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丛林中,高大树木就像是参天柱子,一根根拔地而起,直指天际,树叶织成一张黑sè的帆布,遮住了整个天空,阳光可照不进来,虽然此时正直烈rì当头,却只能在地上看见一些零星的光点,四处一些不知名的虫叫使原本就yīn暗cháo湿的森林,变得yīn气森森的。
“喀嚓”
一截干枯的树枝突然被踩断。年轻的身影动作也缓的顿了下来。汗珠顺着他的两鬓滚落,当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年轻人jǐng惕的向四周望了望,他再次行进。
但恰在这时,几道黑影从暗处闪现,动作之快,在这昏暗的林子中拉出了好几条黑sè的轨迹。
没有丝毫声响,足足四道身影分别躲在了四棵大树上,呈包围状,封死了下面的年轻人。
四人一身黑sè行衣,头部也用一条黑丝巾包裹,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完美的伪装仿佛融入了黑sè的树干。四双yīn翳的眼神就仿佛四条毒蛇一般,盯着下面的那道年轻的身影,随时可以进行完美的刺杀。
但年轻人显然还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依旧jǐng惕着四周,小心的前进。
就在此刻,哗啦一声,天空中忽然罩下了一张大网,四个黑衣人,扯着四个网角铺天盖地向着年轻人卷来。
年轻人心中大骇,终于发现敌人的踪迹,可巨网就要笼罩而下,千钧一发之际,其脚下生风,动作迅速,如若一道幻影,只是一个模糊,在最后一刻竟然跳出了大网的范围,而那张大网也随即落空了,打在地上掀起了好些枯枝败叶。
来不及回头看,年轻人向前奔去,动作矫健,就像是一头年轻的猎豹,巨石横木丝毫不能阻碍他的速度,每一个甩手,每一个跨步的动作都是如此的顺其自然,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像是在演绎一种奔跑的艺术,人早已跑出好远而四周才是一阵飓风刮过。
见此,四道黑影习惯xìng的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式的细刀,细刀只有一面锋,刀身略微弯曲,此刻四人双手握柄,纵身一跃,向前追去。
四人并行而跑,当首之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机,片刻后向身旁之人比划了一个特殊的手势。
见此,其中一道黑影并没有说话,直接停下了身子,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昏暗中,而另外三道身影则继续向前追去。
相比起前面那个年轻人的而言,三人的步伐少了那种矫健。但是身法却异常的玄妙,每一次蹬脚总能迈出很长的一段距离,而且他们的行动没有丝毫的声响,轻盈至极,因此才能保持没有被前面那道身影甩开。
感受到身后只有三人,知觉告诉这个年轻人,这不一定就是好事。
眼中一抹厉sè闪现,而后似是做了某个决定,只见他突然张开了嘴巴,一只漆黑异常,身上长满了油亮绒毛的蜘蛛从口中钻了出来,而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总共三只蜘蛛顺着他舌头往外爬,而后被他一一捏在手中。
他能够随心所yù的控制虫子,要做到将虫子藏在腹中倒是不难。
“磁磁磁—”
蜘蛛发出令人发麻的声音,而后年轻人反手一甩,三只蜘蛛顿时向背后紧追不舍的三人飙shè而去。
身后三人见此脸sè瞬间大变,不过又似早有预料一般。心中虽然愤怒,可却没有丝毫大意。
此人虽然实力低微,但是他却总能够拿出一些诡异的虫子,好几次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跑掉的。
只见三只蜘蛛迅速shè向了身后的三人,而三道黑影不约而同的举刀就劈,动作熟练之极,在蜘蛛飞来的一瞬间三人几乎同时举起了细刀,锋利的刀刃泛着一丝夺命的白光。
但是这三只蜘蛛显然也不是容易对付的,遇见危险本能的反应过来,各自吐出了一道黑sè的蛛丝袭向几人的要害,见此,三人不得不抽刀后退,上次因为大意的情况下,还吃了一个不小的亏。而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几人都非常的小心。
落在地上后,三只蜘蛛发出磁磁的响声,这样的环境,足以使人起一身的疙瘩。
只是在看见地上的蜘蛛时,即便几人再冷静也不经惊骇异常。
“索…索命蛛。”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震惊之sè不言而喻。
另外两人也惊骇异常,索命蛛的名字早有耳闻,不想今rì得见。这种东西五阶修士撞见必死无疑,几人虽然都是六阶的高手,也不见得能够对付。
此种蜘蛛的动作无比迅速,极其难缠,他们吐出的蛛丝含有剧毒,就是七阶的修士中毒的话不及时救治也非得毙命,更何况使他们了。
“莫要靠近此物!”苍老的声音响起,显然相当忌惮。
闻言,其余二人眼中一丝yīn翳闪过,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再说在前奔逃的年轻人,在感觉到身后没有了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三只虫子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当初他可是亲眼看见一只强大的魔兽被毒死,他留着就是为了这种情况逃命而用。
虽然后面几人他琢磨不透,但是他敢肯定,那四个人他一个都不是对手,所以只能逃。
一直奔跑了足足四五个时辰,身后原本那消失的气息,却突然出现,三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再次跟在了他的身后。
“就知道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年轻人心中一声冷哼。
直到其逃出了那片cháo湿的森林,来到了一条小溪旁。
奔跑的身影突然顿了下来,面露吃惊之sè。
只见此处依山傍水,小河潺潺,四处莺啼鸟鸣,满是清新。
可在小河旁边,居有两人一兽。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盘膝而坐,执子对弈。
白衣男子年约三十,一身白衣似雪,面白如玉,脸如刀削,英武不凡,其长发披散,与肩齐平。此刻其手执白子,嘴角上扬,含笑观棋。坐在那里,给人一种宁静安详之感。
而让人惊骇的是,其对面的黑衣人,长相居然与之完全一样,同样的长发,就连每一根头发的纹路都找不出任何区别。唯一不同的便是其一身黑衣如墨,坐在前方,却给人一种沉重的压力。此刻其神情肃穆,手执黑子。棋盘中黑白子早已遍布,其眉头微皱,似是遇到多大的难题。
而在二人一旁,有一只浑身漆黑发亮的黑犬,黑犬神骏异常,匍匐在地,似是假寐,只是在年轻人刚来的一瞬间,两只三角耳朵抖了抖,睁开了眼睛。
漆黑如墨的眼瞳没有眼白,犹如星空一般深邃,淡淡的看了年轻人一眼,竟犹如一阵黑芒扫来。
年轻人在黑犬睁眼的一瞬间,尤其是看到那双漆黑的眼瞳,就连灵魂都仿佛一颤,陷入了一片浑噩的空白。
关键时刻,其眼瞳蓦然一变,竟然变成了奇异的灰sè,且瞳孔呈现竖状,好半响之后,身形一震,这才恢复过来。
而黑犬在看到年轻人终于恢复过后,竟然露出两颗雪白的獠牙,拟人化的嘴角一扬,而后再次闭上了眼睛陷入假寐。
年轻人的站在二人不远处,心中的震惊还未恢复过来,身后却是蓦然一阵寒气袭来。
不假思索,年轻人身形一侧,顺势躲过了这一剑气,而身前的杂草野花却被无声的削去。
“看你还望哪儿跑!”三个身影同时出现在了年轻人的身后,三人双手执刀,呈半包围将其封死。
不过在看到河边对弈二人之后,三人也不禁面sè一变。以他们的修为同样感觉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两人。而在看到二人居然长得一模一样后,顿时露出古怪之sè。
三人相视,为首之人却是摇了摇头,示意二人不可轻举妄动。
如此盏茶功夫后,仍不见对弈二人有何动作,就连神情都未变过一丝。
三人再次相视,作出决定。
“我等三人追杀此人于此地,惊扰二位,还望海涵。”
为首之人看向前方二人说道。
不过许久之后,对弈二人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就像是两尊石像。
见此,为首之人眼中略有一丝不耐。
“我等乃杀手堂外堂之人,特奉堂主之命,缉杀此人,如若惊扰二位前辈,还望莫怪!”为首之人说道。
话语过后,眼前的两人依然无动于衷。
为首之人眉头一皱,看向身边二人使了一个眼sè。而后三人慢慢的移动自己的脚步,向着年轻人逼近。
年轻人自然有所察觉,在三人逼来的瞬间,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
“杀!”不足三丈距离时,为首之人一声暗喝。
话语落下,三人同时出刀,三道白光交叉夺命而来。
见此,年轻人就要抽身避让。
但在年轻人有所动作的时间,黑衣人也动了。
其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了一枚黑子,而后轻轻的将黑子落于盘中某处。
“啪!”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就在听闻脆响之后,年轻人心中一震,身形还未闪开身后的刀气,一种强烈的危机感却袭上心头。
只见在棋子落于棋盘的位置,一圈黑sè的波纹呈圆形荡漾开来。
看似缓慢的波纹实则快若闪电,在三道刀气之前已然触及年轻人的身体,年轻人只觉得浑身一颤,就连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可一瞬间波纹便穿过了其身体,而后去势不改,首先触及到了那三道袭来的刀气。
白sè刀气在碰到黑sè波纹的一瞬间,直接化为了虚无,在三双惊骇的眼神下,黑sè的波纹继续穿过了三人的身体。
可怕的是,三人的肉身连带武器竟然噗的一声化作了齑粉。而后波纹继续向后荡去,不知消失在何处。
一阵莫名的风吹来,其三堆齑粉被吹散无踪。
年轻人心中骇然,木讷的转过身体,可当看见身后一草一木未动,却是空荡荡的一片,毫无三人踪影,心中顿时一片冰凉。
而眼前的二人似是对此毫无所觉,依然陷入安静的对弈之中。
在看到黑衣人落子之处,白衣人眼睛微眯,眉头微皱。而后右手不着痕迹的伸向膝边的石盒,夹住了一枚白子,沉思起来。
好片刻后,白衣人似是有所明悟,露出一丝笑容,而后不着痕迹的将白子落于一处,发出啪的脆响,这一次却没有任何可怕的动静。
于是乎,二人陷入沉思的对弈之中,脆响之声不时响起,但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恐怖的波纹散开。
年轻人站在二人不远处,根本不敢移动身体一丝,只是看向两人眼中有着浓浓的惊惧之sè。
三个时辰过去,棋盘中白子黑子布满,而二人似乎也陷入了最后的博弈。
往往需要思量很长时间才会做出决定,因此落子的时间也更长。
站在一旁的年轻人依然不敢有何动作,只是站直了身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便能看见年轻人的身体在略微的颤抖。
两个时辰过后,天sè已落黄昏,残阳如同鲜血一样刺眼。
两人的对弈似乎终于结束。
只见棋盘之中,白子封死了一大片黑子。
白衣人面中带笑,看向黑衣人。而黑衣人依然皱紧眉头,看向棋盘似是思索。
片刻之后,白衣人摇了摇头,慢慢起身来到年轻人身前。
“可有名字?”
白衣人的话语如若一阵chūn风拂面,给人一种安宁之感。
年轻人心中震惊,不知为何此人会有此言,可却是摇了摇头。
见此,白衣人微微点头,露出满意之sè。
“今,赐古姓,名月。”
“你可愿入我门下。”不待年轻人说话,白衣人继续说道。
“弟子古月,叩见师尊。”
年轻人就要叩首,行拜师之礼,可却感觉身体宛如被一阵风托起,根本无法跪下。
“入我门下又哪儿是这般容易,呵呵!”白衣人双手倒背,看向年轻人微微一笑,似是早有此料,倒没有讽刺的意味,笑容让人感觉一阵温暖。
而后其手腕一转,顿时多出一块令牌。
“你去黄泉宗。”
白衣人单手一挥,令牌顿时飞向了年轻人,而后转身向回走去。
接过令牌后,年轻人只觉得手中一沉。
令牌古朴异常,并未有何特殊之处。唯有令牌的两面,分别刻有一字——“黄”、“泉”。
“那我何时能入前辈门下?”片刻后,年轻人抬头看向白衣人的背影,说道。
听闻此言,白衣人顿下脚步。
“造化未到!”并未转身,只是淡淡的吐出了四个字,而后继续迈步向前。
“敢问前辈名讳!”
可其身形却是越加模糊,走过黑衣人身边之时,身形居然消失,就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唯有黑衣人和一黑犬还在原处。
黑衣人看着眼前的棋盘,思索了许久之后,这才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缓缓的抬起了头来,看向年轻人,足足好几个呼吸,再看到古月胯间兽皮裹身处,肃穆的神sè居然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在年轻人震惊的眼神下,黑衣人站起身来,大手一挥,眼前的石桌棋俱便消失无踪。
黑犬的耳朵抖了抖,同样起身跟上,可奇怪的是,其眼睛却并未睁开,竟是闭眼而行。
黑衣人转身离去,如同白衣人一般,身形越加模糊,就连跟在身后优雅迈着步子的黑犬也同样如此,身形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无踪。
原地花草依然,芬芳四起,毫无异处。
年轻人心中震撼,看了看手中的令牌,这才确定一切并非虚幻。
在低头看了看胯间的兽皮,只有他知晓,兽皮之下还藏着一张黄sè的纸符,纸符yīn气森森,竟然与那老者所化一模一样。也不知那黑衣人笑意为何。
“黄泉宗?”年轻人看着手中的令牌,露出不解之sè。
在原地震惊良久之后,年轻人这才逐渐恢复过来,深吸一口气,拿着令牌向着一个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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