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A -A



  她从没想过幸运之神也有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一天。

  宁五妹忐忑不安地紧抓着胸口的小包袱,压在震如擂鼓的心口上,瞪着眼前那一栋媲美皇宫的宅第,傻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这儿以后就是她的家?不会吧?要开玩笑也不是这种开法,她才不信呢!

  “这栋宅院授先生的父亲留下来的,妳就暂时住下,除了负责打扫和弄三餐的沈婆外,还有两位女佣供妳使唤,妳有什么要求就跟我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呃?”邵更旌怔了下,盯着不知何时躲得远远的宁五妹。

  “妳在做什么?”他走上前饶富趣味地问,没见过有人会躲在大狗后面。

  藏在古代牧羊犬后头的宁五妹可怜兮兮的眨着眼。她饿得全身上下只剩皮包骨,弱不禁风的模样堪比非洲难民,凌乱的头发遮住她纤瘦的脸蛋,只露出那对异常清澈澄亮的水眸,一瞬间,邵更旌还以为有两只古代牧羊犬哩。

  “妳怕吗?”他恍然大悟地问。

  宁五妹小心地点头,依靠着狗儿汲取一丝安全感,出来迎接她的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怪,好像把她当异类似的,而眼前这位邵先生虽然对她很好,可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也威严得吓死人。

  全部里面,就属这只毛茸茸的大狗最和蔼可亲了。

  “别怕,从今以后,妳就是这里的女主人,懂吗?”

  的脸蛋抬起来,灵活的眼珠子眨呀眨的。“女主人?”

  “是的,这里就是妳的家。”

  “那……牠也可以是我的了?”她口中的“牠”,指的是大狗儿。

  “我不确定牠能不能是妳的,不过你们可以当……朋友。”他差点说成姊妹,没办法,太像了,那表情、那眼神,人狗可以这么像,也真是奇观。

  杂乱的前额刘海下,一对水灵湛眸闪着灿烂的光芒,小小的嘴儿终于扬起了笑容,是这趟惊魂之旅以来的第一抹微笑。

  她出生在花莲山上的一个偏僻村落,过着的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贫苦日子。

  昨晚,阿母煮了好丰盛的食物,平常吃不到的鸡腿油亮亮地横在她面前的碗里,白米饭是往常的三倍,阿爸也没喝酒打人。

  幼小的心灵察觉到气氛与往常不同,这是最后一餐,她知道。

  昨晚阿母的话言犹在耳──

  “明天会有人来接妳,妳好好听话,对方是有钱人,会给妳吃好的穿好的,人家叫妳做什么妳就照做,知道吗?”

  从没见过有暴力倾向的阿爸和动辄歇斯底里的阿母这么和颜悦色过,宁五妹受宠若惊之余,用力的点头,随后又不安地发问。

  “阿母……我去那边要做什么呢?”

  “当小妹。”

  “当管家。”

  尚未串通好说词的两老,互瞪对方没默契。

  “当管家。”

  “当小妹。”

  配合对方的说词,又来个阴错阳差。

  两夫妻再度互瞪,若不是有比打架更重要的事待处理,老早就打起来了,反正女儿好骗,随便唬弄一下还不简单。

  “阿爸是为妳好哩,我们家太穷了,东西吃不饱,如果妳去那儿可以每天吃鸡腿哟!”

  “诉啊,阿母也很舍不得咧,不过我们是真的为了妳好喔!”

  画了涩干脆添个足,为了减少一个负担,就算死的也会被他们讲成活的。

  宁五妹明白,家中七个小孩,阿爸阿母只疼最小的弟弟,六个女儿少一个也无所谓,少一个人,其它人可以多扒几口饭吃,上个月四姊才被送赚如今终于也轮到她了。

  在两老合作无间的哄骗下,拚命保证新家会比这个破瓦屋好,宁五妹终于乖乖点头,差点没乐坏了他们。

  清晨她离开家时,正好瞥见阿爸签下一纸合约,她心里明白,那是她的卖身契,从他们接下那包小包裹后那种兴奋难耐的神情,她便知道了。四姊被卖的时候也是这样,那厚厚的信封里装的是钱。

  如果可以喂饱家人,让瘦弱的弟妹有鸡腿吃,她被带到什么地方都无所谓,只不过眼前漂亮过头的宅第吓坏了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破烂脏兮兮的样子,与这栋华宅格格不入。

  好几个小时的舟车劳顿令她又饿又累,所谓的新家又大得不可思议,惊疲交加之下,她几乎是靠着意志力在撑住自己不晕倒过去。

  咕噜噜──肚子不识相地奏着凄楚的哀乐。

  噢……她好饿喔……

  所有的惊恐与不安,这会儿全叫饥饿给占据了思绪,她跟在邵律师后头,但邵律师说了什么话,她根本没办法注意听、脑子想的全是早上那一碗奢侈的地瓜瘦肉粥。

  啪!

  众人惊愕地回头,只见她跌了个五体投地。

  很少人会跌得这么夸张,她根本是直接用脸去亲地板,怪怪!这么壮观的跌法,众人还是第一次见识到。

  宁五妹糗大地摀着疼痛的鼻子。幸好有地毯,否则怕不跌断了鼻梁。

  “不是跟妳说小心台阶?”

  “对不起,我……”说了一半的话蓦地顿住,她的视线穿过邵更旌,落在客厅沙发上一个峻冷刚毅的男子脸上。

  他的表情阴沈得令人发毛,刀刻似的冷硬线条,完全没有因为有客人而柔和下来,眉宇间的冷漠让人寒到骨子里。男子如一尊雕像般地坐在沙发正中央,浑身冷傲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那一对冰眸锁住她,瞬也不瞬地盯着。

  慑于对方的气势,宁五妹不敢动,整个人仿佛被钉住,也因此始终维持着跪姿,看起来更是娇小。

  男子散发的威严令她微颤,不过那眼中的无情才是她被震慑住的真正原因。

  “就是她?”冠天爵沈声问向邵更旌,严肃的语气显然很不苟同。

  “是的,生辰八字完全符合条件。”

  邵更旌的话令冠天爵蹙眉,这个妻子人选令他不悦。

  他从未对妻子这个名称有过任何期待,当然也不在乎娶的是谁,只不过看到眼前的她杂乱无章的头发、营养不良的气色、瘦骨如柴的身子,除了那对异常晶亮的丽眸之外,她简直活像非洲难民。

  当四目相交的那一刻,冠天爵移开了眼,心里产生了异样的迷惑。贫穷人家的小孩不该有那么黑白分明的眼睛才对,有那么一秒,他竟起了可笑的怜惜之情,是因为自己也曾有不堪的身世吧!思及此,他的脸色更阴沈了几许。

  邵更旌试探地问:“如果不喜欢,可以继续再找。”

  这话冠天爵更不喜欢。

  “由我决定。”他不耐地挥手,百日之内必须结婚,否则就得等三年后,他无法等那么久,为了找到符合条件的女子已浪费太多时间了,眼看百日的期限将近。

  否决邵更旌的提议,再次打量这位看起来干巴巴的女孩子,冷问:“她几岁?”

  “十五。”

  “什么?”根本还是个孩子!

  愤怒的两团火焰在眸中熊熊燃烧着,光这气势便压得在场每个人喘不过气来,不过他向来脾气控制得当,随即压抑住情绪。结婚不过是为了达成父亲开的条件,他本来就不在乎娶的是谁,就算对方长得四不像,为达目的,他也照娶不误,反正一年时间到,他就给遣散费叫她离开。

  “因为赶着来,还没时间给这孩子梳洗打扮,不如……”

  “办手续。”他直接下了权威的命令,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宁五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原来律师口中的冠先生就是他!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呢,还以为是七老八十的老先生,没想到是这么帅的人,就像王子一样,让她看得都快流鼻血了……

  邵更旌将两张纸摊开放在桌上,婚礼由他主婚,在场的仆人都是证人,由于新娘未成年,已事先取得父母的同意盖章。仪式很简单,但他还是决定按照习俗问一下准新娘,不料才要开口,他却怔住了。

  众人一致惊愕地瞪着她,只见两道鼻血正挂在宁五妹的鼻子下。

  “哎呀!她流鼻血了!”

  “卫生纸!快快快!”

  管事的沈婆忙吩咐女仆去拿毛巾和水,并要宁五妹仰着头,以免血流不止。

  肯定是刚才跌倒所造成的,原本沈闷的气氛霎时有了生气,仆人们跑来跑去,不是忙着帮她止血,就是要她乖乖别动。

  她被命令保持仰头的姿势,动都不能动。现在可好了,饥饿疲累外加失血,脑袋瓜子一阵晕眩,若不是人家扶着,她肯定瘫软在地。

  新娘流鼻血,婚礼还能举行吗?

  “大公子,我看这仪式要不要延──”

  “继续。”冠天爵冰冷的神情看不到一丝怜悯,这要求不尽情理,但无人敢违逆。

  这人真是惜字如金哩,每句话都短得让问话人很没成就感。

  邵更旌耸耸肩。好吧,为了让新娘子早点休息,能简就简吧!省略了一大堆的公式话,直接跳到最后面。

  “宁五妹小妹妹,妳愿意吗?”

  她头好昏,肚子好饿喔,快挂了。

  “给我饭吃,我什么都愿意~~”

  很好,够干脆。邵更旌满意地点点头。

  “那么冠天爵先生──”没等他讲完,冠天爵已迳自签了名、盖了章,笔一扔,站起身朝他伸出手,目的很明白,他要亲生父母的线索。

  邵更旌忍不住额头冒出黑线。这人好铁面无情哩,更过分的是,这次连一个字都不说。

  “干么那么猴急,我难得当一次证婚人,至少也让我过过瘾,这样欺负人家!”

  他的话令冠天爵的脸皮不禁抽搐。蜡像人就要有蜡像人的样子,怎么可以突然用这种几近撒娇的口吻说话?

  “不要突然用奇怪的口吻跟我讲话。”听得他全身都起鸡皮疙瘩了,他咬牙警告。

  很好很好!逼出了十四个字,是目前为止最好的纪录了。

  “我这口吻哪里不对了?”这会儿,邵更旌又恢复了蜡像人的面孔,好似刚才讲话的是别人。

  一阵沉默,无法形容的阴沈气氛尽在不言中。

  父亲手人,请的律师也怪异。冠天爵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聊的问题上,伸出手命令──

  “拿来。”他指的是线索。

  邵更旌很想再继续挑战新纪录,不过从冠天爵铁青的脸色来判断,再激怒下去吃亏的是自己,见好就收才能常保平安,他还想留着命回去跟爱妻说说今天的传奇事迹。

  “相关线索冠老先生全写在这封信里。”

  这人不但说话简洁,行动也不浪费一分一秒,就见冠天爵拿了信,头也不回,如风一般地呼啸离去。而宁五妹仰着头什么也看不到,在女仆的帮忙下,糊里糊涂的签字盖章。

  咕噜咕噜咕──原本的单音演奏变成了四和弦,肚子在高唱着空城进行曲。

  “我……是不是可以吃东西了?”

  “当然可以,鸡鸭鱼肉、山珍海味,任君挑选。”邵更旌破天荒扬起了千百年难得一见的笑容。第一件任务总算完成了,可喜可贺哩,他如释重负地摘下眼镜,拭拭镜片上头的雾气与灰尘。

  身为律师,工作中不容许夹带私人感情,既然他的任务完成,也该离开了。望着这张历尽风霜却仍保有稚颜的十五岁女孩,出于律师的天生直觉,知道冠啸道人如此安排一定有他的用意。

  冠天爵的冷酷无情,相对于这女孩的纯真无邪,令他忍不住为她的未来感到同情。

  “好好照顾自己。”摸摸女孩的头,他语重心长地说,想到她未来坎坷的日子,有些于心不忍。

  一旁的仆人尴尬地上前提醒。“邵律师,弄错了。”

  邵更旌戴上眼镜仔细一看,原来听他说话的是一只狗,而宁五妹早跑去餐桌旁会食物去了。

  喔,搞错了?没办法,实在太像了!

  他改移至餐桌前,摸摸五妹的头,问道:“好吃吗?”

  她用力地点头,嘴里塞满了食物,腾不出空间回答。

  “我走了,妳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美食当前,年仅十五岁的她哪里想得到人间险恶,有饭吃就是幸福,剩菜剩饭到了她嘴里也变成山珍海味。她鼓胀着两腮开心地吃着,由于太满足,莹莹的光辉在眯笑的眼眸中闪烁着,她正为眼前的食物感动,丝毫不察邵更旌语气中的忧心。

  受到小女孩的影响,周围大人们也感染到那种惜福的心境。

  “可怜啊,她一定饿了很久。”沈婆心疼地道。这么小就离乡背井,瞧她吃不好、睡不好的样子怪可怜的,又被送来这里当牺牲宅虽然心知这位有名无实的小太太一年后将被逐出门,但至少这一年内不能让她挨饿受冻,毕竟她还是个孩子啊。

  她应该享受到同龄孩子应有的待遇。

  “我去放热水给她清洗清洗。”名唤“郝心”的女仆建议。

  “我去找出大们以前的旧衣服,给她换上。”名唤“单意”的女仆说完也立即着手找衣物。

  沈婆心血来潮道:“不如今晚我煮一顿丰盛的食物,庆祝……对了,妳叫什么名字?”这才想到,他们还不太熟悉小太太的名字呢!

  “五妹,宁五妹。”她腼腆地回答。

  “就为五妹办个欢迎会吧!”

  “咦?欢迎会?为我?”

  “是呀,有很多好吃的食物喔,还可以有漂亮的衣服穿,就像同乐会那样,高不高兴?”

  她大力地点头,虽然有些怕生,不过在发现这些人其实很和蔼之后,先前的阴霾很快一扫而空,她兴奋地猛点头。

  噗──

  这一用力,塞住鼻孔的两团棉花顿时飞喷了出去,吓坏一干人等。

  “哇!她又喷鼻血了!”

  “快快快!救命喔!”

  冰宫难得热络起来,他们终于有得忙了,一切从这位小女主人来到冠家开始,有了改变。

  ☆☆☆☆☆

  位于台中冠家的别墅里,气氛严肃的厅堂上,除了独缺二姊冠凝嫣,四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兄弟姊妹都聚在一堂。他们南下台中追随大哥而来,主要是为了关心大哥的事,他们对外人冷淡,但是对于从小一起生长的伙伴却极为关心。

  人娶了,剩下的便是知道“结果”。

  冠天爵降至冰点的面孔足以冻结一室的空气,这也难怪,谁看了那封不清不楚的信都会气炸,这冠天爵没被气到失去冷静,非凡的意志力可见一斑。

  “这什么意思?”个性较冲的冠天擎,皱着他那深浓黑黝的眉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三哥冠天赐摇。大哥被耍喽,可怜。

  藏书阁──父亲的信上就只有这简单的三个字,如此不清不楚的答案,令他愤怒。

  “藏书阁不就是顶楼最后那一间?”凝玉记得台北宅院顶楼尽头的那间房,门一直是锁着的,小时候还以为里头放了什么贵重东西,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书。

  “单单三个字,谁晓得线索是放在房间里哪个地方?”天擎为大哥抱不平。

  “不会是要大哥一本一本的翻吧,哪来的美国时间,爸爸真数分!”烈焰美人冠凝玉也忍不住同声斥责。

  他们以为大哥的愤怒是来自于父亲线索给的不干脆。本来就是嘛!人都已经做了牺牲,娶了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何必整人呢?三千藏书,要找到何年何月!

  其实,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真相是──那些书的内容才是让冠天爵怒火中烧的真正原因。

  他早该明白那老狐狸的劣根性,就算进了棺材也死性不改!

  整个事件也许只是父亲的一场游戏,目的是要他娶妻。想到这里,握在掌中的瓷杯猛地被他掐碎,厅内的谈话因此中止。

  就连客厅外的人儿见状,也被吓得裹足不前,还好眼尖的冠天爵主动察觉。

  “沈婆,何事?”

  硬着头皮进门的沈婆,战战兢兢地回答:“是这样的……我们准备了欢迎会,跟大少爷说一声。”其实是一种变相庆祝喜宴的方式,只不过换了个名目罢了,否则长公子的怒火,谁有胆子承受?

  经沈婆提醒,他才想到那个让他花了近三个月去寻找的女子,也就是父亲整人游戏下的另一个牺牲者。

  “赶她住”

  “呃?大少爷……”

  “叫她离开!”他再也抑不住怒火,思及自己被父亲耍得团团转,就恨不得砸了灵堂,这股怨气当然也波及了那素昧平生的小丫头。

  “这……这……”沈婆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求助地看向天赐少爷,他是三位公子里最斯文尔雅的。

  “天爵,恕我直言,爸就算开玩笑,应该不至于这么离谱,也许藏书阁里真放了什么线索。”爸既然是学奇门遁甲的,那么藏书阁里的书或许真藏有什么暗示。

  “都是一些下三滥的书,哪来的线索。”婀娜多姿的冠凝嫣仪态万千地走进来,否决了天赐的看法。

  她一直未出现,众人还想她去哪了?

  “妳去了?”冠天爵眯细了锐眸,这是他不悦的征兆,二妹的话透露了她已看过那些书,而且是在未经他允许的情况之下。

  “反正那种下流的书,你也不会想要。”若不是猜测那藏书阁里也藏着她想要的宝贝,她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在主位旁的位子入了座,机灵的仆人立刻奉上一杯铁观音,以及一盘她最爱的紫苏梅,里头的籽已经挑掉。

  她将一颗梅子放入嫣红小嘴里,一边享受那蜜中带酸的味儿,一边温言软语叨念着:“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古怪的藏书,结果竟然是色情书刊。”

  听到色情书刊,天赐与天擎一致地两眼发出亮光。

  “三千多本的……色情书刊?”

  “从古时皇帝的后宫记载到百姓诸侯的纳妃入妾,应有尽有,真可谓集春色之大成,可以开间春宫图书馆了。”

  “这么说,也不全然没有参考价值。”天擎冲口而出,被三哥用手肘推了一把,他才改口:“我和三哥可以帮忙找找看。”

  “其实是你们自己想看吧!”凝玉讥讽道。

  “有兴趣妳也来看呀,还可以参考一下古代的春宫图,对妳的绘画很有帮助。”

  “我的绘画是艺术,跟那种色情可扯不在一起!”

  “都是画裸女,有何分别?”

  “死天擎!你找碴啊!二姊,天擎又欺负我!”

  冠凝嫣巧笑倩兮地轻道:“天擎,你就别逗凝玉了。”

  “我是为她好,成天和女人混在一起,没搞头。”

  “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大老粗一个,所以我最讨厌男人!”

  “好了,别吵了。”凝嫣示意着,瞧见沈婆还杵在原地一副焦急不安的模样,心下不忍,遂决定帮她解个围。

  “你真的要赶那女孩卓”她对大哥轻道,温柔的轻声细语,有种安抚人心的魔力。

  任冠天爵再如何铁面无情,也不忍对二妹发脾气,但口气仍是冷硬的。

  “留她无用。”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不过……我建议先留着,等一年期限到再送她离开也不迟,至少先别坏了父亲的条件,损人不利己。”

  冠天爵沈吟一会儿后,才对杵在一旁良久的沈婆命令:“没妳的事了。”

  “那……那欢迎会……”

  “交给妳处理,她的事别来烦我,也别让她闯进我的视线范围。”他不想看到那个小丫头,只会惹他更烦。

  沈婆告退后,五人继续讨论,然而最后仍是理不出结论,不过大伙儿还是决定倾尽全力帮助大哥完成心愿,有机会一定要找出父亲遗留下的蛛丝马迹,查出大哥亲生父母的线索。

  隔天一早,冠天爵便动身回台北,其它人也因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所以陆续离去。

  宁五妹就这么被单独留下,就像是万绿丛中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无人闻问、无人关心,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被淡忘在深宫宅院里。

我要报错】【 推荐本书
推荐阅读:
冰山美男 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