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无极并不深谙阵法之道,如此往来,只有智取了。
正在思索间,仿佛有人明了严无极的想法,忽然从那无形的墙中裂开一条缝,从中飞出一条彩练,将凌珑的腰身缠住,又轻轻一缩,凌珑便不见了踪影。
严无极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裂缝,趁着彩练缠住凌珑的空档疾步赶去,三步一跃,凌空而起。快近墙时,忽觉不妥,那条缝已然合上。严无极一手扶墙,又使劲一撑,稳稳地落在地上。那墙竟似铁打的一般,纹丝未动。
灯光又落在地上,写道:“投机取巧,徒劳无用,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一句话用了两次灯光才写完,之后灯光又恢复往常的动态,萦萦绕在严无极的周围,像五彩丝带,虽然美轮美奂,却暗藏杀机。
严无极暗想:“我的一举一动,竟都在此人眼中。”若要找到破解此阵的方法,解铃还须系铃人。于是打定主意,闪身跃进树林,躲在一颗大树后,凝神屏息,静观其变。
约过半盏茶的功夫,琴声戛然而止,那楼忽地又裂开一条缝,这次的裂缝比方才又大的多,里面的光景赫然入目,只见里面金壁辉煌,耀眼夺目,有如皇宫一般,而门口不知何时早已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华服少女,四处东张西望。
那少女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叹息道:“原来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居然落荒而逃了……”
“逃”字还未出口,身后已有人紧紧扣住她的“曲池”,急得她大叫:“什么人!竟敢在背后偷袭……”
身后人忽然松了手,那少女忽然将手向后一甩,几发袖箭直逼那人面门。
“飕飕”几声,那袖箭从身后人耳边掠过,直直地插入树干里。
那少女已然看清了身后人的面目,一双大眼炯炯有神,正是严无极!
少女惊道:“你……”
严无极道:“我正是你口中的贪生怕死之辈。”
少女讶道:“原来……你没卓”
严无极道:“我破不了你的阵,只好依旧投机取巧,掩在树后,好教你误认为我已逃走。”
那少女眼波流露出佩服之色,赞许道:“好!好得很!方才我以为你要抛下那位姑娘,不免为她惋惜。”
严无极一扫楼内光景,只见四面墙壁俱是用纯金所制,富丽堂皇,只需点上一支蜡烛,金壁交相辉映,便使得整座楼灯火通明。屋内的所有摆设家粳却都是些石头堆叠而成,和整个空间显得格格不入。
那少女正色道:“话说正题,你擅闯狮子林,究竟是何居心?是否也是为了这些金银财宝?”
严无极道:“我救人心切,不过是路过此地。”
少女忽然面目一沉,瞪眼道:“你难道不知道此处方圆三百里没有人烟?这片林名唤作‘狮子林’,也被人叫作‘绝命林’,只有进来的人,却从来没有能活着出去的人。”
严无极道:“纵是丧命,我亦要穿过此林。”他为了救凌珑,自是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告诉他此处有神仙,纵然他平日不信鬼神,此刻也定会豁出性命,低声下气求医。
那少女接着道:“你可懂八卦之术?”见严无极不答话,方自又接道:“此处分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个方位,若是不慎,必要落入我的圈套,到时也必定会是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连自己死于谁人之手也不知道,岂不悲哀?”
少女又道:“有多少武林高手均丧命于这八卦阵中,你可知道?你可见过那些曾经纵横武林的高手死前痛苦的表情?你可听过他们毫无骨气的哀求和哭声?你可……”她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是她这种年纪本不应该有的老成和残忍。她和自小就被培养成杀手的凌珑,又有何分别?
严无极看着她的眼神,从淡漠到可惜,再到怜悯。
少女的目光触及严无极冰冰冷冷的眼神,似被浇了一盆凉水,不敢再说下去。
半晌,那少女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你不妨试试。”说罢,飘然由那道裂缝而入,裂缝随即阖上。
可惜她迟了一步,严无极早已先她一步跃入门内。方才那少女一直背光而立,是以看不清她的面目,现在借着里面的光亮,严无极才看清楚,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一张孩子的脸,充满了稚气、天真、无邪,扑闪着大眼睛,仿佛看不懂这世间的是是非非,嘟起的小嘴圆润可爱,教人难以忘怀。
看她样子,比凌珑似乎还要小好几岁,一副十足的童女模样。
那少女吃吃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严无极淡淡道:“你毕竟还是个孩子,将人心都看得太简单了。”
少女不依,嘟起嘴道:“谁说我只是个孩子……”忽然眼珠儿一转,微微笑道:“你确定我还只是个孩子么?”说时,手中已多了把带钩的利刃,话说完时,利刃已向严无极咽喉划去。
严无极暗暗吃了一惊,向旁一闪,谁知这金色的墙壁竟将他扶在墙上的左手牢牢粘住,眼见利刃又斜劈过来,严无极右手轻轻一挥,以剑抵挡。
那少女娇笑道:“好快的身手!再吃我一刀!”
那利刃照头劈来,严无极的剑已不能及,他抛开剑鞘,抽出利剑。剑光闪闪,照在少女的脸上。利刃顿住了,离严无极的额头只剩下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