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嫁篇 第五章 剪烛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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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长长的甬道上只有一辆马车缓缓行驶着。

  司徒筱沄静静地坐在车里,司徒汮枕着她的腿睡得正欢。

  “大哥!你猜他们是什么人?”她若有所思地问。

  驾车的何勤久久不发一语,直到远处打更的梆子声响起,他才开口道:“我也猜不出,肯定是世家贵族就是了!”

  司徒筱沄心里不禁一阵气闷,冷笑一声:“自然是世家贵族。看那架势就知道了。只是大哥聪明过人,当真猜不出?!”

  “……”是,他的确已经猜到。那帮侍卫身着便衣,脚下却是皇城侍卫才能穿的太史靴。世家豪门子弟,具是自幼相互交往,唯一不被认识的,想必只有当今皇帝和他的兄弟平南王了。皇帝四岁登基,深宫重重,一般人自然难见天颜。平南王六年前奉旨镇守南疆,都城也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今日这本是他的天赐良机,想他九死一生来到都城,不就是妄想能被皇帝赏识,实现一身抱负吗?这是那一刻,他却犹豫了,在辉煌的前途,都无法再吸引他,他只希望能再多陪她一日,哪怕多一日也好……

  车里的司徒筱沄双拳紧握。夜凉如水,她却怒火冲天。真想扒开前面那个人的脑子,好好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也不想想,她接近那帮人到底是为了谁?!本想给他创造个现身的好机会,可他老人家却不领情。果然不该乱管闲事,闲事既然叫做闲事,就是与自己扯不上关系的事,管了就有麻烦。就像现在,被人盯上了吧。

  “快到元帅府了吧,大少爷已经睡熟了!”她暗示何勤从元帅府大门回去,说完再也不想理他,自顾自地闭目养神起来。

  湿凉的夜风中,她专注地思索着下一步。大宁国北部与北玄接壤,司徒家世代守卫在哪里。南部则与东盛相连,六年前皇帝亲政,便将自己同母兄弟封为平南王派去戍边。此次这个平南王不声不响就回到京城,她不信皇帝不会有所动作。

  会出什么事呢?皇帝虽早已亲政,可谁都知道,朝局控制在太傅欧阳靖宇手中。今天看了眼那个皇帝,气势内敛,目光如炬,这样的人自是不会继续容忍欧阳一门独霸朝纲。看他们兄弟敢只带八九个人出来闲逛,想必已经布局完毕。只是欧阳世家几代位极人臣,也不会轻易就范。只怕这都城太平不了几天了。

  她想了又想,突然间背脊竟起了阵阵寒意。她的第六感很强,总觉得有种危险的气息慢慢靠近,但就是猜不出会发生什么事来。司徒家的人都是些性情耿直的武将,又一直戍爆从不参与朝政,应该不会被波及才是。可是皇帝为什么突然要将庆王的嫡女赐婚给大哥?庆王当年与先皇争夺皇位,失败后一直暗中积蓄力量。在这个时候突然跳出来,对司徒家究竟是福是祸啊?

  “元帅府到了,我来抱大少爷下车吧!”

  那声音,如清泉静流,让她心头莫名一跳。她抬眼,怔怔的望正掀起车帘的何勤。半响忽做正色,轻轻的靠近他耳焙“何勤,我才发现你也是个少见的美男子呢!”

  何勤的冰块脸上立刻显出一抹红色,抱过司徒汮转身就赚少有的窘态令她心情大好。

  她跳下马车,几步赶上前打大门。只敲一下,门就开了,李安那张老脸探了出来。

  “安总管,小的们将大少爷送回来了。夜已深了,我们兄弟不便进去请安。烦劳安总管了。”说完示意何勤将司徒汮交给李安。

  李安也不多问,接过司徒汮转身进去,元帅府大门随后紧闭。

  这李安可真是忠心耿耿,这么些年,不论自己吩咐他做什么,他都是二话不说,一丝不扣的完全执行。就连让他把她这个主子关到门外,他都能不问一个字的执行命令,真是……

  司徒筱沄摸摸鼻子,退到马车边看着这元帅府。来这里已经六年了,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观察这里。元帅府廊下只有两个大灯笼高高挂着,愈发显得冷冷清清。正中是两扇钉满金色门钉的红色大门,平时正门却不开,都是从东西两角门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丰绅元帅府”5个大字。四周是二人多高的围墙,将院子锁的紧紧的。世人争权夺利,就是为了住豪宅、穿锦衣吗?可守在这深宅大院,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我们回去吗?”何勤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深吸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躲不掉,先把眼下的麻烦打发了吧。

  “有劳大哥了!”她向何勤展颜一笑,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何勤收拾下心情,跟着爬上马车,驾着车子慢慢往帅府后面的一条街上驶去。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有马蹄敲在石板路上,发出的嗒嗒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越发显得清脆。不一会儿就到了何勤的小院里。

  “大哥,你把这灯笼挂到门边的杆子上吧。挂高些啊,今晚月色不好,外面黑黢黢的,有些吓人呢?”她帮着何勤卸下马车,又将马牵进门边的马棚,这才进屋。

  何勤挂好灯笼,又在院子里的井边简单的梳洗了下,一转身,却看到司徒筱沄的身影映在窗上。她怎么还没卓深吸一口气,他伸手推开房门。一进门,她气息就涌了过来,顿时觉得一直燥热。

  “今天夏天来的早些,已经有些热了!”他讪讪的自语。却发现司徒筱沄并没有看他,只是全身关注的盯着窗外。

  “你在看什么?”他好奇的走过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往台阶上看。

  何勤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地上竟然有一道长长的影子。他大惊“怎么……”

  “大哥,不知怎么了,这会儿我竟睡不着了。你陪我先习字读书,等会儿困了再休息。你看可好?”司徒筱沄指指桌上的笔墨,示意他不要口。

  何勤会意,坐到他平日读书常坐的椅子上。“也好,我正要看看近日你的字可有长进。”随手拿过一张纸,写到:“皇帝的人?”

  司徒筱沄翻翻白眼,这不是废话吗?在他侧面坐下,也学他拖来一张纸写到:“这皇帝疑心也太大了些。”

  “如今朝廷形势不明,小心些也是人之常情。”何勤写到。

  “那你我孤男孤女真要共处一夜不成?”司徒筱沄就喜欢逗这个书呆子,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掩饰满脸窘迫,总是能令她感到莫名的开心。就像这会儿,只要一句话,就羞得他脖子都红了。

  “放心,此事无人知晓,定不会有损清誉。”

  “怎会无人知晓?我一夜不归,总瞒不过欢儿和喜儿吧。”

  “欢儿、喜儿不会乱说话”

  “人心难测。都城谁人不知,元帅府有个年近二十,不但相貌平凡、身材痴肥,个性还刁蛮的很,就连号称第一媒婆的余婆子都无法将她嫁出去。要是再传出与男子独处一夜,只怕是……”她紧咬下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在我眼中是……”何勤停笔,却也不敢看她。

  “是什么?”她好奇的很,不禁出声追问。

  “来人已经走了,也回去吧。”何勤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背这她,声音平静无波。

  “何勤,你……”突然,她恍然大悟。这何勤竟对她……

  嘴角不由越扬越高。这个帅哥喜欢自己呢!即使她是个早被认定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还是有人喜欢,纯粹的喜欢。女性的虚荣心瞬间得到无比的满足。

  欣喜过后,她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这个男人要的师名利禄,怎么陪她走天涯?要她陪着他守这座华丽的牢笼一辈子……

  “何勤,你看着我。”她低低唤着。

  他没有回过身,假装在赏月。

  “我知道了……你何必又来哄我。像我这样的女子,本就是该是一生孤苦。你何勤一身的才智,将来自有飞黄腾达的一天,自是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的……”她就不信,对付不了这个脑筋死板的书呆子。

  “不是的这样的……”何勤果然中计,猛然转身,扑到她面前。“是我配不。何勤出身寒薄本不敢妄想……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的出身。”看到他的身子一抖,时乎备受打击。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起来,“你我相识也有三年了,那些世家门第我从未看进眼里过。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当真愿意放弃多年的梦想,与我浪迹天涯。”

  “早已打定了主意,又何必来问我。”他似乎平静了些,低低的述说着。

  “我打定什么主意了?”这个书呆子,倒是学会倒打一耙了。

  “已经在布局,想留下何勤伺候大少爷,自己畅游天下,逍遥快活去。不是吗?”何勤愤愤不平地说。

  “我……我是这样打算的呀……可我又没说不要你跟……”他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弃夫的口气说话。

  “是认真的?”

  “什……什么……?”

  “不管作何打算,何勤今生跟定了。”他斩钉截铁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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