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大殿。
白恒紧握袖珍小枪,警惕的目光环视一周,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正疑惑间,大殿后方传来几人的谈笑之音。
白恒心中稍定。
“看来这王宫并非只有一间屋舍,后面还别有洞天。”
白恒这才仔细打量起大殿的格局。
这间大殿十分宽敞,足能容纳数百人之多。左右各有四根石柱,撑起穹顶。四周墙壁之上,刻着华美的图案,花鸟鱼虫,活灵活现,美轮美奂。
正前方墙壁之上,有一个巨大的黑猊神图腾,栩栩如生,十分醒目。
图腾下方,有一个低台,上面放置了一把木质大椅,样式古朴庄严。
旁边左右各有一道门廊,奇怪的是,门廊下方没有木门,却是挂着珠帘。
白恒啧啧称奇,“如此装饰倒是漂亮许多。”
几人的声音便是从右侧门廊中传出。
白恒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廊一侧,贴着墙站定,透过珠帘朝里面看去。
里面这个房间也是不小,足有大殿一半之大,左右摆了两排桌几。
左手边只有一位老者,身穿祭祀长袍,身上隐隐散发着强大的波动,但其修为白恒却是看不穿。
右手边,正是乌真乌达。
而正中条几之后,端坐了一位中年华袍男子,身上没有修为,想来应该便是秽王。
几人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其乐融融。
白恒暗道:“里面有三名修士,其中一人还是筑基三重,此时若是冲进去,胜算不大……不如等个机会,先斩杀其中一人,再现身不迟!”
想到这,白恒凝神屏气,将呼吸调整到最慢,耐心的等待起来。
调息之术,本是刺猬的本能,在冬眠的时候,可以做到一个时辰仅呼吸百余次。
如今,白恒已是锻体七重,有灵气的支撑,他能够做到一个时辰只呼吸十几次。
里面之人如果不是特意查看,断然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这时,只听乌真笑道:“大王,多谢您的收留和盛情款待,日后,我乌囤部必将誓死追随大王,建功立业,肝脑涂地!”
“哈哈!好!”秽王大喜,“乌大人,有你部加入,我秽族崛起有望,将来必定重回巅峰!”
乌真趁机恭维了几句,便站起身说道:“大王,现在时候已经不早,明日还有春祭大典,而我与乌达已经不胜酒力,不如我二人先行告退,大王意下如何?”
“且慢!”秽王摆摆手,笑道:“乌大人,本王还有一事相求……”
乌真连忙拜道:“大王严重了,乌真必竭尽所能,为大王分忧!请大王示下!”
秽王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叹口气,说道:“哎,不瞒你说,我秽族并非每个部落都有祭祀!各部祭祀加起来只有不足三十人……而朗布与荒北两位祭祀的陨落,更是令我族遭受了莫大损失。”
“哦?”
乌真问道:“不会吧……怎么会如此之少?”
秽王再度一叹,耐心的解释起来。
原来,秽族的祖地原本还要再靠南一些,与华夏的大燕国接壤。
数十年前,秽族与大燕国爆发大战,最后兵败,被大燕国所驱赶,才横穿高夷地界,北逃至此地。
那一战,秽族不但失去了祖地,且损失了七成祭祀,元气大伤,再不复往日般荣耀!
这些年以来,秽族想要忍气吞声,休养生息,缓缓恢复实力,却根本无法做到。
因为,秽族所处位置极其尴尬!东有貊族,南有高夷,西有东胡,北有肃慎!
多年来,秽族与四族边界摩擦不断,时有战乱,根本无法蓄积力量。
所以,乌囤部两大萨满率部加入,令秽王十分高兴,他隐隐看到了复兴的希望。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乌真,问道:“不知乌大人在肃慎族可有相熟的萨满?”
乌真何等聪明,立即反问道:“大王,可是要在下当一名说客?”
“哈哈!乌真大人智者的名号果然不虚!不错,本王正是此意!”
秽王站起身,郑重许诺道:“乌大人放心,只要你介绍的肃慎萨满来投,本王保证以礼相待,与本族祭祀一视同仁!”
说到这里,秽王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只要我们的祭祀数量超过四十之数,东进可以收服貊族,南下可以收服高夷人!到时,集合三族之力,必能大破大燕国,一雪前耻,从而一举收回祖地!”
“大王求贤若渴,令人敬佩!乌真必当尽力!”乌真答道。
门外。
白恒却是心中一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乌真的表情,但他肯定乌真是在口是心非。
因为,他对肃慎族有一些了解。
多年来,肃慎大地没有大的战事,而各个部落间的争斗往往也不会死拼,几乎每部都保有两名以上的萨满。
肃慎族地广人稀,族人不需担心吃饭问题,而各部分据各地,一直没有实现统一,继而也就没有扩张之心!
秽王想要让这些萨满放着安稳日子不过,却跟着他四处征战,纯粹是异想天开。
而乌真号称智者,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不好意思回绝罢了。
“这个秽王如此雄心勃勃……若是让秽王知道,我一日之间先后斩杀了七名祭祀,不知他又会是怎样的表情……”
白恒强忍笑意,腹诽不已。
白天,他在山谷中截杀了一名祭祀,在城下又斩杀了两名祭祀。
晚上,在王城中,他又先后斩杀了车完在内的四名祭祀。
至此,白恒已经手刃了七名祭祀!
若再算上之前死在粟末部的朗布二人,近日来,秽族已经接连陨落了九名祭祀!
这一数字对秽族来讲,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秽族祭祀总数骤减三成!
现在消息还未传来,秽王还在做着春秋大梦,想想都觉得好笑。
白恒笑意难忍,没有控制住身体,轻轻抖动了一下。
同一时间。
左手边的老者突然扭头,目光似电,看向白恒方向,口中传出一声爆喝:“谁在那?”
声音落下,白恒的身体猛然一震,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索性银牙一咬,踏步而出,进入了内室。
“是你?”乌真乌达同时开口,却有不同的表情。
乌达是喜悦,恨不得立刻上前追问巫族至宝的下落,但他明白,有秽族大祭司在旁,宝贝根本轮不到他们二人头上。
乌真却是一脸凝重。
他警惕的看了看白恒身后,朗声喝道:“还有谁,都出来吧!”
白恒并不答话,而是缓缓走近几人。
他面露凝重,缓缓释放修为,手中紧握袖珍小枪,目光锁定老者。
对他来说,在场几人之中,唯有老者有可能对他造成伤害。
“不用喊了,只有他一人!”老者坐的稳如泰山,扭头问道:“你们认识?”
乌真一听白恒没有同伙,瞬间放下心来,笑道:“不错,他乃粟末部之人,当日朗布荒北两位兄弟遇害时,他便有出手!这小子是个炼体修士,皮糙肉厚,有点难缠!”
说到这,乌真摸了摸下巴,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不过……我记得他当时的修为只有炼体五重,可现在,他身上的修为波动显示,他已经是七重之境!”
“哦?”老者缓缓站起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恒,有了一丝兴趣,“短短十几日连续突破炼体两重?这小子身上莫非有什么秘密?”
“不止如此!我想起来了,当日初见他时他只有炼体四重,后来他负伤之后,竟然生生突破到了五重!”乌真双目放光的说道。
“嘶……”
老者面露震惊,“此子若非有逆天机缘,就一定是天纵之才!而且是那种传说中妖孽般的存在!”
一旁的秽王被几人晾在一边,脸上有了一丝恼意。
他轻轻咳嗽几声,开口问道:“小子,你为何身穿我族祭祀长袍?来此又是所为何事?”
秽王的话点醒了老者。
老者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双目一寒,身上威压猛地释放,沉声喝道:“小子,快快回答!你身上的长袍是从何处得来?”
白恒顿时感觉自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锁定,但也仅仅是锁定而已,根本没有丝毫不适。
对他来说,这种程度的威压却是小菜一碟。
想当初,无论是玄武师尊的冷哼还是二郎神君的神威,比这厉害了无数倍,白恒都能坚持数息!
此刻,老者所释放的仅仅是筑基前期的威压,根本不够看。
白恒神色如常,再度迈出几步,轻描淡写的说道:“哦,这衣服当然是……抢的!”
“抢的?”秽王脸色骤然一变,“你是抢了哪位祭祀?他现在身在何处?”
白恒没有搭理秽王,他的目光始终在老者身上。
乌真却是暗自拉着乌达退到了一旁,眼睛眯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恒表现的风轻云淡,落在老者眼中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在老者看来,白恒仅仅炼体七重,却敢一个人出现在这,这件事本就十分蹊跷。
而此刻,白恒竟然丝毫不受威压影响,甚至不惧三位高阶修士,胆敢朝前走出几步,又使事情变得更加的离奇起来。
“莫非这小子有什么依仗?”
老者心中狐疑不定,目光闪电间,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个世界上,有不少仙门和修行世家。他们最爱做的事,就是让其弟子在红尘中历练!
“难道这小子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老者再度仔细打量了一下白恒。
只见白恒相貌清秀,长发飘逸,气质出尘脱俗,活脱脱一个公子哥的形象。
“嘶……”
老者不由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他连忙问道:“请问,你师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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