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人人都有故事
现在是暑假，时间很多，花火看着学校的历史资料和学生会的档案，很想睡觉。她看向窗外，七月的太阳在嚣张地喷火，这种时候去哪都不好玩，还不如在办公室里享受空调，如果不用了解这些就好了。
白悠辰列了一堆资料的名单给她，要她必须把这些文件看完，他要考她。如果她通不过，他不会认可她的。
虽然他名义上已经不是学生会的人了，而花火已经是名份上的学生会NO.1了，但她还是不敢轻视他。他是校园永远的王者，只要他在，就是。
她很明白，作为学生会长，一定要了解本校的历史、发展、方针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学生们的思想动态、家庭背景、类别特性等等等，可是，她真的不是看这些东西的料啊啊啊啊……好想睡……
白悠辰当然也放假了，只是经常来学校里当监工，她怀疑他其实是没什么别的地方可去……他现在正好不在，好想偷溜……这么热，去哪捏？
手机响了，芳芳的声音：“花火，在忙什么呢，还不出来风流快活？”
花火吓了一跳：“你不是说要去香港购物吗，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下周再去。黑宝前两天刚刚结束补考，终于得到毕业证了，今天回校收拾东西，还说要拍照做纪念，我就陪她来了。现在我们正在西餐厅里吃午饭，你快来。”
耶——万岁！花火欢呼一声，丢下资料就跑。跑到门外，她想了想，又转身跑回办公室，把那堆资料抱到隔壁办公室，放在兰妮面前，下达任务：“兰妮，这两天你好好看这些资料，很重要的，到时要参加考试。”
兰妮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这些，我也要看吗，考什么呢？”
“你要有自觉，你现在已经是学生会副会长了，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重要人员，学校和学生的情况不知道怎么能干好工作？而且，这也是扩大你的知识面的机会，好好加油，过两天白学长要对我们进行考试。”
到时候就把兰妮一起抓去答题就OK了，那小妞可是努力学习的好孩子。看吧，放假以后，她天天来办公室看书学习，毛丛丛约她出去玩，她都不肯去。以后，就把她当成活资料、活字典用就行了。
兰妮咬着嘴唇：“可、可是……”花火是会长，她看不就可以了吗？
花火摆摆手：“你知道我很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有空多看些档案，以后好好协助我。你忙吧，我要出去办点事，88。”
她忙着玩乐呢。说完以后，她就炮弹般地冲出去，将公事抛之脑后。
来到西餐厅，黑宝、芳芳、阿蒙已经坐在她们御用的9号桌上了。她冲过去，坐下来，迫不及待地倒了一杯冰冻水果捞就灌。
黑宝笑笑：“这段时间忙着考试，还没能庆祝当学生会会长，来，敬你一杯。”
四个人碰了一杯啤酒，花火豪气地拍拍胸口：“学姐就要离校了，真舍不得呢，这餐就算我请客，为学姐送行！希望学姐以后有空来这里看看。”
黑宝拿起手边的香烟和打火机，点燃，淡淡地吸了一口，有点伤感地道：“应该都不会来了，这里离家很远的。虽然对这里感情不深，不过想到永别，还是有点不舍啊。”
几个人一时间都有一点点感伤。
花火转了转杯子，问：“学姐，你家在哪里啊，难道还会比我的更远？”
认识黑宝这么久，她连黑宝家里哪里都不知道。她总觉得黑宝有点神秘，就像她吸的烟一样飘飘渺渺的，对她的事几乎是一无所知。
“在G市。”
“哗，这么远！家里怎么会舍得让你来这么远的地方读书？”
黑宝慢慢地吸着烟，慢慢地吐着烟圈，花火总觉得吸烟的她是最性感撩人的。
“因为，没办法啊，我的名声不太好哪。”黑宝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自卑自贱或愤世忌俗，只有淡淡的自嘲：“刚上高一时，我喜欢上了一个刚毕业的老师，还主动去接近他，说是勾引也行吧，反正是我主动追求的他。”
一支烟还没有吸完，她就掐灭，再点一支：“他和我约了几次会，被学校的人发现了，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批评和指责，说什么的都有。我倒是希望我和老师真的发生点什么，可惜最坏的事还没能做，我的名声就臭了。虽然学校只是进行批评，让我们注意点，但到处都是流言，这样再呆下去也太难受了。家里很生气，就把我送来这里了。”
玩师生恋……黑宝，果然真的很酷啊，只是一般都得不到好下场而已。
阿蒙气呼呼地敲着桌面，打抱不平：“学校和家长怎么能这样对你呢，事情没查清楚就胡乱处罚……”
黑宝道：“也不能叫胡乱处罚，我确实违反了规定，哪里都有规定，该受惩罚是应该的。而且，我也不觉得到这里有什么不好，来这里后，感觉自由多了，想干嘛都可以。”
她居然笑起来：“只是毕业后，不知道哪里还会有这么自由好玩的地方了，想翘课就翘课，什么时候想找人玩都找得到人陪，还可以找人打打架，欺负脾气好的老师。”
花火不知道应该为她感到庆幸还是为她感到不幸。
“不过，”黑宝转了话题：“我要去找工作了，我都有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了。想想，这大概就是这三年任性的代价吧。如果你们不想毕业后像我这样，得努力哟。”
花火只能说：“黑宝学姐，你这么聪明能干，看看这么多姐妹都服你，你将来一定有大出息的。”
芳芳也说：“是啊，黑宝，你以前的成绩很好，只要你肯用心，没有什么是不能做好的。”
说到这里，花火就顺便问了：“芳芳，听说你以前是和黑宝学姐一个学校的，怎么也来这里了？不会是跟随着学姐一起来的吧？”
芳芳点点头：“是跟黑宝一起来的没错。”
花火撮嘴：“噢，如果黑宝是男的，你们就是……嘻嘻。”
芳芳道：“我和黑宝确实是很情投意合的，反正我在原来的学校名声也不好，干脆就一起来了，省得天天被人说这说那，烦。”
花火还是第一次听芳芳说以前的事，半开玩笑道：“你干了什么名声不好？不会是玩劈腿被人追杀吧？”
芳芳轻叹：“唉，按正人君子的说法，比劈腿坏多了。喏，我从小就喜欢被男生追被男生宠，就喜欢跟男生一起玩，被男生围绕让我觉得蛮有魅力和满足的。因为有很多男生追求我，我也经常跟男生出去玩，就有很多人看我不顺眼，说我是什么狐狸精、交际花之类的，反正很难听了。”
黑宝吃吃地笑：“芳芳还被称为红颜祸水呢，她可喜欢这称呼了。”
原来就这么点破事……花火问芳芳：“那你爸妈呢，他们好像很宠你，不会也这样说你吧？”
芳芳摇摇头：“不会，我爸妈说‘我们的女儿又聪明又漂亮，男生喜欢是很正常的’。我老是被学校里的人议论，就跟黑宝转学了，有黑宝在，我才不怕被人欺负。”
花火有点羡慕：“你爸妈还真是开明啊。”
芳芳有点得意：“那当然。我爸妈说了，叫我不用担心以后的事，只要我能考到中专以上的文凭，他们就有办法让我进好的单位工作。”
芳芳虽然爱玩，但也不讨厌学习，凭她的成绩要考上中专或大专确实不难，她还真是蛮幸福的女孩。花火有点羡慕地想，自己的家境、才貌也不比她的差，但看看自己的父母搞成那样……唉。
轮到阿蒙说话了：“还好我没毕业，要不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我一毕业，肯定要去干苦力活挣钱，就为了养我家那个金贵银贵的弟弟。我就不明白，我弟好吃懒做又没有志气，老爸老妈干嘛就把他当宝？”
黑宝拍拍她的肩膀，给她倒啤酒：“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说不定你将来会遇到一个好男人，就转运了。”
阿蒙鼻子哼哼：“说到男人，我就想到我爸和我弟，心里就讨厌！看看我们学校的男生，都是些什么怪东西！”
几个人互相安慰了一番，然后又不停地点东西，吃吃喝喝，不亦乐乎。
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楼下经过，走得不疾不缓，有点孤独，有点冷漠，是风远彻。虽然不是很高兴地加入学生会，但他入会以后，却经常一个人在校园里到处转，几乎每个不起眼的角落都去了。他说，得对这个学校的每一寸土地了如指掌才行，越是黑暗和不起眼的地方，越是容易埋藏问题，更应该关注。
这个男人，表面上总是表现得对身边的一切很淡漠，其实，是个很有爱心、责任感和正义感的人。看看他身边的孩子，看看他总在她危急时出现，就知道了。
这样的人，为什么也在这里呢？
她看向眼前的女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呢，风远彻，也有自己的过去吧？他的过去，没有他，但她希望在他的未来里，有很多她的戏份。
花火这天都没干公事，一伙人玩到三四点钟后就去拍照，狂拍了一张又一张。送别黑宝后已经是傍晚了，她刚想去网吧混，就接到兰妮的电话：“白学长来了，有事找你。”
她心里“咯噔”一声，赶紧冲回办公室，白悠辰已经坐着等她了。
“听说你这几天挺努力的，没怎么出去玩。”他笑吟吟地道。
花火立正，报告：“是！我听从学长教导，努力学习，天天向上。”
“那么，你一定都看透了学校的资料喽，我们开始考试吧。”白悠辰拿出厚厚一叠试卷。
花火的脸蛋迅速垮下来：“不是说要口头问答吗？”
“本来是想这么考的，但我嗓子有点发疼，不方便问，就笔试吧。”
“啊？难度好大喔。”她本来还想叫兰妮陪自己一起进行口头考试，自己回答不了的就让兰妮回答，计划果然赶不上变化啊。
白悠辰轻笑：“你不用担心，开卷考试。”
“哈？”花火的脸蛋立刻提升高八度：“太好了太好了，学长万岁！”
“那么开始考试吧，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白悠辰泡了一杯茶，坐在电脑前，悠然地玩网络游戏。
花火看了看那叠试卷的页码，靠，居然有30多页，大部分还是填空题，想让她进行手腕锻炼是不？她在心里抱怨着，拿起那堆资料，对照着试题翻找答案。这个白悠辰真是狡猾狡猾的，翻找答案的时间都够她把这些资料看过一遍了。
白悠辰在电脑后面瞄了瞄，凭她的性格，他压根就不指望她会认真看那些资料，所以特别让人准备了这份试卷，间接让她学习。虽然就要走了，但他还是尽力善后，省得这小辣椒毁了他两年的心血。
花火不停地翻啊看啊抄啊，从傍晚五半点一直忙到九点半才完成，中午吃的那一大堆东西都消化光了，右手五指和手腕都酸疼不堪。
写完后，她把资料交给白悠辰，亏得他在这办公室里陪了她几个小时，害她没有机会叫人来帮她抄。
“学长，我完成了，你要不要现在改卷？”最好他今晚通宵改卷，哼哼。
白悠辰瞄了试卷一眼：“就放这里吧，明天我会叫其他人改。”
他都想好了，让兰妮出试题，让花火答题，让朴克改卷，这样，新进的三个主力成员都可以借这个机会学习文件。这些人，没有从政经验，他得利用最后的一点机会锻炼他们。
真是狡猾狡猾的老狐狸！花火嘴角抽了抽，美丽地笑：“这样啊，真是好主意呢，那，我就先走了喔。”才不请他吃夜宵捏，她自己吃好了。
她走出去的时候，白悠辰好象想起了什么，忽然道：“对了，花火，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吧？”
花火莫名其妙：“啥？欠你条件？”还不如直接说她欠他的钱好了，反正她是不敢说自己不欠的。
白悠辰道：“还记得之前跟你说过的第八个人的签名吗？”
呀，狐狸王子来讨债了！花火心里跳了跳，装傻：“什什么第八个人？”
白悠辰瞪眼：“花火——？”
“嘻嘻，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老大您说，请说，我赴汤蹈火也会完成。”
白悠辰微微一笑：“没这么严重，你只要让我和一个人，明天，单独去约会就行。”
约会？好有创意的条件！花火很期待地凑过来：“老大，你想和我约会就明说嘛，我随叫随到，现在是暑假，咱有的是时间。”
白悠辰拿本书，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天天看到你，已经有审美疲劳了。”
说不好是真的失望还是假的失望，花火撇撇嘴：“约谁？这学校里的女生你不都约过啦。”忽地，她脸色一变，失声道：“难道，你想约给……约男的？”
白悠辰又被她逗笑了，强忍笑意的模样很萌：“帮我约兰妮。”
那女孩，看起来那么柔弱，却又很固执，如果他约她单独出去，她一定会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不停拒绝，除非绑架她。
很出乎花火的意料，花火愣了一下，才道：“为什么是她？”
是啊，为什么是她呢？她确实很受男生欢迎没错，但是，她并不是唯一有魅力的女生是不。而且，她的男友还是那个粗鲁野蛮的醋缸子毛毛虫，自从毛毛虫放言她是他的女人之后，全校男生都只能远远地看着她流口水，在背后做她的春梦都小心翼翼。
如果让毛毛虫知道自己安排兰妮和其他男人约会，毛毛虫非砍了自己不可。要她冒风险，总得告诉她理由是不？
白悠辰的眼底有了淡淡的温柔，声音也放柔放低了：“因为，她和她，很像呢。”
夏夜晚上的风从外面吹进来，他的头发有点飘飘的，灯光照在他的五官上，晶莹得有点不真实。花火第一次看到他出现这样……温柔动情的表情，好一会儿才道：“像……谁？”
白悠辰抬头，灿然一笑：“我未来的老婆啊！你不是查过，我曾经和一个女孩私奔吗，我们，可是认真的。即使曾经被拆散，四年以后，我们大学毕业，可以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时，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永远——不会分开。”
他说得很平淡，就像即使有乌云大雨雪，也从来不会消失的阳光。
花火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没遇到过这么……称得上是神奇，或者是不可思议的爱吧。再一次，她被眼前这个无懈可击的……男人所震动，在他骄傲玩世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如何柔软而坚强的心。
“明天，是她的生日，19岁生日，真想和她一起过，只是，这不可能了。所以，想稍微纪念一下，即使只是自我安慰。”
花火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酸的，真是幸福呢……他、还有那个女孩。
啊，她居然会为别人的浪漫多愁善感起来了。她抽抽鼻子，嘻嘻一笑：“既然是你的条件，我一定会完成的。你说吧，什么时候见面，我会让她出现在你面前的。”
这大概是她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一件事情了吧，也是她能送给他的毕业礼物了吧。
白悠辰微微一笑：“明天上午11点，就在游乐园门口碰面吧。”
他带她去过游乐园、动物园、公园、4D影院、巧克力DIY店、COSPLAY会馆，还带她吃过韩国料理、日本料理、法国菜，她喜欢那些地方，她明媚而开心的笑容，仍然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就是这样的笑容，给了他和她坚持六年的力量。
明天，就重温一遍那些快乐吧，给自己再坚持四年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