉虚观主的声音道:“什么人?”
葛元宏道:“晚辈葛元宏晋谒观主。”
室中响起了轻微的步履之声丹室木门呀然而开。
玉虚观主缓步行了出来道:“诸位请进来吧!”
葛元宏忙一抱拳道:“深夜惊扰晚辈等甚感不安。”
玉虚观主笑道:“五年多了吧!这位陈老弟长得这样高了。”
牵着陈挽澜行入室中燃起了杉油火烛。
烛光之下望去只见那玉虚观主左颊上一道伤痕右手缺了两个指头。
葛元宏怔了一怔道:“观主的右手左颊……”
玉虚观主叹息一声道:“已是五年前了为人所伤!”
葛元宏道:“可是和晚辈等有关么?”
玉虚观主淡淡一笑道:“往事如梦贫道早已淡忘了。”
一直很少开口的陈挽澜突然说道:“观主能否把断指一事的经过告诉晚辈。”
玉虚观主微微一笑道:“过去的事不说也罢!”
话锋一转道:“消气谷主肯要你们出山想是诸位都已练得绝技。”
葛元宏道:“谷主武功深博浩瀚如海五年时光我等得百分之一二当年多蒙观主推介我等才蒙谷主收留。”
玉虚观主一皱眉头道:“你们一口一个谷主难道五年相处他还没有把你们收列门墙么?”
葛元宏道:“弟子等天赋自知也不足以担当埋名庐的衣钵传人。”
玉虚观主叹息一声道:“散淡老人外面冷漠其实他的内心实具仁侠之心他不收你们做他弟子或是不愿掠人之美或是别有原因这一点你们不要误会才好。”
葛元宏道:“谷主和晚辈虽无师徒名份但早有师徒之实晚辈等内心对他老人家的崇敬何亚师长怎敢有误会之心。”
玉虚观主微微一笑道:“这就对了……”
略一沉吟接道:“就贫道的看法散淡老人早已和令师陈大侠有所约定贫道只不过是其间一个转圜之人。这件事你们不用放在心上而且贫道虽然会一点防身武功但不能算武林中人观中弟子大部都未习过武功。所以贫道虽和陈大陕交相莫逆但陈府之变却无能为助。”
葛元宏道:“道长对我们已然恩尽义至晚辈等更无把贵观牵入江湖恩怨之心所以晚辈等才选择深夜入观拜辞观主。”
玉虚观主道:“好!贫道一人的生死不算什么但不能把观中近百名的弟子牵入江湖仇杀之中我也不便留你们了。”话虽说得婉转但却无疑是逐客之念。
葛元宏站起身子带着四个师弟齐齐抱拳一揖道:“我等告别了。”
玉虚观主道:“贫道有一语送别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