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远道：“我如何不够资格？”
大汉道：“没有一点能耐的人，俺家主人是不会见的。”
卓远道：“我如何没有能耐？”
那大汉道：“只有与俺家主人实力相当的人，方可见俺家主人。”
卓远道：“那么这世上又有谁配见你家主人？”
“这……”那大汉想了一想，道：“俺想不出，只怕这世上没有人能和俺家主人相提并论。”在他眼里，这五位主人高高在上，有如神仙一般，他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充满了神圣崇敬之情。
卓远失笑道：“这么说来岂非任何人都见不了他们了？”
大汉傲然道：“你说的也差不多吧。”
卓远笑道：“那你且回去问问你家主人，他们肯不肯见我？”
大汉嚷道：“你不放俺，俺如何回去通报？”
卓远笑道：“你还需要回去通报么？”
大汉道：“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卓远道：“只要在这里叫一声，就是水底下也可以听得见的。”
大汉冷笑道：“含你以为俺主人藏在水底下？”
卓远望了望河塘中心的小屋，笑道：“如果五个人挤在一间小屋里，那未免太寒碜了些。”
大汉道：“主人就算在水下，这外面的吵闹也丝毫传不进里面的。”
卓远道：“既然听不见，你又是如何得知这铁石人做事做得好与不好？”
大汉道：“这……主人听不见，俺可听得见。”
卓远笑道：“那么我纵然将你杀了，也无人替你收尸咯？”
大汉骇然道：“你……你不是说这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么……俺、俺……”
卓远笑道：“反正我已开了杀戒，就不怕再多杀一个人。”
大汉慌忙道：“别、别……”
卓远道：“你莫非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大汉道：“我……我虽非贪生怕死之人，但……”
忽然一个声音冷冷道：“但什么但？我白养你了。”
那间简陋狭隘的小屋的门，竟“吱呀”一声开了。门口立着一个头上脸上蒙着黑布，身穿紧身黑衣的人，看不见他的样貌，甚至感觉不到他的人气，仿佛鬼魅一般。
那大汉也像方才那铁石人一样，“扑通”跪地，一连磕了几十个响头，嘴里直嚷着“饶命”。
黑衣人冷冷道：“你现在便知道求饶么？”
大汉道：“小的……小的知错了。”
黑衣人道：“既然知错，就该知道怎么做了。”
大汉汗如雨下，颔首道：“是、是……”一只铁拳，已慢慢伸出。
卓远轻轻叹了口气，道：“这又是何苦？”
黑衣人语气一凛，道：“你说甚么？”
卓远道：“我看他如此忠心，你若是杀了他，只怕日后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更忠心的仆人了。”
黑衣人冷哼道：“即使如此，那他就不应该狡辩。”
卓远道：“他只不过和寻常人一样，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也要试试，这是人之本能，但他绝对不会为了求生而出卖他的主人。”
大汉忽然嚷嚷道：“你这小子，休想假借给俺恩惠施什么计谋，俺主人可不会上你的当。”
黑衣人沉默半晌，忽然道：“好吧，就留他一命。”
大汉愣了愣，道：“主人……”
黑衣人道：“你口口声声‘这小子’‘这小子’的，你可知道这小子究竟是谁么？”
大汉疑惑道：“难道他的名头还能大过主人？”
黑衣人冷笑道：“断剑阁的主人卓远大侠，名头可比我们五个残废大着哩！”
大汉讶道：“原来他就是断剑侠客！”
卓远笑道：“原来阁下也认识我？”
大汉道：“俺家五位主人可是无所不知，俺也是从主人口里得知的。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卓大侠见谅。”
卓远笑了起来，笑声爽朗清脆，不绝于耳，但丝毫没有嘲笑的意思，那大汉不禁面露愧色。
黑衣人道：“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你且进来吧。”说罢转身走进屋去。
卓远回头看了看那大汉，道：“你为何还不起来？”
大汉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主人没让俺起来，俺绝对不可以起来。”
卓远听罢不觉有趣，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大汉仰首道：“俺叫卫鱼。”
卓远失笑道：“喂鱼？丢掉池塘里去喂鱼的那个喂鱼？”
卫鱼道：“俺可不是喂鱼的，俺还要叫那些鱼来喂俺！”
卓远笑道：“好名字，好名字……回头我多带些鱼来好好答谢你。”
卫鱼摸摸脑袋，不解道：“谢俺甚么？”
卓远微笑道：“日后你便会知道了。”一转身，已掠向塘中央那小屋。
卫鱼从来没见过这样俊的轻功，不禁看的呆了，喃喃道：“真是神了神了，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又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道：“开甚么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