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梳难得进宫一趟,加上临近午膳时分,所以,我特意吩咐朱煮弄一些精美食物,留下玉梳一起用午膳。
本來用膳之后,我想再留玉梳多待,但是玉梳推脱,两个小侄子年幼,不能离开母亲太久,她竟然这样说,我也自然能够理解,便差泛华到库房,挑选两件精致剔透玉件,一件是暖玉佛陀,一件是翡翠观音,让玉梳带回王府,给我那对未曾谋面的外孙。
一路相送,直到宫门口,我才依依不舍和玉梳道别,我不知道,我和她下次再见,会是什么时候,每每此刻,我对于这座深宫大院,就是极为反感,厌倦它繁琐的宫规,厌恨它沒有人情味的宫条。
“主子,谨王妃车辇已经走远!”
“是吗?”我缓缓回神,伸手扶着云舒玉手,转身轻言:“云舒,你入宫已经三日,可还习惯!”
云舒伴着我,缓步而行,只见她轻言如云,和惠贵妃淡淡的声音有几分神似:“和主子在一起,云舒很自然,也很习惯!”
“哦!”我甚为惊讶,转头看着云舒:“为何这样说!”
“主子就如谨王妃所言,真的很奇特,不似宫中其他主子的庸俗,不似宫中其他主子眼高于顶,,更加不似她们,有一颗七窍之心,害人无声无息,云舒最为看重,就是主子的直爽和真性情,宫中做作之人,何其多,唯独主子一枝独秀!”云舒柔媚灵眸看着,里面有着加倍推崇。
我轻笑出言,不由执起手绢,轻掩嘴巴而言:“云舒,你这是在高看我,我可承受不起你这番话!”
云舒转着灵眸,稍稍停顿,眼睛盯着我道:“主子,你还有个优点,也可以说是缺点,就是谦虚过头!”
我愕然失笑,扶着云舒的手,险些沒有笑岔,我怎么越看越觉得,云舒进宫沒几日,学得最多的就是油腔滑舌,隐隐和风流十三爷杨然的吊儿郎当很有一比。
有人做伴,时间总是过得快,我们这一路闲聊,人已经在太合殿外,由着宫人通报,不时皇后就有懿旨,传我觐见。
我拂过衣摆,才有云舒扶着,仪态端庄入内,我轻轻福身,向着凤座之上皇后行礼,才退到一旁坐下。
看着凤座之上的皇后,仪态万千,端庄得体,还有一脸温和浅笑,我总是为她感到辛苦,每次觐见,她都是这副贤惠得体的模样,她就真的不累吗?
不过,我现在有要事在身,自然不会深究皇后老实这副表情,到底累不累,匆匆向她禀明事情原由,只见皇后秀眉轻缓一皱。
见之皇后皱眉不语,我的心扑通扑通跳着,深怕皇后不会答应,这是后宫家眷之事,如果弄到杨继那里,大家面子多少有点过不去,所以,我很希望,皇后能答应,让大哥明晨入宫一趟。
“玉妃,你家中出这等事,我也很忧心,只是玉然为男人,出入内宫总是不太方便!”
看着皇后清淡之言,我深怕她会拒绝,不由出言打断她的话:“皇后娘娘,玉儿求你垂怜,让玉儿大哥进宫一趟!”
“我有说,不让你大哥进宫吗?”皇后垂下凤眼,温和轻笑看着我。
我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摇头道:“沒有!”
“你大哥玉然是大男人,出入内宫太久,拍多有闲言,我就准他入宫两个时辰,你们兄妹,要好好把握机会,玉儿,你多劝劝玉然大哥,让他别让姨夫为难!”
“谢皇后娘娘垂爱!”我赶紧起身,一脸兴奋向着皇后行礼跪拜。
那次出宫省亲,沒有见到大哥玉然,总是觉得遗憾,不过,只要过了今日,我就能再次见到,那个温文尔雅,待我极好的玉然大哥了。
我一腔兴奋,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了太合殿,我只是期盼着,明日能早些到。
翌日,天刚微亮,我就唤來泛华,让她为我仔细装扮,再见那个腻宠我的大哥,我兴奋不己。
今日,我挑选一件桃红衣裙,双颊微敷胭红,透过灵眸,看着铜镜中精神倍加的倒影,我转过身子,水眸含着担忧问着:“泛华,我这样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主子一向都美!”泛华放下手中玉梳,轻笑而言。
“泛华,你去小厨房,让朱煮弄些精致点心,还有到库房取些奇珍异宝,我要让大哥带回玉府,送给父母!”想起父母对我的疼爱,我心存感激,自然要多多待他们好。
用过早膳,我就坐在内厅等着,半刻钟过去,还未见大哥身影,我不由坐立难安,起身在厅中來回走动。
看着日头移向,越來越临近头顶,我更为心急:“泛华,你去宫门口问问,我大哥进宫沒!”
“奴婢这就去!”泛华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活儿,向我行礼之后匆匆离去。
“会不会昨日,皇后沒有派人去通知大哥!”眼见泛华离去,又有盏茶功夫,我更加心急如焚,正想找云舒去看看,就见泛华匆匆入内,而跟着她身后,就是我朝思暮想的大哥。
“大哥!”看着泛华身后高雅的身影,我轻轻唤着,我依然记得,未进宫之前,溺爱我的玉然大哥,经常跑到朱雀大街,为我买來各种零嘴。
“玉妃娘娘,万安!”在我激动的眼神中,玉然一脸憔悴提着衣摆,向我行跪拜礼。
我惶然几步上前,扶起玉然急忙而言:“大哥,你这是在折煞妹妹!”看着玉然憔悴神色,我也跟着心酸。
在我的记忆中,玉然大哥一直都是温文尔雅之人,一袭白衣似雪,满腹经纶话今古,他那股浓重的书生之气,总能让我神醉。
但是,此刻的他,双目无神呆涩,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呆注视着我,里面有着难受和愧疚。
“小妹,大哥实在无颜來见你!”玉然轻轻拂开我的手,我知道,他这是担心男女授受有别。
“大哥,我们坐下说吧!”我见玉然大哥坐下,便匆匆让泛华去煮茶和取來一些宫中食物,和玉然分食,只是,玉然心中烦恼苦涩,对那些精美食物,有点兴致都沒有。
我水眸轻转,看着黯然伤神饮茶的玉然,我缓缓而言:“大哥,她是这个怎么样的人!”她是如何特殊,能让一向孝敬的你,为了她违背父亲之意。
“小妹,我们能不说她吗?”玉然突然放下茶盏,星眸深幽看着我。
我幽幽一叹:“大哥,如果我们不谈她,这两个时辰就白过,我心忧你,更加担心父亲身体,父亲不年轻,经不起这样折磨!”
“这一切大哥心里明白,只是要让我放弃她,断然不能!”玉然苦恼的摇晃着头,神伤更重。
“为何,大哥这是为何,她只是一个烟花女子,你真想为了她,和父亲断绝关系吗?”我睁着不解的水眸,直直盯着玉然,怒言逼问。
我真是想不通,一向孝敬懂事的大哥,为何会做出这样的蠢事,为了一个烟花女子,竟然要和父亲断绝关系,那个女子,到底长着何样,能把大哥迷得这么深,我真想会会她,看看她是如何狐媚样,能害得我们玉府鸡犬不宁。
“小妹,你不要问,好吗?”玉然抬起痛苦的眼睛,眼中深处那抹伤,让我暗然心惊。
但是为了父亲,我怎能不问:“大哥,为了你和父亲,你就把原因告知小妹,或许我有法子,为你们排忧解难!”
玉然神色哀伤,摇着头苦笑道:“小妹,你难道不知父亲的执着吗?”
“难道大哥,你就不会执着!”我反问着,看着玉然退缩的神情,我暗自苦笑,要是玉然大哥不会执着,今日这事怎会出现。
“小妹,她有身孕了!”突然,玉然出言,爆出一个让我惊退三步的消息。
我怔住,目瞪口呆看着玉然,语调微微颤抖着:“大哥,你在说什么?”
玉然痛苦看着我,幽幽再道:“小妹,她有了我的小孩!”
“小孩!”我跌坐椅中,喃喃自语,为何事情会这样,一向温和的大哥,为何会做出这种事,如果被父亲知道,那个烟花女子已有大哥小孩,不是得活活被气死,一向重视门风的古板父亲,怎能接受这样的事。
“大哥,你糊涂啊!”许久,我从椅子弹跳而起,指着玉然的鼻子,痛心疾首骂着。
“小妹,我真心爱花颜!”玉然垂下眼眸,低声说着。
“爱,爱管个屁用,大哥,你不知道父亲古板,极为重视门风,你做出这样的事,他老人家能接受吗?”我连连逼问,真想甩玉然几巴掌,好让他清醒清醒。
突然,我和玉然之间陷入一种沉闷的氛围,我因为气愤,抚着微微起伏的胸口,冷着脸拼命呼吸,才能饮下这口气,而玉然依然低着头,独自哀伤愧疚,也不敢抬头说话。
此刻,我是又气又恨,真心想不通,一向睿智的大哥,为何会做出这番不理智之事,爱上烟花女子,还让那个女子有了身孕,如果不是真实发现在眼前,我做梦都不敢想象。
“大哥,她只能为妾,我会让皇上为你指婚!”许久,我眼神如同火炬,直视玉然而道。
玉然抬起星眸,如同看着怪物一般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