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嫁篇 第一章 少年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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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有没有人行行好,抽空稍微提点一下她?!

  司徒筱沄站在大厅门口一头雾水,只好虚心地向硬把她拉来的丫头请教:“欢儿,各位嫂嫂是在排戏吗?”一大票娘子军拉拉扯扯、哭哭喊喊的倒也热闹的很。

  “!”欢儿不依地跺跺脚。这个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如今都闹成这样了,还想个没事人儿似的。“皇上下旨,将庆王府的永安郡主赐婚给我们家大爷了!大奶奶闹着要上边关找大爷去呢?”

  “噢?”司徒筱沄不禁好奇起来,“大哥已有原配,难道那永安郡主要嫁进来做妾?还是要先休了大嫂?”

  “圣旨说是赐为平妻,与大奶奶不分大小。而且是直接送婚到边城,就在那儿成婚,并不回元帅府的。”欢儿如实禀报,整个大宁国都知道,只有自家主人不知道。

  司徒筱沄点点头,总数搞清楚状况了。只是……这个皇帝也真是无聊的很,没事乱点什么鸳鸯谱,而且毫无责任心,将自己惹下的这一堆乱摊子仍给她收拾。

  她长叹一口气,小心的绕过大厅中间的众人,来到正上方的主位上坐下。体贴的欢儿马上奉上香茶一杯。

  “好丫头!我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再奉上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如何?!”

  俏丫鬟立刻羞红了小脸,白了她一眼,便退至她的身爆与她一共欣赏,不,烦恼厅内的大事。

  司徒筱沄捧着茶杯,透过淡淡的雾气,看着眼前的纷乱。

  穿越到这里有六年了吧。六年前,被一辆急驶的轿车撞飞的她,醒来后就来到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时代,成了元帅府年仅十二岁的。她已经年近三十,却要顶着十二岁的身体,虽然很不习宫却也只得接受。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竟成了管家婆。根据她的研究和观察,像她这样的年龄,别人家的都在房里学做女红之类的,可她却每天挣扎在这些家长里短的俗世里,不得脱身。

  今天早上起床,她揽镜自照,竟发现发间有一根银丝,她想了很久,终于确定这不是天生白,而数度劳心所致。老天为证,她的要求不脯只要每天快乐的吃喝玩乐就好。既然重生,为什么还是整天劳心劳力的?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的。

  好像是自己醒来后不久吧,这个身体的祖母,也就是元帅的老母亲丧事刚刚办完,元帅就带着二个儿子,丢下她这个小女儿和儿子们的妻妾儿女,驻守到边关去了。听说是皇帝下的圣旨,边关苦寒不忍家眷去受苦,其实是扣做人质的意思罢了。这也没什么,自古皇帝和带兵打仗的将领之间的关系不都是这样的?!只是皇帝老儿忘了,一大家子人是要吃要穿的。偌大的元帅府,懂得吃穿的很多,知道经营的没有,那些俸禄根本不够开销。在过了一个月没见到半点荤腥的生活后,没办法,她只好接过家务。这一接手就是六年,大好的青春就浪费在柴米油盐酱醋茶上了。

  “我注定是个劳碌命吗?”她翻过自己的右手,努力研究者掌纹。

  如果离开元帅府……没有这群人……她的生活是不是会不一样了?

  思及此,她又看着哭喊的有些累了的这群人,已经有了主意。

  “欢儿,去把安总管叫进来。”这么多年做牛做马也够了,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大厅里的人这才发现她,立刻围了上来。

  “姑娘,您可要主持公道啊?”苦主一下子扑了过来。“妾身嫁进司徒家,一直恪守本分。进门不到三年就生下儿子。婆婆在世时,妾身也是尽心尽力服侍。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就这样休了妾身……”

  “大嫂,大哥并没有要休了您。圣旨上说是平妻……”二嫂在一旁劝说着,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脸上也是悲悲切切的表情。想来是想到自己的命运了吧。

  司徒筱沄也不禁为这群女人难过。那个爹爹司徒元帅的妻子已经去世,据说是生她时难产而死。司徒元帅是个痴情种子,宁可抗旨也不愿再娶。只是他两个儿子,自己的两个哥哥就不一样了。娶了妻子放在家中还不算,又都在边关另外纳妾服侍他们。小妾若是有孕,就送回都城元帅府待产。过不多久又重新纳妾。每年不过回来探望一两次而已,府里的嫂嫂们和守活寡没什么两样。这个世界女子的地位很低,不能随意出门,稍微有些家产的人家都是妻妾成群。司徒筱沄也曾试图解放下她们的思想,多次努力没结果,最后只好放弃。

  她皱着眉头,刚要说什么。回头看见躲在角落里的大哥的长子汮儿。平时很是淘气的小男孩,这会儿像是被吓到了,直往墙角里缩。

  “汮儿,过来!到姑姑这儿来!”她向孩子招招手,看着孩子慢慢挪到自己跟前。搂过他,让他站到自己怀里,这才抬头应付还在喋喋不休的大嫂。

  “大嫂说的都是。只是如今大嫂有何打算呢?”声音里已经透出几分不悦。她虽然同情这些嫂嫂们,却无法认同她们的想法。作为现代人,与人分享一个丈夫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接受的。大嫂如今哭闹,不过是担心正妻地位不保而已。想当年大哥的小妾回府待产,她可是忙前忙后伺候着,完全是一付大度贤良的模样。

  “妾身想去边关找大爷……”

  “大嫂!郡主到边关与大哥完婚,这是圣命。您这么贸然跑去,不是成心要大家的难看吗?”司徒筱沄淡淡的指出事实,大嫂刚刚收起的泪水又要涌上来了。

  “其实事情并没那么严重。圣旨上不是说是平妻吗?大嫂还是我大哥的正室,这是谁也抢不走的。再说大嫂不是还有汮儿吗?汮儿已经十岁了,又是司徒家的长房长孙。不管怎样都是大嫂的依靠啊……”

  “姑娘说的不错,只怕……只怕大爷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大嫂,大哥不是那种薄幸之人。”见她十分可怜,司徒筱沄只好昧着良心安慰她。“正如您所说,这些年大嫂在司徒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如今大哥也是圣命难为,身不由己……”话没说完,大嫂已经哭倒在椅子上。

  司徒筱沄叹口气,吩咐人将她送回房里。她也就是在这儿闹闹罢了,还能怎么样呢?总不可能真找上边关去吧?再说找上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伤心罢了。

  安顿好一票娘子军,外头已经是艳阳高照了。最近天气越来越热,是时候出去避暑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一向是司徒筱沄生存的法则。

  前世里,她家境较好,一直是个乖宝宝。大学是听从父亲的安排,学的是商业,毕业后就进了一家外企。从业务员做起,一直做到个部门的经理。其实她自认不够聪明,不够气势,喜欢简单,不喜欢复杂,但偏偏要在尔虞我诈的商界混饭吃。

  所幸,到目前为止,她的生命都很无波无浪……除了死过一次以外……基本上在投资经营上没犯过大错。偶尔有几次大浪,全凭老天瞎眼让她有惊无险地混过。她想,她今年十八,上辈子活过的三十年,如今已经是四十八岁“高龄”了。依她的天资能活到现在,运气算是不错,而且应该可以继续维持下去。

  只要她没有未老先衰,累死在这里……

  她他头看着门边上垂手站立的老人,非常和蔼可亲地问:“安总管,辛苦你了。”

  这老人是元帅府里资格最老的了,是当年祖母意外收养的乞儿,年近六旬还无妻无子,对司徒家是忠心耿耿,就是能力差了些。不事生产,把个元帅府管的窘迫不堪,要不是自己接手,很怀疑他最后是不是会去卖苦力养活这一大家子。

  “回的话,小的不累。”依旧是中规中矩,三打不出个屁来。

  “你不累,我到是有些累了”司徒筱沄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知道不会有什么回应,低头望着自己怀里的司徒汮,这孩子已经十岁了,虽然有些残忍,可是人不危机天诛地灭。也只能这样了。

  “汮儿,以后你跟着安总管学着管家可好?”虽是问句,却不给人丝毫说不的机会。“好了,安总管,你带汮儿下去走赚仔细跟他讲讲府里的事。汮儿可要认真学啊,回来姑姑要考你的,答上了有奖,答不上可是要罚的!”

  “姑姑,我为什么要学着管家。不是要安总管吗?”稚嫩的声音问出心里的疑惑。

  真是好命啊,什么都不做,就能坐享富贵。天下明明就有怎么好的事,怎么就没轮上自己呢?司徒筱沄点点扬起的小鼻头,“这拭姑留给你的第一个问题,晚膳后你自己回答。这会儿先跟安总管去吧!”

  打发掉这一老一小,司徒筱沄才站起身,慢慢的往回赚心里盘算着午饭前还可以再睡一会儿。现在的生活里总是有各种不尽如人意,不过天大的事,还是等她睡饱了再慢慢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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