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前尘今世
荒山小城·林荫路下
小木屋向外是一条弯延曲折的林荫小道。初冬的第一场雪过后，路面上铺了一层绒绒的冰晶。
叶片凋零的树木枝干间，同样的裹了一层落雪，如同白色纱衣般，自然的光线透在冰天雪地的旷野，几乎快要落山的夕阳挂在滇红的晴空之上。
凛冽的寒风在林荫小道间呼啸，风里卷裹着刺骨的冰碴儿碎屑。一阵摇曳过后沙沙落地。
在这寒冷的天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外出，地面厚厚的积雪像一床崭新的棉被，没有任何人的脚印。如同这一片山林外荒芜的临界处，寂静得只剩夕阳之下拉长的光秃秃的树影，还有那偶尔咕叫的鹧鸪声。
而这时，天际间忽闪而过的鸟翼声扑打的枝干下，白茫茫覆盖的积雪拐角处，传出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这一阵脚步声有两段不同的频率，前一段轻而快，后一段重而稍稍迟缓。一双小巧稚嫩的脚，裹着简朴的粗布鞋不急不缓地踩着林荫小道上那层厚厚的白雪，没有丝毫的可以控制下，仅仅带过一条细细的脚印，风吹过便消散了痕迹。
后面跟着的是一位老者，看似蹒跚的步伐下，稳稳落在前面那双小布鞋后的半个身位，微微佝偻的背带着极致恭敬的神情。时不时地朝前望了望，看似不经意的一瞥，低头之后的脸色更显惊讶，更多的是一种敬佩…
“我说老头，你能不能正常一点走路，别跟干尸一样硬着身子，跟在我后面怪瘆得慌…”朝前走的那道幼小的声影突然开口道。
微微侧过的脸在夕阳的橘黄光芒下更显精致，微微带着温暖的感觉。圆乎乎的小脸上两颗滴溜溜的大眼睛竟带着丝丝鄙夷的味道，撇起的嘴角露出的那显眼的虎牙令人忍俊不禁。清新微寒的空气里的两道身影有着一股说不清的怪异。
“前辈，嘿嘿，…呃，…这个…小老儿哪敢行至于前啊…”
听着前面那声无比稚嫩的呵斥，这老者浑身止不住的哆嗦了下，犹如刚刚小解过后。定了定神，恭敬的回答着。强行撑开的笑容皱起了那张老菊花般的脸。
“前辈？……我看起来很老吗，我看起来比你大吗…？”
走在前面的小男孩自顾自的说到，微微不解的皱起可爱的鼻子，小嘴撅得老高。看向后面老者的眼神更显鄙夷。
“我，我…不是…这这…”
老者被这眼神看得手足无措，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不断扯着干巴巴的老胡须想要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唉…行啦行啦，你也别结巴了，好歹一个堂堂的灵王，贵为帝国国士，荒山院长，你说你怎么这么夯怂呢…”
小男孩继续向前走着，嘴里一顿数落后面的老者。
老者：“………”
院长的头低得更低了，佝偻的身子微微前倾，快趴到雪地里了。
“行了，我现在要去见我哥哥，你待会给我正常点。”
小男孩嘴里说的哥哥自然就是在荒山学院入学的苍擎了，说到哥哥这两个字时原本一本正经的脸又变得像一个充满稚气的孩童般。纯真脆弱，却显得符合这张脸所应有的气质。
“哦哦…，是…是，小老儿记住了，请前辈放心…”
荒山院长头点得更小鸡啄米似的。
苍霖:“……”
“老头，我知道你应该是明白了什么，但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聪明人，我也不想刚刚复苏就动杀念，相信，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应该烂在肚子里吧…否则你也走不到这里。”
看着依旧唯唯诺诺的荒山院长，苍霖正色到，自顾自的说着，步伐依旧轻快，雪地上不留一丝痕迹。
在苍擎突破后，苍霖身上的气息就剧烈波动着，在他暗自传音给荒山院长后，荒山院长就立即遣开苍擎，请苍擎前往学院报道。
一开始荒山院长也不解一个年仅五岁的孩童为何会传音之术，暗自奇怪间便答应着小男孩，叫开了他的哥哥苍擎之后，发生的事情让这小老头终生难忘。
……
…
五个时辰前…
荒山城·近林小屋
小屋之内，苍霖小小的身躯不断变幻着，时而显现出小孩的模样，时而变换着一个偏偏男子的形象，又时而转化成一颗光芒万丈的圆形能量…
只是身上的气势越来越强，天地之间的灵力没有丝毫波动，强大的气势节节拔高，震动着老者剧烈抖动的内心。
“玄灵者…
地灵者…
天灵者…
灵王…
………”
荒山院长从没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修炼也会震惊自己，而且前一次还发生在前不久。老头被震惊的无以言表，全身紧绷着只剩下一张目瞪口呆的脸，和剧烈起伏的胸膛…
随着苍霖气势剧烈攀升后渐渐缓和下来。沿着男孩原处点向外，空气渐渐流动起来，强烈的压迫感逐渐散去，小男孩轻轻地呼吸着逐渐冰凉清新的空气，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小男孩站起来，朝着越来越明亮的木屋门前走去，他清晰地嗅着鼻尖凛冽的空气，感受着阔别多年的这方天地，而等待他的还有……
回过神来，小男孩稳固下了气息，淡淡说到：“老头，一起去一趟荒山学院吧。”
小不点淡淡的语气带着没有丝毫的商量的意味，理直气壮的走出了门外，留下呆住的荒山院长立马跟了上去。
只不过走在路上，越走荒山院长愈加心惊，因为他跟在后面偷偷感受下下苍擎的气息，几乎没走一步，气息都在攀升一分。
他感觉这条灵荫路走得从未如此漫长，走着走着，隔了一会，老者又偷偷的感受了下走在前面小男孩的气息，发现已经渊沉如汪洋…
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灵力能量，而在老头眼中自认为偷偷摸摸的窥探着人家境界的行径，早就被走在前方的苍霖尽数收在眼中，嘴角露出虎牙，闪过一丝淘气十足的坏笑。大摇大摆间显露了一丝气势。
荒山院长抬起头：“……”
这气势已经突破了灵王，到达了老者这辈子梦寐以求而触不可得的境界了。平复了剧烈颤抖的内心。紧紧跟在苍霖后面
“武皇了…”老者喃喃道
而这个小男孩身上的气息并没有停止，依然不断攀升着，老者感觉自己跟在后面已经快晕了，这是高人转世下凡吗…
所以就有了先前林荫小道上诡异的这一幕…
……
…
林荫小道
“老头，我看你这身灵力修为是风火双属性极致高深的功法吧！在这偏僻的地方应该没有出现的可能吧…，你又怎么会到这里来做一个小小的学院院长呢？”小男孩侧过脸疑惑的看着他。
“呃！这个…老夫原本就不是这蛮荒域的人，只是进入蛮荒域的时候，说来惭愧被人偷袭打伤，导致记忆缺失了一部分，只记得要到蛮荒域的西南之角来…来…”
老者说到此处开始感觉到脑海一片撕裂的痛感，明明要想出来却又被阻隔住了一般。
“西南之角…，老头你且过来…”小男孩皱着眉头叫着荒山院长。
老者蹲下身子，脑中的剧烈疼痛感让得他的身子不断剧烈颤抖着，前额因为疼痛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男孩的小手搭在老者的头上，手掌间泛着一层晶莹的灵光。
灵力光芒渐渐渗入，老者的疼痛感渐渐稳定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苍霖的眉头则是锁得越来越紧了。
“多谢前……哦，多谢苍霖少侠解救之恩。老头我每每去想这一段记忆，识海便如翻江倒海一般痛苦不堪。”镇定之后，荒山院长连忙起身答谢苍霖。
苍霖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随即盯着荒山院长，沉沉道：“我看你应该不是被偷袭的吧，打伤你的人明显是个境界高出你许多的武皇以上的高手，至于能剥离你一个灵王识海中记忆的恐怕只有那领悟天地法则的法尊境强者了…”
听着苍霖口中的话语，荒山院长不免老脸一红，原来打伤他根本就不是偷袭所致，讪讪一笑，不好意思低下了了头，仔细回忆着苍霖刚刚说的话。小心翼翼说到:
“那他们为什么不……？”
“他们直接杀了你的话，恐怕会打草惊蛇，惊动派遣你的人，而派遣你来的人同样的抱着一样的想法，所以才派了一个小小的灵王出来…”
接过老者的话语，少年滔滔不绝的解释着荒山院长心中所想。同时，说的老者的脸愈发通红…
老者又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不必去究根我的实力，我的身份。你所遭遇的事情与我即将要去做的事情相关，我也会帮你了解一些情况。我这次去荒山学院就是要与我哥哥道个别的，你待会替我圆个场…，如此…如此…
说着，老者深深点了点头。
还有，你也不必去深究我哥哥的身份，以一个正常的学员待他便可，他有自己的路，生而天选路只能自己走，未来很长，哥哥绝不仅限在这旮旯的蛮荒之地。切记。”
小男孩皱着与稚嫩小脸毫不相符的没有，第一次以镇重的神情对着荒山院长沉声道。
苍霖回头看了看已经走到林荫小路的尽头，消失在小路尽头的小木屋，无尽感慨，这是他最好的回忆…
……
走出了林荫路，向前拐去到了集市区，往前荒山学院的轮廓，大概显露出了来，小男孩怔怔看着原行越近的学院门口。
“前尘今世，我们依然还是兄弟…”苍霖稚嫩的脸上透着一股沧桑感喃喃道。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