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箱根之旅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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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溪垣起床的时候后院已经传来网球击打的声音。忍足奈美和初音都还睡着,溪垣揉揉惺忪的睡眼,抬起手腕,才六点。她小心翼翼的穿戴好运动服,洗漱好后打算叫上哥哥一起晨跑。她一直有晨跑的习惯。

  溪垣把及腰的长发扎成马尾,然后一圈圈盘在头顶,带上粉色的隔汗发带,走向崛北溪良的房间。

  后院没有网球场,只是有一块相对开阔的平地。桦地充当发球机一直在发球,迹部接球。而忍足和真田则是各自对着墙在练习。

  溪垣走到院中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崛北溪良正好从房里出来,也是一身跑步的装备,和众人互道早安便和溪垣去山林间晨跑了。

  今天的空气特别好,山林里满是绿树却没有丝毫的雾气,日头刚刚从东边升起即使直视也不刺眼。天空澄清如洗,从北边望去还可依稀看见富士山的轮廓。这座小山坡也是崛北家的田产,山脚下还有几庄农舍,都是受崛北家族雇佣的农耕者。山上的枣树都结了果,葱葱郁郁,崛北溪良信手采了一个,丢进嘴里。

  “还挺甜的,你尝尝。”崛北溪良向溪垣扔过去一个,溪垣伸手接住却没吃。

  “你也不洗洗。”

  “你真是麻烦。”崛北溪良见妹妹不吃,又把枣子拿回来自己吃了,“待会可以叫上他们几个一起来摘枣子,下边田里的蔬菜我看也都熟了,哈哈,让他们来做免费劳动力。”崛北溪良对自己想到的主意十分满意,忍不住又大笑了几声,惊得林子里的鸟四散飞扑。

  溪垣回去的时候初音和忍足奈美已经在厨房里做早餐了,是昨天玩游戏输了的惩罚。溪垣接过管家手里的热毛巾擦擦脸上的汗,走过去帮忙。

  “我就给你们打打下手吧。”溪垣从初音手里拿过刚打出来的鸡蛋,抽出一双筷子迅速的搅拌,“真要我做早餐的话估计你们都得饿肚子。”

  “……”初音愣了几秒,看着蛋黄和蛋清已经混合的鸡蛋,几经犹豫还是对溪垣说,“小溪,我这是要煎荷包蛋……”

  “……”

  崛北溪垣放下碗里的鸡蛋,“那我洗菜吧…”

  “没事的,我们来就好了。”忍足奈美轻轻一笑,平稳的将油倒进平底锅,又放了一个爱心的模具,用鸡蛋轻轻一敲平底锅的边缘,熟练地把鸡蛋打进模具里,不一会儿内里还流黄的爱心荷包蛋就出锅了。此时吐司机正好叮的一声作响,两片吐司跳出来,还冒着热气。

  “溪垣桑去把他们都叫来吧,差不多就可以吃了。”忍足奈美取出吐司,有顺序的把蔬菜荷包蛋火腿片等夹心放在两片吐司里,然后切成三角形。她抬起头,对溪垣笑道。

  一旁的初音则榨了一壶豆浆汁,用滤网过滤豆渣,倒进透明的玻璃壶里。还有两个佣人阿姨在一旁帮忙,做了些粥和点心。溪垣看看确实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地方,为了众人的早餐着想还是远离厨房的好,于是对忍足奈美点点头,出去叫迹部他们吃早饭了。

  练习了将近一小时的几人身上的运动衫都已经汗湿了,溪垣自己也是,于是回房冲凉换衣服。再次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围坐在饭桌前就等她一个了。

  她在哥哥的身边跪坐下来,问溪良,“奶奶呢?”

  “穆木管家说奶奶刚醒,还在洗漱,叫我们先吃。”溪良喝了一口豆浆,朝初音一笑,“挺不赖的嘛。小妹,你可要向初音学习。”

  大家似乎都知道溪垣是个远庖厨的黑暗料理大师,因此都默契的笑出声。

  “我不会做,会吃不就行了嘛。”溪垣并不计较,盛了一碗小米粥,又端了一盘点心,站起来,“我给奶奶送过去。”

  “待会有什么安排吗?”初音问。

  说起这个正中溪良的下怀,“刚刚和小妹去晨跑的时候发现山上的枣树都结果了,不如一起去摘枣子,还有山下的蔬菜瓜果几乎都熟了,溪流里的鱼也很肥,晚上可以烧烤。”

  “那我们分组吧?”忍足奈美提议,“可以几个人去摘枣子,几个人去钓鱼。”

  “那我和崛北前辈去和耕种者取些蔬菜吧。”弦一郎道,毕竟是崛北家的农田,自家的少爷想要体验生活去摘写瓜果不算什么。

  “我也去!”樱井初音举手,“我都不知道这些菜叫什么呢,正好去请教请教。”

  “真是太大意了。”真田弦一郎对于初音连蔬菜都不认识感到无语。

  “我去摘枣子好了,景吾呢?”忍足奈美问。

  “本大爷当然是去钓鱼,其他的都太不华丽了,NE,KABAJI”

  “WUSHI!”

  “溪垣也喜欢钓鱼,你们一起吧。那侑士就和奈美一起摘枣子?”大约明确了分工,溪良问忍足。

  “也好。”忍足侑士点头。

  被分配到钓鱼一组溪垣没有意见,只是看到塑料桶里穆木管家刚刚拿来的鱼饵时,溪垣还是很有冲动殴打自己的哥哥一顿。红色的塑料桶有膝盖高,底下一层密密麻麻的铺满刚从田地里挖出来的蚯蚓,蠕动的身躯上还带有湿漉漉的泥土。哥哥明知道自己最讨厌这一类的无脊椎动物了!

  溪垣用塑料袋套住自己的手,认命的抓起一只蚯蚓戳进鱼钩,然后嫌弃似的把鱼钩扔的远远的,沉入水里。

  迹部和桦地溪垣三人静坐在各自的鱼竿旁,相顾无言,只有微风拂过水面的细微声响。其实溪垣有很多问题想问迹部,她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忍足奈美,才会故意输掉棋局,又答应忍足奈美交往的请求。如若不是真心喜欢,谁能勉强他迹部大爷做这么不华丽的事情。

  可是自己要以什么身份问呢?

  “你在想什么呢,鱼竿动了。”不知什么时候迹部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头。

  “啊——”溪垣回过神,连忙拿起鱼竿,旋转轮座,费力的把鱼往回拉。鱼随着钓绳跃出水面,桦地拿起长网兜放在鱼的下方接应,以免钩子勾不住鱼而掉落。

  “我钓到鱼啦。”绳子慢慢回收,溪垣伸出手捏住鱼线将鱼提到迹部面前,“我第一个钓到鱼哦,厉害吧~”

  “没有本大爷的提醒,你的鱼早就跑了,啊恩?”迹部受到挑衅,走回自己的鱼竿旁,继续耐心等待。

  “弦一郎,这边的南瓜好大啊,快来帮我剪。”初音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赶紧招呼真田过去,确实是个比一般南瓜大的巨型南瓜,连顶端上的藤蔓也比一般的粗,初音手里拿着刚刚剪完小白菜的剪刀使劲的想要剪短南瓜的茎,还沾染着泥土的剪刀似乎不听使唤。

  “我来。”弦一郎拿过初音手里的剪刀,咔嚓一下就剪断了藤蔓。

  “怎么你就行呀。”初音嘟囔一声,弯腰把大南瓜抱在怀里,“哈哈,这个南瓜就够你们吃的了。”笑的很是开心,

  而崛北溪良,早就躲到一边的桃林里啃桃子了。电灯泡这种事情,他才不乐意做,还是桃子比较可口。

  “哥哥,打左边,左边还有好多枣子。”忍足奈美捧着一个竹篮在接从树上簌簌落下的红枣,忍足侑士则在一边拿着长竹竿打果子。

  其实和忍足奈美分到一组他也没那么反感,她的笑容很亲和很灿烂,只是和她母亲长得太像了些。忍足侑士往左边靠了靠,继续打果子,约莫着这一边的枣子打的差不多了,放下长竹竿,揉了揉一直抬头而酸疼的脖子,然后又蹲下来捡枣子,扔到忍足奈美手里的竹篮里。

  中午时分回到宅子的时候每个人都是满载而归。

  KABAJI钓的鱼最少,但是叉的鱼却最多。溪垣看他叉鱼有趣,也跟着他学叉鱼的技巧,在溪流的浅滩边成功叉住一条小鱼。因为弄湿了鞋袜,回来的时候她和桦地都是光脚的,被迹部一阵嫌弃直说“太不华丽了”。

  初音拉着弦一郎跑遍了所有的农舍,几乎每种时令蔬菜都带了一点回来,小白菜,空心菜这些很好摘取的蔬菜也就罢了,还宝贝似的抱回来一个巨型南瓜,听弦一郎说还拔了两个大萝卜,弄了一身泥。

  崛北溪良是最偷懒的,自己摘的桃子全部进了自己的肚子,带回来的一筐桃子全是农舍的主人帮他摘的。

  忍足侑士和忍足奈美摘回来的枣子也有满满一篮,看忍足奈美的笑容似乎和自己的哥哥相处的不错。

  大家一起吃过饭,洗了一些枣子和桃子,在客厅坐着陪崛北奶奶闲聊。迹部接了一个电话,走出客厅。忍足奈美听说崛北奶奶喜欢下棋,便自告奋勇陪奶奶下围棋,真田在一旁围观。初音坐不住,便问侑士要不要玩一玩剑道,对于美女的邀请侑士当然不会拒绝。崛北溪良回了自己房间想打电动,把桦地拉走了,说是想看看桦地在游戏上的天赋。溪垣则去了书房继续看昨晚没看完的书。

  迹部拿着笔记本电脑走进来的时候溪垣便把书桌的位置让给了他,刚刚迹部打电话时隐约听到迹部财阀的一项并购案出了些小差错,大概是来处理这件事的吧。溪垣走到窗边的小榻榻米上盘腿坐下,戴上耳机继续看书。

  等迹部处理完一系列事项从电脑里抬起头的时候,崛北溪垣靠着窗户已经睡着了。手中的书还摊在腿上,停留在溪垣刚刚看到的那一页。

  迹部走过去,轻轻的抽出她手里的书,用书签帮她做好标记,脱下自己的外套,缓缓的给她盖上。溪垣的皮肤很白,睫毛很长,睡着的她就像一个洋娃娃,美的精致。迹部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痒痒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走回书桌前,又看了眼睡梦中的溪垣,开始翻看溪垣刚刚在看的书,忽然觉得,时间这样过去,就很好。

  一直睡到忍足奈美和初音来叫她一起去室外烧烤,溪垣才醒过来。只是看见溪垣身上迹部的外套,忍足奈美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我跟你说哦,奈美桑的围棋好厉害呢,崛北奶奶都夸她呢。”初音挽着溪垣的手臂和她边走边说。

  “哪里,是崛北奶奶让我呢,才能侥幸赢了几子。”忍足奈美谦虚的摆摆手。

  “弦一郎也输给你了,你就别谦虚啦。”初音大咧咧的拍拍忍足奈美的肩,很是佩服她。在她的印象里,真田是最厉害的人。

  溪垣当然知道自己奶奶的棋艺,越是不会下棋就越要下棋,只是真田的棋艺应该很厉害才对,连他都输了,溪垣难免也敬佩的看着忍足奈美。

  “桦地君才厉害啊,他以前都不玩电动的,结果还是赢了崛北前辈呢,气的崛北前辈要砸游戏机呢。”忍足奈美掩嘴笑道。

  “是啊是啊,KABAJI真的是什么都一学就会,太强大了!”初音附和。

  脑子里浮现出自家哥哥气急败坏的模样,溪垣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院子里已经摆好烧烤架生了火,早上钓的鱼清洗干净放在盘子里,还有一些刚解冻的鸡翅香肠之类的食物。几位少爷坐在树下的长桌前聊天,说好的自己烧烤完全是厨师们在忙碌。对于自己输给桦地这件事崛北溪良还是耿耿于怀,很是傲娇的又向他下挑战,说下次比赛骑马。迹部显然不以为意,对崛北溪良一笑,“你还是会输的,NE,KABAJI”

  “WUSHI!”

  “……”

  几样很平常的农家小菜也被厨师们做出五星级的美食体验,崛北溪良把鱼刺挑的干干净净然后夹到溪垣的碗里,溪垣满脸感动的看着他:“哥,只有在这时候你最像我哥!”

  “你这丫头,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溪垣回复他一个鬼脸,然后把鱼又夹给奶奶:“奶奶吃,我就借花献佛啦。”

  崛北老夫人笑的慈祥,摸摸溪垣的头发。

  饭后,一行人换了衣服去泡温泉。崛北家在箱根的宅子虽不大,但是院子却很大。东面更是是圈进了一处泉眼,所以崛北老夫人才会来这边疗养。

  汤池边都是樱花树,若是三五月来,温泉上还会洒满樱花花瓣。

  因为常会有世家的夫人小姐前来,所以温泉是男女分开的两个汤池,露天而建,以假山为隔断,流水潺潺,也热气腾腾。

  初音泡了没半个小时便说舒服的快睡着了,怕真的在这里睡着,就回了房。剩下忍足奈美和崛北溪垣两个人,一时竟相对无言,与假山那边的笑意鄢鄢全然不同。

  “溪垣和崛北前辈的感情很好呢。”忍足奈美打破沉默。

  聊起自家的倒霉哥哥,溪垣脸上有了笑意,“是啊,二哥对我很好,大哥才更宠我呢。”

  “我也一直希望自己有这样的哥哥。”奈美笑笑,很是羡慕。

  “……”溪垣先是一愣,也不知道说什么,想了想还是安慰了一句,“侑士就是奈美的哥哥啊。”

  忍足奈美用微笑代替回答,想得到的侑士的认可并不简单,尽管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景吾也像哥哥一样照顾溪垣呢。”忍足奈美道。

  正好拿起毛巾擦脸的溪垣把脸藏在毛巾里,掩饰自己表情的僵硬。原来忍足奈美是在这里等着她么。

  “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景吾很照顾我。”溪垣放下毛巾的时候脸上恢复了微笑。

  “那你怎么不来冰帝呢?”忍足奈美问。

  “哪里都一样吧。”溪垣回答,“如果心近的话。”

  “崛北桑什么意思?”忍足奈美改了称呼。

  “字面意思。”

  “你知道景吾和我在一起是因为赌约?”

  溪垣默认。

  “可是你也应该知道,迹部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勉强他。一个小小的赌约根本约束不了他。”忍足奈美目光灼灼。

  “景吾一直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溪垣言下之意就是迹部答应她完全是因为赌约。虽然忍足奈美说的是事实,但是情敌找上门来,她总不能示弱吧。

  “不管怎样,至少这一个月我都是迹部景吾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那么一个月以后呢?”

  “一个月以后也会是。”忍足奈美很有信心的看向崛北溪垣。

  “其实你不必向我示威。”溪垣忽而笑了,“你这样的底气不过是特意给我看的罢了。你若真的对景吾那么有把握,今天就不会和我说这一番话了。”

  “正是因为你不确定景吾的心意,所以故作恩爱的样子给我看,想让我望而却步。对吗?”溪垣仍旧是笑着的,忍足奈美却很心慌。

  是的,她不确定迹部景吾的心意。

  迹部景吾从来就没有说过类似于喜欢她的话,当时当她提出要他做她一个月的男朋友而迹部没有拒绝时,她的内心是喜不自禁的,她认为迹部就是喜欢她的。

  只是,她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的原因,也是因为崛北溪垣从英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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