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实习接吻之后,胡绍宁的身体意外地越来越好,天天都能去上学,即使气温跟着季节变化,持续下降,也都不是问题。
他和杜玫儿之间的亲密程度也日益增加,连杜姨都发现他们比以前更常腻在一起,时光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样。
过去他们都小,腻在一起、睡在一起很正常,但某一天当玫儿发现自己长大后,就了一段尴尬期。
紧接着是少爷的尴尬期﹐两个人维持似远似近的关系,不敢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窝在一起,但还是很要好。
但最近就像孩提时代一样,玫儿甚至大半时间都窝在少爷的房里,连作业也拿进去一起写,少爷甚至交代她,不许让玫儿洗碗,因为会影响到她写作业的时间。
杜姨非常怀疑,但对于少爷说的话,依然是只听从不违抗;原想要找机会问玫儿,她却总被少爷缠着,少爷似乎有意无意地不让她打搅他们似的。
继续这样下去,她内心不安,觉得这两个孩子好像在谈恋爱似的形影不离。
事实上杜姨猜得八九不离十。虽然杜玫儿一点都不觉得她是在谈恋爱,只觉得她是在就近照顾胡绍宁,但是她却一天比一天感到快乐。
他们之间曾有段疏远的日子,现在重新在一起无话不谈,让她觉得很愉快,而且绍宁私底下对她越来越好。
不是说他以前对她不好,而是那种“好”的程度出现了差异。
她很难形容,反正绍宁对她的感觉就像是在呵护什么一样……以前都是她在照顾他,什么时候她需要被人呵护了?
可是被呵护的感觉,她觉得很棒!
即使只是把她黏到嘴边的发丝撩到耳后,只是为她盖一条毯子,甚至他大少爷破天荒地帮她倒茶,她都觉得很温暖。
还有,她喜欢一起讨论作业时,绍宁吻她脸颊的感觉。
那一小点可以扩大成无限,甜蜜感蔓延全身,那种说不上来的美好感受。
“喂,倒霉鬼,你再走一步就要撞上了!”
有人大咧咧地拎起她制服的后领,吓得她回神。
杜玫儿定神一瞧,发现自己眼前立了根街灯,她真的差一点点就要撞上了耶!回首看去,全天下会叫她倒霉鬼的只有梁至尊大少爷一个人。
“谢谢你喔!”她尴尬地笑了笑。
“你在发什么呆?很难得喔!”梁至尊往前走去,中庭的午餐已经摆好,就等他去用餐。
他的作风很嚣张,向来是学校的头痛人物,但碍于这间菁顶学校有一半是梁家的,和他特殊的身份,任谁都拿他没辙;逃课、公然跟老师呛声,这种事司空见惯。
而他的午餐时间一样嚣张,在中庭的花园里摆设桌椅跟大阳伞,还有专业的厨师现场烹饪,亲手将美食送上桌给他大少爷吃,而且附近会自动围了一大群后援会。
杜玫儿一直搞不懂,他不觉得这样吃饭很吵吗?
“绍宁呢?他不是去找你?”左看右瞧,她没瞧见自己该盯紧的人。
“他?喔,他有来找我,然后去处理一些事了。”梁至尊坐了下来,指着一旁的椅子,“坐吧!”
一落坐,杜玫儿可以听见后头响起一阵哀怨声,身为胡绍宁的贴身佣人,她竟然也有资格跟梁至尊一起用餐等等啪啦啪啦的吵死人言论。
她要习惯、要忍气吞声,决不能重蹈李晏慈事件的覆辙!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绝对是他们杜家的家训。
说也奇怪,在绍宁宣告不许找她麻烦后,她一直过着太平日子。
“你对于一堆女生围着你吃饭,不会很受不了吗?”杜玫儿由衷地询问。
“我没当她们存在啊!”梁至尊回得理所当然,“反正这些女人脸上都写着﹕我要嫁进豪门,我怎么会看她们一眼呢?女人喔,我才没兴趣。”
“呵……”杜玫儿倒不以为然,“你呀,一定会遇到一个让你目不转睛的女生啦!”千万话别说得太满。
“才不会!”梁至尊冷哼一声。这倒霉鬼少在那乱讲话。
“一定会!”杜玫儿不知哪来的自信坚定地驳斥。她真希望可以看到梁至尊为女生折服的样子,一定很好玩!“奇怪,绍宁到底去哪里了?”
胡绍宁应该要随时在她眼皮底下的,万一一个疏忽,发了病怎么办?她还是不放心,一骨碌站起身,决定找人去。
“你坐下。”梁至尊忽然压住她的手,“别去打搅绍宁。”
“……”杜玫儿转了转眼珠子,“他跑去抽烟?”
“知道就好,他说最近在家里都没得抽,很痛苦。”他挑高了眉,“一定是你这个管家婆管东管西的!”
“他不可以抽……就是有你这种人在支持他!”她早该想到,要不,绍宁哪来的烟?
梁至尊一说出真相,她就更坐不住,说什么都得去阻止胡绍宁不可;不过一回身,就发现胡绍宁正优雅地朝着他们走来。
不管看几次,她都觉得胡绍宁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干净的脸庞,俊逸的容貌,永远挂着浅浅的笑容,带着点优郁的双眼,和那天生病弱所散发出来的气质,难怪许多女生都说,只要他对她们笑一下,她们就会觉得天旋地转。
事实上这是错误的想法,看到他笑才不会呢,明明要接吻时才会有那种感觉。
“怎么?为什么一脸不高兴?”没得到她的响应,胡绍宁立刻轻斥好友,“至尊,我说过不要故意惹她生气。”
“她在找你,我说你去抽烟了。”梁至尊一派闲散,一副完全不关他的事的模样,“中餐有鱼跟猪肋排,你们要吃哪一种?”
一瞬间,胡绍宁跟梁至尊交换了眼神。
事实上,他不是去抽烟,而是去找李晏慈谈个清楚。
最近风声鹤唳,只是杜玫儿在他的保护下浑然无所觉而已。自从上次的事件后,李晏慈对杜玫儿已经忍无可忍,加上不满普通人就读学校的富家子弟为数不少,他们直接组成一个小团体,专门找非名门后代的学生麻烦。
玫儿一心只在他身上,不知道高一跟初中部这两个月转走了多少学生,全是受不了欺凌而哭着转学的!
李晏慈最大的目标当然是玫儿,她喜欢他的事众所周知,以前小时候她就常出入胡家,那时她只把杜玫儿当佣人,没想到未来的她会是个威胁。
此刻的李晏慈已经不管她喜不喜欢胡绍宁,光是学校竟然有杜玫儿这个佣人的存在,就让她觉得刺眼!
玫儿总认为他的身子骨差、需要保护。事实上她不知道,这样的他默默保护着她。
“你怎么又抽烟?你答应我不抽烟的!”她气急败坏地嚷着。明明很久没闻到他手指上有烟臭味了!
梁至尊挑了眉,这事说好不能让杜玫儿知道,所以他只好诌了抽烟的借口,总比让她知道他去找李晏慈谈好吧。
胡绍宁知道好友的用意,不在乎地坐下来,跟他的厨师一笑,点了一道鱼。“玫儿,你要吃什么?”
“我不要吃!”她赌气地站起来,“你骗我……你跟我保证过的!”
“只是抽一根而已,有必要这么小题大作吗?”他也板起脸,“你以为烟是说戒就能戒的吗?”
事实上,可以。
为了她说她不喜欢接吻时有尼古丁跟烟草的味道,所以他戒;他的烟瘾没有很大,但一开始戒烟时还是很辛苦,可是为了她,他愿意用意志力战胜它。
反正他都能用意志力活到现在了,区戒烟怎么难得倒他?
“可是我不喜欢你抽烟!”她真的生气了,“你明知道抽烟对你不好,你明知道我……”
“喂,倒霉鬼,好好的中餐时间别捣乱好不好?梁至尊出声制止,“你要搞清楚,你凭什么管绍宁?”
凭什么?这句话果然有效,让杜玫儿顿时无话可说。
她瞧着梁至尊,再看向胡绍宁。她是在干什么?妈妈耳提面命的话她忘了吗?她是个佣人,跟绍宁再好,还是佣人而已。
难道几个吻就让她自以为她是绍宁的谁吗?
“对不起!”低下头鞠躬,她强忍着泪水,迅速地离开。
胡绍宁压抑住起身去追她的冲动,只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好友。
“你就不能找别的词吗?”他叹口气。哪壶不开提哪壶,偏偏提醒玫儿是佣人这件事!
“我说的是事实。”梁至尊不以为意,“她本来就受家的女儿不是吗?真亏得你让她干涉那么多。”
“至尊,我没把她当佣人。”这个观念很难沟通,梁至尊霸道惯了,从学校老师到家里的佣人全都要看他脸色,今天要是玫儿是他的佣人,只怕现在已经被赶出梁家喝西北风了。
“我知道啊!”他忽然换上一脸贼笑,“佣人怎么会有……”
他指了指颈子,挑高了眉,又是一阵窃笑。
有什么?胡绍宁皱着眉头,看不懂他的意思,都快把他的颈子看穿了,还是不能理解。
“杜玫儿的颈子上有吻痕。”他一字一字,用气音说着。
胡绍宁当众倒抽一口气,不自觉地握紧桌上的刀叉,整个人从颈部开始泛出红光。
昨天玫儿不给他抄作业,他故意吻上她的颈子,真的留下痕迹吗?昨晚玫儿气得跑回房间,他根本没注意到。
“家里的人知道吗?”梁至尊嘿嘿地托着腮瞅着好友。他早知道绍宁这一对有鬼。
“闭嘴!”他无奈极了,“我跟她什么也不是,你别乱说话。”
“你都留下吻痕了,还什么也不是?”梁至尊狐疑了忖度一会儿,“不对啊,你不是有心脏病吗?有心脏病上床没问题吗?”
“……”胡绍宁实在很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我们只是接吻……只有吻而已。”
“哦──这样啊……”他露出一种很失望的表情。
真是欠揍!他那是什么表情啊?真要失望,也该是他,轮不到他梁至尊吧!
厨师先送上胡绍宁的鱼排,然后体贴地倒了一点点红酒。适量的红酒他是可以喝的,对心脏也有些帮助。
“我很喜欢倒霉鬼,你应该不会欺负她吧?”喝了一小口酒,梁至尊难得正经地看向胡绍宁。
“你觉得我会吗?”如果会,他何必这么辛苦地制造一堵透明的墙,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玫儿之于他,是绝对必要而且重要的存在。
这是在吻她之前他就知道的事。而吻之后呢?他喜欢玫儿的反应,有点青涩、有点热情,有点畏惧却又有点期待!他最爱把她吻得迷迷糊糊的,她会自喉间轻逸出赞叹声,像是陶醉于他的热吻。
她的脸颊很,颈子的线条超迷人,而身上的肌肤很滑嫩,有时候吻得忘我时,他会发现自己的手很容易“不小心”就探入她的衣内。
他珍惜她的存在,换作是任何一个女子,他都不会有类似想宠护她的想法。
“晚点再跟她和好就好了,反正倒霉鬼不可能拒绝你!”
梁至尊不在意女生的心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胡绍宁只能怪自己没事先跟他沟通好,才会不小心伤到玫儿。
“下次不要用这种方式打发她,我不喜欢!”他语重心长地把话说清楚,“她不是佣人!她跟我们是平起坐的不是吗?”
至尊明明都让她一起用餐了,干嘛喜欢惹她?
梁至尊歪着嘴,耸了耸肩。他的确真心把杜玫儿当朋友,但骨子里就是喜欢整她。
“我准备了她爱的巧克力糖,放学后你再送给她。”意思是说,他得代替至尊去道歉。梁至尊低首开始写字条。
“就在中庭好了。”
“行!”梁至尊转过头去,挑了后援会的一个女生,招了手要她过来,“你去把这张纸条拿给杜玫儿。”
“好的,至尊学长!”这是个高一学妹,开心得眼都弯了。
她接过纸条,全校都知道杜玫儿是谁,她是菁顶全校中地位最低的佣人,却可以跟梁至尊与胡绍宁两大名门之后的帅哥在一起!
拿着纸条,她赶紧往高一的教室走去,只是在楼梯时,她好奇地打开了纸条,偷偷看了一眼──
放学在中庭等我。绍宁
住在一起真好!就算吵架、就算那个杜玫儿逾矩骂了胡绍宁,还是可以跟胡绍宁一起坐车回家。
她突然一顿。为什么要对一个佣人那么好呢?杜玫儿实在让人看了很不顺看,怎么可以什么好事都发生在她身上呢?
楼梯中走来一群人,学妹注意到其中有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晏慈学姐!”
她觉得,自己不但是个蠢蛋,而且还蠢到无药可救!
她真的完全忘记自己是谁了。她以为她在绍宁身爆跟他日夜相处,跟他接吻、让他抚触身子,就代表她是绍宁的女朋友吗?
她真的这么想。虽然她没有用态度跟行为表现出来,但在心底深处,她的确是这样自居的。
她觉得,只有她可以跟绍宁在一起,觉得他必须在身爆而且该接受她所有看顾!
她怎么可以把妈妈的话忘掉?
她是个佣人!未来是要继续在胡家帮佣的人!
雨下得很大,杜玫儿一个人走在雨里,身子所受的刺骨寒冷比不过她心头的冷。
中午就在她不知好歹地干涉“少爷”后,没到半个小时就接到了他的纸条,有个好学生递给她纸条,说那是绍宁要她写的──
今天你给我一个人走回家!下午我都不要看见你!多管闲事的!
她现在的手里紧握着纸条,一见到纸条后,她立刻收拾好书包,在学校找个地方躲起来。
少爷说不想见到她,她就不能被看到。
一直到放学后,她等到全校都走光了,确定那熟悉的白色车子驶离后,她才走出来。
早上虽然阳光普照,但下午一阵乌云密布,没多久就下起了滂沱大雨,时值初冬,这雨又大又急,而且异常的冰冷。
从这里走回家,她估计需要两个小时左右吧?因为光开车就要半个小时以上。如果可以的话,她很想搭公交车,但少爷不准!
这就是她自以为是的报应。她怎么可以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难道因为少爷对她是特别,她就可以这样想吗?
杜玫儿,你是笨蛋!蠢蛋!你真是无可救药的白痴!
叭──叭──刺耳的喇叭声接连不断地传来,刺眼的大灯跟着亮起,让回头张望的杜玫儿不由得眯起双眼。
跟在她身后的是三台轿车,她靠着墙,疑惑地看着它们。
两台车分别停在她的前后,另一台挡在中间,他们轻而易举地把她包围住。
“这是谁啊?怎么会一个人在这淋雨呢?”司机打着伞,打开中间那台轿车的车门,李晏慈优雅地下了车。
“走路回家才是佣人该做的事,佣人怎么配坐车出入呢?”其他两台上走下的是杜玫儿不认识的人。“我只要想到我家扫地的要是跟我坐同一台车,我就想吐。”
“胡家的思考逻辑跟我们不太一样。”看到杜玫儿一副落魄样,李晏慈开心极了。“不过再怎样,你还是个佣人,今天的事你应该充分了解到了吧?”
杜玫儿只是低着头不语。她知道今天自己会是个彻底的落水狗。
面对这些行事张狂的千金少爷们,她一样要维持低姿态,因为他们说的全是事实,从今天的事情,她的确充分地理解到,也清醒了。
那就是她喜欢绍宁。
但他却是她最不可以喜欢的人!他的身份跟地位是她永远高攀不起的,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发现心里好难受,因为她真的喜欢绍宁!不是姐弟之情,也不是单纯的友情,是女生喜欢男生的那种喜欢!
泪水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她感激这场滂沱大雨,可以掩饰她难受的泪水。
“不过你的存在还是很碍眼,我们不希望看到像你这种人出现在校园里。”李晏慈朝身边的女孩轻轻勾动下巴,话却是对杜玫儿说,“你最好是主动提出转学。”
她会的。杜玫儿由衷这么想。她想跟绍宁拉开距离,因为她好怕再相处下去,她说不定会越来越喜欢他。
“万一绍宁又护着她怎么办呢?”一个女生去而复返,手里拿着球棒。“所以啊,只要你休学个一年,我们就不必常常看见你了。”
杜玫儿看着女生抱着几根球棒,而男孩子愉悦地各自拿了一根,他们的想法显而易见,只要让她骨折受伤,她非得休学一学期,这样就可以把她跟胡绍宁拉开一年的距离。
这一刻,杜玫儿竟然没有厌恶的感觉,甚至觉得这或许是个好方法。
当初不该为了绍宁晚入学的!如果他们真的用差一岁的实际状况去衡量,他们会差一个年级,可能就不会生出那么多枝节了。
骨折应该还好,痛一下下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不必上楼帮绍宁打理一切了。
因为,他也不忌看到她对吧?
看着球棒落下,她紧闭起双眼,感受到剧烈疼痛从身上传来!一棍一棍不留情地施落在她身上,她知道他们适意先不打脚的,等她身子受够了皮肉痛,再往她的膝盖击去。
下意识的她出手想伸手挡住球棒,却及时拉回,她的内心在挣扎,想的竟然还是如果绍宁发现她受了伤,到晚上还没回家,会怎么想?
妈妈呢?妈妈会担心她吗?妈妈从来没有担心过她,说不定这样子可以让妈妈多花点时间照顾她吧!
“你们在干什么?”
隆隆的雷声里,杜玫儿觉得她好像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趴在地上的她,痛到不能动了。她一定是听错了,这么冷的天气又这么大的雨,绍宁根本不可能出门,只要一个小感冒,说不定就会要了他的命。
但是击在她身上的力道顿时全部消失了,她吃力地撑起身子,雨水模糊了视犀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李晏慈,你在做什么?”有脚步声奔跑而来,在雨中哒哒响着,“我就知道有问题……我怎么会去相信!”
那声音真的好熟悉,不过有点遥远,雨声实在太大了。
“玫儿!你们这些该死的,竟然有胆子做这种事!”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在帮你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佣人耶!”这尖声的是李晏慈的声音,“这女人连你的事都敢干涉,不趁现在教训,以后会骑到主人头上!”
一个有力的臂膀突然撑起她的头,杜玫儿脑袋一片浑沌。为什么有人会搀起她?她仰起头,抹去满脸的泪与雨水,吃力地想看清眼前模糊的人影。
“该被教训的是你们!”胡绍宁用前所未见的声音大吼着,“你们记住了,今天你们的所作所为,就是跟我胡绍宁誓不两立!”
绍宁?绍宁!杜玫儿瞪大了杏眼,慌张地逼自己清醒。这种雨、这种温度,绍宁怎么可以淋着雨?
“你为什么没撑伞?天哪……你这样会感冒的!”慌乱不已的她嚷叫,急着要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盖着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是湿的。
胡绍宁看着被打得浑身是伤的杜玫儿,都什么时候了,为什么她想的还是他?考虑的还是他?
难道她就不能花一点点时间,想想自己吗?
心疼不已的他一把拥住了她。好几次他想这样告诉玫儿,要她多为自己着想,而不是永远将他摆在第一位,或是想着如何市嬴得杜姨的注意。
但他终究是自私的。他宁愿玫儿永远只想着他,也不愿意她把时间都挪去注意其他的人事物……所以,他始于没跟她提过这件事。
中午把纸条送过去,下午回到教室就不见玫儿的踪影,传话学妹嗫嚅地说,玫儿身体不舒服要早退,请他自己回去。
当下他有些气恼及后悔,没料到玫儿会任性到先行逃课,但又想到她难得会将他扔下,为自己思考,也就不追究,故意漠视心中的不悦跟寂寞,决定回家后再好好地跟她道歉。
天色越来越晚,即使她是在赌气,他也不相信她会晚归。再仔细思考,他就发现玫儿不可能扔下他不管,他被骗了!
不顾杜姨的阻止,他要司机载他出来沿路找人,远远的发现前方有三台车包围着什么,直觉告诉他可能是玫儿,他就什么也不管,连把伞都没撑,拔腿就往前跑,他认出李晏慈的车、认出那群男生,就是对中产阶级有意见的那群人!
这些人竟敢把他的玫儿……胡绍宁心窝一阵剧痛,突然捂着胸口瘫在杜玫儿身上。
“绍宁?绍宁!”她比谁都了解这样的异状,尖叫地抱住他,“老何呢?老何!”
司机带着伞,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
“快点!少爷发病了!快点!”她忘记了身上的疼痛,竟然一起身,就将胡绍宁往自己的身上背。
李晏慈他们第一次看见胡绍宁心脏病发的模样,全部傻在原地,无法出声。
“滚开!”杜玫儿狠狠地瞪着她。要是绍宁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保证要李晏慈吃不完兜着住
李晏慈呆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是……是胡绍宁自己要淋雨的,跟她没有关系!为了一个下人这样糟蹋身体,胡绍宁怎么会是那么愚蠢的人?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样轻率又幼稚的行为,导致李家的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