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两名惊魂未定的女学生、孙国斌和他背抵着背紧靠在一起,让跑回来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的小黑人没有下手的机会。
比格斗,房上的黑女人不是魏东成的对手,她身形远不如小黑人那样灵活,在魏东成手中的匕首接连两次划伤她的手臂后,她呜嗷一声,暴怒中将孙伊馨扔下房顶,全力扑向魏东成。
孙国斌急红了眼,想过去接住女儿,但他刚迈出一步,小黑人便如同饿了一冬天的孤狼,大张着嘴跳向他这只落单的羊。
孙国斌挥臂去挡跳过来小黑人,手臂伸到一半忽然想起这东西的小胳膊能一下穿透人的头骨,慌忙改挡为抓。
小黑人的动作灵活,孙国斌只抓住了她一条胳膊,而同时,她另一条胳膊又狠又准地捅向孙国斌的肩膀。
“啊——”孙国斌发出一声惨叫,但他在剧痛之下也没有松开抓着小黑人胳膊的手。
反倒趁机捉住扎进自己肩膀里的那条小胳膊,带着一柱鲜血将它拔了出来。
小黑人双臂被捉,心知情况不妙,她两条短腿乱蹬一气,在孙国斌的胸口猛踩了几脚。
这几下的力道跟普通婴儿差不多,孙国斌马上意识到小黑人的双臂可能是她唯一具有杀伤力的‘武器’。
他把心一横,双手捏紧她的胳膊,两臂猛地向左右使力一扯,小黑人随后发出凄厉地哀嚎,她两条胳膊被孙国斌硬生生扯掉,身子掉在地上,像削去翅膀的蛾子,蠕虫般翻滚着身体。
孙国斌丢开小黑人的两条胳膊,顾不得肩膀上血如泉涌的伤口,焦急又悲痛地寻找到女儿的身影。
他没有想到,女儿孙伊馨从房上被扔下来不但没死,而且全身上下完好无缺,正躲在值班室的门后探出头向外看。
见孙国斌受伤流血,她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张可爱白嫩的脸蛋儿,早就哭成了花猫。
孙国斌以为她被怪物和鲜血吓得不敢靠近,忙掏出口袋里为女儿准备的毛巾,死死按住肩膀上的伤口。
那两名女学生直到此刻才敢睁开眼睛,房顶上的魏东成浑身浴血,刚把匕首插进黑女人的脖子。
地上的无臂女婴还有挣扎扭动,嘴里发出怪叫,几人中只有严震知道孙伊馨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事关小7的身份,严震不可能主动说出来,他上前帮着孙国斌按住伤口,魏东成从房顶跳下来,看了眼魏老爷子的尸体,硬将目光转向受伤的孙国斌。
孙国斌没伤到筋骨,小黑人的拳头刺的并不是很深,只是伤口创面大,流了不少的血。
失血过多让孙国斌的脸色苍白,他能解决掉小黑人是因为眼见女儿遇险,激发了他作为父亲的潜能。
现在这股力量消失,他顿感双腿无力,虚汗顺着额头滑落,勉强对女儿挤出一丝笑容,便被严震和魏东成扶进了值班室。
工厂里条件有限,魏东成只好用普通针线消消毒替孙国斌缝合伤口,喂了两片消炎药,又在缝合完的伤口上涂了些碘酒。
魏东成叫那两名女学生去食堂冲一碗盐水、一碗糖水,这种办法对付因呕吐或胀泄后脱水的病状有补充能量的作用。
可他很清楚,孙国斌现在最需要的是输血和注射消炎药,他做了所有他能做的,然后走出值班室。
孙国斌朝孙伊馨招招手,小姑娘顶着一双哭肿的眼睛走到床边,严震知趣地退到门外,让这对父女单独相处。
屋外烈日当空,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发晕,空气里满是血腥味儿,严震靠在墙边上,盯着大门旁那堆尸块出神。
武侠小说中,人们总爱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为开场白,教育坏人不要做恶事,严震蹙眉摇头,心中叹道,恐怕发生在日光之下的罪恶更多吧!
被卸了双臂的小黑人蠕动着身体,爬到了十来米外的草坪上,严震抄起墙角边的那把铁锹,不急不缓地走近小黑人。
小黑人瞪着没有眼白的眼睛,口中发出像是威胁的低吼,严震手起锹落,平静地拍扁了她的脑袋。
幸存者中藏着怪物,是他亲自放进来的,还吃过她煮的饭,严震回想起来,止不住地反胃。
魏东成守着魏老爷子的尸体,拳头狠狠捶打着地面,他同样在自责,比严震更加自责,怪物就混在他们当中,他却因对方是女人和孩子而放松了警惕,导致老父亲因此惨死,然而再多后悔也换不回人的命。
“是不是又消耗过多,快死机了?”严震转身背朝魏东成的方向轻声问道。
“然。”小7有气无力的回答。
“谢谢。”
“嗯?”
“你救了那个小姑娘。”
“嘁…”
严震嘴角动了动,那是个非常短暂的微笑,他发现他的外星伙伴不仅越来越人性化,还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既然铁锹是现成的,严震便负起挖坑的责任,魏老爷子总不能一直凉在院子里。
两个女学生将冲好的盐、糖水端进值班室,其中一个女生还拿了条湿毛巾。
魏东成是被严震铲土的声音唤回神的,他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接着有些惭愧地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老父亲。
他捏紧拳头又松开,从地上站起来,抱起魏老爷子走到严震挖的坑边,把老父亲的尸体放在旁边,对严震道:
“谢谢,剩下的我来。”
严震在这事上没和他争,说了句不客气,就把铁锹交到他手里。
他回值班室看了眼孙国斌的情况,孙国斌喝过水睡了过去,孙伊馨坐在床边轻轻拉着父亲没受伤的那只手。
她脸上的眼泪和鼻涕已经擦干净了,肉嘟嘟的白嫩脸蛋儿称得红肿的双眼,显得分外可怜。
两名女学生合坐一把办公椅,眼睛盯着墙壁,神情麻木、眼神空洞,显然还没从方才的惊吓当中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