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羽初笑吟吟的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道:“你这酸溜溜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人家可是为了你好”
昭王不着痕迹的将手抽出来,反问道:“是么?”
唐羽初听到这两个字,立刻泫然欲泣,道:“你……你这狠心短命的……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你反而疑我,这是要逼死我么?”说着掩袖擦泪
昭王看着她,没有丝毫动容,道:“本王天生迟钝,羽初你动之以情我恐怕不解,不如晓之以理”
唐羽初抹了一把眼泪,立刻露了笑颜,道:“殿下真是的,一点儿也不哄着我咱们俩将来可是要做天下人表率的,你也不给天下的为丈夫的做个疼妻子的榜样”
孟帅在树上听了,突然暗道:这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昭王比那两个蠢货高出许多,也只有他配姓唐的最合适你们两个真是天造地设一对,求千万别分开,可不要祸害其他男女
昭王正要说话,突然手扶着胸口,咳嗽起来,这一咳嗽,立刻无休无止,好不痛苦唐羽初忙掏出药丸给他服下,将他扶到另一边休息,两人依偎在大树下唐羽初抚着他后背,道:“公子啊,你不该出来的这么急的伤势有些严重了,我们家的白玉返魂丹虽好,可也不能代替静养啊”
昭王恨恨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姜期来了”
唐羽初道:“我知道,但咱们也不必怕他他虽然是姜廷方手下第一大将,又是少帅身份,但总的来说,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人若是姜廷方到了此地,您紧张一点也是当然的只是顾忌姜期,却是不必”
昭王横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又被咳嗽堵住,没说出来
唐羽初帮他捶背,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担心出不了凉州?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但路径是旁人想不到的,我还安排了两路疑兵”
昭王这才抬起头,道:“就是恵王和寿王?”
唐羽初笑道:“可不就是他们么?这两个人千里迢迢下来抢夺本来属于你的东西,真是再可恶不过了我要将他们留在此地,那也容易可是干嘛不废物利用一下呢?我特意将他们分别支向了两处,这两个方向都是姜家防范最严的地方,让他们自投罗网去有他们二位挡灾,我们也能走的轻松些了”
昭王脸色微微一松,紧接着道:“你就不怕他们走过了,一路走到京师去么?”
唐羽初笑吟吟道:“我怕他们走得过了,走到望乡台去了”
昭王突然道:“无论如何,他们都是姓田的,是太祖皇帝的直系子孙,尔等外臣,难道敢肆意杀戮?”这两句虽然不是疾言厉色,但凌厉之意并非假装
唐羽初先还笑着要打趣,见他神色不对,将笑意压了下来,道:“是田姓子孙上天所佑,无论如何,不该刀斧加身”她说完,双手拧在一起
孟帅替她补完这一句——不该刀斧加身,回头找人把他们掐死
昭王收起这个话题,道:“你刚刚交给恵王叔的果然是你父亲的书信?白纸黑字恐怕不大好?”
唐羽初道:“现在是白纸黑字,等到时候就是白纸了”
昭王缓缓道:“很好,你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咱们上路”说着手扶着大树站起身来
唐羽初道:“这就走么?咱们先歇歇?”
昭王道:“你瞧不起我么?区区一点小灾厄,我就畏惧了?将来……将来还有大的灾厄,我是要一步步闯过去的”说着转身一步步的走下山去唐羽初要去扶他,被他甩开
孟帅从树荫中看着他的背影,虽然不是军旅中人,没有那种特殊的气质,当他腰身的笔直挺拔也不逊于姜期那些军人心中生气一个念头:这小子真是个人物
正这么想,就听昭王远远道:“偷袭我的那小子,真是我这辈子的大恨可恨姜家居然还搪塞我,想必是叫那人逃了好,将来我坐了江山,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那人能飞到天上去?到时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孟帅闻言,心中登时涌起一种冲动,下去一刀将那小子宰了,永诀后患
但理智阻止了他,他现在根本没有手段杀了昭王,退一万步说,即使有能力杀了他,也绝不能在唐羽初和她这么多侍卫面前自保
他杀昭王是为了自保,若是现在动手,反而得不偿失,那又如何动手?
望着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孟帅长吁了一口气——
从此之后,自己要麻烦了
自他穿越以来,不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也是多交朋友,少结冤家没想到一结就结了这世上最不能惹的人
虽然昭王现在只是个流浪的皇子,但孟帅仿佛能从他背影看到一个身穿黄袍,御及天下的身影
这个仇结大了
在树上闷坐了半夜,孟帅活动了身子,跳下树来
一码归一码,不能因为这边得罪了**oss,就不用干别的事了
比如说,那个被仍在坑里的高崎
孟帅抄起一把刀,跳下树来
拨开草丛,孟帅提起刀,一刀扎了下去
砰地一声,一道气劲冲天而起,伴随着的,还有那声巨吼:“大力开山印”
气浪之中,一把长刀飞出,草木耸动,尘土飞扬
高崎从土坑中一咕噜爬出来,冷笑道:“臭小子……没……没想到?”
就听有人道:“没想到什么?”却是孟帅从旁边走了出来,虽然也有些狼狈,但身上衣衫也没破损分毫
孟帅掸了掸衣服,道:“早就防着你这一招我在树上一直观察你的动静,这就是居高临下的好处了你虽然动作隐蔽,却也瞒不住我你不是早就给自己包扎,又蓄力等着我来了么?我就先扔一刀给你,看你泄了这口气,还能做什么幺蛾子”
说起来,这大力开山印好像是高崎的唯一绝活了而且从这手印的发出手法来看,孟帅判断这一定是个必杀技一样的蓄力招式,只要一招发出去,冷却时间那不是一般的长因此才由他拿刀来诱惑这一招
高崎大怒,死死地盯着他,道:“小畜生,你很好”
孟帅笑道:“我很好老禽兽,我已经想起来我特么在哪儿杀了你妈了”
高崎一怔,随即冷笑道:“知道便知道难道你以前都不知道?我和你的仇恨堂堂正正,还怕你知道?”
孟帅道:“放屁的堂堂正正分明就是我搬到那个巷子里的第一晚,有个女人从房顶下跳下来,不容分说,先给我一发暗器这就是你们***堂堂正正贼娘杀人不成反被人杀,你这贼儿子就接着找我寻仇?哈哈,好,那我就送你去找你娘”
他终于想起来了,所谓杀人,能记在他名下的也不多,其中就是那天晚上偷袭他,被他放到世界树里当肥料的那个
现在想来,那个不起眼的女人,居然能分解出封印师的资质来,这本来就是稀罕事和这小子连在一起,那就可以解释了毕竟是家传,儿子能当封印师学徒,母亲有一些资质也是正常的
因为是这个女人,孟帅反而释然虽然是女人挑衅在先,但到底是有一半死在她手里,接下这个仇家不算特别冤枉经过熊硕还有昭王之类人的锻炼,他对“冤有头债有主”的要求已经很低了
仇家就要动刀枪孟帅虽然已经起过杀心,但真正用刀剑杀人还是头一回,索性就用高崎开张
手握匕首,孟帅眼睛在高崎身上逡巡,最终打算一刀割喉,高崎明显也看出孟帅的杀意,虽然深恨他,也不由得忙道:“慢来,你果然要杀我?”
孟帅道:“怎么着,现在还要求饶?”
高崎道:“我师父是折柳堂,天下第一的封印师,你要杀我,可要想好了,要被天下封印师视为大敌,永远不得安宁别说别人,就是师门的师兄,哪一个出来也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孟帅失声笑道:“你还有脸提你师父,他……”说到这里,便闭上嘴,暗道:这可不能说漏了,慢来,我记得……突然问道:“哦?你师门还有什么人?”
高崎见孟帅放缓了手,只道他怕了,忙冷笑道:“别人不说,只说我师兄邵峻,他比我早出世好几年,在各地督抚面前大大有名,人脉深广,几可直追师父当年不必我师父出马,就他一个人,就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孟帅默默念了一遍邵峻的名字,道:“还有什么人?”
高崎道:“还有好多人,什么……什么……李顺,张方……人多得很”
孟帅暗道:看来没人了这么说折柳堂所说的孽徒二人就是他和邵峻了?好,这我就清楚了这才真是——既然如此,要你何用?
手起刀落——
鲜血溅起
人血是热的
孟帅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突然有些恍惚,缓缓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孟帅随意的搜了一遍身,猛地将高崎的头切了下来,扔进了黑土世界,这是他完成任务的凭证,然后将剩下的身子推出坑中,用山上大块土石堆起,草草掩埋,慢慢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