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凰不诳其言,的确有一物要若儿去炼。
若儿打这辈子以来,头一次如此羞臊。然为了家业,她打算不跑!
却也不会骗人。如今她皓面如嫣,强撑得便,又细语道:
“哦,师傅,若儿且唤回来。”
便一展道韵,又将朱雀鼎唤回了原地。却羞于人前,朝后闪了闪。
天骄愤然。
他怪己不争,今日叫若儿如此委屈,实难言尔。
故上前捏了捏若儿手腕,肃目代言。
若儿亦懂,苦笑点头。可天道要师兄吃苦,人俨奈何?
故以为天骄宽慰。却不想又被天骄捏到手腕,若儿无奈,再看天骄......
他那一双晴目肃然以待!
他在...
视同生死?
已不惜命了!
人为财死?
他真是要人为财死?
他真是要人为财死?!?
若儿一苦,心道我妄矣!
师兄为谁愿死,岂用深思?
“师兄...
穷便穷过,你我同生同死,也莫要丢下若儿......”
言罢,眼角已挂了一滴清泪。
却在这时回头,已来不及...
此番已被男凰与天骄看了个通透。
男凰凝眉;
天骄低首。
却皆上了心事......
“也罢!若儿你先收了此鼎。待我明日,再与你二人说道此事。”
言毕,男凰“嗖”的一声,已不见踪迹。
唯留二人相拥,却又未言只字......
......
待夜时,天骄与若儿皆未修炼。
天骄自然得了一间内室,于床际闭目遐思,辗转反侧。
他心道如今世道怎没了银行?不然抢它一把该有多好......
可想也白瞎...
于是又想与若儿去说说话,却又不知说甚。
故郁闷难当...
正待当头苦闷之际,“嗖”的一声来了客人...
“师傅!”
男凰闻安,却不客气的“哼”了一声。这才转过身子,背手问道:
“天骄!到底是何缘由,令你师妹如今艰难?”
“哎......”
天骄一叹,他有苦难言,实不愿索上心头。
男凰以为天骄有错,恼道:
“你那师妹俏丽的紧,我见她与你有情,心觉甚慰。然...
你焉忍戏耍予她?”
天骄心里苦...
“嗨...”
男凰怒然,你还不说?嘴倒挺硬!
“说!到底是何缘由?”
天骄见男凰动怒,遂无奈,只好老实交代一番。
故以此刻为止,再至半炷香后之时,倒渐渐叫他男凰,心惊了个厉害......
半柱香后...
“......所以师傅,便是如此了。所以若儿心系家事,故蒙尘曲性,实乃我之过错。”
男凰郁闷,遂边说边寻思开来。
“想那长生之辈,曲通天道多有神助。而你前世乃乱世忠良,又只是你首遭此例。这......岂不是前世大善却蒙遭天弃邪?
难道是荒天开眼,在逗你玩?”
天骄听罢,郁闷极了。
正如男凰所说,我前世今生皆没做过坏蛋,怎么可能蒙遭天弃?
可男凰说,这是荒天开眼逗我玩呢?这就有些不靠谱了...
再者话说,天道焉能随性,专来逗我去玩......
“呃...这...不太可能吧...”
“哼!你也知道!”
“......”
二人一番计较,没寻到因果。
男凰又想起若儿,今日难堪之时,她那果断样子,又于心不忍。遂叹道:
“哎...如此佳人,乃何蒙尘呐!”
天骄不敢打扰,好叫男凰细思良策。
可男凰哪有良策可言?
一个天骄,一个若儿,他蒙心且问一句,谁敢替他俩改命?
嫌活太烦了是吗?
那不改命,又有何良策可言?
天骄是命犯鸿禄,这辈子兜里装不下八枚以上的铜钱。
若儿是命牵夫心,这辈子定要受夫家之事牵连。
一个命苦,令一个心里苦,又不能改命,那可如何是好?
嗯?
心里苦?
这么说来,撑死也只得算是个心病嘛。
男凰思及此,遂点了点头。待拿定了主意后,便对天骄言道:
“此事权且让为师做主,你今日好生歇息,待明日吧。”
天骄听罢心喜,忙谢了一礼。
谁知心情激动,用力过猛,故扰起一股腥风,又叫男凰闻到......
遂不喜,又言道:
“你这是要在身上栽莲吗?身存淤泥还不嫌弃?”
“呃...却忘了此事.......”
“那还不快去洗!哼!”
言毕,“嗖”的一声又不见了。
天骄笑然,心喜极了。
他急忙寻了一件白巾,朝泉池摸去......
......
待天骄洗完身子,天也亮了...
他倒是起了个大早,遂也不愿再睡,便只身来到客殿。
谁知若儿也在。
她守着器鼎待二人出来,似是一夜未动。
天骄心凄。
想来若儿惦记昨日之事,心觉愧疚。故放不下,宁愿谨守这器鼎一夜,也不愿再收。
遂又心急,忙要将男凰昨夜所言之事告予若儿,好叫她心安。可谁知......
刚到若儿身前,天骄还未发话,若儿道韵一转,便手托了一物,对他勉强一笑复递于前。
天骄一看,乃是一件做工妙极的法衣。
原是若儿昨日经此一事,将给天骄做的法衣忘怀。
却待今日得见天骄净朗,遂思及,于是取来,送予天骄......
“趁师傅未来,你先换上。”
不单如此,她还洒脱一笑,要天骄即时去穿。只怕是不想叫男凰再见天骄破落,毕竟若儿不喜。
天骄...他...去摸法衣,眼詹处有润如滑,竟已存之不住...
这若儿,势必要娶呐。
“嗖!”
男皇驾到...
天骄心道他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我还未来及换上法衣,倒又叫若儿怅然。
不成,那当面就换吗?
貌似可以。
于是,便当面换了起来。
若儿知羞不去看他,男凰却大大方方的看着。
天骄有些不善了。
“师傅,您能不能避讳一下。”
“哈哈,你还秀色可餐,当我愿意去看?”
“呃...”
没法了,只当人前快脱快穿,他愿看便看。
待换毕,天骄回身...
男凰见罢,欣然间点了点头,似觉中意。
天骄笑然,唤了若儿一句,叫她来看。
若儿回头...
好一个雅俏灵童!
这身法衣纤白如雪,又在其上勾了几道银线,凸显天骄身形且他更是潇洒端丽。
腰前缀了一颗凡石,又为黄捻所束,尾缀鸿恩,显尽了仙家气。
那几道银线可不好找,若不是男凰施舍,手头还真寻不来银两。然能令师兄穿出体面,这也值得。
遂笑,言善。
天骄胸口一闷,感受到了若儿的好意,心里遂甜。
二人笑然,这才冲着男凰一礼,开了早课。
男凰两一思量,双徒气质不凡,他这做师傅也极有面子,于是乐得呵呵一声,这才说起了正事。
“天骄。”
天骄抬头。
“师傅。”
“为师昨日已知,你被天道暗谋,天命衰丧,故为师自然不能不理。
所以昨日为师赶工,做了一枚搬财之宝,这便赐予你,与那天机去争。”
说毕,取来一枚铜钱...
那铜钱平平常常,与大众兜装之物,无甚特异。
这是...搬财之宝?
它可破命犯鸿禄之苦?
反正若儿信了,你看她双目连闪,一看便知泛死的心思又活了过来...
而男凰要的就是这效果。于是手一推,便叫天骄拿下。
天骄还不太信,故问:
“师傅,且能堪破命犯鸿禄之宝,再怎么说,只用一枚铜钱也做不得来吧?”
男凰闻言已恼,痛骂道:
“你这蠢货!你只得身携六七枚铜钱之物。为师欲练其宝,费尽心思才令其只值一钱,好让你能先装得,后才善得。你还不通人情了?”
有道理呀。哎呀,莫不是此宝,是真的?
正犹豫间,男凰又说了:
“自然,此宝不予天道力敌。却能令你鸿禄广进,你有若儿在侧,还怕来财能丢了?”
哦,那倒是!
不过从今往后有了这枚铜钱伴身,自己的兜中,又得少装一枚铜钱了...
嗨!计较这个作甚!还真成心魔了...
“谢师傅。”
天骄接过了铜钱,摸了摸口袋,便要将它装起来。谁知若儿比她还快...
若儿一手取来铜钱,在天骄的新衣胸口处虚划一下,这才显出一道口袋。
待将铜钱装进去后,又虚划而过,那口袋便看不见了。
天骄惊呆了。
这是个藏门阵?
若儿给我口袋上设了个藏门阵?
我擦的!
怪不得刚才觉得胸口一闷,原是这口袋咯的?咱要不要这么厚呀......
男凰可不管这些。他见若儿心定,于是面容一肃,便有事要二徒去做。
二人一见男凰一副师表之相,便心道来事了。
长时以来,这男凰师傅做的甚好,二人心悦诚服,遂肃然以待,只管叫他吩咐。
“若儿,我这里有一包鸿蒙散,你一会儿炼制两枚遮天石。待你二人佩上这石,便去西荒去杀一人。
此人乃海蛟所化,危害甚大。你二人速速斩除予他,莫留后患。”
天骄闻言一惊!
这遮天石,捏碎可蒙蔽天道。
自古以来,道门戒杀虎、鹏、龟、蛟,这四兽乃是炳天地之物,身孕天翔,且凝有神韵,故杀之道妄。所以...
杀虎断王;
杀鹏失永;
杀龟蔑网;
杀蛟更是厉害,灭昌!
故欲杀之,先要遮蔽天道。不然沾上因果,天道自然报偿。
所以男凰要他杀蛟,这才提前练来遮天石。
然而,这可是头海蛟!
都能化人了也说不清楚他是什么道行。单凭他俩,能杀得便吗?
男凰见天骄显有忧色,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故笑了笑,释然道:
“天骄,此妖乃蛟化人是没错,却是魔道中人刻意炼妖而成的,故也不是什么大妖。”
不是大妖就好,那...
“他是什么道行?”
男凰皱了皱眉,也不知是什么道行。不过没关系,他伸出二指逮住一片天机环绕,又在指间悉悉索索一番,便已算来了。
“哼,乃是妖丹期修为,堪与结丹弟子力匹。”
哦,那更好了。
待言至此,天骄心定,便等男凰拿出鸿蒙散,交与若儿炼器。
谁成想男凰将鸿蒙散掏出一半,又定住了手。
他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遂嘱咐天骄道:
“那妖丹倒是好丹,你可别再给生啃了。”
“呃...”
“哈哈...”
待天骄点了头。这才将散交给若儿。
若儿也不客套,提起散包,一指戳破,将鸿蒙散落入器鼎中。
随后道韵一转...
“嗡!”
四象朱雀鼎传来一声闷响,四面朱雀口喷祥瑞,霎时间便已遮住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