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宴席,吴芷静吃的是味同嚼蜡,自然也没有心情赏月与观赏歌舞,她满脑子都在思索着水无痕意欲为何。她知道古代人保守,最在乎的便是女儿家的名节。但是,她不在乎,就算他将她全身看光光她也不会因为这个而嫁给他的。待宴席结束以后她要与他谈判。
水无痕整个宴席都保持着微风般的笑意,他体贴入微,时不时地为吴芷静夹菜,将模范未婚夫的角色扮演得淋漓尽致,看得首座的惠文帝是满心欢心,而他身旁的皇后却是一脸阴霾。
吴芷静每每盯着碗中的菜时脑中都会浮现穿越第一天的场景,一想到那个被男人压在身下的人说要娶她时,她的胃就开始翻江倒海般奔涌。
月影西移,宴会好不容易结束了,吴芷静等待不及地对水无痕说道:“现在可以说原因了吧。”
水无痕笑了笑:“此处人多,本王送你回府吧。”
吴芷究地一下站立起来,转身就朝御花园外行去,水无痕唇角含笑跟在了她的身后。
他们沿着宫内的甬道一路无语出了永定门,永定门外有两架马车等候在了那里。其中一辆马车的旁边立了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
吴天麟上前朝吴芷静说道:“静儿,与二哥一道回府吧。”
吴芷静在看见吴天麟时露出了一抹笑容,今日,若不是二哥救她,她可能已经死在马蹄之下了,这个男子确实是对她好的。
吴芷静转首对水无痕说道:“现下无人,你可以说了吧。”
水无痕斜眼睨了一下吴天麟,他俊眉一挑说道:“吴公子方才应该听清楚了皇上的话,圣旨即刻就会到达相国府上,静儿现在已是本王的未来王妃,本王想,吴公子多少也应该避讳一下。”
“什么?”吴芷静眉头一皱,她未曾想到皇上已然下了圣旨,心中憋闷的她朝水无痕怒道:“水无痕,你何以出尔反尔?”
水无痕耸了耸肩道:“本王也不想这样做,可是,谁让静儿你的胸口受伤了呢?为了替你解毒,本王无意间轻薄了你,堂堂王爷自该负起责任的。”
吴天麟在听见轻薄二字时,眸中隐有痛色。
吴芷静没想到水无痕会当着吴天麟的面说这样的话,很显然,他已然知道吴天麟对她的感情,他这般说话适意让吴天麟心中不好受。吴天麟温文尔雅自然不会与水无痕计较,但是她却不会从言语上放过他,她扬了扬眉,沉静地朝水无痕说道:“不过看了一下身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可不需要你负责。那日在清音寺你利用了我,而今你救了我,我们之间从此再无瓜葛。”
水无痕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愤怒,从未知,一个女子竟然可以说出如此不知检点的话来,他压住心中火气不再与吴芷静说话而是去到吴天麟身边轻声说道:“她胸口上中的是凌霄宫的五日夺命散。”
吴天麟闻言转眸惊诧道:“什么?”
静儿她怎会与凌霄宫的人有关系,众所周知,凌霄宫素来游离于三国朝廷之外,一直以来都是各国朝廷打击的对象,如若此事传出去岂不是会牵连整个相府?而那五日夺命散乃是凌霄宫的独门毒药,听说中了此毒后如若五日内得不到解药,中毒之人便会处于死亡状态,直至生命尽头。
吴天麟有些焦急地问道:“她身上的毒素已全然清除了?”想起那夜静儿的神色以及对他的排斥,她显然不想让他知道她去了哪里,他曾有过千万种想法却从来没有想过竟是与凌霄宫有关联。
水无痕凤眸一凝:“自然清除了,不过难保以后凌霄宫的人不会再对她施毒。”
吴天麟闻言看了看水无痕,以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保护静儿,而水无痕却有这个能力,他思索片刻后对水无痕沉声说道:“今日姑且听你一论,但是未来,如若你对静儿不好,我随时都会带她走的。”
水无痕扬眉悠悠地说道:“本王恭候你的大驾。”
吴天麟与水无痕说罢便对吴芷静微笑着说道:“静儿,二哥还有事先行回府了。”
吴芷静盯着吴天麟离去的身影有些不敢相信,她喝问道:“水无痕,你究竟对我二哥说了什么?”
水无痕不理吴芷静,他径自掀开马车的帘子坐了进去,吴芷静秀眉拧成一团,遂翻身上了马车,入得马车后便见水无痕已然坐在了矮榻之上,后背轻轻地靠在车壁之上,白色的衣衫衬得他容颜无双,他姿势闲散而慵懒,一双迷人的凤眸向上挑起,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吴芷静。
吴芷静在看见他那深邃的眼眸时忽然想起他为她上药的事,脸上不禁灼烫起来,不管她嘴上如何说,前世今生,她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牵过。
“你到底对我二哥说了什么?”吴芷静在马车内找了个离水无痕最远的角落坐了下来。
水无痕唇角含笑:“男人之间的话为何要说与你听?”
吴芷静吃瘪,不说便不说,她另起话题道:“你不是喜欢男人么?为何还要娶我?”
水无痕与吴芷静已然接触数次,他自然知道吴芷静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也不觉得惊讶,只是被她这样一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郁结的。
“谁规定的喜欢男人就不能娶女人了?”水无痕悠悠启口说道。
他不是一个受么?一个受娶女人作甚?吴芷静心下又开始腹诽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十分怪异,水无痕在触及到她的目光时,心中再次气恼起来,他可是见识过这个女人刁钻的嘴。
马车内的气氛变得凝固起来,因为谁都不知道吴芷静会在下一刻说出什么话来,连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
思忖良久后吴芷静终于缓缓说道:“想不到堂堂冰王爷竟是男女通吃之辈,莫非王爷也想尝尝被女人压的滋味?”
吴芷静言语张狂,水无痕脸上一直噙着的那抹笑容终于消失殆尽,他瞬时逼近吴芷静用手扼住她的喉间,眸中冷意四射,薄唇中挤出话语:“吴芷静,本王曾告诫过你,不要太过嚣张,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芷静睫毛上扬,脸上的颜色因为水无痕手上的力道而渐渐改变,但是她的语气却没有畏惧之意:“哦?冰王爷既然这么想让我死,又何必救我呢?”
她从来不相信水无痕会是一个无故救人的人,他的心冷硬如铁,他之所以救她肯定是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她对他定是有利用价值的,是以,她才会肆无忌惮地挑战他的权威。她就要气他,他又能奈她何?
水无痕自然听出了吴芷静话中的含义,如此聪慧的女子让他刮目相看,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太过嚣张。
“不要用一些微薄的东西来支撑你那漫无边际的嚣张。”水无痕凤眸低垂冷冷说道。
正待吴芷静想要再次开口反驳水无痕时,怎知,马车忽然间颠簸了一下,二人的身子随着惯性晃动起来,一双薄唇在不期然中印在了吴芷静温热的唇瓣之上。
两唇相触,四目交接,火光四射,所有的话语全然凝结在了喉间,眸中唯余瞳孔中彼此的影像在马车内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旖旎的光芒。
唇间的触感让二人的身子俱是一震,丝丝滑过心田,连带着颤动了水无痕卡在吴芷静喉间的手。
的温存与沁人的芳香溢入水无痕的鼻端,让他只觉有些飘忽云端,这可是那醉人的女儿香?
吴芷静小小的眼眸似乎都要被她瞪裂开了,可是,那温暖的双唇却让她麻木地没有任何反应。
二人僵持一会儿后,水无痕凤眸一敛,俊眉一蹙,松开手上的力道躲到远远的角落坐了下来。方才二人之间严肃的谈判话题因着这个乌龙之吻停止下来。
吴芷静看着水无痕那蹙起的眉头,心下只觉不爽,她掀开帘子对着车夫吼道:“停车!”
如此河东狮吼吓得车夫赶紧勒住了缰绳,吴芷静不待马车停稳便躬身跳下马车朝前方行走而去。
马车内,水无痕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唇瓣,似乎还在回味那一缕暗香,神思不知飘忽到哪里去了。
这夜,当吴芷静步行回到相府时圣旨已经到达了府上,她那相国父亲自然接了旨,婚期定在了八月二十五日,她淡笑着接过圣旨,随后,转身回房,待她掩好房门后便开始策划逃婚路线。
八月二十日夜,吴芷静卷了一些银票带着寒子夜给她的信号弹彻底消失了,相国知道此事时已是翌日清晨,他封锁了消息,命人告诉了水无痕,水无痕在听见此事时并未发怒,他说婚礼如期举行,先找一个人扮作新娘,寻找之事交由他处理。
水无痕交待完婚礼事宜后便唤来燕扬:“你暗中告诉睿扬,让他在水北天南里布下天罗地网,此次,本王要亲自捉鳖。”说罢,用手撑住下颚反复摩挲着,眸中神色复杂,似乎噙着一抹得逞后的笑意。
燕扬抬眸有些茫然地看向水无痕,很显然,他没有听懂他家主子话中的含义。
水无痕在接受到燕扬的眼神后朝他摆手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本王,你且下去吧。”
燕扬颔首退出了书房,他方才是不是眼花了,他竟然在王爷眼中看见了笑意,王爷究竟要捉谁?他回转身看了看书房内兀自思索的王爷后便离开了松风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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