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盗内容由随机提取该文免费章节段落构成, 么么哒~ 抽抽搭搭的大皇子,回不过神的二皇子, 淡然自若的三皇子,一脸茫然的四皇子……
好戏一台接着一台上演,这下连南梁皇也有些看不过来了。
南梁皇颇为好奇的道:“你们都想要娄侍选做你们的执剑?”
这下四兄弟言行倒是都一致了,纷纷跪拜道:“求父皇成全。”
“那可就难办了, 娄侍选再好……也只有一个啊。”南梁皇视线一转落到娄琛身上, 略带笑意的眼神毫不收敛的将他打量一遍,然后意味深远的问道:“你说是不是, 娄侍选?”
若是旁人在如此不怒自威的眼神之下恐怕早已瑟瑟发抖, 但娄琛毕竟重活一世,比其他人多了几分胆色。
他倒是未曾惧怕过南梁皇,只觉得这事颇为荒谬。
重活一世, 自己倒成了香饽饽。
有趣,当真是有趣。
只是当自己成了这场好戏中一个角色,被所有人翘首以盼想要一个答案之时, 这趣味却就成了负累。
眼见躲不过, 娄琛干脆直面南梁皇的眼神迎了上去,而后不畏不惧道:“陛下, 草民有事启奏。”
临危不惧,处变不惊, 南梁皇对此颇为称赞。
玩味的笑了笑, 他有些好奇的问道:“娄侍选有何要奏?”
娄琛深吸一口气, 在众人瞩目中站了起来。
他的视线从高郁脸庞上扫过, 而后落在了不远处的花灯之上。
飞蛾纵身扑火,一如曾经的他。
这些日子以来,娄琛也想过,他与高郁也曾相濡以沫,也曾生死相随,高郁不吝啬交与后背,他也从不怕为高郁流血牺牲。他背他郁千里奔驰,他为他打下万里江山,他为他扫平一切阻碍,他是他最锋利的刀,也是他最信任的臣。
可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只剩下算计与欺骗,利用与掣肘了呢?
娄琛如今想想,大概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高郁心里头那个人开始的吧。
无数次的背叛与离弃让高郁除了他以外,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可高郁宠他、信他、用他,却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身边唯一可靠,永远不会背叛的人。
他只是一把武器,一个靶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替高郁争回了王权打下了天下,却没有落得那人一分真心。
他把高郁奉为神,所有的一切只为让高郁开心,而高郁却只是善用帝王之术,玩弄人心。
前世之事历历在目,那些情与爱,耳鬓磨腮间的情话中也许曾有过真心,但却可惜在逃亡的背叛与在权谋的尔虞我诈中,悄悄被磨灭了。
若真的爱他如此,怎舍得让他被天下人唾弃,背一世污名。
后宫三千,该娶的高郁一个没落下,该拉拢的高郁也从来没忽视。
高郁透过他在看着谁,娄琛不知道,但娄琛却知道,他从来不是真正被他放在心尖上的那人。
这份自孩提时代就埋藏在心底的感情终究还是枯萎了,高郁说等他回来,他们就离开这困了他们半辈子的深宫。
娄琛赌上所有信了他最后一次,最后却输得彻底——战死异乡,再也没能回来。
如今亭台楼阁仍在,雕梁画栋未改,重来一次,娄琛却已累了倦了。
上一世最后的出征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真心,现在想要掏出一颗完整心来对待仍保持赤子之心的高郁,却也掏不出来了。
所以……这一次就让他做个真真正正的纯臣吧,他愿护他一世安稳,只希望高郁永远如现在这般天真善良,不落赤子之心。
为了这些他愿意为他打下万里江山,愿意为他披荆斩棘,但再也不愿泥足深陷,困在看不见希望的“深渊”里,重蹈覆辙。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娄琛终究是想通了,他抬头眼神最后一次带着满腔情意的看向高郁,而后转过头,将赤诚之意深埋心底:“臣愿追随陛下,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萧萧风声起,吹落秋黄枝叶,只剩满园鸦雀无声。
南梁皇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问道:“朕许是年纪大了耳朵有些不灵光,娄侍选你刚才说什么?”
娄琛抬首,再也不看满眼难以置信的高郁,只目光灼然,定定的看着天子,掷地有声的回答道:“草民愿追随陛下,守卫京城,护皇城安宁。”
“嘶……”话音落下,在场众人无不暗自倒吸一口冷气。
“执剑”侍选的确是可以选择拒绝所有的邀请,留侍当今圣上。
但自□□定下选拔规则几百年来,却从未有过先例,毕竟从龙之功与守卫之职,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娄琛这一请求可算是破天荒头一遭,这下不仅是在场一众世家,就连泰山崩于前犹自面不改色的南梁皇眼神也有些变了。
南梁皇收起了略带玩味的笑,锐利的眼神射向娄琛,眼中满是审视之意。
空气中凝聚着异样的气息,死一般地宁静。
“哐镗……”
不知是谁惊惶中掉落了手中的宝剑,发出清脆的声响,也在众人心中惊起一波涟漪。
这时一声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靖王到……”
传话太监话音刚落,一头顶金丝额冠身着黛紫描金蟒袍的男子,就踩着落叶踏进了御花园。
来人与南梁皇有着五分相像,但比起旧病缠身,精神有些不振的南梁皇,来人意气风发看起来确实要年轻许多。
但若有心人仔细一看,却还是能从他略微有些凌乱的衣角,看出风尘仆仆赶路而来的疲惫。
他未作停顿,径直走到南梁皇面前,俯身叩首:“臣弟拜见皇兄。”
绣着精致飘逸祥云图案的衣袖画了个圈儿,动作如行云流水,端的是威武霸气。
靖王久居西北,除了每年两次的述职,甚少回京,更别说参加京中世家的宴席。所以虽然盛名在外,但对于年少的世家子弟们来说却也只是“传闻”而已。
从未见过靖王英姿的他们,此刻一个个都好奇的不行,好些胆大包天的甚至冒着被皇帝发现的危险,偷偷地抬起了头。半斜着身子,用眼角的余光往中间瞧去,只为一见靖王的风采。
但等他们借着微微闪烁的烛火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靖王与传闻中狠厉霸气杀伐果断的形象差别甚大,来人俊逸洒脱风姿卓然,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而此刻“美男子”靖王殿下,却正挑着眉头看着跪了一地的皇子、世家,略带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不是‘择剑宴’吗,怎的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
见到急匆匆赶回来的靖王,南梁皇心中平静了不少,他轻轻笑了笑:“是‘择剑宴’不错,不过今日却是出了一门趣事,皇弟回来的正是时候。”接着转过头,正对着娄琛的方向道:“皇弟可还记得娄家嫡子娄琛?”
“娄琛……”靖王眼神微敛,鹰眼如炬,将跪在面前的少年上下打量一番,许久之后才回过头对上南梁皇饱含深意的视线:“多年不见竟长的这般大了,是不错,少年才俊,娄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皇帝一笑,甚是认可,片刻后才顺着靖王话道:“皇弟既然如此赞赏,还亲自为娄家上书请旨,那就替显儿收着吧。”
靖王俊眉微挑,莫名道:“皇兄这句话……所谓何意?”
南梁皇上前两步,拍了拍靖王肩膀甚是关切道:“显儿也已经到了习武识字的年岁,整天跟个那些士兵玩闹像个什么样。西北风沙满天不是久居之地,且皇弟你平日里又忙,无甚闲空照看……中秋已近,这次显儿回京之后就别回去了,留在京城跟着哥哥弟弟们一起识文习武,还可增进兄弟间的感情。”
话未尽,意已明。
人在家中,“锅”从天降,还不知道自己好日子已经到头的靖王世子高显,正撒丫子漫山遍野跑着。而他的父王——靖王殿下,却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就直接把他给卖了:“谢皇兄恩典。”
南梁皇满意的点点头:“执剑朕也替他选好了,娄家嫡子你待如何?”
“尚可。”靖王意有所指道:“只是显儿生性顽皮,还要劳烦皇兄多加教导。”
“小孩子嘛,天性未泯是好事,总比小心思多好。”南梁皇视线在跪着的四个皇子身上扫过:“都起来吧,‘择剑宴’继续。”
早已被一番变故吓傻了眼的礼部官员这才似回过神来一样,将几位皇子请回座位,继续这未完的宴席。
天子一言,有若千金。
事已至此,自知无回天之力的娄琛只好叩拜谢恩。
宴席的最后,大皇子退而求其次选了母族谢家旁系,二皇子选了江州司马嫡子。
娄琛的位置由其后一人递补,巧的是递补那人正是上辈子三皇子的执剑,因此一番周折之后,三皇子与四皇子反而无甚变化,与前世所选一样。
一场好戏就此落幕,在场世家各自心中有了自己的考量,而离开之后他们却又都默契的闭了嘴,对“择剑宴”上发生的事闭口不谈,仿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终究还是有了变化,当夜皇宫之中几人未能安睡。
娄琛淡淡回道:“陛下圣旨,身为人臣只能遵守。”
“也是,陛下决定的事儿,哪儿是我们能左右的。”淑贵妃笑笑道,“不过说来也是,前些日子我还在想,郁儿即使已经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儿了,但再见之后仍然对你特别的关心。要不怎么说你们两人有缘呢,那时候我跟你母亲开玩笑,要是生了闺女就指给你当媳妇,可惜最后是个混小子。”
“这样也挺好的。”娄琛思索片刻,最后还是道:“裕姨,我能麻烦您一件事吗?”
淑贵妃见娄琛表情严肃,也收起了笑脸:“小琛你说,只要裕姨能帮得上的忙的都行。”
“不是什么大事。”娄琛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既然高郁已经忘记我,忘了在庆州的那些日子,那裕姨就让他忘了吧。”
淑贵妃闻言颇为惊骇:“小琛你……”
“裕姨,我不是一时赌气。”娄琛打断她的话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孩提时的感情,向来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即使当年没有分开,说不定长大之后各奔东西,高郁有了自己的生活之后也会将我忘了。好一点逢年过节的时候记起还会记得来一封信,差一点的那就真的是两家人了。”
“况且如今他是皇子,我是靖王世子的执剑,身份有别不说,立场还不同,如若交集过多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娄琛眼神淡然,嘴角轻轻勾起,“所以裕姨你瞧现在,不记得前程往事,就让高郁简简单单,做他的南梁二皇子不也挺好?”
淑贵妃闻言,轻叹一口气。
“好……我答应你,不告诉郁儿。”淑贵妃秀眉不展,她也知其中凶险,可犹豫再三还是替高郁争取了一个可能,“但是小琛,郁儿要是有朝一日记起了当初在庆州的事……裕姨也希望你不要骗他,也不要疏远他。”
娄琛点点头,知道淑贵妃的顾虑:“裕姨你放心,小逸是我这辈子认定的弟弟,我会尽力保护他不受伤害的。”
剩下的话娄琛没说,因为他知道若不刻意提及,高郁绝不会记起来往事来,跟上辈子一样,把那段时光永远尘封在岁月里。
听娄琛称呼高郁为“小逸”,淑贵妃紧皱的眉终于舒展开来。
“小逸”是高郁的乳名,逸者,安逸闲适,她只希望她的郁儿能像这个字一样,一辈子都安乐顺遂。
两人不便在小厨房久留,于是说完话娄琛就真端起盘子与宫女一块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