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妾身冤枉!妾身绝对没有勾通沈家谋害大!妾身对左家忠心无二,老爷请老爷明察!”
那处处流转着女儿家细腻温婉感觉的阁楼外围,跪满了战战兢兢的奴才婢女,皆是一副头冒冷汗,脸色苍白的模样,对于阁楼内传出凄风苦雨的喊冤声,无人抬头去看一眼。
将镜头转移到此间阁楼之内,便可见地上伏跪着一道颤颤巍巍的纤柔身姿,正对着那屏风后的修长身影不住地磕头,声音若铁锤砸地,那白净的额头依然渗出血丝。
“老爷,妾身今天是横了一条心,若老爷只听信那些贱婢一面之词,便要治妾身的罪,妾身就一头撞死在这里,也好过为老爷留下一个治家不严的名声!”
和屏风外面哀哀凄凄的申冤相比,屏风后确实一片平静,那背身而立的花甲老宅此刻正满眼担忧地看着那头缠了厚实纱布,两眼瞪圆盯着帐顶的少女,当听到屏风外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负在身后的双拳咯咯作响,厉眸一凛,对着空气冷冷道:
“把她的舌头割了,拖出去杖毙,若还有人再打扰吾儿歇息,一律处以极刑。”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黑影闪过屏风,而那地上本求饶之人早已不见,只留下地上那一滩妖艳欲滴的鲜红,散发着一阵寒彻入骨的血腥味,久久萦绕在阁楼消散不去。
本目含杀机的老者在屋内无人后,立刻换上了一脸悲痛欲绝的神情,本威严精明的样子也瞬间无踪影,挺直的身板微微地佝偻,扶着床栏坐下,背对着呆滞的人儿暗暗抹泪。
“瑾儿,是爹爹没好好保护你,是爹爹害得你变成如今这模样!”
那本躺在挺尸的某人眼珠骨碌碌地一转,瞟向刚才那美妇跪地之处,待这位凶残的老爷爷转过身来之际,立马又恢复了最初那目光茫然,表情麻木的痴傻模样。
老者布满皱纹的眼角还残留着泪迹,他用衣袖擦了擦,看着没一点反应的人,仰头逼退眼底的泪花,重叹一口气,复而望着那木偶般的少女,眼底闪过一记狠绝:
“瑾儿放心,爹爹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那沈钊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就算爹爹以后要下那阿鼻地狱,也要将这沈钊一同拉下去!”
“瑾儿,既然沈钊负你至斯,爹爹也不会让他如愿,他想娶这南祈第一美人,含爹就让瑾儿看看,他是要这沈家的地位还是要那一个卑贱的庶女!”
的人依然没什么反应,甚至连根手指都未动一下,老者的心就像是掉进了冰窖里,扶着床沿慢慢起身,疼惜地看了眼女儿,心中对秦沈两家的恨意更深,不由地快步离去。
待到阁楼内恢复了安静,那本奄奄一息的人一个翻身将自己埋进了被窝里,四肢长成大字型,神情呆愣,萎靡不振,她以为那一撞怎么着也把魂也撞出去了,没想到竟还在古代!
她转头透过那晕红的帐幔,环视了一圈这个堪称为奢侈的闺房,本是她所希冀的富贵奢淫生活,然而想起那位老大爷的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一张嘴巴竟比吞了黄莲还苦,
任凭她有一张如簧巧嘴,吹叶能飞花,唾手可得金,惯于欺骗长于编织,从来都是脸不红气不喘,这次却有那么一点儿后怕,毕竟沈家那一遭追杀还历历在目。
作为一个披了这家皮囊的山寨货,面对那亲生父亲的火眼金睛,她怎么也做不来在外头的圆滑,这一不小心被看出破绽,以这老头子的手段,怕是会死无全尸。
自己在现代没有亲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好不容易熬出头,前脚刚获得本年度金牌保险推销员的光荣称号,后脚去蹦极却被警方以欺骗广大中老年群体钱财,对社会构成恶劣影响的不正当理由要请回警局喝茶,结果也没检查安全措施,往崖下一蹦把命给蹦没了!
想着孤儿院院长现在如何,会不会心急如焚抱团哭泣,想着自己拿攒了几年的积蓄,想着自己那枚金灿灿的奖牌,潇洒不羁如她,也辗转难眠了……
----《棒打鸳鸯》----
翌日醒来已近中午,刚睁开眼就听到一阵欢欣的呼喊声,犹如被一道闷雷当头击中,她继续在挺尸,逐渐清明的双眼瞅着帐顶,和昨天醒来的情景如出一辙。
“……”小心翼翼地叫唤,不见任何的反应。
“……”越发小心谨慎地叫唤,依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木头人样。
有人拿手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时不时还伴随几声叫唤,可是,她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自从知道自己的前途堪忧,她的心情跌落谷底,不想配合任何的行为。
“难道她……”有丫头担忧地看了眼,轻声咬着耳根子,声音迟疑:“难道真的撞傻了?”
傻?她的心头一跳,刚想对这些正在侮辱她智商的丫鬟进行爱的教育,只是刚想用手撑床起来,眼角却瞟到门口那如疾风般奔入的青袍老宅立刻又僵硬地躺好在。
“我的女儿啊!你怎么就傻了,你让爹爹如何是好?”
老者听到下人的禀告,又亲眼看到那呆若木鸡的人儿,再也压抑不住这些日子以来的悲痛,身形一晃跌坐在桌爆奋力地敲打着桌子哀嚎,地上跪满了惶恐的奴才。
然后,接下来,丝就成了一个“被傻子”的人,她转头看着一屋子掩袖痛哭的人,脑子里早已七拐八拐地想了一大堆,为了不浪费这些眼泪,她最终决定就这么“被傻”了。
傻子好啊,傻子什么都不用担心,富裕生活在朝她招手,从此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最重要的是,这是目前规避被穿帮风险最有效的方法。
当她吞吞吐吐地说出一句“我要吃肉”时,本哭声一片的阁楼顿时万籁俱静,随即而来的不是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肉,而是震耳发聩的嚎哭声。
因为他们更加确定他们的大,堂堂当朝左相之女竟然就这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