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麻袋中装着的,竟是一位妙龄少女!
那少女已露出了半张脸,削瘦、苍白的脸庞,无暇的面孔,紧阖的双目被长睫毛覆盖着,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她虽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丽,却深深地震撼着严无极的心。
那自然是一张平常的面容,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但却使得严无极感到诧异、恐慌、焦虑、担心……
——那张脸的主人,竟赫然是凌珑?!
殷紫罗不是说过,她被一个年轻人给救走了么?难道救她的人,竟然又将她交给了飞鹰帮?
赵蝶也不觉惊道:“这少女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司徒光明仔细看了看,也道:“是了,仿佛还与我们有仇。”可是怎么想,却又想不出一点头绪。
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凌珑苍白的面孔已经有了一点红润之色,呼吸也由急促转向平缓,慢慢变得均匀了。
司徒光明道:“她是否被人点了昏睡?”
赵蝶道:“不像,看来她是服下了一种能致使她昏迷不醒的药。”
司徒光明道:“这是什么样的药?”
赵蝶道:“我也不清楚,这种药多半都是毒药,而且还是慢性毒药。”
司徒光明惊道:“毒药?她究竟是谁?为何他们要将一个姑娘交给我们?”
赵蝶道:“你不知道她是谁?”见司徒光明,又道:“我已想起了,你可曾记得当日严无极和一个白衣少年为韩剑如之事前来飞鹰帮。”
司徒光明想了想,一拍脑袋,大叫道:“原来是他!”忽又想了想,道:“莫非……她便是师父当日所说的……小魔女?”
赵蝶点点头,叹道:“她果然是个女子,当日她女扮男装,我们竟都没有看出来。”
司徒光明又道:“我更为想不通的是,为何他会如此放心地将这个小魔女交给飞鹰帮,他就不怕飞鹰帮投靠无双教么?”
赵蝶仰面叹道:“我也不知道……你若真想知道,便回去问义父吧。”
凌珑究竟是如何落入他们的手中,而司徒光明口中的“他”,又是谁?
严无极想不明白,他也没有时间去想,他现在唯一要想的,就是该如何救下凌珑。
严无极和卓远并没有继续跟随,二人一闪身,便又都不见了踪影。
卓远道:“你现在要去飞鹰帮?”
严无极点头。
卓远道:“我同你一道前往。”
严无极摆手道:“只须我一人前去使得。”
卓远又道:“但是你只身前往,委实太……”
严无极道:“你忘了除了飞鹰帮,还有一个血岩门么?”
卓远苦笑道:“我竟忘了此事,既然如此,那么便由你前去飞鹰帮,而我则去寻找血岩门的线索。”
严无极道:“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
卓远点点头,道:“十日之后,我们在独山见。”说罢施展轻功离去。
忽然又一阵风响,严无极回首一望,却没有任何动静,只有城上的灯火一闪一闪,跳跃不定,仿佛鬼舞一般。
严无极追至飞鹰帮,门外诸多守卫,便靠墙站定,纵身一跃,跃上高墙顶,又立即蹲下,以免行踪。
此时天已有些蒙蒙亮,也是人最易疲惫、最易放松戒心之时。
于是严无极直身而下,轻轻落地,一手提剑,一手攀着墙岩在黑暗中摸索前行。忽见前头骤然有光亮起,便倚墙而定。
只见两个大汉将凌珑抬进了房内,接着便走了出来,随后司徒光明亲自将门锁上,又将钥匙别在腰间,看了又看,仍是不放心,又命方才那两名大汉留守在房门口,这才慢悠悠地离去。
严无极凝神细听,只听其中一个粗声粗气的大汉啐道:“怎地要如此麻烦?那丫头不是一直睡着么?还怕她跑了不成?”
另一个大汉道:“你别抱怨了,帮主有令,既要严加看管,便说明这丫头来历不凡。”
粗声大汉冷笑道:“纵是她再厉害,此刻还不是受制于我们飞鹰帮……”
另一个大汉压低了声音道:“这丫头大有来头,你我还是小心为妙,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严无极却没有再往前。
他知道至少凌珑现在还是很安全。
严无极转身一跃,跃至瓦背上,数了数大约的步数,又轻跃几步,微微俯下身,小心揭开瓦片。只见飞鹰帮主赵英捷坐于檀木椅上,一头黄中带红的头发,在灯光下格外耀眼。桌前立着一个人,正是方才与司徒光明一道的那个少女赵蝶。
赵英捷道:“此次这魔教的小魔女落入我们手中,看凌域震那老该何以处之。”
赵蝶道:“众人只闻无双教主育有二子,又怎会多出一个女儿来?”
赵英捷冷笑道:“凌域震老谋深算,以为将她藏起来,我们便不能威胁得到他。况且这小魔女也是传闻中凌域震在暗地培养的头号杀手,如此想来,岂非合情合理?”
“可是……”赵蝶迟疑着,终于还是开口问道:“她果真是凌域震的女儿?”
赵英捷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小蝶,你莫不是怀疑他在利用我们?”
赵蝶道:“小蝶斗胆,只是他没有必要帮我们。”
赵英捷叹道:“老夫也曾怀疑过他们的用意,不过宁可信其有,倘若此事是真的,我们贸然放弃,岂不师亏一篑?”
“况且无双教势力日渐庞大,此刻又有意与天衣门结盟,我们若不趁机行动,待到他们真正结盟,便为时晚矣。”
又是他!这个“他”,究竟指的是谁?是那个青衣人么?还是这个青衣人的背后还有着幕后推手?
这些人,会不会就是卓远口中的血岩门人?
严无极还想再细听,赵英捷忽地站起身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