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向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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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晓没有犹豫,踏步上了石阶。仿若整个身子都隐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在他身后的无智看的目瞪口呆,因为这太像是一个人沉入泥沼中。让人心生恍惚,怀疑这一切一个梦,一个假象。

  五个人像变戏法一样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身边。石阶还是那个石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当然这一切都没有人看到,除了那一刻抬头看向文晓满脸惊愕的年轻人。久久的犹豫和剧烈的挣扎之后,他终于站起了身。也向着石阶走来。

  从走上石阶的那一刻,五个人就是向天而行。不管以后如何,这终究是他们人生里的一次重要的经历。只是此时却显得那样平常。因为走在天梯上的路上和走在平常的石阶并没有任何区别。

  只是整个世界终于变得清亮了一些。

  与那整日漫天飞扬的地面不同,天梯上的天空要干净了许多。风有些凛冽却也带着一种甜兮兮的味道。几个人依然在沉默着。

  文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他已经忘了那毒液给他带来的痛楚,自己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打湿。

  然后不可遏制的后怕和担忧突然向他袭来,他终于明白即将面临人生的第一次重大选择。如果说上一次面对那幽冥封印和印中的恶魔,他还有些懵懂和莽撞,而这一次他却在心里上准备了许久。依然无法适应……

  不只是选择对抗之后生与死威胁。而是那种行走于天地间的茫然。和与天地相比因为渺小而带来的——

  无边失落和颓然无力。

  面对天梯,面对天梯上漂浮的岛屿。面对这个河沙世界。他、他们五个、跪在下面的那密密麻麻的人——真的很渺小……

  生如何?死又如何?对天地来说都无所谓。即便觉得自己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但当人面对天地之时依然不过是一滴小小的水滴。不会有任何影响。天,从未俯身向下看上人间一眼。

  天梯和那一万人带给文晓的压力是无比巨大的,心神已经渐渐了有崩溃的迹象。于是文晓狠狠的攥了攥拳头,然后又滴了两滴毒液在自己的手臂。

  疼!剧烈的疼痛爬遍了他的全身,而后疼痛成功的激起了他的愤怒!

  愤怒,很多时候只有愤怒才能真正的给人勇气。师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天谕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这天地更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有自己在乎,那便要把生死握在自己的手里,才会让人感到心安。

  额头的汗滴下来,滴在石阶上没有任何反应,如若落入深渊。就如文晓此时的心情。

  依依不知何时已经坐上了永奎的肩头,像一只小鸟落在了一个石像上。她没有像文晓那般面对天地时的失落,只有天真和好奇。仰头看着石阶,稍显清亮的世界,让她的心情又变得好了一些。枯燥的向前,终究是太过无聊。于是依依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头,讲个故事吧?”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个沉默。文晓瞥了一眼依依,依依可爱的吐了吐舌头,有些讪讪的低下了头。第一次有些忐忑和不好意思。看着此时的依依,文晓突然发现她是那么的美丽。小小的羊角辫稚气冲天。黑扑扑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留着点点红晕。短小的鼻子有三颗雀斑,像是不小心洒在上面的黑芝麻。长长的睫毛如麻雀的尾巴,无端的就是觉得俏皮。

  当她在听人说话的时候,眼神无比专注,然后会突然笑开,荡起一圈甜蜜的涟漪。小小旗袍把她衬得愈加英气,坐在永奎的肩上便如同一个降落人间的精灵,在大呼小叫。

  文晓盯着依依的脸蛋,看的有些沉醉。一瞬间,他的心化了。被那种只属于人类的纯洁的美和生动的气息感动了。便不再那般悲愤了。

  文晓突然发现,给人勇气的除了愤怒之外——原来还有爱。尽管肉麻,却不得不承认,如果有几个伙伴,即便天地再大,再无情。也不会觉得那般寂寞了。想到这文晓走在天梯上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不再孤独,向天而行便有了一丝生动和豪迈。

  文晓看着依依想了很多,或者说是感悟了很多。但是这般盯着却把依依给盯恼了。

  “喂!文晓!你这么盯着我看,不会是喜欢我吧?”被文晓看的有些害臊,依依终于忍不住大呼小叫的说道。竟然连哥哥两个字都省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众人终于被依依给逗笑了。

  文晓也笑了,“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文晓心情好了许多,所以便故意调笑。

  “死鬼……讨厌!”一句话里,声调变了三回。不知道依依是从那里学来的这句。说完竟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小脸,害羞了起来。这是小手指缝依然分的大大的,黑眼珠一眨一眨。

  “哈哈哈哈哈哈……”几个人笑的更加开朗。

  “喂!老头,到底还要走多久?!”依依打岔的问道。

  几个人各怀心事,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很久。但那天梯直通天际,难道要爬上几年么?文晓抬头看向走在身前的十丈老人。

  老人慢吞吞的说道:“不会很久,大概二十万丈左右。”

  依依一瞪小眼“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因为我来过。”十丈老人毫不忌讳的说道。几个小辈互看一眼,眼里虽有震惊,但没有说什么。十丈老人缓缓的顿了顿身子,突然站在高阶上向着他们说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也是三皇门的人。”

  十丈老人说完这句,并不在意几个人的震惊。又继续转头踏步向前了。这个事情,文晓曾猜测过,因为三皇门从未对他们出手过,任他们“逍遥法外”。还因为十丈老人对三皇门的熟稔,还因为十丈老人在描述三皇门只有只言片语。从不多说,似乎在躲藏什么。

  文晓莫测高深的看了一眼十丈老人,十丈老人仿佛感受到了几个人的怀疑,自己解释道:“只是不愿提起罢了,毕竟曾经是天云六贤。不愿给师尊丢脸。呵呵……”老头苦涩的笑了一声。

  老头又说“哦,忘了告诉你们。三皇门有四个长老,天罡地罡清罡厘罡。我就是清罡。他们都不知道而已。”老人说的轻描淡写,毫不在意。

  天梯越高,压力越大。文晓和其他三人都有些心旌神摇。停住了脚步。

  “停下做什么?走,快到了。”十丈老人回过头呵斥几个人,仿佛根本没有说过那句有些骇人的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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