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觉得孙龙是我命中的一个煞星,我在这个拥抱里陶醉的不可救药,他一句话就能把所有的美好敲个粉粹
“陛陛陛下!你抱完了喊我一声,我就就在门外”
我当然是一顿死喷,让他先滚,柳慧祯倒是机灵,立刻就问他
“光禄勋大人,你是陛下亲随不假,可怎么招呼也不打就进了内殿?”
我一想是啊,这混球,老这么不讲规矩,早晚得绿了我
“孙龙!你也太不规矩了,后宫比不得朕那边,你那脚趾头不能想往哪歪往哪歪!”
孙龙却一脸的委屈,也怪他一着急就结巴,这下两个人一起喷他,他可能也委屈过力了,可好,连结巴都结巴不出来了,就张大了嘴,悬在半空,急的满头大汗愣是出不来一个字。
柳慧祯一瞧他这个样子,既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没憋住,捂着嘴跑进内房去笑了。
“别,你可别吓唬朕,本来听你说话就费劲,你可别一着急真成了哑巴,那朕还得学手语,不巧奉常胡国琛还真就会这门手艺,你缓缓,别着急”
原来这孙龙本是在外门候着的,说是,吴志平差人从北郊来报,窦学兵被楚郡郡守彭迟给抓起来了,他这才急着进来见我。
我问他:“窦学兵在北郊替朕修宗庙呢,碍着他彭迟什么事儿了?以什么名义抓的?吴志平差人来报,他自己人去哪里了?”
“说是勾勾勾结义安侯刘穆,兼没百姓土地,吴志平带着宗正府的人在北郊调刘穆呢”
我琢磨了会儿,觉得这事不一般。彭迟,区区一个太守,竟敢抓少府?少府乃是九卿之一,况且是专替天子办差的,他招呼不打就敢抓人,我料定这背后有人。
想什么来什么,我这边还愣神在想,兵士奏报:
“丞相鹿衍,并廷尉孟洛、大司农齐书之请旨觐见,现宫门外候着”
鹿衍我是想到了,这抓窦学兵八成就是他拍板干的,可孟洛是我自己的人,大司农齐书之,掌管的赋税、粮草,他俩跟着起什么哄呢?
当初当了这个天子,就和地瓜兄弟们说过,我们不求富贵无极,只要兄弟们能团聚一处,都能平安,就算在这乱世平凡一世也心甘了。我素来知道窦学兵鸡贼,看人办事,没得太多原则,可他毕竟是替我办差,且虽不若其他人可爱,终归比外人亲近,怎能不管?只是柳慧祯这边,眼看着要破门了,现在走了,过后再来,会不会被吹了越位?
我犹犹豫豫的进了皇后房间,她倒是悠闲得很,和芸姗一起在刺绣。见我进来,赶忙说道:
“陛下来看,臣妾为陛下秀的腰带,好不好看?”
我哪里有心思看这个,只是她这么做,心里暖暖的。我站在那里,其实是想问,咱俩约的那一炮还能续杯吗?可抓耳挠腮半天也不知道怎么隐晦的表达。
她却似乎懂了我的心思一般,站起来,支走了姗儿,拉过我悄悄说道:
“这腰带我晚上给陛下送过去可好?”
我凶猛的点了点头,留下句“朕走了”,再无顾虑,大步流星的去议事厅,准备好了要和鹿衍斗上一斗。
可事情不似我想的那么简单,夹七夹八抛出很多问题,指向窦学兵的,指向吴志平的,指向太傅柳毅伦的,甚至还有指向皇后柳慧祯的。
窦学兵在北郊修宗庙,好大喜功,愣是把拟定的规模翻了三倍,勾结义安侯刘穆低价强征附近百姓的土地在先,百姓不从又私下调拨魏大成兵马羁押抓捕,抓来的百姓不问青红皂白强令服劳役,建造宗庙。
单是听了这个,我就一身冷汗,修宗庙本是立汉室,安民心。可真如丞相鹿衍所说,这宗庙就是盖在百姓的骷髅堆上,白骨山上。这魏大成也果真是个放浪之徒,既没圣旨,又没相府、廷尉公文,就凭窦学兵一张嘴就能跟着犯虎。
这第二件事涉及了宗正吴志平,说他在楚郡开牙建府,起居八座,俨然一方诸侯。当着朝廷宗正,凡事乾纲独断,贵族侯爵只知有宗正不知有天子。这话是孟洛说的,他说初步核实,几个月以来,宗正府处理的侯爵大小事宜不下百件,可他向天子奏报的不足十件。孟洛我信得过,但这种事他没有私下禀告,却和丞相鹿衍纠结在一起,我有点搞不清状况,心里莫名的发慌。
这第三件就牵扯出了太傅柳毅伦,大司农齐书之反映,太傅柳毅伦以睢阳用兵,粮草兵马极缺为名,屡屡加重城西各郡徭役赋税,致使青州之东,都城之西人口迁移,太平无兵,而多生荒凉之地。且青州各郡军饷已拖欠月余,兵饷被太傅挪用铸造攻城器械,而所造器械又悉数发往睢阳、梁地;粮草转运,于睢阳处屡屡便宜行事,青州方面则各种口实予以拖延、刁难。
其实这事儿,我早就听说了,我知道,这事儿我管不了,丞相鹿衍也管不了。这个齐书之向来是鹿衍一派,这时候摆出这么个敏感问题,难不成还要我免了太傅柳毅伦不成?到底有何用心,我也摸不清楚。
更让我瞠目结舌的是关于皇后柳慧祯的,鹿衍说崇媛怡在北郊有大片良田私产,崇媛怡因毒害皇后被处死后,偏少府党辉带人将土地直接并入了皇后私产。且所谓下毒本就皇后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是皇后设计杀了崇小姐。
这一件件是指向他们的,我的亲信们,我的皇后,我的国舅。这一件件就都是指向我的。起初,我只是敷衍,后来觉察这其中暗藏玄机,鹿衍等人直接把太傅柳毅伦的问题抖出来,毫不遮掩,极尽贬损,他们要的不是我的答复,他们要的是什么?
我心头一颤,问孙龙:“最近可见过太傅?”孙龙告知我,太傅自打上次皇后中毒来过,转天就去沛县督运粮草去了,照往常,还要三五日能回来。
“张九日呢?”