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震自动过滤掉那一声‘大叔’,心中叹息,他的想象力如果足够丰富,当初也不会放弃写小说,事实证明他不是那块料!
面对圆星人充满期待的眼神,他只得无奈道:“抱歉,我前天晚上刚注册,要说起来,你是我前辈,该是你出出力的时候。”
“哎,咱们两个人在这讨论这些也没意义,要不咱组织个写手复仇者联盟?”
严震心中一动,他想贴吧里发的那条帖子,人多力量大,群欧总好过单打独斗,这姑娘的建议有点道理。
但问题是他们找不到根源,无论想什么办法,都是饮鸠止渴。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等待的过程总是特别漫长,两人困在无人的地下停车场,又聊了许多。
严震发现软件对男作者和女作者似乎存在一点差异,当然,这和女作者的写作风格不无关系。
笔名叫圆星人的女孩在昨晚接到的病毒任务之前,一直接的都是与恋爱相关的任务,需要交的文章也是言情相关的内容。
昨夜是个分界点,难道所有作者不论风格类型,都要汇合了吗?
这才是一场真正的杀戮,可叹他连适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要投身到修罗场中开始拼杀。
他想到那三个被惩罚写手的死亡方式,说实在的,他心里是愧疚的,人虽说不是他亲手所杀,但死亡的方式却由他决定。
他如果早知道,而又不得不做,那至少可以选择比较温和的方式,让别人死得毫无痛苦。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这座城市90%的人口正死在他笔下,他带给这些人的痛苦,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让他困惑的还有另一件事,参与任务107人,他排前五十名,为什么是他?
软件为什么偏偏选了他的故事在现实中发生?
“其实,你也是没办法,如果你不写,总有人会写,到时可能比现在的情况还惨。”
女孩的安慰并没让严震觉得轻松多少,因为这一切只是开始,才第二天不是嘛,谁知道鬼软件今天又会发布什么残忍恐怖的任务!
而他,没有选择,只能按照软件的要求去做,否则,他会死,当然,正如女孩说的,他死了,并不是灾难的终结,总有想活下去的人会继续写下去,直到世界的末了!
本该在公司里统计报表的女孩,和严震在停车场总算挨到下班时间,走出办公大楼,外面已是夕阳西下。
街上的景象,却惨不忍睹,倒在街边的行人、被卡车撞进绿化带的轿车、脸颊被煎饼铁板烤焦的小贩,平日里热闹的街道,随处躺倒着一具具尸体。
他们都是感觉身体不适,相信吃点感冒药忍忍就会过去的一批人,严震知道他们死在街上的原因,因为,这是他写的……
剩下的那些亡者,应该都集中在医院和各自家中,他敢保证,现在这座城市里,每个小区的房间里,都有布满尸斑的尸体!
灾难片严震看过不少,但他知道那里发生的都是特效,然而此刻,这副人间地狱景象,是他亲手所写,为的,只是他能活下去。
“对不起,你……不回去看看家人吗?”
“我父母都在老家,我一个人来这儿打工,幸好、幸好。”女孩面上装作淡定,可是她充满恐惧的眼睛泄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谁会不怕呢?
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现在,都是一样的,他们脸色发青,暗紫色的尸斑布满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口中是病毒感染造成的呕吐物,这种病毒只有在最后,感染者死亡前,才会出现呕吐的症状。
时间刚刚好,所有的幸存者,在太阳落山后,等到了军队封锁,他们将接受隔离检查。
严震有点后怕,如果他写得是对幸存者进行全封闭式的隔离,那么,他连带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的机会都没有,不带上电脑被关上几天几夜那可不行,那会要了他的命!
通过这一次教训也让他学会,以后无论任务内容是什么,他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任务可没说,他写的灾难里,不包括他自己,不是吗?
城市中的幸存者被聚焦在市立医院,这里已经被军队清理过了,空出病房给他们暂住。
严震做过一系列的身体检查,急忙回到自己的病房打开笔记本,遗憾的是,医院的网络断掉了,也是,整个城市发生这样的事,维持城市运转的一应设施自然也不能幸免。
可事实上,他远远低估了乐园的强大,在无网络状态下,他竟然顺利登陆成功,并在今天的任务栏里,收到新的任务。
这条任务简单,却致命。
[请以对面病房的女人为受害者,写一篇密室杀人题材小说,规定作者不能暴露自己,凶手随机选择,要求字数不低于一万,时间限定12小时。]
提示:对方的任务目标是您,小说不允许打草稿,即时更新,请注意,这关乎您的生死。
读完短信,严震背后的冷汗把内衫都浸透了。他快速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密室杀人,也就是说,不能走出这间医院。凶手还必须是医院中现有的人,可以是幸存者,是医护人员,或军人。
最难的是,现在是两人对决,他写她,她写他,谁先把谁合情合理的写死,谁就是赢家。
他不需要握刀,只需要敲击键盘,但,这还是一场谋杀!
他真的要做吗?
挣扎过后,答案是肯定的,他想活下去,那么现在,他别无选择……
不知不觉杀掉一个女人,在小说中并不难,难的是这个本该任他宰割的女人,同时也在组织语言,要杀掉他。
他打消敲开对面房间的冲动,因为他们都是受软件支配的傀儡,即便他能说动对方不杀掉他,但是,谁能保证软件不同时淘汰掉他们两个呢?
既然只有一个人能活,总比两个都去死要好吧。
想清楚之后,严震在文档空白处,敲下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