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燃给艾露希娅唱催眠曲前不久,他接到了地精提欧的讯息,范克里夫回来了。
从表面的迹象,很难看出范克里夫此次前往暴风城营救属下是成、是败。据提欧说,几个头目倒是一个不落的都见到了,可那些跟随着却一个都没看到。而且,看范克里夫他们的样子,不像是经过险死还生的打拼、将人从牢里救出来的,到更象是通过某种渠道,使得当局把人放出来的。
月刚西斜,清冷的月华洒满大地,让日趋枯黄的野草上如同凝了白色的霜,海风在荒野上温驯了许多,只是简单的打着呼哨,将野草和凋零的树叶玩的瑟瑟作响。遥远的地方,似乎有朦胧的火光闪耀,那是豺狼人们的营火或火把,它们是故意的,这些智商等同于7-9岁幼儿的哺乳科类人形生物,知道野兽怕火、却又喜欢接近火,利用火,它们会进行类似于守株待兔式的捕猎。
陈燃如同奔行在荒野上的黑色闪电,他的度比西部飞的最快的白头隼都迅疾的多的多,与其说奔跑,到不如用弩射来形容他的移动方式更恰当一些,紧贴着地面,他的每一次弹射之后,双腿是略微曲起的,身子前倾的弧度很大,似乎有随时摔倒的可能,那形态,就像猎豹刚刚窜起时的模样。
这次放开手脚奔跑的感觉不错,只看陈燃开始放出淡淡紫色光芒的眼神就知道,他有些兴奋了,而且是偏向嗜血那一面的。这夜色、这凄冷的荒野、这皎洁的月光,让他仿佛成了一名真正的暗影圣堂武士。
比起神族的暗影圣堂,这个世界最顶级的潜行者大师也会自愧不如,他们那恐怖的空洞之力挥到极致,有着堪于战舰炮媲美的威力,最著名的几个暗影圣堂宗师,一刀下去,就算是虫族的巨大雷兽,也照样毙命。
当陈燃有意让空洞的力量,转换成为体内的主导能量后,他的身体周围开始有黑色的光芒涌动,那样子不象燃烧的火焰,而更象漾动涌溢的水波,就如同从太空中看到的太阳表面,吞吐光热的形式仿佛是在流动翻卷。
滋滋滋!护甲、手套、腰带、长靴、护腿,黑暗迪菲亚五件套本身就是蕴魔装备,是范克里夫的贴身黑衣卫们的着装,现在,包括黑色的歹徒皮护肩和兄弟会斗篷、以及红色迪菲亚皮面罩,都在空洞的力量下生着不可估测的改变。这种改变导致了周围魔法元素的波动,而最终,化作丝丝缕缕的五彩的光,向陈燃身上汇聚,于是荒野上的黑色闪电,变成了带着彩色尾巴的陨星,又似舞动的缎带,奇异的一幕,引来了好多夜间捕食的野兽关注。
一头黄背狼獾正好在陈燃途径的路线附近,它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跑上前,去嗅那残留飘散的光影痕迹,结果如突然被雷劈了般一阵瑟抖,然后耷拉着尾巴落荒而走,显然,那种气息让它极为惊恐……
再次进入死亡矿坑,陈燃没有隐形。
“喂,兄弟,有什么事?”见陈燃推门进来,门卫站起身问。今天上边特别关照,门户一定要看严实了,因此,值勤的换成了黑衣护卫。
陈燃没吱声,亮出了一个木牌,木牌上雕有兄弟会的标致,岩石背景下紧紧相握的两只手。木牌是加持了识别魔法的,很难假冒。
“哦,原来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兄弟。”问话的黑衣护卫一看木牌就要放行。
陈燃刚走两步,另一个黑衣护卫却拦住道:“哎,等等。”
陈燃停住脚,冷眼看他。
“你的制服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怎么有护肩和披风,为什么皮面罩也是黑的?”
“怎么面罩成了黑色?”陈燃心底纳闷,嘴上却冷道:“这是出外执行极秘任务的特殊配置,我可以告诉你更多,但事后得灭口。”
陈燃体表的黑暗气息虽然已经消失,但那冰冷的目光还是让黑衣护卫莫名的打了个哆嗦。
“唉,都是兄弟,别一般见识,今天情况特殊。听声音有些陌生,你不经常来城堡吧?有机会一块喝酒……”先前那个黑衣卫士上来打圆场。
“嗯,这个机会很快就会有。”陈燃平板的答了一声,牛叉哄哄的向内而去。留下两个护卫在后边面面相觑,“这是哪一路的人物,怎么比那些黑袍术者还阴森牛气?”
今天的情况果然特殊,整个矿道都停工了,取代矿工的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迪菲亚兄弟会成员,而且看起来都颇为精悍的样子,其中黑衣护卫也不少,气氛相当肃杀。
陈燃也不说话,持木牌一路往里闯,偶有拦截的直接一个眼神瞪回去,匪众都不晓得这位身上衣甲黑的邪乎,又带着纯黑皮面罩的银男究竟是何许人也,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都被镇住了,所以陈燃后来走的很是顺畅。
陈燃在铁甲湾的岸滩营房里见到了基尔尼格而提欧,“现在什么情况?”他直接问。
提欧禀告道:“范克里夫一回来就召集兄弟会的人类头目开会,北郡、明镜湖、西泉要塞、北荒,外围的头目都到了,六亲不认的重拳先生看门,我的属下没法探听到会议内容,只是听他们吵的厉害。”
“那些黑袍术者们在不在?”
“在,黑袍的领维克图斯始终跟着范克里夫,还有一个未曾见过的人物,看起来也不简单,来时带着一众手下,她也紧跟着范克里夫。”
“嗯,我去看看,顺便将他们一网打尽。”陈燃说着,身形如同尘烟般慢慢消散不见。
巨舰无敌号二层舱的大会议室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迪菲亚兄弟会的几个主要领似乎都成了愤怒的炮筒子,他们之间的争吵此起彼伏,甚至有的时候是混吵成一片,就如同一伙痞子在酗酒赌博。
“领,我们再不能这样下去了!种种迹象都表明,王国贵族议会已经准备向我们下手,以他们惯有的卑鄙,我们的家人一定会被牵累。蒙面已经没有意义,那些软骨头,那些叛徒,将很多人都出卖了,会里的老兄弟都很担心,毕竟,不少人的家人和亲戚还在艾尔文地区生活,还有一份正当的产业,就算现在肯转移,也有些来不及了!”说话的一名四十左右岁的魁梧男人,棕黄色的头,棕黄色的短胡须,都乱茬茬的,眉毛粗而浓,眼神锐利。
“我刚才已经说了,这已经不是问题,安抚你的手下,让他们都来西部,我们将建立自己的乐园,贵族议会那,自有办法摆平。”埃德温-范克里夫穿着一套钴蓝底子、金边、金魔纹的符文皮甲,贵气而华丽,连那翻卷的护肘和护腿大皮边上都是精工细作的花纹镶边,淡蓝色的一层薄光在衣甲外层流动着,使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套价值不菲的魔法装备。
陈燃就在暗中隐藏着,他来了已经有一会儿,没有人现他。他不知道原来的范克里夫是什么样,但可以肯定,绝不会象现在这般显得阴沉冷酷。他的皮肤已经苍白而缺乏血色,而那双绿色的眼眸,更是如同饿了多时的狼,闪动着惨绿的森然光芒。
“我不赞成转型,贵族议会里是些什么货色我们早已领教,我们吃的亏已经够多,够大,说什么也不为他们效命了。王国的军队来,就让他们来好了,我不信偌大的西部藏不下我们兄弟会的人。我们有这个基地,有迷宫般的矿洞,在这种狭小的地方,再多的人也没有用,王国能损耗的起宝贵的军力?那个自由总督,只是一个称号,领你愿意,说自己是荒野之王都可以。我们还是快快活活的有一票劫一票的好,我们有金矿、有铜矿,还有铁矿,开采出来到哪换不成钱?无敌号也快建好了,将来,海上也是我们的天下,没有必要受制于人。”说这番话的人,是个公鸭嗓,声音非常的刮噪,而且口吻痞子味十足,表情更是流气,长的细皮嫩肉的,还算俊朗,只是目光不正,老在屋里的几个女性成员胸上、腿上徘徊。
“本尼,你说的轻巧!西部已经成了真正的荒野了,几个月都没有一队人来,农田都毁了,海岸又有大量的鱼人,近海连鱼群都没多少了,抢什么?劫谁?西部不是艾尔文森林和暮色森林,地形复杂,树木众多,西部是荒野,站个高点的地方,几十里外的景物都能看见,怎么跟王国的军队周旋?而且王国有狮鹫部队,谁拼的过那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王佑空骑士?还有不久前刚从诅咒之地撤回来休整的王佐骑士团(电脑小说站.),他们的奔雷突击阵,追杀荒野上的我们,还不跟撵鸭子一样?矿坑是很好的掩体,但铁炉堡的那些矮人的炸药更出名,一旦出口被封死,只需一小队人马驻守,就能将所有人活活饿死在这里。而且这次兄弟会的兄弟大批被捕,有不少了解整个地下城的构造,就算暴风城监狱的刑具撬不开他们的嘴巴,还有那些高明的、修习精神法术的法师帮忙。一旦王立舰队从赞达拉航道驶进来,炮轰港门,我们的铁甲湾就完了。天知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让无敌号驶入大海。”
“好了,玛姬,不要危言耸听,我说过了,只要按我带回的方法来,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范克里夫显得很不高兴,似乎忍耐叫玛姬的女子把话说完,已经是最大的容忍限度。
“要招抚我们也得拿出诚意来,仍被关押的那些兄弟算什么?听说国王授权贵族议会对我们的兄弟进行审理,有一批要当众处以极刑,以警世人,这种情况下我们妥协,兄弟会的人心就散了!”
“行了,莫加尼,还不是因为你的老相好没被救出来?玩玩就算了,比夏尔优秀的男人太多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换男友……”
“科贝特你放屁!”黑衣卫打扮,但有着火红披风和腰带的年轻女性跳着脚骂……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燃从盗匪头目们反复争论的话题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简单的说,西部被迪菲亚抢空了,前后两次入侵艾尔文地区又都失败了,迪菲亚的人也要吃饭,也要消费,而且过惯了不劳而获日子的他们,已经不能满足于普通的耕作生活,更受不了现在越来越没钱的日子。第二次入侵艾尔文正是以巴吉尔-特雷德为的一票匪徒不满情绪的最好表现。很明显,他们的本事进展缓慢,信心和野心膨胀却过于迅。
范克里夫在维克图斯的帮助下,去暴风城救人。当然,维克图斯还没有狂妄到带着一票修习黑暗法术的属下杀进暴风城,他利用的是诅咒教派在暴风城建立的人脉网来达成目的的。
当年克尔苏加德的成功,让巫妖王很重视诅咒教派的展,克尔苏加德也非常清楚,很多时候,金钱权位比**裸的杀戮更有效,因此,他反复叮咛诅咒教派的属下:活着的仆从,比死了的亡灵更有价值。因此直到今日,诅咒加派中,能成为不死,都是教徒梦寐以求的愿望,是为教派出了大力才能获得的殊荣。
为了永恒不死,为了能高高在上,为了更强大的力量,很多教派成员返回人类世界,利用一切手段展壮大队伍,或者,完成上边派给的任务。他们的工作热情堪比狂热的血色十字军,他们也从不在乎金钱。洛丹伦曾是艾泽拉斯最富庶的人类王国,而现在,那些财富除掉被毁的,大都落在了天灾的手中。大多数亡灵不需要钱,不但如此,它们还是免费劳工,在东西瘟疫,低级亡灵们兢兢业业的为他们的主人挖矿、寻宝、积累财富,而这些财富,就是天灾手中另一把征服的利器。
维克图斯帮忙救人的方法很简单,将意图下达给暴风城里的诅咒教派成员,让他们打点疏通,再用那些拿钱人的影响力迫使当局放人,明的不行,就暗的来。反正民众总是被愚弄的对象,粗浅的敷衍一下,做做表面文章,就行了。
而这时,代表着贵族议会中某势力的神秘女子在范克里夫眼前闪亮登场了,人可以放,我们有什么好处?按人家的话说,西部都给了你们了,让你们在眼皮底下闹腾,还帮着压制那些反抗求援的呼声,你们交笔钱就想领人?然后一拍两散,继续展壮大,继续为非作歹?门都没有!钱、粮,我们都要,粮没有,就拿矿抵,让我们满意了,就帮着你们洗白白,当初石工协会能变成今日的迪菲亚兄弟会,就再能变成西部开拓者协会、民主救世军什么的,反正一直都蒙着面,能指认的人不多。如果不答应,迪菲亚兄弟会的行为已经激起了民愤,连国王都有所耳闻,只要稍稍煽风点火,那就是大军压境,剿匪!
这时,范克里夫才知道,人家贵族议会之前放任他们兄弟会折腾,不是因为他们能耐大,而是人家眼馋曼菲斯侬家族的产业,用这种手段,将西部变成贵族议会的私人金库。一帮子没见过市面的石匠转型者,在跟兽人、恶魔血战中锤炼出来的王国正规军面前,那就是土鸡瓦狗。
人怕有钱猪怕肥。这句话仿佛就是为以范克里夫为的这帮人准备的,当初大家穷的只剩一条命,当然要搏命,现在都有家有产,过的有滋有味,打秋风占便宜行,真要玩命,这几个头目先就不愿意了。他范克里夫是条汉子,可以为了兄弟们不畏权贵,不贪荣华,手下却未必有这种骨气。尤其现在,匪盗的习性已成,队伍中龙蛇混杂,当石工协会会长这种规矩团队的头目他也许游刃有余,可当穷凶极恶的匪徒头,事实证明,范克里夫不是这块料,匪徒大哥光有义气是不行的,他现在已经指使不动手下的人。威望还是有些,但县官不如现管,属下拉帮结派,底层盗匪是看这些头目脸色行事的,况且,范克里夫自己也深陷泥潭,欲罢不能,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个会议。真要是能做到令出如山,就不用这般磨菇了。
从提欧和基尔尼格那里,陈燃了解到,现在的兄弟会内部派系林立,各自为政。那个四十岁,棕黄色头胡须的魁伟男人,领导着艾尔文北郡兄弟会团伙,这伙是最不专业的匪徒,事实上,他们的很多成员都是盗匪的家属出身,平日小打小闹,没有成什么气候,可以说是一帮蒙着面的村民。兄弟会内部,称其为粗麻团,这是因他们的面巾选用粗麻布料而得名。
那个叫莫加尼的年轻女匪,也是艾尔文地区的,她的团伙特色是兄弟会成员少,艾尔文地区和暴风城里的不法之徒多,什么小偷、窃贼、流氓路霸,手下竟是这些人,他们是兄弟会的耳目,重要的消息来源处,比起北郡的穷哈哈,这个团伙有点小钱,以亚麻布为面巾选料,所以叫亚麻团。
没事儿老盯着女人胸脯大腿看的本尼-布兰克,是西部的兄弟会领,他的统辖范围是北部,以詹戈洛德矿洞为线,都是他说了算。这家伙做事颇有些小聪明,比起一个正经的强盗,他更像无赖,欺男霸女啊,斗鸡遛狗啊,他爱干这个,西部平原北东还能有一些平民存在,这小子功不可没,他压榨百姓,但给百姓留那么一点活路,正所谓细水长流,每次入账不多,却有不错的保证,民众们但凡有点希望,不会轻易抛家舍业,离开自己的故乡,所以,本尼领导的半经营型盗匪日子过的最悠闲,俨然就是土皇帝,要不然不想改变呢,小日子过的滋润,犯不着冒险。他的北荒团里恶棍打手不少,武器配备也不错,战力还算可以。
剩下的就是迪菲亚兄弟会的主体,以金海岸矿洞、死亡矿井、月溪镇等知名产业为代表的整个广大地区,都是兄弟会主体直接掌控的地方。但主体里,又分为三个团伙,其一是巴吉尔-特雷德为的‘老兄弟’,这位范克里夫最信赖的副手,其实背地里另有打算,他不像范克里夫,整天浑浑噩噩,不察下情,对属下睁一眼、闭一眼,只想着如何报复暴风城里的某些贵族。范克里夫老了,他特雷德还年轻,兄弟会,特雷德早已将之看做了囊中物,范克里夫再老一老,甩手一退,那他就是领。可当领没实力不成,下边众小鬼闹的越来越欢特雷德也知道,于是,自己的班底那是一定要组建的,另外,匪徒们的威望是打出来的,特雷德之所以摸艾泽拉斯王国的老虎屁股,也是有这番心思在里边的,拿出成绩,树立威望。
第二个团伙,是以玛姬-德伦科为的团体,玛姬的父亲是范克里夫的好朋友,当初玛姬的父亲劝范克里夫,贵族们信不过,留个心眼,范克里夫也是想让手下过上好日子,贪图贵族许诺的丰厚报酬,对失败估计不足,结果最后落了个落草为寇的田地,玛姬的父亲也是那次事件中,受拖累,郁郁而终的。范克里夫觉得心中有愧,再加上他自己膝下无女,惟一的儿子也在战场上失踪了。所以,拿玛姬一直当自己的亲女儿养。玛姬所代表的,是最具石匠本色的一伙人,也就是说,相比较而言,他们这帮子人更正派些,被逼无奈举反旗,但日子,还是踏踏实实过的,还算是良知未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