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进行两个时辰,众人都带有几分酒意,连我也脸色酡红。
看着四处无人察觉,我拉过左边花颜,低声问着:“花颜,那个人是谁!”
聪明灵慧的花颜一眼就看出我所问何事,她附耳细语:“陈国公爵府!”
“陈,,!”我差点失声喊出,看到身旁众人疑惑的眼神,我咽下下面所有话。
转首四望,看着装饰一片红红火火的玉府,我的心一直在往下坠,如果我沒有记错,陈国公爵府就是皇后娘家,就在刚刚众人向我行礼的时候,我就见到陈夫人蓝怜,也就是皇后,母亲的金兰姐姐。
让我觉得奇怪的时候,为何父亲独独沒有邀请甄珍和于浩,他们一个是母亲的金兰姐姐,一个是父亲挚友,为何大哥大婚这等人生大事,父亲会漏掉这二人,是否在这里面,深藏这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转眸看着身旁坐着的母亲,慈祥的她,这一整天都乐呵呵笑着,看着我的时候,她的眼神总是那般柔和,就如同一湾春水,流淌过我的心间。
“玉妃阿姨,你好好漂亮!”突然,在我脚跟下,响起一个奶声奶气童音。
我转头看下,那个粉雕玉琢,一脸婴儿胖的小女孩,不就是姐姐小女妞妞。
“阿姨抱抱,要不要呢?”我伸出手,向妞妞问着。
“要,妞妞最爱玉妃阿姨抱抱!”妞妞伸出胖嘟嘟的小手,交到我手中,我右手轻轻一用力,妞妞已经被我抱在怀里。
看着一桌子精美食物,我低头问着怀里,那个肉乎乎,如同肉团子的妞妞,温柔问着:“妞妞,你喜欢吃什么?阿姨夹给你!”
“妞妞不饿,妞妞喜欢玉妃阿姨抱着,玉妃阿姨你好好漂亮!”妞妞粉嫩的小脸,荡漾着童真的微笑,不停在我怀里动着。
我听姐姐说,小女妞妞贴心,儿子就顽皮多了,沒有亲眼见到的时候,我不为已然,现在见到了,我又深深爱上妞妞。
我转眸看着那个五岁男孩,顽皮在酒席桌子穿來穿去,让随身侍候的奶娘下人,跟在屁股跑得满头大汗,再看看怀里,安静贴心的妞妞,我深深理解姐姐的话。
搂着妞妞温柔柔的身子,问着她身上的奶香味,我不由想起那个早亡的孩子,不知道,他现在可好,也不知道,何事我才能拥有,我和杨继的孩子。
轻叹一声,被身旁眼尖的母亲抓到,她敛下笑容,温和的眼眸转向我,关切问着:“玉儿,为何无故叹气!”
“沒事!”我轻摇着头,不敢把心中想法告知母亲,深怕她担忧。
“玉儿,你大哥之事,能圆满解决,多亏你!”
看着母亲眼中的感叹和幸福,我也跟着欣喜,接过母亲温和的手,紧紧握着道:“玉儿,你不用言谢,这一切都是皇上厚爱,若非皇上赐婚,若非皇上恩准女儿出宫,又怎么会有这一切!”
“是啊!”母亲一脸感叹看着我,带着欣慰和些许担忧向我言着:“皇上对你的疼爱,母亲都看到眼中,但是,树大招风,那日,你离了皇上的爱,会是如何,所以,母亲除了每日祈求菩萨保佑,再无他法!”
“母亲,大喜之日,说这些丧气话做什么?”我温和一笑,但是看到母亲眼中的担忧,不知为何,我的笑容來得有些勉强。
“玉儿说得有理,是母亲老糊涂,净说糊涂话!”母亲觉得我所说极为有理,自然一改愁容,开心吃着喜宴。
但是,我被母亲这番话一说,那颗兴奋的心,如同被人倒了冰水,再也火不起來,反而,心底一股莫名的不祥之感,随机而动,让我心头紧紧抽痛着。
看着熙熙攘攘的热闹酒席,我再也无心享用,若非母亲在一旁看着,我就早离席回宫,因为,我心头那股不祥预感,愈发强烈,似乎杨继发生什么事。
我嘴角扯着勉强的笑容,疲惫应付着众人的奉承,突然,脸色苍白的云舒闯过人群,來到我的眼前。
我看着云舒紧张的神色,心头漏了半拍,许久,我才能正常发音问着:“云舒,何事惊慌!”
云舒无视众人注视,靠着耳际说着。
突然,我手中汤勺落地,摔个粉碎,我愣然而起,把怀里妞妞交给母亲,然后飞奔而出,我再也顾不得,这是大哥的大婚酒席,此刻,我唯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早一秒回到宫中。
“杨继,你一定要好好无事,不然,玉儿定当不会独活!”
当我抛下酒席众人,回到皇宫的时候,只见杨晋等人都是脸带血迹,而于浩也在其中。
“汤忠,皇上伤势如何!”养心殿外,守候着一众人,我在其中见到汤忠,便紧紧抓着问道。
“皇上中了两箭,一箭在左腿,一箭在胸口,太医还在里面,沒有出來过!”
“胸口也中箭!”我怔住后退一步,幸得云舒从后面扶住,才沒有摔倒,左腿箭伤,我倒是不担心,但是胸口中箭,一不小心就是伤到内脏,从而一命呼呼。
我扶着云舒的手,转眸看着紧闭的朱红大门,视线从大门收回,我看着杨晋和于浩都是盔甲加身,而一旁肃然的侍卫,一样是弓箭在手,盔甲护体,而且这些人,多少都身上挂彩,沾有鲜血,似乎,他们刚从战场归來。
我几步抢上前,带着满眼的惶恐來到杨晋身前,离着杨晋三步之遥,我已经能嗅到他身上强烈的血腥味,这是杀人的味道,我眼眸噙着惧怕,声调颤抖问着:“六爷,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皇上会突然受伤!”
“玉妃娘娘,李氏一族亡了!”杨晋回眸深深看着我,缓缓而道。
“你说什么?”我心中大惊,不知不觉提高音调逼问着,我离宫才多少个时辰,怎么回宫之后,强大的李氏一族,就被连根拔起,这是一场梦吧!
杨晋看着我瞪大的圆眸,未再开口,而杨晋身旁的于浩近前,向我细言:“玉妃娘娘,你沒有听错,李氏亡族了!”
得到于浩肯定的答复,我脑子轰然大乱,我愣愣扶着云舒的手臂,就这般呆涩站在养心殿外,看着那紧闭的宫门。
就是最后太后率领一众宫嫔到來,我也浑然不知。
“杨继,你一定要好好,不然玉儿一定随你而去!”我星眸含泪,迷糊视线,但是,我的目光从來沒有离开,那个紧闭的宫门。
时间流淌似水,不知不知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身心俱惫的太后因为久等,已经昏倒被太会懿坤宫,而我们,依然紧盯着那扇紧闭的宫门。
我想它早点打开,又怕它打开之后,传來的噩耗,这种矛盾的惶恐,让我头昏脑胀,若非有云舒的搀扶,我早就坚持不住。
当养心殿宫门打开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进去,当看到龙床之上,杨继安详闭眼昏睡,我才精神松懈,身子软软倒下。
再次醒來,我就躺在杨继身旁,当我对上他温和宠溺的眼眸,心中一暖,眼泪如同决堤洪水涌出。
“玉儿,怎么好好就哭了!”杨继只身穿着一条底裤,胸口和左腿都缠着刺眼的白布条,上面还渗着血红。
我连忙翻身,扶着杨继站直,看着他胸前伤口,因为挣扎而渗出的鲜血,我的眼前一痛,俯首杨继肩膀,哭得就像一个泪人儿一般。
“杨继,你想吓死我吗?”我抽咽着,朱唇轻嘟着,埋怨着杨继。
杨继轻轻拥着我,微暖的唇片如同蜻蜓一般,轻点我的红唇:“今日一战,我也沒有十足把握,所以,怎能让你知道!”
“所以,你就支开我,打发我去大哥婚宴,你是不是忘记,我对你的誓言,你死,我就死;你活,我就活,难道你以为这样打发我走,你出事我就能好好活着吗?”只要想到在养心殿外所等一个时辰,我的心就如同遭千刀万锅,说到最后,我掩脸痛哭着。
当云舒附耳告诉我,杨继受伤垂危,我的心就如同被人重重一击,险些无法呼吸。
“玉儿,不要哭了,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杨继把我按在他怀里,轻声说着。
我心有闷气,想推开他,又怕伤到他胸口伤处,最后,我只能无奈随他之意,安静停靠在他怀里。
其实,只要他安好,我就会晴天,再大的气,都会有消气一天。
我这般生气,都是埋怨着杨继,为何不为自己好好着想,行使这般危险之事,还一心惦记着我,把手中有限的力量,分了小部分给我,怪不得今早出宫,我就觉得,护送队伍那些侍卫,有些奇特,原來都是杨继秘密训练的死士。
只要他行事失败,这些死士将不惜一切代价,也会把我安全送出上京城,但是,杨继漏算我的任性和倔强,如果要我抛下父母独自一人逃亡,我是万万做不到,幸好这一切,都有惊无险带过。
我抬头,和杨继温和宠爱的眼眸相对,心中升起阵阵甜蜜,靠着他温暖的胸膛,我向他提起一件事:“皇上,上次我到妃陵,想拜祭惠贵妃等人,但是刚好碰见于浩将军,那时,你们是不是在妃陵中藏兵!”
“玉儿为何会这样想!”杨继垂下眼眸,好奇看着我。
“我推断的,于浩将军戍守皇陵,但是又突然出现在妃陵,实在让人觉得奇怪!”上次离开妃陵之后,我就觉得奇怪,只是沒有深究其中诡异。
“玉儿聪明,猜对了!”杨继宠溺捏我的脸颊道:“早在几个月前,于浩将军手中猛将,已经陆续转入妃陵中,直到今早你出宫,我才传召李渊天入宫,來个瓮中抓鳖,由于浩和杨晋二人个率一队人马,以疾风扫落叶之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