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生住院了。
被抽调到团县委协助工作的婉茹听说了这一消息,犹豫再三,还是邀请了单位里的同事一起去医院里看望水生。
水生在医院病床上的样子很吓人,头被纱布横竖缠得严密,只是露出来一张面容,左臂整只小臂也被纱布缠得严严实实。
见到婉茹进来,水生脸上露出凄凉的苦笑,眼睛里似乎有点晶莹的东西在闪动,嘴巴翕动没有声音发出来.看来他伤得很重,已经无法表达自己对前来探望的同志们的感谢之情。
听医生说,水生头部受到撞击,有轻微脑震荡,左臂手腕骨折,手指骨折。
据知情人讲,水生骑着自行车撞车了。
看着水生凄惨的样子,婉茹心中原本的那点残留的对他的气愤,早被另一种气愤所替代,
“撞车的人哪?撞了人不能就这样了事嘛。”婉茹禁不住说。
水生一脸的感动,大度地摇摇头,语音呢喃:“算…了,不必了,谁…愿意…出…事故呢。”
“不行,把人撞成这样,最起码也要来看望一下,赔礼道歉。”婉茹有点被水生的大度感化了,情绪有些激动。
就在婉茹说话时,身边的一个年轻人盘着胳膊,冷冷地听着。这个人就是单位领导的儿子,名叫任虎,在单位行政科室工作。他年龄不大,比婉茹至少小两岁。他长得白白净净的,身材微胖,服装整齐笔挺,举止斯文,走起路来四平八稳,可能是得益于出生在企业领导家庭的缘故吧。任虎好学上进,参加律师专业自修考试。
就是这个任虎,缠着他爸爸,说什么非婉茹不娶。他没有亲自追求婉茹,他觉得,依靠父亲的力量足以把婉茹弄到手。
但是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他发现,平日遇上了,婉茹不会多看自己一眼,甚至有点厌倦自己。对此,任虎耿耿于怀,他私下里了解到婉茹的情况,知道舒朗、仇志的存在,并且他还灵敏地嗅到了水生对婉茹的异常,他发誓一定要把婉茹率先驯服,为此他甚至想到了*的办法抢先占有。
夜晚来临,他经常趴在单身宿舍的窗子角落里,掀开窗帘一角,偷窥婉茹宿舍窗口晃动的*,偶尔在窗帘不经意被撩起的一瞬间,还能看到衣着单薄的婉茹。就在这一瞬间,难以控制的燥热集中在最敏感的神经部位,释放出雄性动物的本能。
为此他遏制不住荷尔蒙的刺激,夜里很多次来到女宿舍的窗下,龟缩一角,左顾右盼,生怕哪里有一道亮光射来显露真身。一直蹲得腿脚都麻木了,伸伸脖子,?望窗口,探头探脑的,忍不住想撬开窗子,翻身进去。
他的行动只限于窗子底下,其余的都要靠想象完成了。
他恨自己有色心无色胆。
“率先占有”的目标只好放弃,于是他想到了另一种手段:利用。利用舒朗、仇志、水生三者的明争暗斗,制造矛盾,达到自己的目的。
在医院里,见到婉茹对水生的事故这样关心,任虎觉得有了机会,他说学律师学到了很多专业知识,他愿意协助婉茹追查肇事者。
这一点出乎婉茹的意料,向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眼。
水生听任虎这样说,面部表情很复杂,猜忌、担忧、兴奋都有,就是没有了伤痛的表情。
婉茹在医院说要找到肇事者,当时的心情下说的话是真心的,过后也就忘了。她能上哪里去找呢,况且这又不是她的责任,对“小虎牙”只是同情而已,如果换成舒朗,她会毫不犹豫,就是换成仇志,为了表示感激,很也会时刻挂在心上。
婉茹在团县委的工作本来就很忙,也很累,还要时刻拿捏好与仇志的关系。
来到这里协助工作,婉茹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她把这件事情和水生的冲动一并写信告诉了舒朗。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舒朗的回信,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尽力离“小虎牙”远点,更要珍惜在团县委工作的机会,好好工作。没有表现出婉茹想象中的冲动和愤怒,连骂两句“小虎牙”的话也没有,也没有丝毫的担心自己被别人抢了去,甩了他。
“没心没肺!”婉茹有点恋爱中的女人特有的嗔怒、怪怨。
水生住院不久出院了,只是胳膊依然需要绷带掉在脖子上。他对婉茹在医院里说的话感动,但是他明白,婉茹只是说说而已。
他决心放弃对婉茹的追求。想好了,心里就没有了那点残存的愧疚感了,大方地打电话,邀请婉茹小聚一下。
开始,婉茹是拒绝了。她虽然原谅了水生的冲动,却没有忘记她的冲动,这样的冲动如果来自舒朗,婉茹会体验一下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激情,每次想起来,婉茹都有所失落。
撂下电话,听同事有意无意的说,水生要调回原单位去了。婉茹心里又有些歉意,毕竟水生在企业这段时间,工作上帮了自己不少忙。于是婉茹主动找到水生,说要为他送行。
水生选择了下班后的办公室,两人对面而坐。水生静静地坐着,大胆的凝视着婉茹。
“婉茹,你真的很漂亮,比我梦中的任何人都漂亮。可惜在我的婚礼上的新娘不是你。”
婉茹虽然被水生的赞美弄得有些羞涩,但是吃惊地听了出来,水生要结婚了。消息也太突然了吧,前些日子还那样的冲动过呢!
在婉茹惊愕的目光中,水生像电影里的英雄一样,站起身来,目光深邃,表情庄重,昂首挺立,受伤的胳膊吊在胸前,样子煞是威风。
“婉茹,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马上就要回去了,有事可以来找我。”水生的话有些动情。
见面时间很短,临走时水生还叮嘱婉茹,一定要留意任虎,说他是个小人。另外水生邀请婉茹参加她的婚礼。
几天后,任虎跑到团县委找婉茹,进门后对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毕恭毕敬,面容虔诚,然后,一副神秘的样子用眼光示意婉茹跟他出去一下。
婉茹看任虎,头发抹了一层厚厚的发蜡,皮鞋擦得能照出人影,着装很整齐,表情很庄严,就像化妆的脸谱,样板戏里正面人物的形象。
眼前猛地出现这么一个人物,滑稽的令人生厌。婉茹很讨厌装腔作势的人。心里很厌恶,又生怕他乱说话,就只好跟他出门,站在门口,任虎走得远,回身示意婉茹离开门口远一些,走得离他近一些。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婉茹不冷不热地说,还是靠前挪了一点。
任虎只好走回来,压低声音,一只手挡在嘴边,就想趴在婉茹耳朵边。婉茹似乎闻到了任虎身上的某种气味,退了一步,“有话就直说吧。”
任虎很失落,来时他幻想了一番:把婉茹叫到办公室外面,在那片杨树林里,微风轻抚,树影婆娑,四周静悄悄的,自己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一只手捋一下额前的发梢,然后绘声绘色的告诉婉茹一件秘密事情,说不定婉茹会感激不尽,出人意料的与自己握一下手呢。说不定婉茹还会拥抱一下自己呢,说不定婉茹还会……还会触摸一下,日夜想象的应该像肥城桃一样的,又大、又挺、又酥软的双.乳。任虎勾勒的恋人般的意境,遇到眼前冷艳的婉茹,就像被兜面浇了一盆水,稀里哗啦的,乱七八糟一片。
任虎没了心情,“此次专来告诉你一件事情,水生的伤不是撞了车,是被一个叫舒――朗――的给打得!”
婉茹心头的一震,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掉头就走,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气愤地甩出一句:“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