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傅动作很麻利,一台小小的电砂轮在他手上就像是个拼图游戏板一样,三下五除二,薄薄的沙皮就被他打磨干净,白棉很快消失,露出里面通红的一块翡翠。
“红翡!”刘远山连起码的风度都顾不上了,两个大步跨上前来,不管不顾的径自夺下王师傅手里的毛料,细细观看起来,越看越是喜欢,当时眼睛就出了贼亮的光。
“小南,你这眼光可真是……”刘远山望着江南,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似乎所有的溢美之词都不足以表达他对江南独到眼光的赞许。
江南嘿嘿一笑,道:“七哥,我就说我运气好,怎么样,服气了吧?”连续几次在刘远山面前赌涨,江南自己都觉得有些无法解释,这也太遭人怀疑了,换成是谁,都会忍不住想要问一句,你凭什么次次都能够赌涨?所以说,江南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而解释这件事情的最佳理由,就是运气好,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理由。
听了江南的解释,就连刘远山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运气实在是好的没谱了,当下哈哈笑着说道:“对啊,是运气好,你的运气一向很好,小南啊,这块料子你打算卖不?”
江南挠挠头,笑道:“不好意思啊七哥,这块料子太珍贵了,我有点不舍得。”
刘远山又是朗声一笑,道:“理解,换成谁拥有这么一块好料子,都会不舍得往外卖的,不过七哥必须得夺你所爱一把,我不多求,你小子得给我留出块够做戒面的料子来,成不?”
江南笑道:“那没问题,一个戒面再加一个挂件,别说兄弟小气啊。”
刘远山颔道:“已经有些强人所难了,我很知足,毕竟这种极品红翡的料子碰上一次不容易,兄弟,多谢啊。”
“是兄弟的话,再说谢谢就俗套了。”江南说道。
王师傅从刘远山的手里接过毛料,继续打磨起来,半天后,他将毛料固定在切石机上面,插上电源,凭着细致的观察和积累了多年丰富的经验,一刀切向毛料的中间偏左部位,随着切石机齿轮和毛料接触出的“滋滋”响声,把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结果毫无疑问,那块质量上乘、品质上佳的鸡冠红翡翠在四十分钟后呈现在大家的面前,王师傅也是激动不已,对于一个一辈子从事解石工作的老师傅而言,有生之年能在自己手上解出几块极品翡翠,无疑是值得高兴的大事,其实说穿了,这也是资本,在赌石这一行里,也是讲究运道的,一个人运气好了,就会有无数人争先恐后的前来跟风,道理是一样的,解石师傅运气好了,立马就身价倍增,邀请他加入自己公司的老板立刻络绎不绝。
王师傅拿着红翡仔细观察着,喃喃感慨道:“极品啊,极品!老朽已经有二十多年不曾见过颜色如此艳丽纯正毫无瑕疵的极品红翡了,能在我手上解出这么一块极品翡翠来,这辈子值了!”他把翡翠递给江南,又说:“江先生,我如果没有预测错误的话,和这块极品鸡冠红相连的,应该是红雾,红雾底下,应该还有翡翠,您稍等一下,待我休息一会儿把活干完。”老人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江南非常理解老人,解石这个活儿,耗费的精力可是不老少,别说王师傅年纪不小了,就算是个年轻人,一块石头从打磨到全部解开,在这个过程中也难免会体力不济,累的气喘如牛。
江南递给王师傅一瓶水,说道:“您老休息一下,下面的活儿我来干吧。”
王师傅点点头,接过水瓶猛灌了一气儿,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江南。
江南虽然年轻,但是技术却堪称熟练,半块毛料在他手中闪转腾挪,耗时半个小时就让另一块极品冰种翡翠现了真身。
就连王师傅都看直了眼,连声夸赞他是个人才,要知道,一个解石师傅带个徒弟,没有个三五年工夫是绝对不会把自己那一套解石技巧全部倾囊相授的,王师傅看着江南行云流水一般的表演,心里一个劲儿的喝彩。
这块料子较之上一块的艳丽程度有过之无不及,它的艳主要表现在亮度上,这块翡翠亮的耀眼,出一种独有的光华,无论是透明度还是水润度都比前一块强上百倍。
翡翠名称来源有几种说法,一说来自鸟名,这种鸟羽毛非常鲜艳,雄性的羽毛呈红色,名翡鸟,雌性羽毛呈绿色,名翠鸟,合称翡翠,所以,行业内有翡为公,翠为母说法。明朝时,缅甸玉传入中国后,就冠以“翡翠”之名。另一说古代“翠”专指新疆和田出产的绿玉,翡翠传入中国后,为了与和田田绿玉区分,称其为“非翠”,后渐演变为“翡翠”。
这么说来,这种艳红的红翡,代表的就是翡鸟,耀眼的红色犹如翡鸟鲜红的羽毛,让人看一眼就不想在拔出来,欲罢不能。
刘远山已经完全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块在他看来非常不起眼的毛料,居然也能被江南从中掏出极品红翡来,这是天意吗?还是自己的运气太差?
恐怕这不能仅仅用运气差来形容了吧?怪只怪江南运气太好,使得自己的运道变得奇差无比。
刘远山苦笑着,对江南说道:“我说兄弟,咱不带这么玩儿的。你七哥现在都有些后悔了,干嘛要答应你来我这儿挑选毛料啊?”
江南哈哈大笑道:“七哥,这世界可没有后悔药可吃,你现在后悔也完了,再说,兄弟若不是缺钱,也不会跑你这里打秋风不是?想开点吧,我没把你这儿的毛料一次性收购了,你偷着乐都来不及。”
刘远山闻言大笑道:“这么说,我还欠你一个人情不是?”
“那是自然。”江南大言不惭。
刘远山一把拉住江南的胳膊,道:“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过完年三月份,云南腾冲国际玉石交易大会开幕,你和哥哥一起去,帮我也挑些料子才行,不然哥哥真不放过你。”
见他说的严肃,江南笑了,“没问题啊,说实话名扬四海的腾冲玉石交易会我老早就想去见识一下了,我就知道七哥你肯定会去,一直等你这句话呢。”
“好,就这么说定了。”刘远山说。
说话间,那块巨石也被解剖的差不多了,经过四位小师傅一上午的努力,才堪堪把它分解成四块,不过令人高兴的是,这四块毛料的切面上,都显露出了颜色纯正,绿意盎然的翡翠来。
刘远山征求过江南的意见后,马上给相熟的珠宝商打了电话,不大会儿工夫,本市五家珠宝商便来到刘远山这里,江南一向秉承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宗旨,分别给aimee和夏明宇打过电话,让他们赶紧过来。
就在五家珠宝商赶过来的同时,aimee和夏明宇也到了,一起前来的还有南伯,大家见江南和刘远山好整以暇的坐在院子里喝茶,再看看旁边那块巨石,什么都明白了。
aimee走过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江南,柔声道:“哎,这块石头不会是你买下的吧?”
江南捏了捏aimee粉嫩的俏脸,道:“我老婆真聪明,是我买下的没错,但也不全是,我和七哥合股的,一人一半,赚了钱平分。”
aimee俏脸微红,嗔道:“就你鬼主意多,喊我来是为了囤积货源的事情吧?”
江南说道:“不是为了这个还是什么,走,过去看看他们干的怎么样了。”拉着aimee的手,两人走了过去。
毛料已经被破开了,绿意盎然的翡翠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出璀璨的光芒,照的人睁不开眼,夏明宇拍着江南的肩膀说道:“真不知道你小子哪来那么好的运气?一出手就是惊天地泣鬼神。”
陈秉南也说:“是慧芝在天上保佑着小南子呢,似乎从小南子家里出事后,他的运气就突如其来了,这就叫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江南十分理解陈秉南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夜深人静的时候,何尝不会想起自己的母亲,但是,斯人已逝,永无止境的思念只会让自己的心境变得越来越漠然,起不到任何好处。老人家不行,陈秉南是看着自己的母亲成长起来的,兄妹俩的感情非同一般,这一点从南伯对待自己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他为什么这么溺爱自己?那是因为他把对母亲的想念转嫁到自己身上了,他在竭尽所能的保护着自己。
“南伯,看你,又说一些迷信的事情。”江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