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长生和公孙铭走出房间的时候,天已经是完全黑了下来。万问天此时此刻,若不是万问心用眼神拦着,恐怕又免不了一阵破口大骂。长生笑了笑,他当然看得出,院子里面几人的不愉快。这种事情,若是谁一动不动被人困了十五天,谁都不会高兴。
长生看了眼百虫和莲仙儿,最后装作试探性的问道:“你们说天巫洞真的有这么一个规矩,从此你们就要听我的?”
百虫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虽然一百个不情愿但是这却是没有法子的事情。长生和公孙铭对望了一眼,紧接着双手一拍,众人便明显感觉到胫骨一松,终于有了力气活动。而万问天在能够动的一刹那,便向着长生出了手。可是,很明显他似乎并没有搞清状况。还不用公孙铭出手,百虫身边的千虫便出了手。散仙的修为,哪里是他万问天能够轻易挡下来的。猝不及防之下,万问天被千虫*得连连后退。万问天干一落地,就有些吃惊的对着百虫三人说道:“***,你们这是玩真的?”
百虫嘴角抽搐了两下,然后冷着一张脸对着万问天回到:“怎么,你以为我们真是在逢场做戏么?”一句话,仿佛惊天巨咒一般,足足的震撼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百虫最开始的所作所为,苗家两姐妹以及万家三兄弟,正如长生起先所想,认为百虫是在逢场作戏,全没有当真。苗寒月心理面甚至还鄙视了百虫一番,认为他完全是丢了南蛮人的脸。自己丢脸就算了,可是居然还很无耻的把自己的师弟以及徒弟带上,这又算是什么样子?可是现在,一切都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千虫的所作所为,众人都知道这不是在做戏。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南蛮人虽然不像中原那么开化和多礼仪。但是上古便流传下来的大巫血液,却让他们有着一副天生不服软的个性。虽然这样的个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了不少,但是苗寒花几人却还是明白,像百虫和千虫这样的人,哪怕在无耻,但是一旦得了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长生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有些事情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此时此刻,院子里面的气氛比起先前来还格外的沉重。在苗寒花等人的眼里,千虫和百虫两人的所为,甚至整个天巫洞的所为都等同于背叛了整个南蛮。是的,以前他们窝里斗那是因为他们都还是南蛮人,都想着能够在这南蛮称霸于所有人之上。他们很自然的认为,作为自己人就像是两个亲兄弟一般,打打闹闹都是很正常。但是当有一方依附于外人之上的时候,每一个种族那种骨子里特有的排外感便很快显露出来。
但是对于百虫和千虫两人来说,他们又何尝不是有苦说不出呢?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又有咒纹为证,他们这些做晚辈的哪敢违背。但是这又能怪他的祖上么?他们的祖上,像他们一样很显然的认为十巫同样有着很强的民族心,所以哪怕十巫不在了,那么他们的传人也一定会是一个南蛮人。
但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凡人永远也猜不透神仙想的什么,倘若有一天这个凡人猜透了神仙的想法,那么他也成了神仙。在十巫纵横的那个恩德,十巫的本事就已经接近于准圣的级别,他们的一行一言,天巫洞的祖上能猜得透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们甚至不明白在十巫心里面,真正的天道其实比起他们的性命来的重要。要不然十巫也不会穷尽一生,去寻找自己所走的“道”。倘若不是因为当初答应蚩尤的承诺,或许他们将依旧风雨无阻的探寻下去。
这样的历史,已然随着时间风化而去。没有人能够去考证十巫心里面真正的想法,只是长生却知道。自己在一个恰当的时间,遇上了万年无法轮回的十巫魂魄。于是出于同样对于医道和毒道的兴趣,巫姑认可了他。然后,长生作为一个外来人学会了南蛮至今已经失传了的上古蛊术,成了十巫的传人。
当时,巫姑不会料到自己在走之后,南蛮的后人为了追寻自己的足迹而建立这样一个门派;而长生不会想到,自己不过是为了凤噬走一趟南蛮却有着非同寻常的收获;至于百虫却同样也没有想到,自己所迎来的是这样一个让自己无法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结果。百虫心里面,甚至有那么一刻,出了这样的感慨——明明修真者就是为了与这天抗争才走上修真这一条路,可是为何到最后连圣人都不得不屈居于天道之下呢?倘若没有这天道的限制,他白虫是绝对不会尊崇祖上的规矩,把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天巫洞就这么拱手让给了别人。
而现在,他百虫所能说的只有一句,按照祖上定下的规矩从此我们天巫洞都将以少主为尊。说完这句话,一直在南蛮要风有风要雨有雨的百虫,头一次觉得脸红,觉得理亏。可是他又能怎样呢?他只是低着头,不敢去看万家寨和苗家堡的人罢了。
万问心似乎也动了气,他冷笑着问道:“怎么,天巫洞就这么想走就走么?”
一直不说话的长生,看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认为自己还是应该出来打一打圆场。他笑了笑对着院子里德人说道:“其实我对天巫洞也没有什么想法,也无意插手你们南蛮之间的事情,我想各位没必要这么动气。”
一句话,却仿佛捅了马蜂窝一般。原本还针锋相对的的几人,全把注意力集中在了长生的身上。万问心冷哼了一声对着长生说道:“先前你戏弄我们的事情,我们都还没有找你麻烦。你以为,这样困我们十五天便能蒙混过关么?”
“他用的着蒙混过关么?”一旁的公孙铭终于开了腔,语气十分的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