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毒、三日断魂、命归天……林成身上携带的全是剧毒,其中还有金银双蛇的毒药,此人阴狠程度已丧尽天良。
彻夜不少名医出入傅府,却个个束手无铂纷纷叹息,断魂毒并非一般的毒药,任何解毒药材碰上它都成了杂草,无药可解、无人可医,除非神迹出现,金宝贝才能获救。
如果他运用玄冰心法化解毒素……傅绍齐不敢再想,一般人是承受不起至寒,极可能会加速死亡。他该如何是好?老天,只要有一线生机,他愿牺牲自己换取宝贝的生命啊。
短短几个时辰傅绍齐身心憔悴,手里紧握着巾帕守在床爆佳人的深情令他更是痛彻心肺,恨自己没能看穿林成的真面目。
金宝贝因剧痛醒来,睁开眼睛见着他,明白自己不事独一人,再大的痛都忍下,扯着微笑道:「你还没歇息?」
「我不累,守着妳要紧。」傅绍齐心头的痛楚愈来愈深,握着柔荑,不断的祈求她平安无事。
「为什么还没毁了手帕?」她气喘吁吁,每说一句话对她都是负担。
傅绍齐哪舍得毁去,「我要留着它。」
「不可以。」她不明白图腾的秘密,但知晓它是非常重要的。
「这事以后再说,妳好好休息。」泛黑的唇角又泛出血迹,傅绍齐疼惜的为她拭去。
她的生命一点一滴在流失,恐怕是等不到御医从京城赶来,沉重的煎熬让傅绍齐几乎无法喘息。
「我……还有救吗?」他好悲伤忧郁,金宝贝能了解自己的处境,先问个明白,至少她可以善用仅剩的时间。
「一定能!妳安心,各名医在想办法,很快就可以配出解药。」傅绍齐把话说得斩钉截铁。
「嗯。」她点了点头对他很有信心,但其实心中有数,说不难过是自欺欺人。呜,她好想长伴在他身侧。
「困了就睡吧,我会一直陪在妳身边。」来回轻抚小脸蛋,傅绍齐像在呵护婴儿般的哄着。
「我不想睡,你陪我聊天。」
「可是妳的身体状况需要休息。」
「让我任性一次好吗?说说你还没来到中原以前的事,我想知道全部的你,一点芝麻小事都不可以漏掉喔。」金宝贝伸手抚着他深刻的轮廓,他这个无名氏原来身世比想象中还复杂。
「我来自南方境外的小民族,中原人士老称我们蛮族,我的本名又长又难听,怕妳会嫌弃我,所以总是逃避不想谈,一直以来我很努力汉化融入妳们……」忽然傅绍齐怔住,俊脸满是痛苦神情。
「我不会嫌……啊!怎么会变成这样?」金宝贝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移,发现自己的衣袖滑落,玉臂皮肤起了变化,肤色呈现一片黑,彷佛有溃烂的迹象。
「别怕,等吃了解药,妳会恢复光滑肤色,会比从前还要美丽。」他连忙替她拉起衣袖遮掩住。
「我……」一直强忍的泪水滑落,她再也无法强装坚强。
「不哭,有我在妳不会有事。」傅绍齐想伸手为她拭泪,却被拒绝,「宝贝……」
「我求你一件事情,快离我远远的,我只要你永远记得我最美的样子。」她使出仅存的力气推着他。
傅绍齐将她抱满怀,「那是中毒难免会有的征状,妳别胡思乱想,在我心中妳永远是最美、无人可比的。」
「不要,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我不要让你看见。」
金宝贝哽咽得厉害,过于激动使她不断猛咳,黑色的血染湿两人的衣衫,剧毒令她痛得似火在烧,生不如死,好不容易撑到剧痛远离,她仅存微弱的一口气。
见她受苦难,自己却只能旁观,傅绍齐的心彷佛遭干穿万刺,「我要陪着妳,一辈子的时间都留给妳。」
「绍齐。」绝美的容颜布满泪痕,她没有力气拒绝亲近,窝在他怀里珍惜仅剩的幸福。
「傅爷,钱奇岳求见。」他的属下通报着。
事情是在钱家庄发生,傅绍齐忍不住迁怒于他的低吼道:「叫他滚!」
「可是钱奇岳他说……」
傅绍齐怒喝再次打断,「他说什么我都不想听,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等等,让钱老爷进来,我有话同他说。」
他转身来到她身侧,放柔语气,「不好,妳很虚弱。」
「答应我吧。」金宝贝拉着他的衣袍央求。
面对她的要求,傅绍齐收起怒意,终于肯让来人探病,「把话说完就滚。」
「我可怜的女儿啊。」自家发生大事,钱奇岳是在清晨才从下人口中得知,立刻赶到傅府,无奈一再被阻挡在外。
「别再浪费时间。」傅绍齐怒目相向。
依在他怀里的金宝贝顺了顺他的胸口劝道:「不要这样,不关他的事,钱老爷我……」
「先让我说,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妳。」
钱奇岳也是靠牡丹花致富,那是一株稀世的百年牡丹,拥有百余个花骨朵,意味可以开百余朵花。
牡丹之王可以历经百年不枯,全是经有心人照料,运用上等药材熬出的鸡汤灌溉,其根部还埋着不少骨头粉末藉此补充营养,全年处于避风遮雨的木屋里,吃的、住的比富贵人家好。
后来战乱连连,牡丹之王险些枯死,落难迷路于山中的钱奇岳幸运发现它的存在,虽只用清水灌溉,它仍是活下来。
「我未曾听闻牡丹之王可解百毒,你有什么根据证明?」傅绍齐扶着她躺下,不停斟酌讯息。
「牡丹之王曾经救我一命,且当年单老王爷的爱妃也是靠它化去剧毒救命,各御医曾取花炼药,在那之后我还被强迫立誓永不会泄漏此事。」钱奇岳懊悔又叹息的说道:「唉,我利用它换取大笔财富,现在想以数倍的钱却怎么也换不回。」
「你的意思是求药遭拒?」
「是啊,牡丹之王就在郊外的王爷别馆,我在尿求很久,终于见到单王爷府的总管,他只问了我中毒之人是不是武功高手?是不是男人?我说不是,他就把我轰出来了。」明知有救女儿的法子,却取不到药材,钱奇岳很沮丧。
细细思量,傅绍齐终于明白自己错怪了单于凌,当日真不是他对自己下毒的,而且他真的有解药,「宝贝,我一定会带着牡丹花王回来救妳。」
「不要啊,我不希望你去冒险。」金宝贝忧心忡忡。
「放心,我与皇亲国戚有几分交情,他会卖面子的。」见她急得快落泪,傅绍齐微笑哄着她。
「你不可以骗我。」揪住衣衫的小手仍着,她还是害怕他与单于凌正面对峙。
「我保证没事,妳好好歇息等我。」傅绍齐深深凝视她,用手抚平深锁的柳黛眉,给予最温柔的吻。
「小玉扶我起来。」他一离开,她立刻交代。
「不行啊,傅爷千交代、万吩咐不可以让累着。」小玉哄着她。
「我要与钱老爷谈谈。」关于姊姊的事,金宝贝一直惦记着,不敢奢望牡丹之王真能帮助自己渡过死劫,她要趁着还有时间必须说清楚。
「妳躺着说就好,爹爹会仔细听清楚。」还没离开的钱奇岳赶紧凑过来,才开口说话老泪已纵横,不到一天的光景,俏丽的女儿竟变得如此,呜呜……
金宝贝望着他缓缓道:「别担心,你真正的女儿现在人应该在杭州。」
「什么?」钱奇岳听得胡里胡涂。
「其实我是朵儿的妹妹,我是金宝贝。」她很想一口气把话说完,但椎心蚀骨的痛再次凌迟着她。
「天哪,妳是金宝贝?」每回听到傅绍齐呼唤,钱奇岳一直以为数份亲密的昵称,从没有想过她是金华阳的女儿。
「对,咳咳……」
「别说话,奴婢会替您跟钱老爷说清楚的。」帮忙拭去血丝,小玉忍不住哭了。
金宝贝挥手阻止,坚持要自己解释清楚,「我们三姊妹互换身份,本来是要来修理辜负娘亲的你,但相处之后却觉得你是真心疼女儿,且已受了惩罚也有悔过之意,所以我认为有必要让你们父女见面。」
「妳真的不是我的女儿啊?」一直视她为血亲,钱奇岳很难接受。
她,对着小玉吩咐,「把金算盘给钱老爷。」
「是的。」小玉取下腰际间那只金算盘。
「这是朵儿最喜欢的金算盘,您就留下,相信她会懂得我把金算盘交给您的意思。」金宝贝抚了抚胸口顺气,勉强笑道:「希望你别怪我欺骗。」
钱奇岳看着手中的金算盘,又望着虚弱的她,哭得更激动,「我怎么舍得怪妳,妳这孩子真贴心,还挂念别人的事,呜……妳要早日康复啊,盯着我行善,还
要当我的干女儿。」
「嗯,我也很希望能见到你与朵儿相认。」她好累,眼皮沉重,思绪也混乱了,在失去意识前还牵挂是不是该写信给娘亲、朵儿、小苏,还有她最爱的男人……
郊外,单王爷别馆,年轻的单王爷也是爱花之人,每年花期都会来赏花,别馆守卫比往常严谨数倍。
「来者何人?」守卫们在别馆前三丈处就拦下快马。
「傅绍齐求见单王爷,马上替我通报。」面对数十人,傅绍齐气势凛凛。
听到他的名字,职阶较大的护卫立刻向前,确定来人真是他,态度转好,「是,请傅爷稍等。」
不久,护卫从别馆里端出茶献上,「单王爷不见客,请傅爷喝茶择日再访。」
「好,我就喝杯茶再走。」傅绍齐飞离马背,足尖轻点,踏着众守卫的肩膀横越别馆的围墙。
守卫们并没有阻拦,全因好战的单于凌吩咐,凡是武功高强之人,他随时乐意接见,所以要进单王府要凭本事。
「傅爷能活着出来吗?」有人颇为担心。
别馆里危机重重,守卫都是强宅傅绍齐击退数人后,他选择避开,时间不多,万万不可浪费。
单于凌的住处在别馆的最后方,与牡丹之王的花房紧临,早晨天气凉爽,他独自一人在凉亭下棋、品茗。
「傅绍齐?」单于凌颇为讶异,对一个商人来说他是武术高手,但是想要短时间内通过层层防守来到后院,是不可能办到的,难道有人胆敢放水?
「单王爷,傅某想与你谈笔交易。」
单于凌打量着他,邪笑说道:「是求花救人吗?钱奇岳违背誓言,是不是该见阎王?」
「你明知等着救命的是我的女人,还不卖面子。」傅绍齐淡淡叙述,并没有指责意思,对他不能以常人的想法对付。
「面子值多少?你跟我也只不过远远见过一次。」单于凌冷笑又道:「好吧,就算你能掌控商场,拥有动摇全国经济的能力又如何?我又不是皇上,向来不担心这事。」
傅绍齐步入凉亭坐下,「你果真是依心情处事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请皇上下旨,反而直接来丢脸?」单于凌移动黑车狠狠吃掉红帅。
「时间不允许,最重要的是你会毁了花朵。」
「哈哈,牡丹花提早凋零,想要救人请再等一年。」单于凌最恨有人拿权势压他。
没空废话,傅绍齐直言不讳,「公平决战。」
「你确定?趁着我心情大好,劝你速速离开。」
「胜者为王,我不要你献出幻邪、免除王位,只要牡丹之王救人。」傅绍齐的声音冷如寒冰。
瞬间单于凌怔住,「你是冰珀?!」
「正是傅某。」揭露身份后,傅绍齐的态度完全不同。
单于凌变了脸色,阴沉笑道:「好样的,深藏不露,你是第一个没被我发现的高手,骸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花不是很好吗?」
「只怕永不得安宁。」
钱奇岳已求过花,牡丹花减少,单于凌第一个就是找上宝贝,极可能会不择手段引出盗贼,在波及无辜的人们后还是要以武力对决。
「你挺了解我的,好,若你战败就交出太皇还有性命!」仍不见他带刀,单于凌夺刀的陡升,那会是什么样的宝刀?
「我不想要你的命,输了就别再缠斗。」
这话彻底激怒单于凌,有灵性的幻邪随之作响,「你太狂妄了,别以为你绝对会赢。」
「这不是大话,会是事实。」看着单于凌腰际间的幻邪,傅绍齐有十足把握。
不出一刻钟,两人过招数回,胜负揭晓。
实力相差太悬殊,单于凌无法置信,失去理智的还想再战,「不可能,我不相信。」
「我不想跟你缠斗!」傅绍齐毫不留情的铁臂一挥,打得幻邪飞出嵌入巨石里。
「怎么会?」失去宝刀,单于凌整个人傻愣住,不敢相信还没见到霸刀中的冰珀就输得凄惨。
巨石上的幻邪阵阵作响,这次他听得很清楚,那不是刀气威势,而是有灵性的刀在悲鸣,不敌强者。
「你还不明白吗?」傅绍齐腾空飞旋,连续朝着地面横扫,气势汹涌,黄土似狂浪,恢复平静时地面多了数条深沟。
单于凌终于看清,原来那不是气功,而是骇人的刀气,「人刀合一,为什么同样是太皇霸刀,你就办得到?」
「幻邪也能,只是你太差的关系。」
「胡说八道,我可是上一任幻邪选出的刀王。」单于凌一向骄傲,从没尝过失败,无法认同他的说法。
「你的刀法停止进步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那是我……」
「千万别以为你的刀法已练到最高境界。」傅绍齐简要说明。
太皇霸刀的刀名由来很简单,纯粹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它是由某一朝代的太上皇亲自铸造。
武者得仙道,铸刀时还下了符咒,四把太皇霸刀本身刻有刀法秘笈,是刀亦不是刀,持刀者必须是助君王之人,有情方才能将刀法练至上成,而后可成四极皇霸刀,独霸天下。
傅绍齐初到中原遇上奇怪老宅识出他为学武奇才,但他个性放浪不羁不肯受拘束,老者硬是将刀法秘笈刺在他的臂膀上,将冰珀给他收藏。
「能够拥有四极皇霸刀的人,是不懂武术的皇上?」
他笑道反问:「刀主个个为皇上办事不是吗?」
「其他两人是谁?真为皇上办事?而你表面是善人,暗地里却在当盗贼?」单于凌死瞪着他,冷笑的提出反驳,质疑他想害自己走火入魔,「有情?含练武之人要舍去感情才能心无旁骛。」
「你现在的情形是刀主都会面临的瓶颈,只要遇上比性命还重要的人,你就会悟出刀法中暗藏的玄机。」
他还只是个小混混时,没能助君王,在学武初阶段就停止进步,直到遇到金宝贝才以骇人速度练就刀法,至今不必带刀就可以达到人刀合一的最高境界。
单于凌仍是认为他在愚弄自己,「愈扯愈离谱,别想说故事骗本王。」
傅绍齐走向巨石,幻邪震动频繁,「瞧!它很怕冰珀的气势,如果今日我是以真刀对战,你恐怕得躺在病床一年半载,你好好思量我的话。」
「含胜者为王,随便你乱扯。」
「回想当幻邪碰上阎风时的情形就能明白。」傅绍齐不想再争论,来到花房前,「牡丹之王我带走了。」
阎风?单于凌搜寻记忆,并没有遇上其他刀主,「要滚快滚,这个地方本王也不屑再住,就赐给你吧。」
「喔?好大的手笔,那我欣然收下。」傅绍齐很谢谢他的贴心,牡丹之王不必受移植枯死的危险。
「别太得意,只要贼人冰珀再现身,本王一定擒拿他到案。」单于凌拔起幻邪拂袖远离。
但其实他心里已有底了,因为幻邪曾对两人畏惧作响,除了傅绍齐,另一个就是段恒。一代剑侠,剑从不出鞘,却能纵横天下,难不成他手上的剑其实是是太皇霸刀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